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做事若光明磊落自然不怕他人指点,何况我与妹妹路过,不过是说了句公道话,太子殿下承受不住,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谢三公子还知道本宫是太子,为臣子者,你似乎并不懂得见到本宫该有的礼节,需要本宫身边的人为你演示吗?” 秦景林根本不接他的话茬,眼神瞟过旁边的小奚子。 小奚子上前一步,跪的板正,高声道:“在下谢家行三谢洛渊,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秦景林目不斜视,只盯着谢洛渊:“都说世家子弟聪明,一学就会。不知小奚子刚刚教的,谢三公子学会了吗?” 王谢两家是大世家,又持身中立,向来是几位皇子捧在手心上的对象,之前见四皇子的时候,谢洛渊只提了衣摆便被四皇子阻止,直说免礼。 可眼前这位太子…… 谢洛渊咬着牙,站在寒风之中,神情愤恨。 身后的妹妹见到自家哥哥受了委屈,将怀中女子交由下人照顾,立刻跑到哥哥面前,双手挡住哥哥,声音尖锐。 “太子殿下这是干什么?兄长只是说了句公道话,太子殿下何须这么咄咄逼人?” “公理在上,任何人都有权申辩,太子殿下若有理,何须拿身份压人?” 秦景林不怒反笑,同样是世家,有的冷静沉稳,有的却无理也能辩三分。 “理?好啊,那我们来说说理。” “我问你们,我干了什么人神共谴的事情?” 谢洛渊不假思索,张口就道:“寒冬腊月,你将如此羸弱的女子扔到路边,不顾她的身体,任由她自生自灭,这难道对吗?” “你看见我扔了?” 谢洛渊明显怔了一下。 “你既没看见我扔,又没看见我虐待她,甚至我从一开始都没有近身她半分,你凭什么说她和我有关?” 谢洛渊兄妹相互对视,他们看到的时候,那女子已经躺在雪地上,四周没有其他人,他们便下意识的认为是太子丢掉的。 “如此雪天,四周又没有人家,若不是跟着太子,难不成她大老远自己跑过来?她衣衫单薄,若是自己走过来,恐怕早就冻死在路边了!” 谢洛渊妹妹尖锐的声音刺破阵阵冷风,满眼质疑和瞧不起。 “原来是这样。”秦景林颇有道理的点点头。 “这个女子出现不久,你们兄妹俩就突然出现,这荒山野岭,两人围在本宫身边强行要本宫靠近一个陌生女子,本宫倒还想怀疑你们是何居心!” “你!” “就算如殿下所说,这个女子与你毫无关系,可如此寒冷的天,你就不能让她在马车上避一避吗?” “堂堂储君,连这点怜惜之心都没有吗?” “如此弱小的女人,难不成还能刺杀你吗?” 谢洛渊气急,连敬语都不顾说了,一连几个发问,他没想到,这太子如此铁石心肠! “原来谢家公子这么仁心,那让她上你们的马车不就好了,跟本宫在这说什么?”
第三十章 长乐 谢洛渊瞳孔紧缩,这明明是太子的事情,与他们何干? 况且他与妹妹坐马车是要去参加梅花节的,怎么能在路上将不明来路的女子带上车? “太子——” “谢三公子,你可要快些决定,再晚一点,她可就要因你而冻死在风雪之中了。” 谢洛渊眉头一皱,不解的问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没关系你在这跟我说这么多?” “你!” “哥!别管他了,这太子不仁不义,我们自己去救她!” 谢洛渊瞥了一眼秦景林,跟着妹妹将路中央的女子扶了起来。 男女授受不亲,妹妹扶住女子缓慢的向前走,谢洛渊则在一旁跟着。 走到秦景林马车边的时候,两人脚上一滑,突然栽倒在马车旁,谢洛渊刚要伸手去扶,那女子却突然弹起,风一般的冲进秦景林的马车。 那模样哪里还有刚刚的羸弱,分明脚下生风,整个人好得很! 谢洛渊愣在原地,总觉得有些奇怪。 他赶忙撩起衣摆,一手搭在马车上打算冲进去。 砰—— 一抹红色从谢洛渊的眼前飞过,定睛一看,正是刚刚那个女子! 谢洛渊维持着不上不下的姿势看着,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四五个人提剑将女人团团围住,不顾她嘴角鲜血,利刃抵在脖颈。 “这…这…” “哥!”一旁的谢洛曦感受到了护卫们身上的杀伐之气,吓得躲在谢洛渊身后。 “影白救驾来迟,请殿下责罚。”护卫中为首的男人面容俊朗,提剑跪在秦景林马车面前。 一身黑衣,腰间腰牌闪烁,是天枢阁! 天枢阁向来替皇帝扫清障碍、神踪不定,怎么会出现在这? 什么时候又成了太子的手下? 谢洛渊一手护着妹妹,可脑子始终无法停息。 “起来吧,不怪你们。”马车里的人声音平稳,显然没什么大事。 不怪他们,那就是怪他了?谢洛渊眉头一皱,上前一步。 “太子殿下,臣只是觉得如此女子躺在寒风之中实在可怜,太子殿下刚刚又咄咄逼人,所以才误会了太子,实在不是臣有心的!” “原来谢家觉得,如今见到皇族要行礼已是咄咄逼人了,既如此,日后你不必再行礼了。” “走吧。” 还没等谢洛渊再辩解什么,秦景林的车马已经离开了,剩下两人站在风雪之中望着远去的背影发抖。 梅花节一向安稳,秦景林本以为去露个面回来就好,如今却在路上遇到了刺杀,恐怕这梅花节也安生不了了。 