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亩地需要三两药粉,一家人口多的垦上二三十亩地,全部种满作物,也才只需要十几块钱买药粉防病虫害。 药粉不能杀除杂草,所以除草还需要花些功夫,但庄稼人一年四季都得侍弄那几亩地,人多就不差拔草,就怕蚜虫和蚂蚱糟蹋粮食,路琢卖的药粉正是他们最需要的。 不光三水村的村民来买药粉,村里人还通知了邻村的亲朋好友,十里八乡的农民闻风而来,端午才过了一周,陆云柯的药粉就全卖完了。 500多斤药粉,一斤两块,卖完要分后,陆云柯净赚1000元。 还掉所有债务不说,他还能落下四五百。 等打完除虫药,拔掉地里的杂草,转眼就到了夏至,终于能休息几天的一群人相约去城里采购。 这次几个知青可不敢和路琢他们走一块儿,上一次进城弄丢了路琢的驴,生怕路琢想起来讨债,陈绍他们几个早早就约了刘家人,用刘家的骡子套上板车,天没亮他们就跟着刘老大一伙先进城去了。 和其他人连个招呼都没打。 自路琢的驴车没了,进城采购买化肥都不方便,于是村里人一起找木匠花钱又做了一辆,这辆新的木板车是村里公用采购拉货的,现在刘家来了这么一出,搞得其他人还得步行进城。 原本想进城的村人商量了一下,觉得花几个小时进城太耽误时间,就想让路琢进城的时候给他们捎带点白糖和针头线脑的零碎东西。 章小伟气呼呼地来找路琢商量,进门就忍不住吐槽起来。 “路琢哥,那几个家伙越来越讨厌了,你说,都是知识青年,他们怎么和易风哥完全不一样?唉,易风哥,你这是怎么了?” 刚从路琢屋里走出来的郴易风面色不变:“扭到腰了。” 章小伟挠头:“不对啊,你腰扭了,怎么脖子和大腿根子红,这不是蚊子咬的吗?” 郴易风怕热,在家就穿着短裤和衬衣,此时不光章小伟说的地方发红,连微微敞开的领口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红色。 章小伟寻思,看来二狗哥家的蚊子咬人挺厉害的,看把郴知青给咬成啥样了! 郴易风站在陆云柯身后,在陆云柯抬手想遮住他领口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起来。 眼看陆云柯一本正经,他抬手扣住扣子,侧着身子站在陆云柯身后,用被挡住的手摸陆云柯的后腰。 “二狗,你说,你屋里是不是招蚊子?” “腰不疼了?” 陆云柯回头觑他。 要不是郴易风故意招惹,陆云柯也不会这么做弄他。 两人一直在较劲,章小伟来之前,郴易风被做弄得受不住,抱着被子就差哭了,这才一完事,他就又开始嘚瑟了。 “真不会说话,你还是哑着吧。” 郴易风挠了挠他的手心,转身回屋换衣服去了。 章小伟眨眨眼:“二狗哥,易风哥生你的气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易风哥一个大男人生气起来,咋看起来和自己媳妇儿生气时那么像呢? 路琢摇头:“没有,他高兴,他就喜欢这样。”↘本↘作↘品↘由↘ 郴易风很快就换好了衣服,看两人正在说笑,就提醒他们该进城办事儿了:“小伟,你是来借自行车吧,我和你二狗哥骑一辆就行,你骑另一辆把章平叔带着。” 章小伟本来只是想托路琢他们给自己带点东西,闻言不由大喜,摸着自行车把手眉开眼笑道:“好嘞,我这就去带章平叔,你们等着我啊!” 章平这次去城里是想看看自己的儿子和孙子。 他的两个儿子一个在外地工作,一个在县城里的饮料厂当主任,因为工作忙,这次端午他们两家都没回来,章平就想带些吃食和院子里种的新鲜菜送过去。 隔壁县是去不了的,只能去饮料厂看看大儿子章有成一家子。 陆云柯载着郴易风去邮局寄信,章小伟骑着自行车把章平送到了章有成夫妇的小饮料厂,还没进厂门,就见早早进城来的刘老大领着陈绍几个和章有成在说话。 看到章小伟骑着自行车带着章平走过来,刘老大几个笑容敛起,拿着章有成送的饮料,连招呼都没打就走了。 章平看得直摇头。 他下了车,背着手走过去,刚把家里准备的菜和粽子递过去,就见章有成瞥了一眼章小伟骑着的自行车。 “还真是凤凰牌的,穷装。”章有成皱眉嘀咕一声,说完又对着章小伟笑了笑。 他看起来倒是很温和,但和刚才对待刘老大一伙热情的态度完全不一样,也没说让人进屋喝口水,直接就赶人道:“小伟,你进城来玩啊,难得进一回城,你可要好好到处转转,别客气。” 作者有话要说:
