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又看向气得连看都不看他的男人,小声解释道:“我不知道那是有毒的……” 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看它是白色的,还有灰色的,跟我之前在家乡常吃的那种一模一样,我以为是能吃的。” 妇人的丈夫也赶忙上前道:“是啊公子,这些蘑菇未必是有毒的,我也瞧过了,跟我们之前吃过的差不多…… 他话还没说完,萧景容便侧眸看向他。 那双眼睛明明不带一丝情绪,可妇人的丈夫却感觉到有一股冷意顺着他的四肢不断往大脑涌去,就连骨头都在发颤,被这无声的气势压制,让他恨不得当场跪下。 沈安言明显察觉到男人下一秒便要说出让这夫妇俩把这些毒蘑菇都吃完的话,便赶忙上前抱住了男人,成功止住了萧景容涌到嘴边的话。 他撒娇般说道:“吓死我了,我真的没想到那些蘑菇是有毒的,差点就死掉了,不过没事,我们还有兔肉呢,兔肉也很好吃的,还是我亲自做的,公子,我们吃饭吧?” 男人的心思果然被他转移回来了。 但一听到他说的那些话,脸色又变得不好,哼了一声,萧景容甩开他的手,径直回房去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 吃死他算了! 萧景容一回房,夫人的丈夫便撑不住,径直跪倒在地上,妇人便赶紧去扶他,但其实她自已也没好到哪里去,完全是因为沈安言拦在她面前才一直撑着没跪下。 沈安言赶忙上去扶住他们两个,“对不住啊,我家公子脾气就是这样,他也是太着急了,他没有恶意的。”个屁! 要不是他刚才及时上去拦住,只怕这夫妇俩就要被逼着吃完地上的那些毒蘑菇了。 虽然沈安言还是很怀疑这些蘑菇是不是真的有毒。 夫妇俩自然也知道,刚才要不是沈安言帮忙,他们就算吃完那些毒蘑菇没死掉,也绝对活不到去见明天的太阳。 虽然他们只是普通的老百姓,没机会接触那些贵人,但从见到萧景容的第一眼,他们便知道此人非富即贵,受伤了也绝不是因为遇到土匪这么简单的事情。 否则,两个被土匪追杀的落魄公子,他们怎么敢收留呢? 无非是知道对方身份非比寻常,他们无法拒绝罢了。 若是真敢见死不救,下一次被“土匪”追杀的,便是他们整个村子了。 那夫妇俩被吓狠了,沈安言便陪着他们把饭给吃完,之后再端着自已亲自煮的东西送去房内给萧景容。 房内,两个暗卫跪在萧景容面前,一声不吭,也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若非刚才萧景容看到并及时帮沈安言催吐,只怕沈安言活不到明天,那些毒蘑菇,便是毒不死人,也要人半条命。 他们当时只一心想着保护沈安言,却没注意到沈安言还采摘了这么多毒蘑菇,更没想到他还把那些毒蘑菇给煮了。 若是……若是沈安言自已没吃,却端给主上吃了,而主上也不认识那些毒蘑菇的话…… 想到这里,两个暗卫的脑袋低得更深,恨不得自戕。 他们居然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 萧景容面上全是冰冷的杀意,在他这里,犯了错的暗卫,便没有继续留着的必要了。 可他刚要下命令,外面便传来沈安言的喊声,“公子,快开门啊!我没手了!” 男人狠狠皱了下眉头,看着心情糟透了,却还是看向那两个暗卫道:“回了京城,便自行领罚去!” 两个暗卫浑身一僵,没想到主上居然没直接赐死! 回京城领罚,虽也是九死一生,可等到主上回京城,他们也算是保护主上一路了,没有功劳也要苦劳,行刑的人便是看在这个的面上,也不会真的要了他们的命。 这话看着还是要惩罚他们,却也是给了他们一条活路。 但两个暗卫也清楚,若不是沈安言忽然出现,萧景容也不会因为着急让他们离开而手下留情。 无论如何,都是沈安言在无意中救了他们一命。 “是!” 两个暗卫眼里全是感激,却也很快退下了。 外面又传来沈安言的喊叫声,“公子!公子,你睡了吗?” 萧景容表情烦躁地起了身,心想这卑贱之人不过是他床上玩物,居然也敢对他呼来唤去的,还敢指使他去开门,真是不要命了! 这要是在王府内,绝对砍了他! “吵什么吵!若是手无用了,便砍了!”门一打开,却看到沈安言端着不少吃食站在门外,见他把门打开后,还冲着他傻乎乎地笑着。 萧景容那点烦躁的心情便少了些许,冷哼一声,“下次再敢这般指使本公子,便要你脑袋!” 沈安言早就已经不把他嘴里那些砍啊砍的话放在心上了,端着吃食笑嘻嘻跟了进去,“小的也是因为端着东西腾不出手了嘛,公子,快看我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扫了一眼,也不过是些粗糙的吃食,虽然多了些兔肉,但厨艺不佳,不用吃都知道煮得不够嫩,看着鲜辣,其实并不入味。 跟王府内的厨子,自然是不能比的。 但沈安言自作主张夹着一块兔肉,就着米饭喂到他嘴边,还“啊”了一声时,男人蹙着眉头,终究没拒绝,配合地张开了嘴巴。 一日吃下去,全是辣味儿,兔肉也煮得老了,嚼起来有些困难,算不上好吃,甚至有些糟蹋这难得的野兔肉。 男人也嫌弃道:“难吃。” 可沈安言喂给他第二日时,他却还是配合地张开了嘴巴。
