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程淮依旧神态自若地坐在那,像隔岸观火的看客。 冯栖元突然有点丧,他维持着笑容弯了弯眼睛,抹了把脸上的水,正要往边上走,脚踝被人捏了一把。 “冯栖元”,程淮盯着他的眼睛,“你这样故意来温泉找我,又反咬一口,到底是自已想用美色诱惑别人,还是想要别的什么?” 冯栖元眨眨眼睛,脚踝还在程淮手里,被程淮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他也不羞,像是忘了刚才被拽进水里的事,反而顺势而为靠近程淮。 “可以啊,那我用美人计,程总要不要把那块地让给我?” “美人计?你会什么?” “我会的....很多啊,程总要不要试试?”
第56章 我们是什么关系? 他边说,边凑近把手往不该去的地方上探,被程淮波澜不惊的眼神盯着,一把抓住了手。 冯栖元愣住了,他扁了扁嘴显得有些挫败,像一只没骨头的猫一样把头靠在温泉池边,“程总怎么如此坐怀不乱啊?对谁都这样吗?” 程淮瞥了冯栖元一眼,避而不答,不动声色挪开他的手。 冯栖元又问:“那程总觉得我想要什么?” 程淮眉头微皱,他蓦地很想问上一世,为什么冯栖元最后会把那块地留给他。 但终究没张口,或许那时候冯栖元只是心血来潮。 他漠然置之,换了个问题,“你今天来这干什么?” 冯栖元问的问题总得不到答案,但他回答程淮的问题依旧很积极。 “我拿到了一些内幕,你要不要听?” 程淮挑眉,“怎么说?” 冯栖元眼睛一亮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今晚跟我一起睡,我悄悄告诉你。” 程淮冷嗤,“冯栖元,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清楚么?” “很清楚啊,我们是敌人嘛。” “你跟所有人都这么交易?” “你冤枉我了。” 程淮似笑非笑,“是么?你现在胆子倒是大,以前装得挺像。” 冯栖元微微睁大眼睛,半真半假抱怨道:“那你以前也不肯给我一点机会啊。” 两人话音未落。 汪成的电话打来,问程淮要不要带瓶酒水过来给他,程淮要了瓶水,同时,冯栖元从温泉池迅速离开了。 汪成回来后,叫嚷着说换个池子,这个池子温度太高,他受不了。 程淮倒也没说什么,只是一站起来。 汪成:“???” “程淮,大哥,你多久没发泄了,这也太顶了吧??!” “.........” * 三天后,晚上11点多。 郑培搂着一个女人刚从酒店花天酒地出来,司机在马路对面的路灯下面等着他,郑培在女人屁股上捏了好几把,才慢吞吞地说:“今天我老婆在家,回去还有事聊,下次、下次肯定带你回去!” 女人捂嘴娇笑,用车钥匙摁亮旁边的车自行离开了。 郑培一个人朝着车边走,整个人醉醺醺的七歪八扭。 他记得司机就把车停在门口了,这下看了一圈也没有,难道他是记错了? 又定睛看了一圈,马路对面有点暗的那个路灯下面不就是他的车? 还亮着车灯呢。 他自顾自哈哈笑了两声,还未走近,突然看见车边靠着一个颀长的身影,一身素色风衣的模样看起来比刚才他摸过的所有女人都带劲儿。 冯栖元指尖夹着一条忽明忽暗的火光,随后烟雾渐渐弥漫,隐约蒙住那张过分精致的脸。 郑培色眯眯笑了下,心里痒痒得厉害,他微微仰着下巴快步走到近处,心里也不介意那天最后是他喝下了那杯酒,都是小事。 “我们的大美人冯总啊,怎么?前几天不肯喝我敬的酒,今天愿意主动来找我了?” “其实你想要的那些资料咱们都好说,你瞧瞧你这脸,哎呦呦,都有点红了,真让人心疼,是入秋了冷着了吧,咱们车上聊?” 冯栖元笑了下,把烟头扔到郑培脚边。 “车上聊怎么会尽兴?郑总还是跟我到安静的地方聊比较好。” 一转眼,身边多出七八个大汉,郑培眼皮直跳,瞬间笑不出来了,盯着冯栖元的眼神也渐渐变了色。 被两个大汉架起来的瞬间,他酒醒了大半,酒后的唾沫星子满天飞。 “冯栖元,你想干什么?你动主意动到我身上来了,我司机还在车上呢,你他妈敢动我!你没有王法了是不是!你就不信我——” 咒骂声戛然而止。 郑培的嘴被一块臭抹布塞住了。 “司机?”,冯栖元挑眉。 车上哪还有郑培司机的影子。 冯栖元很随意地用手背扣了扣车窗,从里面立刻下来一个黑衣黑裤的男人,毕恭毕敬低头叫了声“冯总”。 “嗯”,冯栖元用手把风衣领子拉起来,巴掌大的小脸瞬间被大半,他瞟了一眼男人,“郑培的司机呢?” “一小时前已经被支走了,绝不会多管闲事。” “嗯。” 冯栖元最后一个走进小巷子。 边上唯一的监控由于年久失修已经坏了,钓着一根线垂在杆子上,无法见证一切。 不多时。 黑漆漆的巷子里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 过了半小时,惨叫声停了。 隐约还有交谈声传出来—— “冯栖元....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你休想托关系去拿到那块地的招标内幕!