男人冷峻的面容露出一丝浅笑:“不管你怎么说、出于什么缘由,总归是我欠你一条命。” 另一边的一对前夫前妻斗得你死我活,他们二人这边却仿佛在闲聊寒暄。 祁翎煊打量着莫钦的脸,浅色的瞳眸中射出深切的目光,似乎还带有点缱绻。 “看起来,你这八年过得不错。他把你养的很好。” 莫钦眸色低垂:“还行。” 祁翎煊又道:“这些年你也变了很多。当我听说你嫁给月白衣的时候还很震惊,其实我以为你会更愿意回到红叶山庄---在月白衣那样对你之后。” 莫钦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有所指,蹙眉抬眸,问道:“什么?什么叫做‘他那样对待我’?” 祁翎煊愣了一下,随即表现得有些惊诧:“难道常星决没有跟你说吗?” 很快,他像是恍然大悟,眸子微微睁大:“原来如此,是他觉得你如果不知道的话会过得更幸福吧。” 两人的声音并没有故意放低,是故另一边的二人也能听见他们的对话。 月白衣有些心急。这些年他过得太安稳了,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对付高璟上。自以为十年前发生的那些事早已翻过篇,被埋在时间的泥土中再无见天日的一天。 可他竟忘了,当初知晓此事的不仅有他,还有祁翎煊和祁芜。 他连忙大声叫道:“莫莫!”企图打断祁翎煊的话。 可是一样也在听的祁芜却已经反应过来,她飞身撤回比武台一侧,站在原地哈哈大笑。 对着莫钦道:“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和他是一伙的呢,其实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哈哈哈哈哈哈!” “月白衣,以前我只以为你是个伪君子,没想到你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好人都是你来做,恶人都推给我们是吧!” “莫钦,你还不知道其实你早就被你亲爱的丈夫、亲爱的竹马卖过吧!早在十年前,你就被他卖过了!”祁芜朗笑着对莫钦喊道,眼角几乎要笑出泪花,状若疯魔。 莫钦自是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皱眉看着她。 月白衣怒吼道:“祁芜,你闭嘴!” 女子却不听他的,咬牙切齿地继续道:“莫钦,你可听好了。十年前,你刚来望幽城的那次,其实是月白衣和我哥商量好的。他为了能入赘祁家,自愿把你献给我哥。还记得那晚你是中了药才被我哥上了的吗?对,那个迷情药就是月白衣、你信任的好丈夫亲手下到你茶水中的!” 月白衣面红耳赤,双目红如厉鬼:“你撒谎!”他的心脏紧张地抽搐起来,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到莫钦的脸上,想要确认他没有相信祁芜的鬼话。 莫钦虽然震惊,但也只是握着绝情剑的手抖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冷笑,道:“一派胡言!荒谬至极!” 他当然不相信,或者说他也不敢相信。 祁翎煊定定地望着他的脸,淡淡地开口道:“莫钦,祁芜说的没错。你总以为那夜是我给你下了药。其实不全对,药是我给月白衣的。同样的,我也给了他两个选择。” “给你下药,把你给我,让你成为我的枕边人,这样他就能入赘妻家;或者放弃机会,此生再也不入望幽城。” “莫钦,我不否认是我主导策划了这一切。这是祁家的制衡之术。但是,把你从望幽城骗来、给你下药亲眼看着我进了你的房间的人,是月白衣。” 莫钦讽刺地笑了声,仿佛他们兄妹一唱一和地编造什么荒谬的谎言。 见他不信,祁翎煊继续说道:“当年,早在你来到望幽城之前,月白衣就已经借着论剑大会的时机勾引我妹妹。并非是祁芜偶然间对他一见钟情,而是他故意制造机会。目的就是利用她入赘祁家。” “然而他是月惜君的儿子,我和我爹对他都心存警惕。常星决告诉我月白衣可能有龙阳之癖,而他的恋人就是你。为了制衡他,也是想让他知难而退,我才跟他说想娶我妹妹,让他把你送来望幽城给我当侍君。原本我没有真的想碰你,只是想要把你养在府里作为人质。只不过...”说到这儿,祁翎煊语气有些凝滞,却没继续说下去了,---只不过在看到莫钦后,他又改了主意而已。 “当时,你到了望幽城,但他并没有告诉你目的不是?为了试探他,我又交给他一包迷情药,让他下给你。他去做了。” “我当时的行为的确很混蛋,但回想起来,做的最后悔的事却是没有将真相告诉你。否则,你现在也不会一根筋要站在他那边,和一个出卖你的人成亲。” “我不相信!当初明明是因为高璟占领了红叶山庄,白衣哥哥才会带我去望幽城求援的!”莫钦提高了嗓音喊道,不知是在驳斥对方还是在说服自己。 然而,他的双目已盈满了泪光。 如果祁翎煊说的是谎言,那也圆得太像真的了,甚至连细节都能和他的经历对上。 莫钦竭力地不让自己去想这是真话的可能,想要将这种可怕的猜测从脑海里扔出去。 然而祁翎煊却不给他这个机会。 “莫钦,当年那件事其实处处都是证据,只是当时的你身在局中,根本没有发觉罢了。”