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空的感觉让萧墨心里一突,但他放松身体,全然信赖地靠在楚惊澜怀里。 楚惊澜将他带回屋子,拿出一瓶玉露,喂给萧墨,给他润润嗓子。 哭的时间太长,嗓子确实难受,萧墨喝完玉露,又朝楚惊澜凑上来。 但楚惊澜这次却伸出一根手指,抵在了他的唇上。 萧墨睫羽颤动,定定看向楚惊澜。 楚惊澜的手指在萧墨的唇上按下,柔软的花被他又轻又重的摩挲过,眼神晦暗,嗓音低哑:“如果再来,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 萧墨眼中一痛,他垂下眼,沉默半晌,在楚惊澜要收回手的时候,忽然启唇,叼住了楚惊澜的手指。 楚惊澜:“……” 楚惊澜的眸色瞬间更深了。 萧墨顺着指尖,捧过楚惊澜的手,将吻落到掌心。 萧墨的袖口垂下,露出手腕上的金色细链,恍惚间,楚惊澜好像真的看到他被锁在这里的模样,等回过神来,萧墨已经被他扣住手腕,按倒在了床榻上。 乌黑如瀑的发丝散在锦绣被褥间,萧墨眸光潋滟,眼角是被泪润过的红,仿佛晕开了胭脂,又像火,灼烧着楚惊澜的神智。 他感觉自己现在被劈成了两半,脑子很清醒,但身体已经快不由自己控制了。 久不能触碰的妄想,这把火要是烧起来,他是真的不敢保证自己还能留下什么理智。 他不想在失控的情况下与萧墨交缠,因为他想记着萧墨每一份神情,每一点反应。 想让他欢愉,却不想让他痛苦。 楚惊澜神情的变化全部落在萧墨眼睛里,老实说,他不是不紧张,手都不由蜷了蜷。 但紧张的同时,越跳越快的心脏里却隐藏着期待,就像楚惊澜迟迟不敢动手,但分明在渴求。 楚惊澜渴求萧墨,也渴求心安。 萧墨能看懂。 于是他抬起另一只手,慢慢将楚惊澜拉了下来。 楚惊澜的伤要时间来平,他以后会竭尽所能对楚惊澜好,楚惊澜这幅样子,他心疼。 楚惊澜顺着力道躺倒在萧墨身边,他现在的状态真不太适合做什么,神识在晦暗与清醒间拉扯,心脏鼓噪太厉害,全靠灵力运转撑着,眼前时而一阵黑一阵白,拉着萧墨的手,才能有点真实感。 萧墨用手挡住他的眼,又吻了吻他,不知为何,这个在黑暗中的吻,反而让楚惊澜找到了安稳。 他张口,一点点回应。 没了视觉,其他感官就会更加敏锐,他感受到了温暖,柔软,和安心。 本以为会失控的神识就这么慢慢被拉回,两人珍之又珍地啄吻,汲取着彼此的温度。 他们先前变沉的呼吸也在这样的轻吻里沉淀下来,两人环抱着彼此,躺在一处。 午后刺眼的阳光变得慵懒起来,两人都卸了力。 “陪我躺会儿吧,” 萧墨没有移开挡在楚惊澜眼前的手,楚惊澜闭上眼,睫羽扫过萧墨掌心:“我很多年没睡过了。” 虽然已经过了午休时间,但不要紧,萧墨:“那你更该睡会儿了,有什么等你睡醒再说,嗯?” 楚惊澜低低应了一声。 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萧墨感到楚惊澜的气息越来越平缓,良久后,他才缓缓松开了楚惊澜眼前的手。 楚惊澜睡着了。 萧墨今日也是情绪大动,还哭了那么一场,老实说,身心俱疲,他红肿的眼眶未退,楚惊澜此刻就静静躺在他身边,萧墨收回手,擦了擦自己眼角,把人埋进楚惊澜怀里。 对不起,楚惊澜。 从今往后我会陪着你,说到做到。 大约是真累了,不知不觉,萧墨竟然也睡了过去,等他睁开眼,外面天色已黑,屋子里只虚虚点了一盏灯,见他睁眼,数盏灯亮起,楚惊澜就靠坐在床边,静静瞧着他,神色看起来已经十分平和。 萧墨撑起身子,楚惊澜拨开他额间的发丝:“醒了?” “嗯。” 萧墨将头靠在他肩膀上缓了缓,片刻后在这一片宁静中开口:“天道找过你了?” 这是楚惊澜白日里说的话。 楚惊澜:“嗯。” “所以旧道的覆灭,是你们……” “主要是祂自己,几次的积累,祂已有足够的力量,只是应我请求,留下一丝旧道的意识,在不久前,才完全将其磨灭。” 萧墨在被褥下握住他的手,猜到几分:“是因为我?” “是。” 大约是阔别百年终于有了一场安心的休息,楚惊澜此时的语气没有故作伪装,在灯火间是真正的平静:“我不知道你还会不会回来。” 便只能做尽能做的,等一个答案。 萧墨闭了闭眼:“抱歉。” “你回来,就不用道歉。” 萧墨也明白了楚惊澜先前的种种举措,自己下个山还有出个门,楚惊澜都立刻会追上来,因为他心不安。 “我们重新结道侣印吧,楚惊澜。”萧墨道,“这样你就能时时刻刻感知我,我也能时时刻刻感知你。” 虽然合籍大典还未开始,但萧墨想先做点什么,让楚惊澜心安。 楚惊澜侧身,将萧墨揽过来,他看着萧墨空荡荡的额头,说:“好。” “但我想要红鸾印,你肯吗?” 红鸾印,分享的就不止是物品,结了这样的道侣印,那就是生同衾死同穴,真正的同生共死了。 “怎么不肯。”萧墨的手指划过楚惊澜的眉心,“我说过不走了,就是想跟你生死与共。” 两人逼出灵力和精血,抬手,触碰对方的眉心,手为笔,灵力精血为墨,在对方额心重新绘下了道侣印,比从前的更深更重。 