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啊,别哭,你一哭我的心都是疼的。” “江烨辞,你怎么可以骗我?” 江烨辞的身体满是伤痕,这次岑喻知道了。 江烨辞找到他那天,那些伤痕很快就恢复了,再后来莫名开始不同程度的伤口回溯。 江烨辞骗他说那是离开小世界的影响,不会有问题。 江烨辞是骗他的,事实上问题很大,当那些伤口开始回溯,江烨辞时间也不多了。 就在今天早上,世界一片银装素裹,岑喻开心极了。 他兴致勃勃拉着江烨辞就要去看雪堆雪人,没有看到江烨辞眼里闪过的暗芒。 江烨辞很配合他,他们一起堆了一个小雪人,江烨辞还在小雪人旁边插了块纸牌,写着“岑小鱼”。 岑喻就又去滚了个雪球,想要堆个更大的雪人,他让江烨辞来帮忙。 一回头却发现他坐在一棵枯木下,上半身无力的倚在干瘦的树干上,一条腿平放在雪地上,另一条腿屈起,胳膊搭在上面。 江烨辞就这么静静注视着自己的爱人,岑喻身体终于不再病弱,他可以肆意做自己喜欢的事。 堆雪人江烨辞也不需要担心他生病了,他笑了笑,这样真好。 江烨辞眼里是自己都不曾发觉的温柔,直到岑喻叫他帮忙,江烨辞才竭力撑起来想要走向他。 可是好像失败了,江烨辞没力气起身。 他的嘴角一抹鲜红,他不在意抹了一下,他的岑小鱼又哭了,他要去哄他。 岑喻脚步不稳,几乎是全力跑了过来,最后几步都是踉跄的。 从远处他看到江烨辞静静坐在树下,好像没了生机,眼里是令他害怕的温柔。 岑喻有点不敢碰江烨辞,“江烨辞,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江烨辞努力想挤出一个笑容,可是嘴角一动就感觉五脏六腑都有痛。 喉咙间涌出一口血,江烨辞用力咽下,不能吓到岑小鱼了。 “我没事,按照小说里的说法,我应该是遭到反噬了吧,我好像没力气了,你别哭,我不能给你擦眼泪了。” 岑喻胡乱上手把泪水抹开,握着江烨辞的手碰上自己的脸,“你还说没事,你都、都这样了。” “岑小鱼,对不起,我还是骗你了,我现在坦白,能不能,咳咳,能不能争取从宽处理?” “你别说话了,我叫小山救你,它有天道意志的力量,它肯定可以救你的,会没事儿的。” “岑小鱼,你听我说,没用的,它救不了,我这次……”真的要离开了,江烨辞不忍心说出这句话, “其实我们俩的世界是一体的呢,听到这个你开心吗?我的世界是你的平行世界,好像是这样说的吧?” 江烨辞痴痴笑了两声,感觉更痛了,“所以说啊,我们命里注定,从一开始就是有联系的,我注定会遇到你,会爱上你。” 岑喻使劲摇头,想让江烨辞别说了,可江烨辞执着的想把话说完。 “我,我把小世界毁了,把它的能量全都收集起来了,投放到这个世界了,现在两个世界合并了,所以你别担心,你的世界会没事的,挺好的,我的存在就是保护你,你不要有负担。” “还要拜托你照顾我父母呢。”x “就算当时没受伤,我也会消失的,这是代价,不过我愿意,只要能见到你,只要知道你会好好的。” 江烨辞借着岑喻手上的力道用拇指轻轻擦拭岑喻的眼角,岑喻眼睛又红肿了,可能是风雪贯的,可能是泪水模糊的。 江烨辞有点自责。 他是个不称职的男朋友,岑小鱼又因为他哭了。 “岑小鱼,你也别忘了我好不好,上次你对我说的也是我想说的,我不会死的,我还会回来找你,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相信我好不好? 你看,我说完了,这次你能不能别生我气,原谅我一次?不原谅也没事,但是你要照顾好自己,别让别人照顾你,好吗宝贝?机会给我留着。” “这一次,换你等我,好不好?” 他的声音渐渐弱下去,要不是岑喻就贴在江烨辞唇边,后面的话几乎听不见。 江烨辞用力撑着眼皮,他不想闭眼,他想一直看着岑喻,一秒都不想错过,好不舍啊。 上次分别时岑小鱼也是这种感受吗?好疼,原来这么疼。 但是他真的撑不住了,手上湿润的感觉告诉江烨辞岑喻又流泪了。 可是他说不出话了,那句你别哭终究是没能开口。 岑喻只能眼睁睁看着江烨辞消失却无能为力,从脚开始化作光点消散,岑喻紧紧握住江烨辞的手试图留住他, “不好,我不答应,江烨辞,你要是敢离开我就不原谅你了,只要你睁开眼,我就原谅你,你再骗我一次都行。” “江烨辞、江烨辞……” 无济于事,江烨辞还是没有睁开眼,还是消散了。 树下只剩下岑喻和漫天的风雪。 岑喻泣不成声,在树下待了很久很久,久到彻底没了另一个人的温度,而自己也冷的彻骨。 他固执的又滚了一个雪球堆在原来那个雪球上,又堆了一个雪人,在旁边写上“江小汪”。 两个雪人,一大一小,在寒风中微笑,它们前面是泪流满面的岑喻。 岑喻终于知道江烨辞如何找到他的了,信石说的方法从来不是两全之策,江烨辞一开始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那是一个禁术,将一个小世界的能量转移到另一个小世界里。 