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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终于理解奇利安为什么那么仇恨司熠，那分明是他的“弟弟”。 “没人听得懂本帝的话？”奥斯达礼厉声下问，属于大帝的威压让众人一阵胆颤，“听不懂的人，全部以叛党罪名即刻处死刑！” 底下的人这才在正义和生命中做出了选择，跪拜于地求情，为自己方才的犹豫而痛哭流涕。 “陛下！我们对您绝无二心啊！” “陛下交代的话我们一定会传达下去的！” 奥斯达礼冷哼一声，仿佛心情好了一些道：“去吧，谁慢了一步——” 话还没完，底下的人便连连摇头，迅速抓住时机请示后离开大殿，生怕多待一秒钟就会人头落地。 …… 木尾星。 在帝国军地毯式地搜查过后，司熠留下了部分本土自愿进行作战的兽人在木尾星，将受到虫族入侵的边界筑起了防线。防线外是一片血海尸山，而防线之内则是受到惊吓的木尾星难民。 留下镇守的帝国军尽数用精神力割去了衣物上属于南远星的徽章。而取而代之的是他们口口声声说出的：“我为司熠阁下手下的军人，而非南远星帝国。” 在出军之前，他们选择留下的帝国军已经正式更名为“人类军”。 然而，让众人意想不到的是虫族并非愚钝而莽撞的种族，他们实际是狡诈的。就算是最低级的虫子也吞噬了大半军人的生命，以让能力更强大的虫子潜入了内部。 高等虫族能够更加完美地展现拟人态，去除额触角和尾勾、骨骼甲等虫族的外貌特征，就与手无寸铁的人类无异。 难民们被聚众保护，对于潜藏着伪装成人类的虫子来说简直是一大好事，一杀杀一窝，能够让无数虫子基因内的嗜杀因子狂欢沸腾。 “……啊、” 人群中一个不起眼的男人忽然间捂着腹部开始瞳呼，引得身边早早被保护起来还未受伤的难民看过来，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是受伤了吗？” 男人艰难地点了点头，随后有气无力地请求道：“可以带我去那边的临时医疗点吗？我好像没有力气了。” 虽然男人是个人类，但兽人们刚刚受到亚特兰斯保护，这时间也没有推脱地扛起男人的一只手臂扶着人往医疗点去。 抵达医疗点最快的路要穿过一条复杂的小巷，若不是熟悉这边的人很容易迷路。 男人和兽人离开后，没有第二个人从那条路前往医疗点，也没人再见到两人回来。 “……我闻到了血腥味。” 怀炽忽然间开口。 他们两人在发现虫子的地方看到了老人和孩童的尸体，便立即藏了起来。他们尚且对自己的实力有正确认知，只是亦步亦趋地往反方向聚集民众逃难，虽然受了些伤，但好在很快司熠便来了。 这才让怀炽和怀尘两人有了歇息的机会。 “……” 怀尘没有应声，兔族兽人的嗅觉十分灵敏，就在血腥味刚刚从巷子内飘出来时，他就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可他真希望兔子的嗅觉愚钝一些，最好让哥哥不要再关心这些事。比起这些素不相识的人，他更想要让哥哥活下去。 “我们去看看吧。”怀炽无视了怀尘的沉默开口道。 “……” 依旧没有回信，怀尘作为怀炽的弟弟，从未见过以圆滑著称的亚特兰斯家管事竟然会这样“热心”，不论是努力地保护这些人，还是现在去管那溜进来的虫子。 他的哥哥不过是在以一种自以为是的方式来弥补，可他们连司熠是否接受都不知道！ “你以为拯救了这些人，殿下就会原谅你吗？”一直以来隐忍在心的话终于从怀尘口中吐出。 黑暗中，跃动的火光照亮了怀炽的双眼。他转眼看向自己那向来毫无存在感但却粘人的弟弟，“我不要殿下的原谅，我只希望殿下能够完成他想做的事，而我会为殿下善后，尽忠。” 对视穿过扭曲的空气，怀尘开口打破怀炽的美梦：“以什么身份？他早就不是我们的殿下了。” 司熠赶走了他们，现今也被革去了公爵头衔。后者分明怀炽无数次幻想的事情，但当他真正发生时，才显得那么残酷。 怀炽已经永远被束缚在“上下属”这样的阶级中，现今也只是疯魔般想要效忠弥补他的不忠。 “我累了，不想说这些。” 怀炽低声说完，起身离开了。 他独自前往了那条小巷，如预想中一样遇到了方才那个帮助“受伤男人”的热心人的尸体，很快，怀炽通知了周围站守的人类军，分出了一批人来在各处搜寻。 令怀炽意想不到的是一个意外发现。在那个伪装成人类的虫子逃离后，他们发现了在东系街区的一处隐蔽角落里有异常能量波，扰乱了许多人的精神力。 能够成为人类军的都是以往通过层层选拔进入帝国军队的优秀军。寻常精神力干扰根本不可能带来如此强劲的影响。 在调查后他们发现虫子们在保护区中央埋下了炸弹和能量石，有了能量石的共振，普通炸弹只需要引爆一个，就能够瞬间将大半个东系街区夷为平地。好在这一准备在爆炸前被他们发现，不然这又将成为战局的一大转折。 虫子们埋藏能量石是奇利安和奥斯达礼制作出的赝品，与伊娃研究的专供能源的能量石不同，赝品在直接接触后会产生巨大的反噬。 精神力失控事小，更严重的是带来的躯体痛苦，那些尖锐的刺痛一遍遍在体内四窜，本就三三两两带的人类军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 但除了跟在司熠身边的人，除了奥斯达礼大帝那一派的人，根本没有人认识能量石。现今也只是在一旁观望，甚至想要直接触碰。 