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微言不死心,可能是没到时候,再等等吧。 又一次路过射箭场,孙微言仿佛看到弓箭在向他招手,他正准备再玩一把,一个声音响起:“老远看见你翻垃圾桶,怎么,丢东西了?我让人帮你找。” 孙微言转头,是郑为宣。 今天酒店开业,郑为宣打扮得格外隆重,典礼上衣冠楚楚的人已经没了样子,西装外套、酒红领带都不知道丢在哪儿了,领口敞开着,衬衫袖子卷至肘部,从衣着到步伐都有一种游戏人间的超脱与潇洒。 孙微言表情局促:“没有,我就是……咳咳,随便看看。” 郑为宣也只是开个玩笑,他特意找过来,是为了向孙微言道歉。 “对不起。”看到孙微言出局,郑为宣也不太好受,“刚才是我不好,我也没想那么多,当时纯粹为了好玩,随口一说,大家都当真了。” 原来郑为宣没看到牌,只是借机试一试他。 孙微言抿嘴一笑,说:“没关系,其实也不算冤枉我,我的确是狼。” “啊?真的吗?”郑为宣惊讶不已。大概是从孙微言的样貌先入为主,他很难把他和诡计多端的狼联系到一起。 孙微言问:“您怎么出局了?” 郑为宣无奈摇头:“还不是因为你老板。” 他不太服气,又因为无力回天大发牢骚:“也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好端端的,逮着我踩,我好不容易拿一次预言家,还没发挥就出局了。” 是吗? 郑为宣三言两语,比最好看的小说还要跌宕起伏,孙微言为错过一场好戏而遗憾,他突然不想找颜星耀了,只想快点回去看看宫笑尘是怎么大杀四方的。 他正要把弓箭放下,郑为宣仿佛刚刚注意到似的,凑了过来,问:“你会这个吗?” 孙微言摇头:“我不会。” 郑为宣语气轻松:“我教你,看着啊。” 孙微言知道他们这些富二代尤爱小众运动,马术、高尔夫、曲棍球没有不会的,射箭也应该不在话下。 难得有机会学习,孙微言把弓箭交给郑为宣,虚心地站在一边。 郑为宣从站姿开始讲解:“端正的站姿是射箭的基础……” 至于射箭的技巧,郑为宣说了一段口诀。 孙微言不肯放过任何一个有用信息:“等一等,我记一下。”他拿出手机,像极了听话的学生,一个字一个字地记下来。 等孙微言记好,重头戏来了。 郑为宣说:“以上是理论部分,俗话说,光说不练假把式,咳咳,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哇…… 孙微言被郑为宣由内而外的自信与从容深深折服,他拼命瞪大眼睛,不敢错过一个细节。 这架势,肯定十环。 孙微言为能够见证一个完美的射箭而感到荣幸。 来了来了,随着“嗖”地一声,箭飞了出去,然后在孙微言万分期待的目光中“吧嗒”一声掉在地上。 “噗……” 孙微言想起一句话,一顿操作猛如虎,最后一看二百五。 就这个距离,还不如他呢。 他们这对卧龙凤雏也别比谁能射中靶心,干脆比谁射得远好了。 孙微言没忍住,当着郑为宣的面笑了出来,意识到有些失礼,赶忙收了声,可是实在太好笑了,他真的忍不住。 看孙微言笑得前仰后合,郑为宣也不生气,仿佛能让另一个人开心,比射中靶心更令人振奋。 他不动声色地抽了一支箭,说:“我只是没发挥好,再来一个。” 箭刚搭在弓上,早将这一切收入眼中的人走了过来。 和郑为宣不同,宫笑尘浑身上下纤尘不染,挺括的西装不见一丝褶皱,连讽刺人时也像冰冻的湖面,不带什么情绪。 “你不是总吹牛自己被前国手教练一眼看中,还什么差点进省队吗,原来就这个水平。” 蓄势待发的箭换了方向,黯然失色地垂向地面。 郑为宣回头,仍旧是笑眯眯的模样,他空有一副颠倒黑白的本事,解释起来是那么的苍白:“时间长没练,生疏了。” 宫笑尘不客气地拆台:“你这不是生疏,是失忆。” 他转向孙微言,湖面有了裂缝,那是是冰雪消融的信号。 宫笑尘说:“过来。”
第28章 正中靶心 孙微言有点糊涂。 今天真是奇怪,该遇到的没遇到,不该遇到的一个接一个来。 他不死心地向远处张望,希望颜星耀快点出现,可惜看了又看,还是没有找到。 宫笑尘以为他没听见,索性大步朝着孙微言的方向走过来,他步伐稳健,心无旁骛地用了最短的距离,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期间刚好从郑为宣面前经过,郑为宣被气势所慑,下意识退了一步,这一步聊胜于无,被脚步带起的风拂过裤脚,给人以站在悬崖上接受寒风凛冽的错觉。 当宫笑尘占据全部视线,孙微言只好收回视线,目光相碰的刹那,他差一点又要笑出来。 过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是不能适应。 也不知道作者怎么想的,也许是为了给主角攻提升逼格,居然让宫笑尘有了一双蓝色的眼睛。 不是,你看看这好看吗? 嗯,好看。 幸亏作者手下留情,没设定成七彩的眼睛,一周七天,每天一个颜色,生气时是五彩斑斓的黑,心动时是五颜六色的红。 每每看到这双眼睛,孙微言都会联想到另一个物种——哈士奇。 他在第一次见到宫笑尘时,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所以才惹得宫笑尘大发雷霆。 