第66章 一亩灵田18 章小伟知道章有成想支开自己谈事情,就对着章平笑了笑:“叔,等我买上捎带的东西我就来接你啊,你和堂哥先聊着。” “唉,孩子,进来吃点饭!”章平赶紧道,话音未落,章小伟就骑着车走了。 章平叹气。 章有成脸上的笑容迅速收起,拉着张脸对自己老子道:“爹,你进来,我们爷俩聊聊。” “聊啥,孩子辛辛苦苦地把我送过来,你咋还撵人呢?” 章平很不高兴,可张有成比章平更不高兴。 他四处打量一阵,关了门拴住,开口就质问道:“爹,路琢卖药赚钱了?那自行车就是他骗人买药的钱买的吧,小陈他们几个还说是你牵线搭桥给找的买药的。” “啥?”章平懵了。 “爹,你偏心路琢我们两口子也没说什么,就当讨你高兴。但你怎么越来越老糊涂了呢,农药是路琢他想卖就卖的吗,这是违法的,是要蹲大牢的!” 章有成也没想到自己爸这么离谱,为了帮衬路琢那个不争气的,居然敢招呼村里人买路琢卖的三无产品。 饮料厂还得经过各项审批才能生产饮料卖出去呢,自己爹倒好,啥手续都没,也没让有关部门化验,就直接和路琢那个目不识丁的文盲做起了卖药骗人的勾当。 听到大儿子指责的话,章平也黑了脸。 “乡里乡亲的,互相帮衬,到你嘴里咋就成骗人了?是二狗卖的药粉便宜还好用,大家伙儿才买的。你也不算算,供销 社一瓶药多贵,去买药还得看那几个小兔崽子的脸色,他们一直对我们村里的人爱答不理的,二狗这是帮大家伙儿解决困难,到你嘴里咋就变了味儿?” 一斤药粉也才两块钱,路琢自己采药晒干磨粉难道不出力? 你情我愿的买卖,只收个块儿八毛的,咋就成骗人的了? 章有成听了火冒三丈道:“爹,说你迂腐你还不承认,也亏得那几个知青知书达理,告诉我有这回事。你们为了图便宜就干这种买卖,二狗倒是能糊弄,他一穷二白,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出了事儿,又得你兜底!” 章平摸出旱烟,握着烟杆道:“二狗不是那种人。” 章有成冷笑。 “不是那种人?你说他干过一件正经事儿没,一个农民不种地,就捣鼓些歪门邪道,还打邻居,挤兑别的知青,要不是看在他爹份上,我不抽他丫的!” “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禄禄呢?” 禄禄是章有成两口子的儿子,现在五岁,一直被章有成的岳母带着,章平在村里忙,一年也见不到自己的孙子几回。 听到老爷子提儿子,章有成眉头皱得更紧。 “我岳母病了,带不了禄禄。正好你来了,趁着还没闹出事儿,你和我妈进城来给我们带孩子。我们单位分了套新宿舍,你和我妈住在我以前租的院子里,也别在村里作妖,我负不起这个责任,到时候还得被人指着鼻子说当儿子的不孝顺。” 章有成说着,也没理会章平的意见,直接给老婆打电话,让丈母娘回家看病去,以后儿子就由他爹妈带。 他们两口子聊天时,章平也听清了两人的打算。 章有成现在是饮料厂的小领导,总觉得旁人会用自己的父亲牵线卖了农药的事儿举报自己,让他当不了大领导。 于是趁着路琢还没闹出大事,也没人举报,他得把自己摘干净,他爸妈好管闲事,就直接放在城里,不和路琢接触,也少了很多麻烦。 章平听着他们夫妻两商量的话,蹲在门口,摸出旱烟杆,皱眉抽着烟。 他是不能耽误儿子儿媳的工作。 现在路琢的日子过得好了,他也不用太操心,那就不当村长,来城里带孙子吧。 但村里还得选一个新村长。 等章有成电话打完,章平的烟也抽完了,他磕掉烟锅里的烟灰,将烟杆别回裤腰。 “行,既然你们两口子已经商量好了,我就去接我的老婆子。你们也别急,给我几天,等把园子里的菜收了,鸡鸭都安顿好,我们就过来。” 他们老两口就在城里住上几天,好好陪陪孙子。 安了儿子儿媳的心,等儿子儿媳觉得烦了,他们再回去侍候庄稼。 反正他们在儿子儿媳这也住不了几天。 ———— 邮局里,陆云柯和在郴易风寄东西。 大包小包乱七八糟的一堆,郴易风将之分类后,叮嘱邮局工作人员小心些,等东西打包好,他擦了擦手,看着闷着头帮忙的陆云柯道:“你也不问问我寄的都是什么。” 陆云柯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爱好,取钱付了邮费,依旧是不咸不淡的模样:“不用问,这是你的事。” 他做什么郴易风懒得过问,郴易风做的事也和陆云柯无关,两人虽然睡在一个炕上,但还远没到知根知底需要交心的朋友那份上。 这话一出,刚才还高高兴兴的郴易风眼神就变得格外冷郁。 但他面上不显,只握住陆云柯的手腕摩挲一下:“你现在倒是乖觉。” 他回头又叮嘱了一遍,让邮局仔细些,用最快的速度东西送到,最迟十天他就要得到回复。 看他那副仔细的模样,寄出去的东西显然不同寻常。 陆云柯倒也没觉得好奇,男主重生后最想弥补的就是他的父亲,看刚才填的单子,他寄出去的东西还有部分是给国外家人的,这是对方的私事,陆云柯自然不会过问。 他和郴易风去国营饭店吃了饭,等章平和章小伟两个回来,买好村里人让捎带的东西,四个人又骑着车往村里走。 回去的路上,章平看着身边的三个青年,左右打量一阵,之前的念头越发清晰。 三水村太穷了,这和他这个村长也脱不开干系,大儿子章有成说的对,他老了,有些思维已经跟不上时代了。 现在市场一步一步开放,只有年轻人能拼能闯,现在身边三个都是三水村里最出挑的年轻人,章小伟性子活泼还懂得人情世故,路琢沉稳有些能赚钱的手艺,郴易风么,很聪明的知识青年,哪一个挑出来都是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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