这样,一个毁灭一个继续运转,不就是一命换一命嘛,岑喻麻木的想。 所以江烨辞毁了他的世界也要让岑喻的世界继续存在。 江烨辞料错了,岑喻的确回归了自己的身体。 可是那天大雪之后大病了一场,反反复复的发烧,在病床上躺了半个多月,身体免疫力一度下降。 那时候岑喻麻木跪坐在树下,仿佛只要他等着,江烨辞就会回来。 眼前是堆好的两个雪人,耳边是呼啸的寒风。 最后岑喻晕倒在这冰天雪地里,灵魂归位,“岑喻”浑身都是冻伤的痕迹,再接着就是被送进医院。 那天以后小山也消失了,岑喻想应该是一起消失了。 所以,这偌大世间,徒留他一个了,在这里,就是真的没有人知道江烨辞了。 只有岑喻知道,有一个傻子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为他付出生命。 还让自己等他,让他痛苦又让他等待,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 江烨辞,你最好说到做到,给你一年,还没回来我就不等你了。 你自己后悔去吧。
第92章 遗落人间的神明 - 【过往】 -- 昔者,共工怒撞不周山。 【天柱折,地维绝,天倾西北,故日月星辰移焉;地不满东南,故水潦尘埃归焉。】(《西汉·淮南子》共工怒触不周山篇) 自那以后,万物生,不周山却只剩一片死寂。 久旱逢甘露,瑞雪兆丰年。 这足以令饥荒中的铭记不忘。 “天不亡我!神仙降世了!” 年迈的老者泪声聚下,率先跪倒在地,他颤巍着瘦骨嶙峋的身子双手拍地,对着苍天行了一个礼。 周围陆陆续续的人跟着匍匐行礼,嘴里不断呢喃着苍天有眼。 这个国度大旱已久,庄稼没有收成。 因为食不果腹,战乱频繁,老百姓死的死,伤的伤,整个世界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那是平常的一天,烫脚的青石板路尽头躺着一个乞儿,嘴里含糊不清的吐词,希望有人能给他点水喝或者给他点饭吃。 然而每个人都朝不保夕,谁能分出一点精力救济他人呢? 乞儿迷迷糊糊想,听说又一座城池沦陷了,不知道战乱什么时候会打到这里来。 倏而,有群鸟环绕不周山之上,数不清的野兽奔向山脚。 人们好像看见了传说中的凤凰盘旋于穹顶之下,凤鸣响彻天际。 明月高悬,那么大,那么圆。 他们好久没有见过这么皎洁的月亮了,云层都在为它让路。 不一会儿,日月之精华仿佛凝聚,天空瞬间黑下来,日月颠倒,不再是白天。 他们久违的感受到了凉风习习。 圆月旁边又是一个月亮,一样的皎洁,或者说更加透亮,镰刀一般悬在圆月之上,仿佛下一刻就要劈下去。 众人震惊! 双月同天,自古罕见。 他们在弦月之上看见一个隐隐绰绰的身影,不等他们猜测那是何人,就见那身影落入不周山上。 山脚下的人亲眼所见,不周山上枯死的树木生出新芽,开出了花,半死不活的山体迎来了春天。 那是万物复苏的一天。 万丈高阁拔地而起,山上多出了很多的楼阁,阁楼尖尖的顶端成了万人仰望的地方。 他们终于看清了那道身影,是一个样貌极佳的少年。 一头长发束之脑后,一身白衣,白的发亮,少年脸上极尽冷漠的神色让所见之人皆是一颤。 他们觉得邻国倾国倾城的公主好似在这位少年面前都失了色,不值一提。 只见少年大手一挥,一股柔和的风扫过天地之间,扫过大江南北。 众人却只看到少年纤细的手指,骨节分明,手腕也细,让人想到易折的花朵。 不过眨眼之间,天降甘霖,野兽不再躁动,田地恢复生机,森林深处好像又听到了清脆的鸟鸣。 不周山之下的家家户户门前都有意想不到的惊喜,或是首饰店突然出现一颗珠宝,或是裁缝店多了一块上等的绸缎,亦或是农户门前多了一箩筐大米…… 就连那个半死不活的乞儿面前出现了一碗水和一些粗茶淡饭,或者说大街上其他的乞儿也是如此。 那一天,不周山上的所有人来到山脚下,朝拜神明。 是的,那个少年就是来到凡间拯救他们的神明,实现了他们的愿望,给大地带来生机。 “神明降世,苍天显灵了啊!” “我们的庄稼终于有救了!我们不用死了!我们可以活下去了!” 自此,人间盛世,清规上神受人间烟火千秋万代。 “空碧无云露湿衣,群星光外涌清规。” 这是凡人对月亮的褒奖,月亮上奔赴来人间的神明,自受万人敬仰。 清规,乃是月亮的雅称。 岑喻不知道为什么一醒来会在这里,他好像在别人身体里,他不能操控这具身体,他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 眼前有一个幻化的水镜,里面是人间百态。 近百年间的历史一帧一帧在水镜中闪过,岑喻能感觉到这具身体里暗藏的强烈的好奇心。 岑喻通过他的眼睛看到这个一直被侵略的国家天降奇才,一名猛将临空而世,收复城池,拥护新帝上位,残暴统治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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