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桂红无奈打开了门,陈清风馅嬉皮笑脸地捧起肉馅儿,“你看,我都准备好了。” 陈桂红冷着脸,推开他,来到餐桌前。那里有陈清风醒好还未捏的面团。 陈桂红也不吭声,就这么开始做起了饺子皮。 陈清风见状也赶紧跟了过去,她擀皮,陈清风包饺子。 “妈,你不问问吗?” 事到如今,陈清风也不瞒着了,这件事儿她迟早也是要知道的。 他本来也不想瞒着,若不是林羽拦着,不想让人知道,他或许在这个月的某天里,就与陈桂红坦白了。 如今她也听到了,他再狡辩也没有意义,他也不想再欺骗母亲。 陈桂红依旧不说话,专心致志地把饺子皮擀圆,好像是在参加包饺子大赛一样,不容有一点瑕疵。 她不回话,陈清风又问,“妈,你知道同性纞吗?” “知道。” 出乎意料的是,陈桂红回答了。 “那你什么看法。” 陈桂红沉默许久,不答反问,“所以你也是,对吗?” “是的。”陈清风回答得很坚决,倒让陈桂红预料不及。 “你为什么会这样?你真没试过僖歡女生吗?” 陈桂红问他。 “没有僖歡过女生。” 在他上一段人生里,就没有过的事情,现在也依旧没有,他只对林羽产生了那种想法。 “妈,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看资料说过,这是基因里带的东西,改不了的了,就跟你不会僖歡女生一样。” 陈桂红听进了陈清风说的话,若有所思。她代入自己僖歡的女生的想法,好像确实怎么也做不到。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表情微怔,“所以你俩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陈清风心虚地将手里刚包好的饺子递给陈桂红,“妈,这个破皮了,你拯救一下。” 陈桂红不理会他的打岔,又问了一遍,“什么时候?” “就不久前。” “确切时间。” “妈,这不重要。” “是不是期中考试之前就好上了?” 陈清风低下头,闭了嘴,装作一副被猜中的样子。 就猜这个时间就好,再往前倒的话,陈桂红可能会更加生气。 “不说话,猜中了是吧?”陈桂红丢下擀面杖,撑在饭桌上缓口气。 难怪陈清风最近转性了,对学习这么上心,原来不是为了报答她的养育之恩,而是因为他的心上人呐!他居然还瞒了这么久,没告诉她。让她蒙在鼓里,还撺掇她喊林羽上门吃饭?真是胆大包天! 陈桂红越想越来气,拍拍手上的面粉,转身洗好手,又回了卧室,嘭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陈清风靠坐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总的来说,就陈桂红的反应来看,目前还算是乐观的。毕竟她没说这是病,要带他去看精神科医生,也不认为这是什么违背天理人伦的事情,更不会因此觉得恶心至极。 就是目前的态度依旧模糊,他不求她支持与理解,只希望她能够尊重他的意愿与选择,不做那些逼着他分手,以命要挟他走回正轨的事情。 不过陈清风有信心,他相信他的母亲,就是最开明的母亲。他相信母亲定会薆他的一切,会包容他的一切,她一定会像他五岁那年,举着刀带他逃离地狱时,充满勇气地接受他或许不会被世俗理解的作为。 也正因如此,陈清风才能坦然自若地向母亲告知这一切。 他料定母亲会接受的,只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陈清风把剩下的饺子皮全部包完,摆盘摆得整整齐齐,但卖相似乎不怎么好看,质量参差不齐,有的大有的小,有的皮都要比馅儿厚,有的还破了皮。 陈清风捧着那盘饺子,又敲开了那扇门。 再开门时,陈桂红已没了刚才的怒气,看着陈清风的杰作,忍不笑出了声。
第101章 林羽回到家,什么也没做,进了卧室,将手机开了静音,便躺在床上睡觉。 只有这样,他才能不攥着手机,一直等着陈清风回复消息。 下午四点,一整天都没吃东西的林羽是被饿醒的。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便是拿起手机看消息。 手机通知栏上的二十多个未接来电和消息,让林羽瞬间清醒,他赶紧给陈清风回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瞬间接通,劈头盖脸就是一句,“你怎么不接我电话!” 林羽:“抱歉,睡着了,没开铃声。” 陈清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我还以为是你生气不理我了呢。” 林羽没回答,又开始道歉,“对不起,陈清风。” 陈清风心有余悸,“你今天一直在说对不起,你究竟哪里对不起我了?你下一句不会是,‘我们分手吧’?” 陈清风听见林羽轻笑了一声,又说,“怎么会。你不怪我吗?今天这么失礼。” 陈清风不解,:“怪你什么?” “突然走掉了,让你一个人解释,真我觉得很抱歉。”林羽为此感到羞愧。 陈清风安慰他:“你别想这些,那种情形,你留在那里也只是徒增尴尬。” 