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家不比其他小豪门,整个宁城也就裴家能比得过。”领班的声音蓦然变得有些古怪, “何况, 纪家还就只有这一个儿子, 你跟着他几年, 这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一个月六十万,对普通人而言,一年时间的确够用上一辈子。 “王哥,”他脸上没什么笑意, “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他以为是这人找他谈话是辞职的流程, 现在看来只是想过来阴阳怪气两句。 “急什么?当初还是我把你……欸?” 话没说完,人已经没影了。 * 喻闯在第二天早上九点钟来到纪家。 如果不是担心那位懒散的纪家少爷还没起床, 他会来得更早一些。 高档小区里总共不到一百家住户, 整个宁城最贵的地段。只是想进去就要好几层手续。 但喻闯还没来得及在这些繁琐的安保手续上浪费时间,就有人叫住了他。 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性, 衣着讲究,气质儒雅,一直在安保区域静候着, 看见喻闯便起身道:“是喻先生吧?” 喻闯看过去, 点了下头。 “我叫李松, 是纪家的管家。”李松走近他,“我带你进去。” 喻闯看着他,问:“您一直在这儿等着?” 李松笑道:“我家少爷没给我您的联系方式,我也不清楚您什么时候过来,就提前在这里等着了。” 他的目光在喻闯的脸上,尤其是鼻梁骨上的那一枚痣上停留片刻,笑容颇有深意。 难怪呢……还真是像。 “……麻烦了。” “不会。” 李松领着喻闯到了纪家。 在经过一个巨大的衣帽间,转过一个酒吧台,以及十数个喻闯都不清楚用途的房间后,才来到会客厅。 屋子里一尘不染,连佣人的衣服都是整洁精细的。 喻闯始终垂着视线,对纪家的一切都反应淡淡。懒得去关注,也确实对这里的奢华没什么兴趣。 李松在他身侧,不由得侧目多看了喻闯一眼。 “喻先生稍等片刻,少爷还在休息,等会儿就过来。” “嗯。” 李松口中的“稍等片刻”,喻闯直接等了快一个小时,季眠才慢悠悠踩着拖鞋,从不知道哪个房间里出来的,姗姗来迟。 他只草草洗漱过,身上的长款睡衣也没换下,丝质的布料垂感十足。 只是由于疏于锻炼,季眠本身就没什么肌肉,被那银灰色的丝绸一衬,显得整个人都有些软。 走进会客厅,季眠淡淡打量着喻闯,把他那张脸看了好一会儿。 李松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但季眠脑海内的系统提示音却表明了他的所思所想。 【深情值加10,贡献者李松。】 季眠了然:看来纪家的人,也都知道原主喜欢裴清了。 他一副懒洋洋的还没睡醒的样子,打着哈欠:“李叔,给他看一下合同。” “好的,少爷。” 李松取了合同过来,递给喻闯。 “要是中途你想离开,也可以。”季眠漫不经心开口,“条件是赔偿一千万的违约金。” 说完这话,他自己都觉得好不要脸。这是什么霸王条款? 喻闯却只沉默,翻看着手里的几页纸张。 李松拿给他的,实际只是一份稍微特殊点的劳动合同,里面虽然有擦边的内容,不过都被简单带过,怎样解释都说得通。 这份合同甚至有点正经了,正经到,他怀疑自己此时要是毕业生,没准能从里面看到社保缴纳的细节。 至于一千万的违约金…… 合同里面,赔偿金的部分有好几处漏洞,并不具有法律效力。即便到时候他真的想走人,季眠也没办法用这一千万的违约金来要挟他。 他抬头看了一眼季眠,皱了皱眉。 手底下的人做事这么马虎,他知道吗? “看快点。”季眠催促道。 喻闯抿住唇,没再细看,快速签了字。 “合同里写了,一天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季眠收了合同,随手扔给李松。 “嗯。” “李叔,平时我不在的时候,你就给他找点活干。” 李松:…… 谁家包养还让人家干活的? “嗳。”他应一声,转头看向喻闯:“喻先生,我带你熟悉一下纪家。” 季眠也不搭理两人了,踩着拖鞋重新回了自己的房间。 李松把家里几个管事的佣人都叫过来,一一向喻闯介绍,接着对其余人道:“这位是喻先生。” 关于喻闯,他只说了这么一句,几个佣人的表情也掩饰得很好,只是眼神多少泄露了些许猜疑的心思。 被众人看着,喻闯也不觉羞耻。干都干了,羞耻有个屁用。 互相认识了,李松遣散几人,带着喻闯挨个走过整个纪家的房间和娱乐区。 到某个卧室时,李松停下步子,道:“这是老爷的卧室,平日里只有我和保洁的佣人才会进去。虽然老爷平日里忙很少回来,但这个房间您尽量还是不要进去的好。” 喻闯点头:“理解。” 被自家儿子包养的一个玩意儿,闯进了自己的房间,想也知道作为他的父亲会有多震怒。 “还有,”李松看上去有点难为情,“要注意,不能被老爷发现你和少爷的关系。” “……理解。” 李松最后带喻闯去的,是季眠的房间。 他道:“少爷的房间,喻先生应该可以随意进的。我就带您到这儿,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 他说着,问喻闯要了手机,把自己的号码存了进去,然后又留了喻闯的方便联系。 “那我就……不打扰您跟少爷了。” 喻闯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眼皮跳了跳。 等李松离开,他站在门口半晌,才敲响季眠的卧室门。 里头传来一声懒散的“进”,因为说话的人嗓音并未提高,传到门口时声音已经十分微弱。 可惜喻闯还是听见了,推门进去。 季眠那身银灰的睡衣已经换下来了,站在一个透明的柜子前,手腕上戴着两只表,胳膊翻来翻去对比,为选今天要戴哪一只而苦恼。 “喂,那一只好看?” 喻闯扫了一眼,道:“上面那个。” 季眠把上面那个放回了表盒里。 喻闯:“……” 合着问他是来做排除法? 季眠把另一只的表带收紧,“日后你进我房间,这个柜子里的东西碰都不要碰。碰坏了你赔不起。” 他将手腕上的表盘轻抚了抚,随即晃到喻闯眼前跟他炫耀:“知道这块表多少钱吗?” 喻闯慢慢摇头。 多少钱也与他无关,时间又不会因为表好看而转得慢一些。 “这可是我花了八位数才拍下来的,你居然没选它?土包子,就是没眼光。” 喻闯:…… 【?】系统忽然出声,【上个世界我让你说“土包子”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季眠努力回忆了许久,才想起来那都是多久之前发生的事情了,回答道:【因为那时候,小野才很小啊。】 对孩子跟对成年人,自然面对后者时心理负担会轻很多。 喻闯长裤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两下。 翻出来,刚解锁屏幕,赫然是一条银行卡到账的短信。 六十万,不多不少。 喻闯心里猝然一紧,随即是止不住的喜悦涌上来。 他弟弟月底的手术,能够正常进行了。 面前伸过来一只手,啪一下拍在他手机上,按了下关机键把屏幕熄灭了。那只橄榄绿色的表盘也清晰地出现在喻闯的视野,很衬季眠手腕的肤色。 似乎的确是比方才被淘汰的那一只好看些。 季眠冷脸道:“工作时间,谁让你玩手机的?” 工作?喻闯心情复杂地望着他。 你管这叫工作? ……也对,还有劳动合同呢。 他收起手机,为高薪的自己还在工作时间玩手机由衷道歉:“……对不起。” 季眠按了他的屏幕,转回头接着欣赏自己的表。 喻闯看不了手机,目光便在四周随意扫过,到床边的书桌上摆放的一个相框时停住。 照片上,约莫二十岁的清俊青年坐在一架钢琴边,侧过身子看着镜头,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皆是完美到无可挑剔。 喻闯盯着照片上的人,只是一瞬便察觉到:自己跟照片上的人长得有些像。 照片不知是什么时候拍的,很清晰,甚至能瞧见青年鼻梁上的那枚痣,缀在那张无暇的面孔上,别有一番意蕴。 桌上的照片没避着喻闯,大剌剌摆在明面上,生怕别人看不出卧室的主人喜欢照片里的这个人。 喻闯回头看了眼季眠,终于明白过来。 难怪这位纪少爷曾经说他的脸很对他的胃口。 小的时候,住在他家隔壁的是一个算命的,聊天时曾说他鼻梁骨上那颗痣位置不好。至于为什么位置不好,喻闯没听,直接转身走人了。 喻闯念及此,忽地笑了一下。 要不是这枚痣,他还渡不了这一劫呢。 【深情值加50,贡献值喻闯。】 季眠百无聊赖看表的动作顿了一下,慢慢抬起头,看向正背对着自己的身影。 “……哥?”
第119章 五十点深情值, 不算很多。但却是季眠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收到的那些可怜巴巴的三五点深情值里最多的了。 喻闯听见这一声称呼,转头跟季眠的目光对上, 后者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喻闯记得,季眠是比自己大一点的, 刚才那一声“哥”应该不能是在喊自己。 他看向桌上的相框, 若有所思。 裴清比这个人大许多, 听说是有二十八九了。他叫对方“哥”,也挺合理。 喻闯没来由很不舒服, 像是某种专属于他的东西被人抢走了。 他皱了下眉, 觉得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 【系统, 喻闯是我哥对吧?】 【不是。】 季眠听出系统的声音有些生硬, 迟疑地喊它一声:【……系统?】 【我哪里知道?】 【你不知道,那为什么要说‘不是’?】 【……】系统的机械音中透出几分不满:【每次你哥一冒出来,剧情就开始不受控制,上个世界后续没崩剧情的话, 我们现在已经攒够深情值退休了!】 【……我们?】 系统道:【之前说过, 系统其实跟你们这些任务者没什么差别,只是承受的风险小, 工作量少, 也不必像任务者一样在各个小世界里经历一遍遍轮回,因此收益自然而然也就少许多。】 【在你之前, 我也带过不少任务者了,距离十万积分只差不到两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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