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格瑞里拉的联系都是在裴朔月无意识的情况下发生。 格瑞里拉站在雪族的土地上,这几个月帝星的温度极速下降,极北之地的气温更是逐渐到达了极端。 格瑞里拉站在无边无际的苍白里面,寒风呼啸而过,他也罕见地感觉到了寒意与威胁。 他在雪地上不停走动,眼睛不懈怠地看着自己堆出的小雪人。 夜间的气温持续下降,格瑞里拉眼睫上沾上细碎的小雪,又快速凝结成冰。他整个脸颊都因为外界的摧残而变得麻木失去知觉,却仍旧站在那里不愿意离开。 他等了七八个小时,在凌晨三点多的时候,格瑞里拉感觉到了自己心脏以下的疼痛。 格瑞里拉呼吸停滞了一瞬,他睁开干涩的眼眶,跨步走上前靠近了自己的雪人。 写在地上的虫文早已被落下的雪花掩埋,那个雪人周围除了堆积出来的厚雪,便只剩下刚刚被踩出的明显脚印。 心脏位置的疼痛还在持续,格瑞里拉蹲下身,他用手指在雪人面前重新写了一行字。 “想你,裴朔月。” 格瑞里拉手指冻得僵硬难以弯曲,他修长白净的手指一笔一划在雪上移动,落在眼睫上的雪模糊了右上角的视野。 人类的汉字写起来有些困难,格瑞里拉写的速度不快,在写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那股联系受惊似的骤然断开。 格瑞里拉动作停顿,心脏以下的疼痛快速消散,只留下一股酥麻感。 格瑞里拉唇角细微地扬起,他自顾自地写完最后一个字,起身站了起来。 戴着墨镜的小雪人站在他眼前,格瑞里拉拍了下它的脑袋,转身离开了这片寒冷的区域。 这是格瑞里拉与裴朔月最具意义的一次联系。 格瑞里拉时常能看见的怪异场面,裴朔月也在地球上用另一个视角观察。 虽然裴朔月不知道如何运用精神力,但他自身的精神力还是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不断提高。 裴朔月第二天一大早就起床去山上看了自己雪人,那个雪人肚子上还留着他写的“月”字。 裴朔月揉了把自己乱糟糟的头发,他回去的路上都毫不遮掩地咧着嘴笑。 林越皱眉看向他,“你笑什么?” 裴朔月没有说话,谢清衍瞥了他一眼,在旁边凉凉道:“做春梦了吧。” “什么啊哥,才没有。”裴朔月立刻为自己辩解,他对上其余人的视线,又装模作样地拿着书往楼上走,他嘟嘟囔囔道,“我要去复习了。” 那不是春梦,分明就是有人向他表白。 裴朔月自己幻想了一会儿,他在楼上回想了一遍自己之前看到的场景,注意到写字的那个人的手指白皙修长,也尤为的骨节分明。 裴朔月找出了一个本子,他纠结了一下午,在纸上写下了最为普通的一句话。 “你是谁?” 他等着那个疼痛的发生。格瑞里拉找他的频率很高,裴朔月一天能连着十几次感受到胸口的异常。 果然,大约半小时之后,裴朔月胸口处的疼痛逐渐明显了起来。 格瑞里拉在之后给出了不像是回复的回复,“裴朔月。” 他只是写出了裴朔月的名字。裴朔月看着那上面的字迹,慢慢明白对面的人不愿意告诉他身份。 裴朔月也没有很执着于这一块儿,他问了对面那个人其余方面的问题,那个人倒是很大方的回答了他。 裴朔月逐渐对那个人产生了兴趣。 他没有办法将格瑞里拉排除在自己的世界之外,裴朔月每天晚上都和他说几句话。 格瑞里拉的说话方式和地球上的人很不同,他似乎不懂什么是谦逊,和裴朔月的对话往往直白又大胆。 “裴朔月,地球是什么样子的?会有战争吗?” “裴朔月,我想和你一样,想见你。” “裴朔月,要我教你用枪吗?” “裴朔月,想和我谈恋爱吗?说喜欢我我就答应你。” “裴朔月,我也会接吻……” 他们交流的纸张写了一页又一页,话题从日常生活到各种隐私的地方,涵盖在生活的各个方面。 格瑞里拉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着明显的目的。他教裴朔月使用各种不常见的小玩意儿,也在这其中不停地占据着裴朔月的生活。 他对一切都势在必得。 格瑞里拉对自己的成果尤为满意。 这本是一场格瑞里拉占据主导地位的游戏,却随着后续事情的发展逐渐失去掌控。 正如格瑞里拉脑海中那个灵魂碎片所说的那样,地球上的那几个人最终都会来到虫族。 虫母对这几个人类的态度模糊不清,但光从他的言语当中,格瑞里拉也能感受到虫母对外来物种的厌恶。 他主动提出要让自己去应对裴朔月。 虫母沉默了良久,也答应了格瑞里拉的请求。他将这四个人分别交给了对应的四个黑袍使,便再次陷入了沉睡。 格瑞里拉一直在等裴朔月来到虫族的那一天。 从他们刚开始交流的时候,格瑞里拉就在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可事实却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其余的人都陆续来到了虫族,他们的踪迹显示在屏幕上,也全部都在格瑞里拉的掌控当中。 可唯独缺了裴朔月。 虫族内战五年,格瑞里拉像曾经无数次那样置身战场。他看着那几个黑发黑眸的雄虫在底下活动,心里突然迸发出了极大的异样感。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裴朔月? 像是又回到了他曾经在极北之地等的那一个夜晚,这一次却是没有得到回应和结果。他等了数不清的时间,等了漫长的五年之多,却仍旧看不到任何踪迹。