秦景林到的时候,还在思考路上的刺客女子要如何处理,却在撩起帘子的时候发现影白已经把人带走了。 各家的世子小姐已经到的差不多了,见太子驾临,在场中人纷纷行跪拜礼。 秦景林隔着窗帘看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似乎是个男人,独自站在那里,与行礼的众人格格不入。 他只当做没有看见,轻声让大家都站了起来。 出了马车,秦景林在所有人的让路中走到了上座,发现刚刚那个唯一一个站着不动的人竟然是四皇子。 “皇兄可让我好等,既来迟了,可要以画赔罪!” “那是自然。” 四皇子笑的温和,秦景林也爽快应下,不知道的,倒真觉得皇族兄友弟恭。 秦景林从小便习得琴棋书画,武事他不敢说,可这笔墨上的功夫,哪怕是皇宫中的画师他都敢切磋一番。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一支翘首的梅花便在白纸上显现,如此鲜活,仿佛在纸张上绽放一般。 诸位公子小姐齐聚在侧共同欣赏。 “好!”四皇子率先喝彩,其他人自然也跟随着,院中顿时掌声雷动。 “皇兄果然除了政务上的事情,做什么都很出色呢!”人群中突然出现一抹不和谐的声音。 秦景林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 众人让出一条路,长乐公主昂着头,像个女王一样走到秦景林身边。 长乐是他们年纪最长的妹妹,萧嫔所生,二皇子一派。 背靠二皇子,又有萧嫔撑腰,一向无法无天,因为是个公主,皇帝也偏宠,更是让她没了半点分寸。 往常心地善良的秦景林向来是她打压取乐的对象。 “听说哥哥在路上遇到有人刺杀?哥哥这么懦弱的性子,居然还有人能想到刺杀哥哥?” 长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玩笑,捂着嘴笑的前仰后合。 听到这话的四皇子眼神却变了变。 梅花节地处偏远,又是贵胄玩乐之地,没人会敢冒着得罪全京城权贵的风险杀人。即便是他这个皇子所带之人也不多。 可若真的有人敢在途中刺杀太子……希望那人没把目光转到梅花节上来。 “妹妹还真是消息灵通,本宫一路匆匆赶来,还以为除了刺杀的人,别人都不知道呢!” 秦景林脸上笑眯眯,可那冰冷的眼神似乎要把她穿透。 一阵寒风吹来,长乐打了个冷颤,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被这个废物哥哥一个眼神吓得禁了声。 她立刻正了正身,提高嗓门,嗤笑一声。 “哥哥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自己吓破了胆,开始草木皆兵了?” “只是感慨,妹妹竟如此关注哥哥的消息,真是感动啊!” 长乐咬着牙,有种一拳打进棉花里的无力感。 她二哥今日在宫外宴请使臣,母亲特意要自己盛装打扮出席梅花节,一方面是为了艳压其他权贵小姐名声远播,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她能帮忙看看有没有适嫁的姑娘。 四皇子不就是因为有世家撑腰才这么嚣张的吗?若是他哥哥迎娶了王家或者谢家的女子,那坐上太子之位简直是轻而易举! 二哥想和世家联姻,她也指望着找门好婚事。 所以她今天不能失态,必须要端庄。 长乐瞥了眼身后,人群中立刻有一个女子走了过来。 “太子殿下刚刚的梅花画的真好,臣女一直有心想与殿下切磋一番,奈何一直找不到机会,不知今日是否可以?” 一身红衣,扎着马尾,在一众宫服繁琐的小姐中倒是显得清新脱俗。
第三十一章 钱姣 “臣女是宣威将军之女,钱姣。” 秦景林扫了一眼,满梅花林的公子小姐们目光都集中在此。 有些是等着看戏,有的眼中却已经露出了不耐烦。 梅花节向来是能者崭露头角,没有人愿意一直看别人出风头。 “本宫已经画了一副寒梅图,钱姑娘也想画画吗?” “臣女自幼习武,不喜欢书画那套东西,臣女想和太子殿下比试的,是射箭。” 秦景林大概知道宣威将军养女儿那一套,也猜到了钱姣不会与他比试琴棋书画。 毕竟他在这方面的能力是出了名的。 不过射箭嘛…… “今日梅花节,本应是诸位一展风姿的时候,本宫已经画了一副寒梅图抛砖引玉,钱姑娘不如找其他人切磋,互相展示一番吧!” “哥哥莫不是害怕了?钱姑娘一个女子,能见到哥哥的机会实在不多,哥哥何苦要推脱呢?” 秦景林话音未落,长乐便出声。 她看了眼身边的四皇子,话锋一转:“四哥哥,你说是不是?” 秦景泽乐的看他们互掐,抱着手臂笑眯眯道:“本王从未曾见到过皇兄射箭,若是比武输了个女子说出去也太难听了,想来皇兄拒绝也在情理之中。” 秦景林原本想着能拒绝便拒绝,等到大家的目光不在他身上了,他找个理由溜回宫就好。 现下长乐和四皇子一唱一和,若是他不应,恐怕明日这事传遍京城就不知道什么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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