而怀炽一言不发地带走了能量石，更是强硬地将其藏在自己的身体里，最直接地隔离了能量溢出的反噬。 在重伤和严寒之下，疼痛足以蹉跎去一个人的生命。 怀炽的身体彻底放弃了对这些未知物质的抵抗，仿佛知晓主人的意愿般，甚至将能量紧紧地拴在身体里，防止那些反噬能量溢出。 大概也只有怀炽明白，他所做的这一切并非他多么博爱高尚，相反，这是为他的卑劣和虚伪而赎罪。 等到怀尘找到他时，那具身体已经倒在巷边，腹中的伤口处被血肉包裹的是他自己的手指和指尖小小的能量石。气息微弱，周身发寒不住地颤抖。 而在怀炽倒下的不远处，几名曾用躯体和精神力覆盖炸弹的人类军也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腹部的焦黑和裸露的鲜红伤口是最后的证明。 听到巨响赶来的人拥挤上前，挡住了那道视线紧锁在怀炽身上，而身体僵硬的人。 …… 白语凛以银霁手下的名义进入司熠所在的星舰，而司熠只是默许，就连半个眼神都没有分给白语凛。 就算知道对方就是自己的生父，司熠也没有对他有过任何反应，仿佛他真的是银霁的一名手下。 而银霁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白语凛的真实身份，在短暂的凌乱之后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司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在及时处理后恢复得都很快，此时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恢复一点就又开始进行临时的战前规划。 不清楚奥斯达礼会不会出兵，也不清楚其他贵族的态度。 现在的战况十分迷茫。 司熠的指尖在硕大的星系面板上滑动，将各个星球间的情况都推测了一番。南远星向来以主星自居，若是遇到危难，临近的几个星球很有可能会进行支援。 而兽人那边的主力军队已经赶往木尾星及其周边的宇宙区域，以防事态再次发生变化。 而在身边信息工程助手的调查下，他们发现网络上的舆论正热火朝天着，但维护南远星帝国的人聊胜于无。 就连周边的星球也只是报道了关于“南远星帝国大公爵叛乱”的新闻，竟没有一丝想要对帝国施以援手的迹象。 看来奥斯达礼在位这几十年，是彻彻底底地陷入了信任危机，不仅帝国子民、帝国军队、贵族、友星的人们，无一例外都处于可进可退的状态。 至少这不会是一场苦战。 司熠正这么想着，忽然间心有感受。似乎是体内的赤岸之心出现了问题，就算他没有去感受其上的能量，但那能量却变得越来越浅淡。 仿佛在用最后的声音去促使他查看。 司熠收回手，犹豫片刻后用精神力触碰赤岸之心。冰冷的寒意席卷全身，他明明只是打开了一点点感受的开关，却没曾想迎来的是如此强烈的感情。 从他接触的地方传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关于死亡和绝望的情绪，复杂的情感汹涌却又苍白，仿佛退潮时无力拍打在岸的浪花，渐行渐远。 司熠微微皱眉。 身边的银霁察觉到这一变化，还以为是战局出现了什么变故，正要抬手将司熠的攥紧的指尖握在手心里，就被人轻轻地按住了。 司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分辨不出这赤岸之心传达的两股情绪分别来自于谁，血浓于水的兄弟早已将赤岸之心融为一体。一道是带着死气的悲哀，一道是带着怒火的释然。雁山亭 “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银霁低声开口问道。随后被人按住的手缓缓反抓住司熠，将人冰寒的手握在掌心内试图捂热一些。 “没事，只是好像怀炽和怀尘那边出了些事情。”司熠道，“他们应该还在木尾星，能够及时阻止共生虫族的入侵，他们俩功不可没。” 银霁没有多问，只是宽慰道：“木尾星有人类军，就算遇到问题应该也能应对。” “嗯，他们也确实惜命。”司熠说着，关闭对赤岸之心的感受，总算是放下了这边的事情转头看向银霁。 银霁被他一看，便笑了起来。少有表情的脸上露出些安心来，他低头亲吻司熠被抓住的那只手背，身边的人类军已经见怪不怪自觉地撇开了眼神。 “休息一会吧阿羽，快要天亮了。”
第91章 黎明 南远星, 凌晨。 星空闪烁，寂静如初。而冬日寒风吹响号角，数万万帝国军神情肃穆, 整齐排列着踏上作战星舰。 为首的是奥斯达礼手下的新贵族塞勒氏, 他们在奥斯达礼当政时期攀上青云, 一跃成为新一代的帝国军将领, 管辖着北方的两处帝国军营地。 在司熠回归之后，他们一直保持着沉默，那是奥斯达礼的吩咐, 在事情进行到这一步前，他需要让司熠放松警惕。 但现在托远在永夜星河飘荡的奇利安的福，司熠已经提早知道了其他军队存在的事情。 在前往南远星的半天时间内, 伊娃携着洞星军队汇合，将最重要的能量石交给了司熠。那是真正的，由伊娃研究出来没有反噬，只用来储存能量的神奇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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