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以澜快步赶过来想把窗户关上,却被秦景林一把推开。 月牙勾着星星围绕在身边,天上没有一点云,整个星空清晰可见。 “月落天尽,星移斗转,美哉!”秦景林靠在窗框上,一手撑着窗沿,一手抬起酒壶饮尽。 酒从嘴角流下,秦景林双眼迷离,脸颊泛红,倚在墙角歪头看着天上的明月。 粉红的嘴唇在酒的浸润和月光的照耀下格外诱人,穆以澜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第六十一章 外室 秦景林迷离的瞳孔瞬间放大,清澈的眼眸里都是一个人的倒影。 腰间传来手掌的温度,秦景林下意识的一把将人推开。 砰—— 酒壶摔落在地,窗口猛地灌进一阵冷风。 秦景林的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抹黑色身影早已不见。 四皇子府。 季许倚在床边,看着床上半睡半醒的人。 秦景泽额头上布满汗珠,梅花节一事他几近丧命,如今依旧无法长时间活动,出入都要季许跟随着。 可这位四皇子偏偏是那种独特的性子,几次甩开季许的手不许他跟着。 身体不便,连政事都无法过多参与,秦景泽嘴上不说,可季许很清楚他的急切。 “唔...”秦景泽嘴里呓语着,紧皱着眉头,不知道梦见了什么。 “啊!”秦景泽猛的惊醒,又被身边人吓了一跳,定睛一看才发现是季许。 “你干什么?”秦景泽攥着拳质问。 季许伸出的手默默收回,迅速转换了表情笑着调侃:“殿下近日睡得不太安稳啊。” 季许跪在地上,上身倚在床一角。 “你一直在这里?” 季许低眉浅笑,没吭声。 “出去。”秦景泽咬着牙,藏不住的怒意。 “我叫你出去!” 他又不是死了,用得着他在这假殷勤吗? 对上秦景泽愤怒的眼神,季许什么都没说,拖着已经压麻的腿缓步走出寝殿。 身后传来玉石碎裂的声音。 没过多久,秦景泽再次惊醒。 季许果然没再进来。 天已经蒙蒙亮了,秦景泽掀开被子,慢腾腾站起来,胸口的刀伤深可见骨,刺痛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梅花节时的狼狈模样。 若是不能更进一步,便是坠下万丈深渊。 周围一片寂静,自秦景泽受伤后,他寝屋周围的小厮都被他赶了出去。 他不想看到任何人。 秦景泽一手捂着心口,缓步走到门口,轻轻推开门。 门后一个身影让他眉头一紧。 季许还是那身红衣,坐在廊上,头扭着靠在门框上,双手环抱着膝盖蜷缩在那里。 双眼紧闭,像是垃圾堆附近没人要的猫。 推门的轻微动静惊醒了他,他忙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浮灰:“殿下醒了?” 声音还哑着,双眼通红,睡眼惺忪。 隆冬时节,他就这么一身在门外守了一夜? “我饿了。” 秦景泽丢下一句话,转身回屋。 不多时,季许端着各式各样的饭菜进了屋,站在他身边,等着给他布菜。 “坐下,碍眼。” 秦景泽皱着眉头,将给他布菜的碗筷丢到对面。 季许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转身坐在了对面。 “别告诉我凌道忠被废了这么久一点办法都没想出来。” 这段时间他虽一直在府中养伤,可朝中的消息还是清楚的。 凌道忠自从被封了万卫伯后,在朝堂上几乎销声匿迹。 要不是他摆了秦景峰一道,致使他禁闭在府,恐怕等他身体养好,太子早已换了人选。 “周家被抄家,京城之中其他世家无一能与王家抗衡,陛下自然会想到凌家,殿下无需担心。” 秦景泽冷笑一声,嘲讽道:“他倒真是不在乎,父皇要的只是世家,又不是非凌家莫属,再端着他那心高气傲的劲,小心步周家的后尘!” 草草吃完早饭,季许提前告退,秦景泽只瞟了他一眼,转身拿起了书案上的书。 秦景泽醒的早,季许回凌家正赶上早膳时间,他便站在廊下静静等待。 “哟,今儿回来晚了,没蹭上早饭啊!”提着桶水的小厮路过,不咸不淡的嘲讽。 一个穷乡僻壤的外室子,要不是老爷心善,如今能人模狗样的站在这? “要说出身就是重要呢,一个大深山里连碗筷都没见过的,拿着块玉摇身一变就成世家少爷了!” 那小厮又嘟囔了几句,见季许没搭理他,便狠狠啐了一口扭头走了。 季许目不斜视,只站在那等凌道忠等人吃完早饭,约摸过了半个时辰,屋里才晃晃悠悠走出个小厮。 离季许老远就站定,冲着他招招手,不知道的还以为叫的是一条狗。 跟随小厮进了屋子,季许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礼。 不像以往的众人审判,这次屋里只有凌道忠一人,应该是有重要事情吩咐。 季许跪在地上,凌道忠不急不缓的轻酌杯中茶。只尝了一口便将杯子摔在桌面上。 皱着眉头嫌弃道:“什么东西?如今也敢摆放在我的台面上!” 下面的人稳稳的跪着没吭声,凌道忠命人重新沏了壶茶,轻吹茶叶又喝了一口,眯着眼睛扫向跪在地上的人。 