林羽:“你后来怎么解释的?” 陈清风有些实话实说:“没解释,我全部告诉她了。” “什么?!你疯了吧!你不再瞒一瞒吗?!”林羽惊诧,他以为陈清风会找别的说法搪塞过去,万万没想到,陈清风竟然就这么出、柜了! “瞒什么?有什么好瞒的。反正迟早都是要告诉她的,既然已经露馅儿了,那我也不好再撒谎瞒着了。” “那,阿姨什么态度?你没跟阿姨吵架吧?”事已至此,他也不能再劝陈清风。他现在担心的是,陈清风会因此与家里吵起来。 “没事,没吵,都是讲道理的人。我妈没说什么,也没表现出抵触的样子,应该是能接受的。” 真没说什么吗?林羽不是很相信。 毕竟,当年谢红芳得知他的事后,失掉了所有教养,对他进行了长达一星期的辱骂,最后还是他逃回了学校后,才得以结束。 “你没骗我吧?不会是不想让我担心所以编了谎哄我。”林羽还是不安。 陈清风笑他:“我撒这个谎干嘛?要是哄你,我不就说我妈理解我们,坦然接受了吗。” “她现在回避这事儿,也是一时没办法接受罢了,我想以后慢慢会理解的,你别担心,相信我,也相信能教出这样孩子的母亲吧。” 林羽想想,也并非毫无无道理,毕竟陈母看起来还是比较温和的人。陈清风一看就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这样的母亲,想来也不会难为孩子。 “你就放宽心吧,我已经做好了长久攻坚的心里准备,若是真有阻碍,我都不会妥协的。”陈清风顿了顿,又继续说,“当然,前提是,你会一直陪着我。” 林羽哑然,此刻的他羞愧难当。 他没脸告诉陈清风,被陈母撞破的瞬间,他便已经退缩了。他甚至做好了陈清风会选择与他分手的准备,或者陈母出面让他断了与陈清风的联系,无论哪种情况,他或许都会答应下来。 “嗯,我会的。” 陈清风的坚定,也给了林羽莫大的信心,他似乎也有勇气面对了。 …… 这场风波过后,陈清风暂时收敛了与林羽的腻歪劲儿。两人不再像之前一样,无时无刻地保持联系。就算只是打字聊天,陈清风也会避开陈桂红给林羽回复消息。 陈桂红偶然看见了陈清风手机上林羽的聊天弹窗,也会视而不见。 两人都默契地抹去这件事儿,不让它影响家庭氛围。这是陈清风想到的最理想的结果。 一个星期匆匆过去,又到了回校时间。 返校的那天晚上,陈清风与林羽一起去的学校。 两人在门口看着提着大包小包离开校门的高三学生,心中无限感慨。 陈清风抵在林羽肩上,对这群毕业生十分羡慕,“我也想赶紧毕业了……” 真是应了那句话,城里的人想出去,城外的人想进来。读书的时候希望赶紧毕业,毕业的时候就怀念学生时代。 “快了,还有一年。” 林羽倒不怎么怀念,一次就够了,还来第二次,若不是遇见了陈清风,他也熬不下去。 现在有陈清风陪着,虽然算不上多快活,但也是他苦涩生活里的一点甜。 “你想好了吗?”林羽忽然问他。 “什么?” “大学去哪。” “还没有,但我想还是上次说的那样,留在省内吧。毕竟我这分数,去了外省也上不了好学校。” “好。” “好什么?” 陈清风又懵了,林羽说话总是这样没头没尾,他都不知道林羽在应哪句话了。 林羽在桌下与他十指紧扣,抬头正视着陈清风,眼神无比坚定,“我陪你一起。” 陈清风反应了几秒,才明白林羽说的陪他一起是什么意思。 “你也考省内的学校?” 林羽点头。 “不是,没必要啊。” 陈清风不理解,也不赞同。按照林羽的成绩趋势,以他这学习干劲儿,去他说的B市,是绰绰有余的,没必要留在省内。 林羽以为陈清风听了会感到高兴,没预料到他是这个反应。林羽有些尴尬,握紧的手,也松开了。 “为什么没必要?你不希望我俩在一个地方吗?” 陈清风摇头,“真没必要,我觉得没必要因为这种事情,放弃了能去更大的世界的选择。我也不希望你为了我做这种无谓的牺牲。”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坍塌,林羽突然觉得好不真实,陈清风昨天说的“只要你陪着我”似乎只是随口一说,并无附加意义,是他自作多情了。 “可如果我真的去了B市,我俩就是异地了,一年只能见那么几次。” 林羽试图让陈清风明白这个道理,他不是非要两人一直黏在一起,只是距离太远了。 陈清风握紧他,“没关系啊,只要有心,哪里都不算远。” “那你能不能努力努力,跟我一起去B市?” 既然陈清风不让他留,那一起走总可以了吧。 陈清风苦笑道:“宝宝,你就别为难我了,我就是一天24小时废寝忘食地学习,也达不到你这程度啊。我的极限就到这了,你别逼我了。我没那么大的野心,你想去B市,那就去,我就留在这等你回来,要是你以后不想回来,你去哪我都跟着你,好吗?” 这种话林羽曾听别人说过,也曾信以为真。但距离一远,人心也就远了,最后都会物是人非的。 更何况,大学又是一个新的开始,新的世界,陈清风到时候不过十九岁,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新鲜的,以后他会遇到更多更好的人,到那时候天高皇帝远的,他什么也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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