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景笑了一下,“不用道歉,阿塔弥亚,一直都是你在救我。” 阿塔弥亚没有说话,他带着江淮景走出山洞,将眼底的暗沉都埋进了黑夜里。 对方抓住了江淮景和他分开的时间点,特意选在了他不在的时候下手,看来对他们的作息很了解。 或者说,对方对阿塔弥亚的工作时间很了解。 毕竟江淮景就是个死宅,只会一直留在家里。 阿塔弥亚默默握紧了江淮景的手,深红的眼眸中终于浮现了杀机。 宋时谨…… 他们走了一段距离,中途江淮景觉得腿酸,便提议休息一会儿。 阿塔弥亚道:“雄主,需要我背你吗?” 江淮景已经在树下坐了下来,“……不用。” “好吧。”阿塔弥亚见状便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月亮已经升了起来,今夜无云,更显空荡。 虫族的夜空似乎是没有星星的,江淮景最常看见的就是掠过天空的异鸟,他们这里的鸟类比地球大了三倍不止,无声暗示着异世的特殊。 淡淡的月光铺洒在地上,江淮景的目光若有若无的落在了前方的草木上。 “阿塔弥亚,你后背怎么了?” 他声音淡淡的,也没有看向阿塔弥亚,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阿塔弥亚闻言动作一顿,他开口道:“雄主,我来的路上被藤叶割伤了。” “是吗?”江淮景转头,他随手拨弄了一下阿塔弥亚的衣领,“看看?”
第45章 双翼 阿塔弥亚僵硬着身体没动。 江淮景一听就知道他在说谎,你说藤叶割伤手指他或许还能相信,什么叶子能透过衣服割伤后背? 阿塔弥亚嗫嚅道:“我伤已经好了。” “怎么伤的?”江淮景继续问道。 阿塔弥亚:“……” 江淮景也不说话了。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为了救他。 江淮景不自觉的蹙起眉头,他忘了阿塔弥亚还在虚弱期,而他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看看。”江淮景垂下眼眸,又重复了一遍。 阿塔弥亚没对他说真话。他分明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 阿塔弥亚沉默着没有动作,隔了好一会儿,他才伸手解开了自己的上衣。 江淮景借着月光看向他,阿塔弥亚从来都不是瘦弱的,他腹部有着薄薄的肌肉,显现出他身体中蕴藏着力量。 江淮景的目光只短暂的在那些陈旧的疤痕上停留了几秒,就看向了阿塔弥亚的后背。 正如阿塔弥亚所说,他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江淮景盯着他的后背,在周遭寂静的空气中,他伸出手轻轻抚摸了一下阿塔弥亚背后的伤疤。 阿塔弥亚立刻忍不住哼了一声。 江淮景瞥了他一眼,随即若有所思的收回了手,他摩挲着指尖,缓缓皱起了眉头。 这些都是陈旧的疤痕,如果是新伤,触感不会是坚硬的。 他之前没有仔细看过阿塔弥亚的身体,现在在月光下细看,倒显现出几分怪异的美感。 很奇怪,都是旧伤,为什么会有血腥味? 阿塔弥亚低下头,微微眯了眯眼眸。 江淮景各方面都很敏锐,疑心也重,想要瞒过他不是件容易的事。 阿塔弥亚时常在想,江淮景如果是军雌,或许能成为极其优秀的侦察兵。 但他偏偏又是只身娇体弱的雄虫。 阿塔弥亚开口道:“雄主,我可以穿上了吗?” 江淮景也看不出什么别的东西,暂时只能作罢,“穿上吧。” 阿塔弥亚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他刚刚把衬衫套上臂膀,就又听见了江淮景的声音。 “等一下。” 阿塔弥亚动作微滞。 江淮景又凑上前,他仔细看了看阿塔弥亚的后背。 月光逐渐暗了下去,眼前的疤痕也显得不甚清晰,江淮景浅浅的呼吸扑在他的后背上,让阿塔弥亚忍不住握紧了双手。 “阿塔弥亚,这是什么?”江淮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用指尖抚上了他身后一道别样的疤痕。 那或许不能称之为伤疤,别的伤疤都是随意的落在皮肤上,但它却是竖直的,紧贴在肋骨的旁边。 江淮景往旁边看了一眼,果见另一侧的肋骨旁也有一个对称的竖直痕迹。 “……”阿塔弥亚闭了闭眼,果然还是瞒不过去。 “雄主,那是我的翅翼。” 江淮景立刻就明白了,雌虫的外表与人类的男性并无不同,但他们却是有双翼的。 江淮景曾经研究过他们的翅翼,发觉那些翅翼大部分都是覆盖在肋骨上,剩下的部分则是与雌虫的脊椎相融合。 平常情况下他们当然不会把双翼放出来到处显摆,那是他们重要的作战工具。 现在阿塔弥亚后背没有新的伤口,那伤就是在双翼上了。 “我可以看看吗?”江淮景开口问道。 阿塔弥亚罕见的没有说话,他几乎没有拒绝过江淮景的要求。 但他不想给江淮景看他的翅翼。 这会让他想到以前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那个时候阿塔弥亚才刚刚成为江淮景雌侍。 短短几天,宛若地狱。 