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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林羽躺在床上，窝在被窝里，只露出上半张脸，微微眯起眼睛望着他，红润的双唇一张一合:“你也准备睡吗？” 刚刚哭红的眼睛，眼尾处似乎还泛着红，陈清风忍住要上前触碰的冲动，背过身去，询问林羽:“我也睡了，那我关灯咯？” “嗯。” 吧嗒一声，房间陷入了黑暗里。 陈清风打开手机，借着微弱的光，摸索着，回到床上躺下。 躺好的两人，都不说话。黑暗中只有呼吸声打破宁静。 过了好一会儿，陈清风才想起什么，猛然扭头，:“你要不要拿我手机给家里说一声？” 林羽仰躺着，闭着眼睛说:“说什么？反正他们也不会发现家里少了一个我。而且又不是小朋友了，还能被拐跑不成。” 一句话噎得陈清风不敢再问。 又过了几秒，陈清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拿出一副耳机插上，在手机里划拉了老半天，终于找到想要听的歌。 “睡着了吗？林羽？”陈清风声若蚊呐。 “睡了。” 林羽答。 他睡意全无，一颗心也在胡乱跳动。 和喜欢的人躺在一张床上，不能挨着不能碰着，只能借着暗夜的掩护，看不清对方的视线而光明正大地偷看，心痒难耐的不止陈清风一人。 “要不要听歌？”陈清风终于找到了适合的歌曲，点开了播放键。 不等他回答，陈清风已将一只耳塞塞进了林羽耳朵里。 耳道里传来舒缓轻快的乐曲，温柔似水的男声响起: [送你一朵山茶花 红红的好像天上的太阳 你的模样真漂亮 像太阳一个样 送你一朵百合花 白白的好像天上的云儿 你的模样真漂亮 像云儿一个样 送你一朵野菊花 黄黄的好像天上的月亮 你的模样真漂亮 像月亮一个样 送你一朵野菊花 黄黄的好像天上的月亮 你的模样真漂亮 像月亮一个样 你的模样真漂亮 像月亮一个样 像月亮一个样——] 在陈清风看不见的视野里，林羽微微侧过了头，抬手抹掉眼角滑落的泪。 今夜的记忆，已被他刻印在了歌声里。
第68章 “喜/欢。” “陈清风？” “陈清风？你睡了吗？” 耳边的音乐不知何时已暂停播放，林羽从噩梦中醒来。梦里寒冰刺骨的江水，还在眼前，林羽惊醒后，感到一阵恶寒，仿佛置身于冰窟之中身子不停地发抖。 他轻唤陈清风，试探对方是否已经睡着。 林羽等了十几秒，对方毫无动静，这才侧过身子，背对着墙壁，面对着陈清风。 陈清风侧着头，双眼紧闭，一副睡熟了的样子。 月光透过窗，亲吻着陈清风的眉眼，脸上的绒毛也镀上一层柔光。 林羽盯着陈清风的脸庞，恐惧不安的心，神奇般安定了下来。他伸出手，忍不住要触碰近在咫尺的月光，却在即将触及时，蜷起了手指。 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你是认真的吗？ 还是只是因为同情所以哄哄我呢？ 如果是真的…… 你又会喜欢我多久呢？ 一星期？ 一个月？ 一年？ 亦或是更久？ 林羽对着沉睡中的人，在心里发出种种疑问。 他真的很想问问陈清风，讨个答案。 可他知道，即使陈清风如他所愿，坚定地回答，喜欢他一辈子，他也不会发自内心地相信。 就连生他养他的父母，都做不到爱他如一，他如何相信陈清风一个刚认识几个月的人会给他想要的爱？ 但是，但是…… 他喜欢陈清风。 谈“爱”为时尚早，可无论陈清风是否爱他，他也已经喜欢上了陈清风。 陈清风就像冬日里的暖炉，只要他靠近，就会给他温暖。又是夏日里的朗朗清风，总能抚平他的眉愁。 他无法遏制自己不再靠近陈清风，正如现在，他将手探进了陈清风的被窝里，摸索着，扣上了陈清风的手。 林羽心里不再恐惧，取而代之的是干了坏事般紧张得怦怦乱跳。 “扑通——” “扑通——” “扑通——” 林羽的心跳声，在这寂静的房间里仿佛被放大了十几倍，他贴着枕头，耳边净是自己心跳的声音，他连忙用另一只手抚住心口，生怕吵醒了熟睡的人。 陈清风的手比他的大，也比他的温暖，就这么扣着没一会儿，林羽的手心开始冒汗。 可即使被汗水浸湿了掌心，手掌变得黏腻，他还是舍不得放手。 黎明升起，属于他的梦也会结束，也许再没有机会触碰他的月光，他要做回那个与陈清风保持着友谊关系的林羽了。 最后还是因为担心陈清风会被弄醒，林羽才恋恋不舍地撤回自己的手。 谁知刚松开五指，还未抽离，满是汗水的手重新被人用力扣住。 林羽手臂僵硬不敢动弹。 陈清风翻身，一张脸面对着林羽，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林羽对上他炙热的目光，说不出话来。 “你，没睡着吗？”沉默了许久，林羽最后还是选择了开口。 “醒了。”陈清风声音沉沉。 “什么时候醒的？” 如果只是刚醒，林羽还能搪塞一下是误碰。 “你喊我的时候。” “那，我刚刚喊你，你怎么不应我？”林羽羞愤，他感觉自己被摆了一道，陈清风就是故意看着自己做蠢事。 陈清风将握在手中的手紧了紧，似在安抚:“别生气，我就是想看看你要做什么。” 