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给我闭嘴。”余锦耀一把挣回自己的手,强行冷着语调,“既然清醒了,那就离我远点。” “你不管我了吗?”霍明盛低着头,步伐再次迈开,光着的脚抵在了他还未换下的皮鞋之间,“那里还很难受……” 余锦耀伸手掐住他下巴,心底愉悦,面上却不显,“我已经帮过你两次了,别太得寸进尺。” 霍明盛低哑着嗓音,面无表情的控诉他不守信,“刚下车时你答应我说会换地方继续。” 余锦耀心想,不这么说你怎么肯松开我下车呢。 冷笑了一声,“换了啊,不是带你进浴室了吗,是冷水不能降温还是左右手废了?” “没用。”霍明盛微弯下腰,将额头再次抵在他颈肩处,软软的蹭了一下,“我试过了,出不来。” 居然,出不来?……这只心机狗在这光明正大的给自己加什么特殊设定呢。 余锦耀要不是在车里领教过他强硬起来的样子,此时都要信了他的软弱无害。 但凡他点了头,这只狗就要化身为狼。 余锦耀还没打算到最后一步让他这么快如愿,于是非常无情的回道,“那不关我事。” “再帮我一下好不好?”霍明盛又去握他的手,热气腾腾的身子贴着他。 余锦耀能感受的,药效确实还没过。 霍明盛埋在他颈肩,两人的发丝蹭到了一起,暧昧缱绻,鼻尖蹭着那里的肌肤,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微微张嘴,在自己留下的痕迹上又补了一层色彩。 磨人的痒意从颈部传来,余锦耀强装冷静的脸色逐渐有些绷不住。 他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继续玩那套主人小狗的游戏,免得让对方一下子爬到头上来。 可这样近的距离,对方身上清冽的味道,灼热的鼻息,像是钩子似的一点一点划拉着他的理智…… 霍明盛眼里是融化的冰川,唇下触碰到的细腻让他心脏鼓动的厉害。 他知道余锦耀是想让他可怜兮兮求饶,老老实实待在弱势方,才故意装着这样的冷脸对待自己。 这人总怕失去主动权,像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孩子,睡觉时手里一定要抓着什么。 霍明盛看出来了,也非常愿意占据弱势方的位置让他安心。 但这人似乎意识不到,他此刻衣领凌乱,一脖子暧昧痕迹,眼角泛红动情的模样,说这么多冷言冷语也根本起不到一点威慑力。 相反还跟调情似的,让霍明盛心底滋生出一股难以压下的恶意,想将他剥干净吞噬。 今晚被带去繁北区不是霍明盛的本意,但那颗药是什么作用,他知道之后,没做任何反抗就吞了。 霍明盛没体会过爱意,对周遭流露的情感统统抱着迟钝的迷茫。 他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心底翻涌的情绪,但如果这药能让余锦耀再多纵容他一些,那就是他想要的结果。 如果今晚的一切理智与不理智都能用喜欢去解释,那他此刻便是清晰感受着喜欢是种什么样的情绪,余锦耀也从此成为把控他所有情感的开关。 最后余锦耀还是被人软软磨着,勉为其难的同意了他爬上自己的床。 他的私人领域好像从来就没对霍明盛上过锁。 这只小狗好像从头到脚都按着他喜爱设置的,总能从他心里悄无声息的拿走一点特权。 但这世上并没有人生来就是与自己契合的。 霍明盛是从哪里而来,又为什么要为他而来,这两个问题始终是像团迷雾一样聚拢在余锦耀内心。 最后的最后,余锦耀闭眼入睡,后背贴着暖烘烘的小狗,如果这种状态能一直延续到今年的冬天,那会影响他心情跟健康的寒气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 …… 余锦耀再睁眼时,喉咙干哑,额头上还贴着退热贴,浑身的无力跟发冷都在无声告诉他,又病了。 身旁已经没了人,倒是程楚霖的医药箱还放在桌上,里面的药瓶针管排的整整齐齐。 余锦耀支撑着自己坐起身来,头晕的有些难受。 昨晚知道霍明盛被带走后,着急着要去找人,外套都没拿就匆匆出了老宅。 四月的天气已经回暖,但却雨水繁多,夜晚还会刮风,对他这种心肺脆弱的人一样不友好,稍有不慎就要感冒发烧。 虽然对自己会生病这件事早有预感,但真正难受时,余锦耀还是有些无可奈何。 终究是太弱了点,如果他能身体健康,那他上辈子一定不止于此…… “咔哒”一声,房间门被推开,打断了他的思路,余锦耀抬眼看过去,就见到程楚霖跟霍明盛一前一后的进来。 两人脸色都不太好。