你会死得很难看!你一定会输给程淮!你拿什么和人家比!” “那就太可惜了,我已经知道了呢。郑总,作为礼节,我也给你一个忠告,如果不想让你去年强迫你外甥女的事被暴露出去,你最好享受着,明天出去了什么也别说。” ......... 冯栖元再走出巷子的时间大概是12点。 他嘴角带着笑,似乎欣赏什么欣赏够了,鞋尖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 程淮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独自站在车边,洞悉一切般静静看着冯栖元。 冯栖元以为自已出现幻觉了,说起来,这也不是他第一次出现幻觉。 他甩了甩手腕上的绷带,扬起唇角自嘲地笑了下。 等再走近一步,确认面前的程淮就是真人的时候,他猛地僵住,全身血液倒流,甚至生出了掉头就跑的想法。 等程淮下次想起来的时候,他否认说那人不是自已就可以了,也或许程淮根本不会记起来。 不能让程淮知道他是这种人。 至少现在他绝对不想让程淮亲眼看见。 程淮最近才愿意和他走近一点。 他宁愿自已原地消失掉,也不想把自已的印象变得如此难看。 他在脑子里想了很多,然而事实上,修长双腿沉重得像灌了铅,一步也走不动。 程淮朝他走近,说出第一句宣判—— “手腕上的伤还没好么?” 冯栖元愣住,随后在这个有点凉的夜晚,整个人变得愉悦起来。 “好多了,再绑几天就好了,不过我前天洗澡把它弄掉了,这个蝴蝶结没有程总绑得好看。”
第57章 你许诺她什么了? 程淮看他一眼,没说话,把那个绷带最外圈的结打开,系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冯栖元少见地沉默了几秒,他盯着程淮骨节分明的手看了半天,不知道是在学打结的手法还是在想别的什么。 神情是少见的落寞。 片刻后,他又扬着手腕,弯起桃花眼笑得很开心,好像刚才的落寞是程淮的错觉一般。 “程总果然很会,我都想把它定制成一个石膏模型呢。” 程淮没有接话。 他的视线越过冯栖元朝背后那条黑洞洞的小巷子停了几秒,又转回冯栖元的脸上。 两人无声对视几秒。 冯栖元别开眼神先一步往前走去,走到车边又回头眨眨眼睛,“手没好也不影响开车,还是可以送程总回家哦。” 程淮却道:“不用。” 冯栖元停住了,“为什么?” 程淮看了他大概两秒,把行程说了出来,“今天去程家。” 大名鼎鼎的程家。 市里所有人都知道的那个程家。 却不是程淮真正意义上的家,所以是去,而不是回。 冯栖元自然也知道,他识相地没再坚持,只是摇了摇自已的手机,用开玩笑般的语气说:“那如果程总不开心可以找我聊天哦,我随时待命。” 程淮去程家会变得不开心。 相熟的人都知道,冯栖元这个死对头也知道。 两人各自驱车离开后。 身后,巷子里冯栖元的下属们听到外面彻底没了交谈的动静才一个个迅速出来,众人上了两辆车尽快离开是非之地。 * 程家是从程老爷子那一辈开始发家的。 那个年代的人留下多数老祖宗的规矩,对妻子儿女都极尽负责,对生意伙伴也诚心以待,算是讲究人。 想起那个慈祥的老爷子,程淮其实并不反感,甚至对他抱有一丝愧疚之情。 因为他并没有在程老爷子最后的那段人生路里做一个听话且孝顺的程家大孙子。 也没有在程老爷子走前守在近处。 但也仅此只有一丝而已。 如果重来一次,他依旧会和当初做同样的选择。 除非关于他母亲的所有苦难都被彻底推翻。 他还记得,那时候他母亲刚去世不久,他第一次被带到这个陌生的家,是程老爷子第一次说起要把他的母亲厚葬。 说不论怎么说那也是程家的第一个媳妇,虽然两人没领证,而且长时间流落在外,但人已经走了,还给程家留下一个儿子,总要让人走的体面。 但这件事在程建晖的推拒下终究是搁置了。 那时候程建晖是怎么搅混水的,现在的他已经无法记全了。 只记得那时候程建晖刚找了第二个老婆,两人正是蜜里调油的阶段。 程家又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为了避免落人口舌,最后他的头衔就成了流落在外的孩子,或者叫做私生子。 即使有一场盛大的认亲仪式,早年间,他也因为这个传闻被不少同学和家长暗地里唾弃,连带着他已经去世的母亲。 后来就彻底没了。 因为程家的私生子程淮变成了那个在商场叱咤风云的程淮。 而那些谈论也被埋藏于人后。 程淮踏进这座宅子的时候已经是凌晨1点多。 院内还有人守着,新来的佣人看见程淮进门就迎了上去,伸出双手,意思是西装外套可以交给她。 程淮微微抬手拒绝了。 他在这座宅子,多数只会在楼上固定的房间内换衣服和休息。 夜深了,除了两个佣人还在收拾,其他人都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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