林羽假借生气的由头，试图用力将手抽出。 他用力，陈清风也更加用力，甚至用双手包住了林羽要抽离的手。 两人暗暗较劲，最后林羽还是败给了陈清风的大力气，彻底摆烂。 见他终于放弃了，陈清风才说，“你握了好久。” 林羽破罐子破摔:“嗯。” “手心都出汗了。” 林羽闭眼，将头扭了过去，不愿面对:“我知道。” “你……没有别的想说的吗？”陈清风凑近了些。 林羽思索了一会儿，还是选择继续装傻:“对不起，占你便宜了。”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那你要怎样？我去自首？” “你占我便宜，意思就是喜欢我对吧？” “我没说。” “那路上随便什么人，你看见了都想占他便宜吗？” “我是什么变态吗？” “那你就是喜欢我。” “我可没说。” “那你握我手干嘛？” “手凉，借你手暖暖。” “我怀里更暖，要不你进我被窝暖暖？” “你还要不要要脸啊陈清风？！”林羽忍无可忍了，用被握住的手，推了一把陈清风。 他这样，陈清风更加来劲，又靠近了一些。 “趁我睡着，偷偷牵我的那个更加不要脸。”陈清风在他耳边悄声说。 吞吐的热气，烫得林羽耳尖都在发热。 林羽跟个鹌鹑一样埋在被子里，不敢面对。 一只手却还被陈清风抓着不放。 “你还要握多久？全是汗。”林羽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 “某人不给我个说法，我今晚就这么抱着睡了。” 说完，陈清风将两手十指紧扣，把手揣进自己的怀里，用被子盖好。 他拍拍搭在小腹上的手，说:“晚安。” 约莫过了二十分钟，听到陈清风的呼吸声平缓，林羽再次试图将手抽出。 “我还没睡呢。”陈清风的声音悠悠响起。 林羽泄气地不再挣扎。 “林羽，我真的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陈清风又说。 他将紧扣的手，移到心口处:“但我是真的喜欢你。也许你会问，我为什么会喜欢你。很遗憾地告诉你，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你了。只能说，我对你的关注，远不止你认识我的时间。” 说完后，陈清风松开五指。 林羽这次却没急着抽回来。 陈清风拽起衣角，替林羽将手上的汗水擦干，接着放回了他的被窝里。 林羽一直背对着陈清风，闷在被窝里，没回话。 陈清风无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林羽在被窝里露出的半颗脑袋，“快快睡吧，做个好梦。” 陈清风重新躺好，仰头望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平静。 他不是故意要装睡的，只是迷迷糊糊中听见了林羽的喊声，待他清醒过来，林羽的声音已经消失，他以为刚才是他在做梦。 等他想要睁开眼睛确认时，隐隐约约察觉到林羽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被窝，于是他选择了继续装睡。 直到林羽的手与他相扣，他激动得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为了继续观察，他稳住心神，调整好呼吸与心跳，注意着林羽接下来的动作。 林羽就这么一直握着他的手，良久才要分开。 陈清风守准时机，一下可能是误会，但一直握着，那肯定不会是一时兴起，于是，他将人拉住不放。 他以为自己这么快就能等来结果，没想到林羽却还是选择逃避。 他心有不甘，有些着急想要逼问对方。 但林羽一直略过话题，不肯告诉他。 他心里憋屈，所以更加不肯放手了，谁让林羽给了他希望，又不肯给他答案。 可到最后，陈清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无疑是逼着对方。林羽如此回避，说不定是有别的考量呢？ 他这样是不对的，他要给林羽一点思考的时间。一个晚上，时间过于匆忙，林羽肯定来不及做决定。 所以，陈清风还是选择了放手了。 反正，他已经坚定地向林羽表达过自己的心意，剩下的只等林羽一个答案。 这边的林羽都放弃了，打算今晚就这么睡了，结果陈清风却松了手。在陈清风松开手的那一刻，林羽心跳也滞了一瞬，心里好像有什么溜走了。 为什么放手了？ 不是说就这么抱着睡觉吗？ 我都妥协了，他怎么松手了？ 为什么？是因为我不给回应，所以才选择了放弃吗？ 他是要放弃喜欢我了吗？ 万一，他真的要放弃喜欢我…… 万一……陈清风也对别人这么温柔…… 我不想…… 我不想他放开我的手…… 也不想他放弃喜/欢我！ 林羽掀开被窝，没再犹豫，扎进了陈清风怀里。 陈清风还在为刚才的事失落着，猝不及防被他这么一砸，也有些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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