他被江淮景折磨的神志不清,连做梦都是这只雄虫扭曲的脸庞。 阿塔弥亚每天都在忍,他是被陷害的,他要找到证据,他要回军部。 为了他曾经的信仰,阿塔弥亚可以咽下所有屈辱。 他不知道他在书里一辈子都没能洗刷冤屈,他从江淮景的雌侍变成了宋时谨的雌侍,最后死在了无尽的精神暴乱里。 阿塔弥亚只是想着忍一忍,等找到机会就好了,再忍一忍…… 直到江淮景提出要看他的翅翼。 阿塔弥亚的翅翼是全黑的,他从未对此感到难堪。这对双翼帮助他在战场上战无不胜,见证了他曾经所有的辉煌。 但江淮景这只臭虫却用极端厌恶的眼光看向他,仿佛在看一堆腐烂的垃圾。 “阿塔弥亚,你就和你背后的黑翼一样,令虫作呕。” 尽管已经过去了很久,阿塔弥亚还是能记得那种感受。 那种自尊被别人践踏的感受。 阿塔弥亚沉默的时间过于的长久,江淮景也发觉了他情绪的低落。 他连忙安慰似的帮阿塔弥亚套上了上衣,“阿塔弥亚,你如果不愿意我就不看了。” 阿塔弥亚看着江淮景一颗一颗帮他扣好纽扣,缓缓开口道:“雄主,你真的想看吗?” 江淮景原本也只是想查看一下阿塔弥亚的伤势,但阿塔弥亚显然很抗拒这件事,他便也不再坚持。 “我不看了。” 短暂的沉默后,阿塔弥亚突然翻身坐到了他腿上,直接用手撕开了身上的上衣。 黑色的翅翼骤然展开,将江淮景整个人都包裹其中。 江淮景瞪圆了眼睛。 阿塔弥亚的翅翼仿若与周遭的黑暗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天上寡淡的月光,江淮景可能都看不出他的双翼。 与此同时,浓重的血腥味在四周发散开来。 江淮景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他隐约看见了黑色翅翼上的血痕,那里的伤势很严重,连皮肉都被撕裂了开来。 阿塔弥亚盯着江淮景的表情,那上面是他意料之中的惊讶。 他眼底闪过一丝的落寞,当即就准备收回翅翼。 “别收。”江淮景倾身向前,他开口道,“都受伤了怎么还要收回去?” 江淮景虽然不知道雌虫是怎么修复伤口的,但是他知道人类是怎么治疗的。 虫族和人类在很多方面都不同,但也有共通之处。 外伤大多数时候都需要上药包扎,雌虫有能力自我修复,但如果像阿塔弥亚一样把伤口一直埋在身体里,那能自愈才是见鬼了。 阿塔弥亚眨了眨眼睛,他凑近江淮景,开口道:“不难看吗?”
第46章 树林 江淮景伸手摸了摸他的翅翼,或许是靠近阿塔弥亚的肩胛骨,那里的翅翼还有着些许温度。但是触感很坚硬,难怪能用来当武器。 江淮景开口道:“这是翅翼,又不是装饰品,哪里难看了?” 他如果有翅膀,简直能高兴得三天三夜睡不着,还管他是什么颜色。 颜色…… 江淮景刹那间便知道了阿塔弥亚为什么觉得他的双翼难看。 因为它是黑的。 但江淮景也是黑的。 他突然说不出话了。 阿塔弥亚却是很开心,他贴近江淮景,开口道:“雄主,我的伤很快就能好了,您不用担心。” 他之前故意捂着伤口,就是不愿意江淮景看见他的黑翼。 但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 阿塔弥亚更加清晰的认出了江淮景和之前那个臭虫的区别。 他见江淮景羡慕的看着他的翅翼,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江淮景看向阿塔弥亚,他有些不解,“笑什么?” 阿塔弥亚没说话,直接吻上了他的双唇。 江淮景不自觉的搂住阿塔弥亚的腰部,但阿塔弥亚上半身的衣服都给他自己撕了,他手掌接触的都是阿塔弥亚透着凉意的皮肤。 他忍不住继续往上,从腰逐步抚摸到他的胸膛…… 一吻结束,江淮景感觉自己心中都有了躁意。 “阿塔弥亚,从我身上起来。”江淮景哑声道。 阿塔弥亚故作不解,“为什么?我受伤了。” “……”江淮景离他远了点,“你又不是伤的腿。” “那又怎么样?”阿塔弥亚又想亲他。 江淮景侧过脸,只让他吻了脸颊,“你要不要看看你在哪?” “我知道。”阿塔弥亚眯起眼睛,“树林就不可以吗?” “……” “不可以。你给我起来。” 阿塔弥亚动也不动。 江淮景喉结滚了滚,他妥协道:“回家就可以。” “真的?” “真的。” 阿塔弥亚不急不慢的从江淮景身上离开了。 江淮景:“……” 阿塔弥亚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江淮景缓了好一会儿,直到身体的燥热都退了下去,才从地上站起来。 阿塔弥亚的衬衫已经不能穿了,好在他还有军装外套。 江淮景看了他一眼,发现阿塔弥亚已经把军装外套的纽扣都扣到了最上面,一副禁欲范儿。 “……”江淮景转过头,简直没眼看。 塞缪尔在树林外等到了半夜。 前去搜查的第三军找了不知道多少遍,愣是连江淮景一个虫影也没看见。 现在连阿塔弥亚也不见了。 他抽着烟,心中突然冒出了一股无名火。 如果江淮景不是雄虫,他大可以直接收拾收拾回军部了。偏偏他又是个金贵的主儿,如果死了,塞缪尔可能又要被星网上的雌虫骂到怀疑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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