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他的人设,他可是个霸总,霸总是不会顾及别人死活的。 可他确实问了。 怎么办? 孙微言的沉默换来宫笑尘鄙夷的眼神,孙微言不说,他便替他开口:“忘记密码了?” 他看他的眼神带着嫌弃,就差说出一句,真够笨的。 孙微言一脸茫然,什么密码? 下一秒,宫笑尘直起身子走了,那是除了电梯和家门之外的另一个方向,也是一扇门,没锁,孙微言偷偷看过,门后是楼梯间。 宫笑尘说:“过来。” 孙微言不太情愿,不是吧,宫笑尘要带他爬楼梯吗? 可是宫笑尘发话了,孙微言也不能不听。 “好的,宫先生。” 孙微言跟着宫笑尘进入楼梯间,里面平平无奇,就是一般楼梯间的样子。路过正中时,孙微言朝下看了一眼,无数层楼梯组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即便有栏杆挡着,还是让人胆战心惊。 宫笑尘要干什么? 孙微言百思不得其解。还没到去公司的时间,宫笑尘没穿西装,一身运动服,宽松的上衣一点没减损他身上的威严,倒是那件白色长裤比西装裤更衬得身高腿长。 他没在楼梯间停留,而是继续向前,孙微言这才发现,前面还有一扇门。 门后是什么地方? 孙微言瞬间脑补一场悬疑大戏。 宫笑尘伸手一推,门开了,和孙微言想象的不太一样,里面金碧辉煌的,最关键的是,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 这不就是…… 孙微言回头,像是要确认什么。 是的,门后是一个电梯厅,格局、装修、陈设和宫笑尘家门前的电梯厅一模一样。 孙微言大吃一惊,要不是宫笑尘带路,他永远都不会发现这个地方。 当宫笑尘去开门时,孙微言明白了,这应该是这一层的另一户。 会是谁呢? 宫笑尘没有敲门,他在密码锁上按了几下,门开了,他没进去,而是把孙微言叫过来。 孙微言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他的脑子里乱乱的,人也像行尸走肉,宫笑尘就是在这个时候抓住了他的手。 孙微言记不住密码,他就帮他换个方式,他的小助理再笨,总不会忘了带手指吧? 随着“滴”的一声响,指纹输入完毕,宫笑尘又抓着孙微言的手指试了几次,确认没问题后,颇为满意地点头。 宫笑尘准备走了,他看了看表,好像耽误了一些时间。 都怪他的小助理太笨。 宫笑尘大发慈悲:“回去睡吧,我去游泳,一个小时后来找我。” “哦。”孙微言怔怔地回了一句,这是他第一次背对着宫笑尘说话,可他完全没察觉到自己的造次,只是望着半掩的门发呆。 房间安装了智能系统,灯光在开门的一瞬间亮了,特别温暖的颜色,以至于让人产生错觉,好像有打卤面的香味溢了出来。 孙微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宫笑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问:“干什么?快回家吧。” “家?” 孙微言回头,看向宫笑尘的眼眸里浸润了潮气。 原来他有家。 “好的,宫先生。”孙微言恢复了先前的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心里是怎样的风起云涌。 孙微言伸手推门,手抖得厉害,也不知道他的“家”会是什么样子。 孙微言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东看看,西瞧瞧,那样子简直不像回到自己家,倒像是去别人家做客。 孙微言很快发现里面也没什么稀奇的,其实和宫笑尘的房子大差不差。开放式厨房,连通卧室的走廊,客厅有着一整面墙的落地窗,弧形的。 孙微言用脚步丈量了房子的每一个角落,等他重回客厅的落地窗前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 天哪!原来是这样。 孙微言突然想起一件事,一件他很早就知道,但被他不小心忽略的事。 这幢楼是圆形的! 他就觉得奇怪,宫笑尘的房子很大,却好像缺了什么,原来他的房子只占了这层楼的一半。 两个房子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圆。
第9章 一个礼物 宫笑尘让孙微言睡一个小时,一向把宫笑尘的话奉为圣旨的孙微言没有照做。 突然找到“自己的家”,哪有心思睡觉。 度过了初来乍到得激动,孙微言开始细细打量房间的陈设。 他不再像个突兀的闯入者,至少敢摸一摸墙壁上的装饰画,柜子上的玉石摆件。 他试了试客厅的沙发,不是坐三分之一,而是一屁股坐到最深处,手还要搭在上面。 他来到主卧,大喊一声把自己扔在Kingsize的大床,再孩子气地来回打滚。 还有浴室。 孙微言推门进去,径直走向窗边的浴缸,迈开长腿,一步跨了进去。 他长这么大,还从没在浴缸里泡过澡。 家里没条件,上学时也没有,毕业后更别提了,有个容身之处就不错了,怎么敢奢望有浴缸? 哪怕到剧组住酒店,主演住五星级酒店的套房,各种东西一应俱全。像他们这样的跟组演员,只能住在旁边的快捷或者连快捷都不如的小宾馆,别说泡澡,高峰期都不一定保证有热水。 