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先生……依旧未婚,是吗?”舒柏沉问道。 裴元昇放下双手,舒柏沉递上纸巾,他缓缓擦着脸上的狼狈。 “没结,我……放不下苏老师。” “裴先生,这些年辛苦你了。”舒柏沉道。 裴元昇没想到舒柏沉会这么说,这二十多年的苦涩与挣扎,没人理解的愤怒和恨意,在这一刻仿佛终于得到了理解。 他动容地看向舒柏沉,他不知道这个青年和他深爱的苏老师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他亲眼看到了苏家的衰败,这一切都出自眼前青年之手。 也许真的可以。 “我……”裴元昇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掷地有声地说,“我和你联手!我要看到苏家彻底瓦解,我要看到苏建业那个畜生和他的儿子得到应有的报应!” “苏老师的儿子……”裴元昇突然提起了苏眠夏。 舒柏沉眸光一凛。 “我对他的感情很复杂……我本来应该帮帮他的,可那是苏建业强奸了……才有的儿子,我……” “我对他很愧疚,他是没错的,直到他死,我才惊觉这一点。” “苏老师……曾在电话里跟我说过,她对不起这个孩子,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带着孩子一起死,苏眠夏是苏老师为他取的名字,苏老师最喜欢的就是夏天,她希望那个孩子可以和她一起,安静的长眠在夏天……至少不用面对这个肮脏的世界。” 舒柏沉没说什么,他只是拿起咖啡,缓缓的喝了一口,然后抬眸看向最里面的戚晚星。 戚晚星正往这边看,嘴角还沾着那点奶油,他像偷看被发现而不知所措的小孩子,在舒柏沉看过来后,立刻移开了视线,然后又忍不住偷偷看过来。 “裴先生,我们来谈一下之后的计划。” 舒柏沉正了正神色,看向裴元昇,并未对苏眠夏的事发表任何看法,仿佛苏眠夏对他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人。 裴元昇永远都不会知道,坐在他面前的正是苏眠夏本人,是那个差点死在母亲肚子里,因为哥哥强奸妹妹才出生的,没人期待的孩子。 之后的十分顺利,等裴元昇走了,戚晚星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面前并排摆着几份甜点,每一块都剩下了一半,被戚晚星小心地推到一旁。 舒柏沉没有叫醒戚晚星,而是小心拉开椅子,坐在戚晚星的旁边。 他拿起戚晚星用过的小叉子,慢慢吃着那一份份剩下半块的甜点。 他知道这些是戚晚星专门给他留的。 戚晚星就是这样,明明自己过得乱七八糟,可是有了什么喜欢的东西,还是会给喜欢的人留下一半。 以前他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都留给了苏眠夏,现在则留给了他。 因为……对戚晚星来说,他很像苏眠夏。 舒柏沉顿了顿,心口的甜掺杂进丝丝苦涩。 舒柏沉对甜食没有太多的爱好,可他还是认真吃完了每一份小甜点。 戚晚星睡得并不沉,他从睡眠中醒来,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舒柏沉坐在他旁边吃甜点。 咖啡店里的灯光很柔和,像为舒柏沉冷硬的轮廓镀了一层柔光。 他缓慢地眨眼,意识还没有彻底回笼,手先伸了出去。 那只手纤细白皙,手腕过分瘦弱,在空中摇摇欲坠地伸了过来。 舒柏沉立刻放下甜点,接住戚晚星的手。 温热的大手包裹住戚晚星的手,指尖穿插,慢慢交缠,再十指紧握。 戚晚星嘴边的奶油已经干涸成了粉末,他傻乎乎的看向舒柏沉,茫然的问: “天亮了?” 他睡蒙了,都忘了现在的时间、地点。 舒柏沉缓缓低头,呼吸慢慢靠近,喷洒在戚晚星的脸颊。 戚晚星睫毛轻颤,视线里只剩下舒柏沉放大的脸。 “嗯,天亮了。”舒柏沉应道。 下一刻,温热的触感贴上戚晚星的唇角。 温热后是微凉的湿润,舒柏沉舔掉了戚晚星唇角的奶油粉。 戚晚星与舒柏沉交缠的手指想要蜷缩,最终也只能更紧地握住舒柏沉的手。 他的意识彻底回笼,从朦胧的睡意中清醒过来。 “你们谈完啦?” 他坐直身体,下意识舔了下微微湿润的唇角。 那一抹殷红在唇角一闪而过,舒柏沉眸色渐深。 “嗯,谈完了,他已经走了。” 戚晚星看向外面,这才注意到天已经黑了,怪不得咖啡店里开了灯。 “我睡了很久吗?”戚晚星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很久,他刚刚走。”舒柏沉说。 戚晚星不信,他注意到给舒柏沉留的那几块甜点已经被吃光了。 他晃了晃和舒柏沉十指紧扣的手,“那我们回家吗?” “回家”完全是戚晚星下意识说出口的,可舒柏沉却听得很顺耳。 “嗯,我们回家。” 他先起身,顺势拽着戚晚星起身。 戚晚星跟着站起来,坐久了双腿有些发麻,他其实可以自己站直的,却故意软趴趴地撞到舒柏沉怀里。 舒柏沉揽住戚晚星的腰,低沉的声音从头顶落了下来。 “腿麻了?” “嗯……”戚晚星有点心虚,额头贴着舒柏沉的胸膛,小声说道。 “我背你?”舒柏沉问。 戚晚星眼睛一亮,他是想的,但是他不好意思说。 “也不用啦……我自己可以走。”戚晚星说得慢吞吞的,就怕舒柏沉真信了。 舒柏沉轻笑一声,松开了戚晚星的手,先往外走了两步。 包裹着戚晚星的温热大手离开,戚晚星眸光失落,他以为舒柏沉不会背他了。 没想到舒柏沉只是往外走了几步让出空间,然后背对着戚晚星弯腰。 “上来。” 戚晚星微微睁大眼睛,一时没动。 舒柏沉侧头,眉目柔和,“不是要我背吗?” “嗯!”戚晚星用力点头,膝盖微微弯曲,跳上了舒柏沉的背。 若是苏眠夏,戚晚星是不敢这样的。 可舒柏沉仍稳稳的站在原地,双手向后勾住戚晚星的膝弯。 其实停车场离这里不远,以舒柏沉的大长腿,很快就走到了。 可他似乎洞悉了戚晚星的想法,故意走得很慢。 戚晚星双手揽着舒柏沉的脖颈,把脸颊埋进舒柏沉的颈窝,不停的嗅闻着,像只找家的小狗。 “闻什么?”舒柏沉问。 “你的味道。”戚晚星小声说,有些不好意思。 他的呼吸徐徐洒在舒柏沉耳廓,声音小小的透着依赖。 “好好闻。” 舒柏沉勾唇,臂弯用力,将戚晚星往上抬了抬,以更慢的速度往停车场走。 他默认了戚晚星嗅闻他的小动作。 戚晚星默契的把脸颊又埋了进去,用自己睡得热乎乎的脸颊来回蹭着舒柏沉的颈窝。 卷翘的睫毛蹭得舒柏沉颈侧微微泛着痒意。 走得再慢,停车场还是到了。 戚晚星从舒柏沉的后背跳下来,主动坐进副驾驶。 在舒柏沉倾身过来为他系安全带的时候,戚晚星抬眸,希冀的看着他。 “你明天……还能陪我去上课吗?或者我去上计算机的课也行。” 舒柏沉带着歉意的看了眼戚晚星,系好安全带后坐回自己的位置,启动汽车。 “抱歉,我明天不去学校。” “哦。”戚晚星小声应着。 他双手搭在腿上,指尖无助地蜷了蜷,想要抓住短暂的相处时光。 要是能永远在一起就好了。 戚晚星的心第无数次祈求着。 来了!
第52章 无恶不作 舒柏沉第二天没有去辛大,不只是第二天,之后的几天戚晚星都没有见到舒柏沉,只有关于苏家倒塌的新闻铺天盖地。 苏家如今流量爆炸,各大媒体都喜欢用苏家的事当头条新闻。 报道里称苏家的资金链已经彻底断掉并被爆出了税务问题,目前求助无门,破产只是时间问题。 不仅是资金链和税务的问题,苏家这些年做过的慈善活动中,曝出的受资助名单里的人也纷纷站出来,说自己并没有得到苏家的资助,这些年一直被苏家拿来宣传,但其实什么帮助都没有得到,甚至因为苏家的虚假慈善,本就艰难的生活变得更加难熬。 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纷纷在网络上请愿调查苏家一直以来的慈善活动。 戚晚星如今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打开手机,查看关于苏家的新闻。 这几天,他和舒柏沉的联系也只是每天在微信上的简单问候。 他知道舒柏沉很忙,忙着将横跨了数十年的仇恨宣泄,忙着让苏建业和苏梧桐得到应有的报应,他便没有过多地打扰舒柏沉。 这几天,对苏家来说宛如末日。 在虚假慈善一事爆出来后,网络上再次出现许多中年人,他们称自己是苏心兰的学生,称苏心兰和苏建业的婚姻有蹊跷,联合起来举报苏建业本人。 在苏家之后,苏心兰这个已故的真正的苏家人再次浮出水面,来到众人面前,同时那些尘封已久的事情,也渐渐被人了解。 比如苏心兰是如何优秀、善良的人,她在山村支教多年,帮助了多少学生云云,不仅仅是苏心兰,连她的父母,那对莫名出车祸身亡的老夫妻也被广大网友关注。 “以前的苏家可好了,慈善真的帮助过很多人,后来两位老人去世,苏家就变了。”这是来自一些对苏家有了解的人的声音。 这样的声音不是少数,他们正不断让人们发现苏家的不同开始于苏心兰一家人的死亡,苏建业接手苏家后。 关于苏家的事情一波波走向高潮,甚至连个缓和都没有。 周四一大早,裴元昇带着一群苏心兰的学生,曝光了苏心兰临死前邮寄给他的亲笔信,揭露了苏建业强奸妹妹、残害养父母生命的真相,并直接在采访里报了警。 上午,苏建业被警察带走了。 之后苏家的消息便再没有新的传出来。 戚晚星不断刷新手机,也没有刷出新的消息。 他想找人问问,又一时茫然,不知道该问谁。 问舒柏沉吗?可他用什么身份去问呢? 戚晚星最终也只能放下手机,做一些别的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周五,戚晚星接到了一通电话,来自新闻系已经毕业的学长陈嘉迎,陈嘉迎说他的报道视频已经通过了初次审核,邀请他去参加复试。 戚晚星知道参加这次实习记者竞争的人特别多,没想到审核这么快,他在电话里问清复试的时间、地点,正要挂断电话,没想到对面的人叫住了他。 “学弟,等一下!” 戚晚星疑惑,“请问还有什么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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