没等宫笑尘停下,孙微言便站好,恭恭敬敬地问:“宫先生,有什么事吗?” 宫笑尘拿了一副弓箭往孙微言手里塞,说:“我教你。” 原本低着头的郑为宣惊诧地看过来,孙微言更是叫了出来:“啊?真的吗?” 他表现出十足的惊喜,如同见到偶像的粉丝,因为被偶像邀请合影而欢呼雀跃。然而只有孙微言清楚,那都是做样子敷衍宫笑尘的,他真正想说的是“你行吗”。 不是他看不起是宫笑尘,是看不起这本书的作者。 都说作者智商决定主角智商,他已经不对这本书的作者抱希望了,再加上郑为宣那个前车之鉴,孙微言真的很担心宫笑尘会和他一样。 要不说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孙微言在宫笑尘的指导下站好,又按照他说的诀窍推弓拉箭。 反正射箭的是自己,宫笑尘也就是动一动嘴,要是没射中的话,那一定是自己太愚笨,而不是宫笑尘教得不好。 嗯。 孙微言目光坚定,谁让他是个没名字的配角,为了主角的光辉形象,这个锅,他背了! 可是宫笑尘好像不是这么想的。 他嫌孙微言握弓的手不稳,从下托了一把。 这一下让孙微言酸痛的手臂找到了支点,但他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更紧绷了。 宫笑尘的手掌大而有力,肌肤相碰,熟悉又陌生。 孙微言心思乱了,忘了时间,忘了身份。 他像惊弓之鸟,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料被宫笑尘一把抓住,一同而来的还有一声斥责:“不要抖。” “我、我、我没有。”孙微言徒劳地辩解,这下不只是手,连声音都在抖。 宫笑尘叹了口气,想了个办法。 他转了小半圈,来到孙微言的身后,重新帮他稳住推弓的手。 还是这样比较好。 孙微言看不到人,压力没那么大,人也能放松了。 他刚刚松了一个口气,一个出其不意,身后的人将另一只手扣在他拉线的手上。 啊!!! 孙微言看不到,但能想象的出来现在的自己是怎样的处境。 他被宫笑尘环抱住了! 身为宫笑尘的倒霉助理,孙微言什么没见过,如果只是碰一下手还好,可是……他明显感到自己的后背贴在宫笑尘的胸口,拉弦的手臂叠着他的臂弯。 属于另一个人的呼吸、热度,萦绕在后背的一起一伏,每一个微小的动静都像山崩海啸一样强烈。 天哪! 孙微言仿佛被架在火上炙烤,汗流了下来,还有点不可言明的口干。 宫笑尘似乎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仍旧泰然自若地带着孙微言瞄准。 他将就着孙微言把头略低一些,尽力以孙微言的视角平视,也无可避免地和怀里的人贴得更近。 宫笑尘让孙微言看向靶心,因为就在他的耳边,不用太大的声音,所以特意转了气声。 气息拂过耳廓,所过之处涌起骇人的颤栗,孙微言眼睁睁地看着对面的黄色靶心左摇右摆,又在顷刻间变换成挂在天边的红日,发出令人晕眩的光芒。 他闭上眼睛,忽然想起另一件事。 宫笑尘不是在和其他人玩狼人杀吗,这个游戏很费时间,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孙微言咽了一下口水,问出心中疑惑:“宫先生,那个……狼人杀,你赢了?” 宫笑尘专心瞄准,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输了。” 孙微言好奇:“怎么输的?” 他以为像宫笑尘这样的人应该稳赢的,再说了,今天这个场合,在场的人各个都是人精,他们可以不把孙微言这个助理放在眼里,可是不能不巴结宫笑尘。 和这些人玩游戏,宫笑尘想输都不容易。 孙微言实在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双眼睛不去瞄准靶心,而是掉转了方向,落在宫笑尘近在咫尺的侧脸上,等着他的答案。 宫笑尘避而不答,他用胳膊碰了孙微言一下,略带不满地责备道:“你专心一点行不行。” “哦……” 宫笑尘不说,孙微言也没多想。 眼瞧着宫笑尘的额角沁出露珠似的一滴汗,孙微言想帮他擦一下,又因为被他禁锢着而动弹不得。 孙微言转回头,宫笑尘带着他瞄准,在确认右眼、弓弦、准星和黄色靶心连城一条直线后,宫笑尘命令:“放。” 扣弦的三指松开,利箭飞出,正中靶心。 “哇!”孙微言惊叹一声,仿佛已经掌握了所有要领。 他按捺不住欢喜,说:“我试一下。” 孙微言拿了一支箭,刚搭在弓上,宫笑尘微微蹙眉,指点道:“不对,手指放这,要尽量靠近关节才能方便施力……” 孙微言试了几次都不得要领,结果宫笑尘就顺理成章地帮着孙微言再次推弓拉箭。 一样的姿势,一样的结果,等箭射中靶心,孙微言才如梦初醒。 不是,怎么又成了宫笑尘在射箭? 不行,他非得自己来一个! 就在孙微言决心摆脱宫笑尘的帮忙时,手机响了。 是颜星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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