孙微言穿着衣服躺在浴缸里,样子有点滑稽,但他浑然不觉,反而沉了下去,躺得更深,假装热水没过胸口,将他包裹起来。 孙微言闭上眼睛,舒服地叹息。 原来泡澡是这种感觉。 孙微言没待两分钟就出来了。 他贪恋地看了浴缸一眼,俯身把自己带进去的灰尘抹掉。 孙微言像在剧组拍戏似的,赶在正式开拍之前将一切恢复原状,主卧的床、客厅的沙发,每一个细节都要注意到。 要是弄坏了东西,或者连不上戏,不管是道具老师还是导演,都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孙微言自知配不上这么好的待遇,没住主卧,挑了最小的房间。 即便是最小的房间,也比他租住的厨房大不少,房间里有独立卫浴,孙微言后来知道,这个房间叫保姆间,是给住家保姆住的。 只有躺在这里时,孙微言才觉得踏实。 当天晚上,孙微言把全副家当搬了过来。 收拾东西时,孙微言自嘲地笑,原来宫笑尘给他安排了住的地方,他竟然不知道,白白住了好几天办公室。 说是孙微言的全副家当,其实东西少得可怜。 他孤身一人来到这个世界,除了身上有的,什么都没带。 这几天,他陆续买了换洗的内衣和洗漱用品,根本不用箱子,一个塑料袋就装走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袋子,挺沉,走路时会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是个花洒。 没错,就是淋浴用的花洒。 那天在宫笑尘家,孙微言认出浴室的花洒是扎哈哈迪德的作品,他提了一下,宫笑尘就记住了。 第二天早上,宫笑尘晚了快半个小时。 司机来电话,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宫先生从来不会迟的。” 孙微言说:“我去看看。” 他刚要进去,门开了,宫笑尘西装笔挺,气度不凡,就是手上的东西不太相称。 是什么? 孙微言认出来了,那是被他称赞过的,出自扎哈哈迪德之手的花洒。 “这……”孙微言还没反应过来,花洒已经稳稳地落在他的怀里。 身为助理,孙微言的职责之一就是帮宫笑尘拿东西。他抱着花洒跟在宫笑尘后面,直到宫笑尘轻描淡写的声音响起:“给你的。” “给我的?” 原本装在宫笑尘浴室的花洒就这样到了孙微言手里。 至于原因,宫笑尘言简意赅:“昨天的面不错。” 其实昨天的面糟透了,面条偏软,汤底也寡淡,但他不想打击他的小助理,他看得出来,孙微言已经很努力了。 最重要的是,小助理看花洒的眼神打动了他。 他原本并没有放在心上。 他的小助理没见识,看到什么都大惊小怪的。 可是第二天一早,宫笑尘一看到花洒就想起了他的小助理。 他忽然有些好奇,如果把花洒送给孙微言,他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像昨天晚上一样激动得热泪盈眶。 宫笑尘猜错了。 孙微言没哭,不仅没哭,脸上还有快要关不住的笑。 “谢谢宫先生。”孙微言说,“我会好好珍藏的。” 要不是多年表演经验让孙微言可以精准控制表情,他差点就要笑出来。 不是吧? 宫笑尘出来晚了是因为拆花洒?可是他是怎么把花洒拆下来的? 用扳手吗? 孙微言想象不出来宫笑尘拿扳手拆花洒的样子。 到了新家,孙微言把花洒拿出来,有点感动,又有点哭笑不得。 家人们,谁懂啊,哪家霸总会送下属花洒? 孙微言第一次见到这个花洒是在大三那年。 他找了个兼职,一个家居用品展会,工作很简单,在某个卫浴用品的展台上负责接待引导、分发传单。 他刚到展台时就被一个花洒吸引了。 要不是旁边挂着价签,他甚至看不出那是一个花洒,还以为是一个艺术品。 花洒造型前卫,在勇敢打破花洒千篇一律造型的基础上,完成了对一个花洒最顶级的想象。 设计师用充满律动的曲线给予花洒无与伦比的未来感和科技感,简直不像这个时代应该有的东西。 孙微言不懂设计,但那种震撼是任何一个人都能感受到的。 他看了一眼价格,然后吓了一跳。 居然要六位数。 那天,无数人从它面前经过,又有无数人为它驻足,上到老人下到孩童,大家无一例外,走到这里突然安静下来。 有人问老板能不能便宜一点,老板说我也想便宜,但真的不可以,因为这是扎哈哈迪德的作品。 那是孙微言第一次听到“扎哈哈迪德”的名字,虽然像“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一样拗口,但还是被他牢牢记了下来。 他竭尽所能搜寻她的信息。 孙微言从一篇文章中得知,扎哈哈迪德因为太过另类而遭到主流建筑师的贬低,在她职业生涯的前二十年里,她画了无数图纸,却没有任何一项建筑开工。时间证明一切,在之后的日子里,她用充满个人风格的作品征服世界,赢下了建筑界的最高荣誉,让无数城市以拥有她的作品为荣。 孙微言看得热泪盈眶,他小心地把那篇文章和印有花洒的传单放在一起。 他以为这辈子只能在纸面上欣赏大使的杰作,没想到穿越到另一个世界后,他还会和这个花洒见面。 对于孙微言来说,带有扎哈哈迪德印记的花洒不只是一件作品,更是一种坚持自我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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