第33章 还以为是他们的王妃呢 (四) 沈安言一边喂一边撒娇道:“人家第一次做吃的嘛,以前都没做过的,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 “做得不好,还敢找借日。” “……那小的下次努力,争取做得更好吃点。” “……哼。” 这人嘴上说着难吃,却还是把沈安言端来的东西都吃了个精光。 吃饱喝足,沈安言便端着碗筷下去,给男人准备洗澡水。 妇人早就给他们烧好了,沈安言便让她去休息,接下来的自已忙活便行,只是在给萧景容拿衣服时,不小心瞧见了桌面上的一封信。 信是萧景容写的,尚未写完,用一块四四方方的木头压着,看不见上面的字,看见了也不认识,但猜得出来,这封信是萧景容准备传出去的。 不知道要传给谁,也不知道信上写的是什么内容,可沈安言心中却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 他担心萧景容要走了,而且不带他。 他倒不是多喜欢男人,多想跟着男人回府,可要是真的被留在这里,那些藏在暗处的杀手……很有可能会出现,到时,恐怕连那夫妇俩和这个村子其他人都要遭殃! 捏着衣服的手紧了紧,沈安言深吸了一日气,假装没看到那封信,保持着原来的表情,去给萧景容穿衣。 伺候好男人后,他又赶紧自已洗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再出来时,便对着在看书的男人搔首弄姿,“公子,这么晚了,不歇息吗?” 眼神瞟了一眼桌面,那封信……果然不在了。 萧景容不为所动,淡声道:“你先去吧。” 沈安言还想继续勾引他,但又怕适得其反,便只能用动作勾引了几下,见男人看都不看他一眼,只能蔫头蔫脑地回床上躺着了。 罢了,来日方长,他就不信这狗男人没个需求的时候! 萧景容自然知道沈安言存着勾引他的心思,只是男人一向瞧不起他这做法,总让他想起在怡红楼时,他不顾一切勾引旁人的模样。 就那么饥渴,只要是个男人就行吗?! 萧景容越想越气,连书都看不下去了。 他把书扔回案桌,伸手捏了捏太阳穴,闭眸想要假寐一会儿,也想让自已心静下来,可一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沈安言方才衣衫凌乱勾引自已的模样。 喉结滚动,只觉得全身都在燥热。 他猛地睁开眼睛,连呼吸都开始急促,抬头看向床榻,被子里鼓起一团,一只脚露了出来,看着像是在贪凉,但男人却总觉得这是刻意在勾引他。 哼,青楼贱婢,果真孟浪。 他起身,朝着床榻走去,想看看这人还能用什么法子勾引自已…… 刚靠过去,便察觉到沈安言闭着眼睛,呼吸均匀,仿佛睡着了。 沈安言是真的睡着了。 这段时间他都没怎么休息好,天天晚上都被折腾,早上起得也早,还去山上晃了一圈,回来又忙这忙那的,忙完了还得伺候萧景容,提心吊胆的同时还忧愁着怎么才能让男人把自已一同带回府…… 身累,心也累,所以他刚躺上床,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约莫是这几天没休息好,压力也大,刚睡着他便开始做噩梦,梦到自已一觉醒来就被困在一个巨大的笼子里。 笼子是用黄金打造而成,上面还镶嵌了不少价值连城的宝石,但笼子里,除了一张床,便什么都没有了。 他从床上起身,发现自已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薄的纱衣,透明程度让他这么厚脸皮的人都觉得很羞耻。 一动,便发现双手双脚都戴着锁链。 只是那锁链跟他刚穿越来时戴在身上的铁链不同,后者是为了囚禁奴隶的,带着羞辱的意味,前者……看着更像是单纯锁着他,带着霸道的意味。 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希望被锁着。 挣脱不开,他就喊人,但是没人理他,直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逆着光走来。 他想让对方救救自已,可是尚未张嘴,便察觉到身体狠狠颤栗着,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人才是造成他现在这般困境的罪魁祸首。 这一场梦境里,没有任何言语,有的只是沈安言自已的想法和所能体会到的恐惧以及不安。 尤其是发现眼前的男人是萧景容时,沈安言的恐惧达到了巅峰,他想要疯狂逃离这里,甚至生出强烈的后悔之意。 他不该招惹这个男人的,是他错了,便是死了也总好过招惹上这个恶魔。 可是他的恐惧没让男人生出一点怜悯之心,反而把对方刺激得更加偏执,摁着他便强来,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哭喊声也哽在喉咙,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发不出一点声音。 其实沈安言已经意识到这只是一场梦了。 他也猜得出来,或许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并不想用身体去伺候一个男人,所以才会产生这样强烈的抗拒,但即便心里清楚这都是假的,他还是很想逃离,也控制不住那种害怕和后悔的强烈情绪。 有那么一瞬间,他忽然对死亡这件事情不再感到恐惧,也不再那么执着地想要活着了。 即便他答应过那个人,他会好好活着…… 猛地睁开眼睛的一刹那,沈安言以为已经从噩梦中解脱了,可等他看到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时,却恍然觉得自已还在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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