祁翎煊的语气变得激愤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莫钦对那人的信任和维护让他很不爽。原本只是想让莫钦知道真相,现在却是非要他相信不可了。 “你想想,他才在望幽城待过多久,凭什么一来就能住进内院,还是在朱雀阁---我妹妹的院落里!那夜的茶水,是不是在他来之后才出的问题。高璟一定也知道什么,白清流又是高璟的人,其实他也提醒过你警惕月白衣,对不对!” 他的话如雷贯耳,声声都传进了莫钦的心里。任他如何抗拒否认都无法。 因为祁翎煊说的,太像真的了。 他无助地望向月白衣的方向,眼眶通红,泪水盈盈。 却见那白衣身影依旧如同初见时那般英姿飒爽、长身鹤立,然而却能从他的眼神里抓住一丝复杂的愧疚。 而莫钦和月白衣相识数年,怎会不知这意味着什么。 莫钦的信念摇摇欲坠,他以剑拄地,几乎要晕倒。
第245章 我家竹马绿了我(56) 四目相对。两人虽然隔得远,可月白衣还是看到了那双明亮澄澈的眼中尖锐的质疑之意。 他心里顿时慌乱起来,张张嘴,似乎是想辩解什么。 然而,就在他注意力都放在莫钦身上的时候,意外就在这一瞬间发生。 红衣女子突然暴起,手持峨眉刺向莫钦突袭而来。 祁翎煊想也不想,踏仙剑调转方向,将她右手的峨眉刺击退,震得祁芜后退了几步。 这一击之后,兄妹二人都表现出了不同程度的惊诧。 祁芜递给她哥一个不解的眼神,似是质问似是狐疑。 但容不得她继续等待了,她现在离莫钦只有几尺的距离,没有比这更合适的时机了。 下一刻,只见左手一抬,手里的峨眉刺脱手飞去,直指莫钦的胸口。 青年还未抚平心神上的震动,根本来不及躲闪。 同时,比武台上爆发出两声叫喊:“莫钦闪开!” “莫莫!不要!” 下一刻,剑刃入肉的声音格外沉闷,莫钦像是脱线的风筝般向前仰倒。 风在他的耳边呼啸,回荡着祁芜疯狂肆意的笑声。 又是一声怒吼,莫钦却看不到是什么情况了。他侧身倒着,背后插着一根峨眉刺,眼前只有台下纷乱的战局和刀光剑影的拼杀。 天蟾毒开始发作,五脏六腑顿时像火烧般疼了起来。 就在电光火石的一瞬,趁着祁翎煊为莫钦分神之际,月白衣的杀意陡增,提起凌云剑袭向祁芜,贯穿了她的胸膛。 长剑穿心,却还不够。月白衣没有第一时间收手,而是恶狠狠地瞪着她,面如索命的鬼煞。握着剑的手又加上了几分力道,指甲也深深陷入肉里。 祁芜借着贯穿她胸膛的剑站在原地。她面朝着月白衣,看着那人脸上恨到极致如同恶鬼般狰狞的表情,露出无比快意的笑。 这个男人毁了她的一辈子,却让她又爱又恨。 所以,她最终选择杀了他的所爱之人,让月白衣和自己一样,永远爱而不得、活在痛苦之中。 嘴中一边吐出鲜血,一边愉悦地说道:“他就要死了!哈哈哈!他就要死了!月白衣,记住,这是你应得的!”她半张脸颊上的彼岸花花纹栩栩如生,仿佛真的在绽放。 男人脸上的神情愈发冷酷,手中用力旋转刀柄,凌云剑的剑刃刮过她心脏的每一寸血肉。 凄厉的惨叫过后,祁芜疯魔地大笑起来:“你负了我,我便让你终生痛失所爱!哈哈哈哈哈哈!这就是你欺骗我、负我的代价!活该啊!” 随后,长剑抽出,失去了支撑点,女子曼妙的身姿以一个优美的弧线倒在了地上。喷涌的鲜血飞溅出去,洒在地面,如同开出的血花。 “芜儿!”祁翎煊大喊一声,向自己的妹妹奔去。 月白衣扔下了长剑,快步走到莫钦身边。将他翻过身来,抱在自己怀中。 此刻,青年的七窍中已经开始流出黑血。只有一双眼睛仍旧清明,倒映出来人的影子。 “莫莫,莫莫,你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我带你走,我们去找医师...你不会有事的。” 看着这样的莫钦,月白衣彻底慌了。他双目睁大,眼眶血红血红的,抱着莫钦的手都在颤抖。嘴里不断重复着同一句话,仿佛这样说莫钦就会好起来似的。 然而莫钦却抬起手阻止了他,用被黑血浸染的手抓住他的衣领,艰难地开口问道:“你...到底有没有背叛过我...白衣哥哥...” 月白衣的眼神震动了一瞬,随后他避开了青年专注的神情,眨眨眼,声线颤抖着道:“我带你去找人,放心,你会活下来的。” 这便是在逃避无疑。 莫钦费力地再次拉住他,强迫他看着自己,一字一顿地问道:“白衣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你说过,这辈子都不会骗我。我不管你从前怎样,但这一回,你必须说实话!” 青年的声音很微弱,可眼神却亮得惊人。 他拼尽全力只为了得到一个答案、一个真相。 他这么多年的痛苦和纠结、信任和释然,难道全都是这个男人的算计吗? 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从当年的阴影走出来,试着重新去爱月白衣。可是今日,祁家兄妹的控诉、月白衣的逃避,却让莫钦逐渐崩溃。 他们少时结识,约定好一同守护红叶山庄。后来又定下情缘,却在祁家遇到转折。 他努力地活着、想要保护所有人平安。可现在却告诉他,和他相识数十年,同床共枕八载的男人,是导致这一切的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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