第27章 刚醒来就对上修罗场 余锦耀借着台灯细细观察他们,略带迟疑的问,“你们这是打了一架回来?” 霍明盛将房间的主灯打开,然后走到桌前把手中的餐盘放下,率先应了他,“嗯。” 余锦耀的目光当即往程楚霖那看过去。 程楚霖表情冰冷冷的,眉头紧拧,非常明显的能看得出火气未消,配上那张略带痞气的硬朗面容,显得整个人有些凶神恶煞。 他有半个月没过来看他了,一是怕之前的话题挑明弄的尴尬,二是真碰到了点麻烦。 在凌晨五点看到余锦耀打电话过来时,他紧张的秒接,生怕他出了什么事。 结果那边传来的却是霍明盛的声音。 程楚霖对他实在讨厌的要紧,不想听到他也不想看到他,但得知余锦耀发烧了,温度降不下去,他再怎么不想,也马不停蹄的提着药箱赶过来了。 然后眼前一黑—— 余锦耀脖子、锁骨上,全是暧昧痕迹! 程楚霖第一反应就是这条死狗趁人之危强行摘取了他娇养了一年的花。 但是等他怒气冲天看向霍明盛时,猛然发现对方喉结附近有两个同样显眼,像是宣誓主权的牙印…… 程楚霖根本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明明只是半个月没见面,而他们明明也只认识了一个月—— 程楚霖看着他,“余锦耀,你当初亲口跟我说,他只是个工具人。” 余锦耀有些头疼。 为什么刚醒来就对上这种修罗场。 “是工具人。”余锦耀平静的应道,“就是现在已经从看门口升级到能暖床了,我挺满意的。” 程楚霖呼吸一窒。 “先漱口,把粥喝了,等会要吃退烧药。”霍明盛从卫生间出来,一手拿着漱口水跟一次性杯,一手拿着热毛巾。 他好像意识不到自己身处修罗场中心,坐在床边旁若无人的开始给余锦耀擦脸,又将漱口水递给他。 程楚霖看着这一幕,心肝都要气疼了。 他难道没听到余锦耀说他是工具人吗?他难道不知道自己在跟余锦耀对峙吗?他是怎么做到对这一切一点反应都没有的? 余锦耀倒是不觉得稀奇了,因为他昨晚才体验过霍明盛当着一桌子他不认识并不怀好意的人的面,给自己剥虾挑刺,盛汤布菜的服务。 “余锦耀,你是故意这样让我死心的吗?”程楚霖目光沉郁。 他主动挑起了一直不敢继续的话题,就如同将胸膛血淋淋的撕开,把里面藏着的心袒露出来,希望面前的人对他能留有一分不舍。 但余锦耀在这件事上,从来没给他留过情。 “这种事没必要故意做给你看。”余锦耀认真看着他,嗓音有些哑的,可说出的话却如刀刃穿心, “你也早该死心的。” 程楚霖裹紧了拳头。 “我从来没给过你机会不是吗?” 是。 “我们从认识到现在,我有哪一个举动是超出朋友范围的?” 没有。 就连这一年里五个手指就能数过来的拥抱,都是程楚霖借着嬉笑故意凑上前的。 他们无话不谈,但所有的话题也只是围绕身边的一些麻烦,余家的麻烦,余锦耀的身体,还有一些没什么意义的玩笑或者身边有趣的事。 他们默契十足,也是因为当效果不慎满意的时候,余锦耀会配合自己。 程楚霖抛开医生这个职业该有的沉稳,其实是个脾气有些暴躁,喜欢到处去凑热闹的人,心思并不细腻,有时候还需要余锦耀提点。 这一年里所有的大事小事,在这一刻全涌现在程楚霖眼前。 而床上的余锦耀已经在霍明盛的帮助下漱完口,擦干净脸,小餐桌往床上一放,瓷碗上小盖子揭开,山药粥的香味便迅速又温柔的钻进三个人的鼻腔里。 程楚霖在这一刻心痛又不甘的直白感受到,自己确实从来没有得到过机会。 他虽是余锦耀的主治医生,是信任的朋友,但他从来没得到过现在霍明盛所拥有的特权。 余锦耀不会接受他多余的触碰,也不会跟他谈论超乎朋友范围的话题。 他们之间从来没越界过,一方面他不敢上前,生怕惹恼了人被换走,一方面也归功于余锦耀把关系控制的妥当。 他们一直都处在很舒服的朋友交往状态里,只是程楚霖自己不甘心于此。 以至于当这个致命问题被血淋淋丢在头上,程楚霖也无法为自己的真心辩解一句。 要说自己救过他许多次,一个电话就风雨无阻,无视昼夜的跑到他身边替他看病,听起来似乎很让人触动,但这些都是明码标价的行动。 余锦耀每个季度都会付给他该有的报酬。 有些事藏在心里,才能永远得不到答案。 有些话不说出来,局面才不会闹得僵硬。 在长久的静默中,余锦耀避开霍明盛探到自己唇边的勺子并将人推开,缓声给僵直站着的程楚霖递台阶过去, “今天辛苦了,你先回去吧。” “等我病好了再找你喝酒。” 程楚霖深吸了一口气,松了拳,顺着台阶下来,勉强扯出的笑容看着万分苦涩,“就你这破身体……” “你也知道是破身体,所以机会难得,别拒绝我,回头联系。”余锦耀回道。 程楚霖低头‘嗯’了一声,将药箱扣好,然后走了。 随着门声落下,余锦耀抬手一把揪住面前的卷毛头,问他,“你们好歹刚打完一架,你难道看不出来他状态不对吗?” 霍明盛应道,“看出来了。” “那你还当着他面喂我吃东西?”余锦耀有些哭笑不得。 本来正面拒绝就是件比较严肃伤感的事,他的本意也是打算速战速决,说清楚就好,并不想让程楚霖难堪,因为这人确实是他珍惜的朋友。 可偏偏这只臭小狗还旁若无人的给他擦脸,给他喂粥。 在刚刚那种情况下,不就是明晃晃的刀子扎进程楚霖心里吗。 “他说不知道我耍了什么阴招留在你身边。”霍明盛老实道,语气隐隐升调了几分,“我就做给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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