还算恭敬。 要不是和四皇子之间缺个搭桥的,他们也不会大老远从山里把他弟弟这个外室子接到京里。 毕竟这种事情还是自家人做起来更放心些。 “四皇子怎么样?还没好全吗?” “胸口的刀伤让他几近丧命,如今这样已是恢复的极快了。” 凌道忠冷哼一声:“他不会是故意装成这样吧?” 他没去看过,但王家护卫赶到的及时,又有穆以澜的天枢阁在,只死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想来也不会有多严重。 却没想到这四皇子居然到现在也什么都干不了! “太医住府,家主一问便知。” 凌道忠满脸的猜忌,却没有再追问什么,而是话锋一转,关心起季许来。 “府中可还住的习惯?” “有劳家主挂记,一切都好。” “你也别总是惦记着外室嫡庶这些事情,不论什么身份,终究是我凌家人。” “自然是要与凌家同生共死的,凌家若是不能屹立不倒,你这凌家少爷的身份也只是张催命符!” 凌道忠捋了捋胡须,倚在太师椅上俯视季许。 “季许明白。” 凌道忠对他谦卑的态度十分满意。 “既然明白,就回去告诉四皇子,再有两天就是使臣宫宴,他必须完好无损的出现在宫宴之上,懂吗?” 季许眉头微动,轻声应下。 宿醉的秦景林早上起来头痛欲裂,摸了摸身上才发现昨夜自己连衣服都没来得及脱。
第六十二章 他坐起身,努力回想昨夜发生的事情。 他为了道歉特意精心准备的剑舞饮宴,他们两个在烛光下推杯换盏,似乎还谈及了穆以澜小时候的故事。 然后... 秦景林震惊的捂住嘴。 那是现实吗?还是他醉酒后的梦境? 秦景林提着衣摆跳下床,快步走到窗边。 昨夜坠落的酒壶静静的摆在那,无声的证明着一切。 穆以澜真的吻了他! 这算什么?酒后乱性吗? 还是说... 秦景林的脑子痛的要炸开了,忙用力甩了甩头。 一连几天,秦景林都试图让自己避开那天的记忆,一直到使臣宫宴当天,秦景林都再没见过穆以澜。 他甚至有点怀疑穆以澜是不是故意躲着他。 好几天不曾见过舒星飞,之前在水映月跟踪的那人也不知道穆以澜查出来没。 秦景林下意识的想要去找穆以澜,可一回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他的脚步便瞬间停滞。 使臣朝拜,新年伊始,合宫欢庆。 连被禁足的二皇子和萧嫔都被放出来参加宴会,显然皇帝极其重视。 秦景林的座位与两位皇弟比邻,许久未见,两位皇弟的精神竟一个比一个好。 他之前还听说四皇子的伤还没好全,可今日一看,丝毫不像受过伤的样子。 就连梅花节后就再也没见过的长乐公主,也笑盈盈的坐在座位上与诸位大臣家的女儿谈笑风生。 大殿中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各使臣行了朝拜礼后,皇帝笑着让诸位落座。 “诸位在我安梁住了半月有余,不知感觉如何啊?” “回陛下,下臣等来此天贵之所倍感荣幸,这半月可谓是大开眼界啊!”、 其中一位褐色衣服的使臣率先站起开口。 “哈哈哈!北境一向苦寒,贵使没见过这些珍馐,可别把鱼目错当珍珠了!” 听到那人的话,皇帝本来正欣喜,北祁虽然地处偏远,领土也大多苦寒,可全民皆兵,实力不容小觑。 他们的使臣能把自己放在这么低的位置上,正说明安梁的强大。 可金康使臣不咸不淡的这么一句,倒是让刚刚想应承的几位大臣不敢吭声。 金康与安梁向来摩擦不断,边境时有战争爆发,这次朝见他们并没有选择国中使臣或皇子,而是选了个未曾听闻的公主领团朝拜。 秦景林目光扫向那位公主,一身粉色襦裙,坐在那里神色淡淡,他们使团的人刚刚说出那话,此刻殿中的目光都集中于几人身上,可那公主却像是没感觉到一样,自顾自的喝着茶。 “贵使这话什么意思?出使之前临时更换人选,如今言语上又如此傲慢,我看你们就不是诚心来觐见我们安梁!” “都说安梁人温润儒雅,玩不过说句实话,就如此动怒,想来谣言并不可信。”那使臣依旧一副傲慢的样子,句句呛人肺管。 皇帝脸色极其不好。 “费长史,这里是安梁,不是五哥府邸,不容你如此放肆。” 一直安静的公主将茶杯放下,声音淡淡道。 那人被自己人噎了一句,回头怒视公主,刚要说些什么,却被公主打断了。 “听闻安梁各个技艺精湛,四书六艺皆通晓,不知陛下可否有机会让我们这些使臣领略一番?” 终于将话带到了正题上,刚刚静观其变的几个小国使臣也纷纷附和,原本低沉的气氛再次热络了起来。 “哦?不知诸位都想如何啊?”皇帝再次摆出一副容人雅量的模样,笑眯眯的问询。 “臣听说四皇子的字写的极好,一直想求一幅。” “臣队中有人仰慕赵大将军,一直想比试一番。” 皇帝声音刚落,众位使臣便七嘴八舌的开口。 殿中一时热闹异常,都是诸位使臣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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