第325章 脸颊 格瑞里拉看似对一切都毫不在意。 他履行自己的职责挺过了内战,在一切都尘埃落定时再次回到了自己的生活当中。 格瑞里拉慢慢的开始怀疑,或许裴朔月永远不会来。他们只是凭借精神力联系,也只是看到一些对方眼中的场景。 他们或许一辈子都不会见面。 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格瑞里拉将自己曾经写的那些纸张撕得粉碎。 他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那些墙壁上都是他画出的各种色彩怪异的图腾。 裴朔月也在自己房间的墙壁上画了同样颜色的图案,像是他们处在同一个世界,住在同一个空间。 格瑞里拉低着头坐在墙壁旁,他心脏底下还是在固定的时间产生了刺痛感。他眨了下眼睛,又若无其事的从地板上站了起来。 裴朔月看着大大咧咧,但他在很多事情上都尤为敏感。格瑞里拉还是没让他知道。 他在那些疼痛感消退之后,又用胶水将那些破碎的纸张都重新粘贴了起来。 格瑞里拉像往常一样和裴朔月说话。他不是个有耐心的虫,以后也不会再有大量空余的时间和裴朔月消耗。 他只再等裴朔月一年。 空气中传来一阵窸窣声响。 裴朔月头埋在被子里面,他半梦半醒间翻过身,将腿从格瑞里拉身上收了回去。 格瑞里拉的身体也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了倦意,他闭上眼,手臂环过裴朔月的腰身。皮肤接触到的地方有着温度,再不是一片虚无的不知名场景。 裴朔月也不算没有进步,他现在不来了吗?虽然迟了一点,但也算是来到了这个地方。 格瑞里拉心里之前积压的郁气消散了一点。他一边想着要原谅裴朔月,一边又觉得还是要给他教训。 时间流逝的速度极快,凌晨的黑暗消退之后,白日占据了原来的场景。 房间里面的厚窗帘将外面的景色遮掩的严严实实,只有丝缕光芒从窗帘的间隙钻进了房屋。 裴朔月睡得天昏地暗,或许是因为昨天夜晚的事情过于耗费精力,他身上的每一处都留着疲倦。 不知过了多久,裴朔月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他伸手摸到旁边,那里一片平坦,没有温度残留。 格瑞里拉已经离开一段时间了。 裴朔月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对昨夜的事情只是留着模糊的印象。他特意给格瑞里拉留了窗户,没想到裴朔月自己先撑不住自己睡着了。 裴朔月拿出桌边的光脑,他看了眼上面的时间,已经到了上午十点多。 很符合裴朔月在地球上的作息。自从当了作家,裴朔月大半的时间都在家里蹲。日常锻炼不可能,睡到中午才是常态。 裴朔月继续闭上眼,他不自觉的把手搭在自己的腹部。不过几秒后,他蓦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裴朔月像是想起了某些不好的东西,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起来收拾收拾。 他穿好衣服,走到窗户边拉开了窗帘。 外面的阳光瞬间钻入房间,裴朔月眯着眼看了眼底下的场景。黄金区的雄虫都拥有自己的独栋别墅,周围留着树木与花园。 裴朔月从没有和住在这里的雄虫说过话。准确来说,他甚至没有见过几只居住在这里的雄虫。 他们的别墅距离间隔较远,也没有适合的地理位置让他们互相认识。 裴朔月打开窗户,外面的微风吹过,带着些草木清新的味道。 底下花园里有亮光一闪而过。 裴朔月被那道亮光闪了下眼睛,他皱了下眉,转眸看向亮光的闪烁地点。 那只虫的衣角从花园的拐角快速消失,裴朔月盯着那一块儿看了几秒,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地收回了目光。 裴朔月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随口问了下本王,“刚刚那是什么?” 本王还在睡觉,他含糊地开口说话。 【摄像机。】 裴朔月下楼的脚步停顿。他可不认为自己的相貌有什么好被其余的虫偷拍的,更别说这是有军雌看守的黄金区。 这里的摄像头数量遍布,每个雄虫居住的别墅旁摄像头多到数都数不清。 裴朔月只是留意了一下那个地点,他洗漱完,便又顺着楼梯往下走。 格瑞里拉坐在底下的沙发上翻书。 裴朔月有些诧异,格瑞里拉这时候竟然还留在他的别墅里面。 裴朔月虽然不知道格瑞里拉的工作是什么,但就格瑞里拉这换装速度,说他是特务裴朔月都相信。 格瑞里拉听到裴朔月下楼的声音,百无聊赖地把手上的书合上扔到了旁边。他脸上还是之前布里的面容,微卷的蓝发落在肩头,暴露在空气中的面容留着一些极浅的笑意。 “阁下,昨晚睡得好吗?”格瑞里拉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他总是嘴上恭敬,事实动作上却完全没有这个意思。 “睡得挺好的。”裴朔月走上前,他弯腰搂住格瑞里拉的脖颈,“今晚还和我一起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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