一朵红莲,一朵幽夜昙,重新浮现在他们身上,红鸾印一下,这辈子就解不开了。 若非情根深种,没人会结这种完全不留退路的道侣印。 但对萧墨和楚惊澜来说正好,他们不需要什么退路。 道侣印成,楚惊澜的吻也落在了萧墨眉心。 他沿着萧墨的眉心、鼻梁,一点点印下,而后吻住了萧墨的唇。 这个吻与白天的不同,撬开唇齿牙关,放肆大胆,迅速掠夺了萧墨的空气,萧墨按在楚惊澜肩上的手开始蜷缩,他想跟白天那样回应,却发现自己只能被楚惊澜卷着走,根本找不到自己的步调。 截然不同的感觉点了把更大的火,烧得他滚烫。 一吻结束,萧墨才终于拿回了自己的呼吸,浑身瘫软,眼中踏碎了一池春水,潋滟不可方物。 楚惊澜在他耳畔厮磨,用低沉的嗓音道:“我想要你。” 今夜的他保证能记住萧墨点点滴滴,灵台无比清明,一定不会伤到他。 下次这样的神识状态还不知什么时候能遇到,楚惊澜并不想错过。 萧墨闭眼,颤抖却坚定着攀上他的肩:“……嗯。” “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 云锦绣帐被一把扯落,两人跌进软丛里,灯火下两道影子彼此靠近,很快便汇在一处,分不清彼此。 展花舒颜,芙蓉垂露,白鹤仰颈,鸣吟不止。 锦帐晃荡,倏地被一只手拉扯住,白皙的瓷器染了薄汗,手腕上一条细细的金链也随着晃个不停,那手用力抓着云锦,却在某一刻伴随着道控制不住的声音脱了力,软软的落了下去。 搭在沿边,又被另一只手勾住腕间的细链,不由分说抓了回去。 楚惊澜在叫他的名字:“萧墨。” 萧墨因为声音和动作,嗓子只能抖着回应:“……嗯。” “萧墨。” “唔!我……在。” 他用力:“萧墨。” “啊!” 这一回,良久后才传来萧墨沉溺在余韵中的嗓音:“……在呢。” 灵火灯一盏又一盏点亮屋子,更深露重,屋内的火却不灭,毫无止息的意思。 一直到天色将明,不再需要灯盏,屋内的动静才渐渐停了下来。 萧墨趴在锦被上,昏昏沉沉,一点动弹的力气也没了,他只有力气掀掀眼皮,但因为落在眼睛上的吻,因此没能睁眼。 楚惊澜又轻轻唤了一声:“萧墨。” 每一次呼唤,萧墨都没有让他再落空:“……我在呢,楚惊澜。”
第105章 日上三竿, 球球用妖兽契约传音,映月宗月鸣和锦绣阁王逸尘还有灵霄宗君不书来访, 楚惊澜点头,让球球把他们引到渡厄峰院落的大堂里等着。 楚惊澜整理好衣着,迈入厅堂时,月鸣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稀奇,以往你总随便给我们找个峰头找张石桌,今儿居然肯让我们进这间屋了。” 楚惊澜不置可否,抬手, 招来剑傀,给他们斟茶。 而他抬手间隙,便露出了手腕上缠着的一条细细金链。 方才他进门时, 王逸尘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那条金链很细, 在楚惊澜手腕上绕了几圈,另一端延伸出去, 长长拖在他身后,也不知道尽头在哪儿。 要不是链子台细,而且过分漂亮,加上仙尊无人能及的修为,王逸尘简直就要大逆不道猜想仙尊是不是被禁了足, 栓住了。 月鸣也注意到了,他顺着看出去,只能看到自门外而出好长的链条, 在这儿用神识探查太不礼貌, 而且渡厄宗的各座山峰大小禁制无数, 他不由问:“那头捆着什么?” 链子虽细, 但明显是法器,楚惊澜端起茶杯,轻飘飘砸出个大的:“我道侣。” “噗!” 对面两人同时呛了个猪肝色的脸,二人赶紧放下杯子按按嘴角,惊恐地看向楚惊澜,但楚惊澜似乎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不起的话,神色自然,悠闲品茶。 月鸣和王逸尘瞳孔剧震: 玩的这么花吗! 只有君不书淡然捧着茶,完全不受影响。 楚惊澜摩挲了下金链,不知想到什么,隔着蒸腾的茶香热气,竟从他那双常年淬霜的眸子里看出点回暖。 “不这样,他不安心。”楚惊澜说。 月鸣和王逸尘没吃茶点,但莫名觉得已经饱了。 还有,究竟是谁不安心啊。 而且楚惊澜的额头上多了个幽夜昙的花印,明晃晃,藏也不藏,合籍大典还没办呢,道侣印已经烙上了,在自己家还要锁个链子,如果链子那头是卧房,而那人此时无法见客,根本不敢想是什么原因导致他出不了卧房。 王逸尘细细打量过楚惊澜的脸,虽然不明显,但周身气息是疏朗了些,气色也不错,这桩婚事,可能真的应了君不书的话,对他而言是好事。 那就好。 虽然替人感到宽慰,但此番他们不是来找粮噎自己的。 月鸣也觉得牙酸:“还是说正事。” 楚惊澜在映月宗还挂着客卿名头,但以楚仙尊的身份,映月宗按理说该由宗主亲来,不过他来未必有月鸣能跟楚惊澜说得上话,因此跑渡厄宗的活总落在月鸣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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