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祥却道:“公子若只是忍不住,不会在齐王府那样做,他便是要杀人,也该选个更得体的法子。” 沈安言的性子,大家都了解。 他为了活着,能忍气吞声,也能谄媚圆滑,就算是一时憋不住了要发泄,也多得是法子,何必要在齐王府,当着齐王和众人的面,做出这般挑衅的嚣张模样? 他这模样,分明是做给萧景容看的。 可到底是为什么? 忠祥又看向萧景容道:“公子若真是要杀人报复,以他的能耐,多的是法子让我们不知道,可既然公子敢在众目睽睽下这么多,奴才觉得……他不只是为了做给主上看,还是要做给其他人看。” “什么人?”萧景容问道。 “主上,”忠祥说道,“那位玉姑娘先是在房内见了公子一面,之后便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这说明都城内,势必藏有秦国的势力,这帮势力绝不可能因为这位玉姑娘的离开而消失,都城内,一定还藏有那位玉姑娘留下的人!” 费尽心思逼迫沈安言逃出摄政王府,又怎么可能这般轻易便收手? 她跟沈安言在房内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当时暗卫怕惊动了她,便不敢靠得太近,只知她并无伤害沈安言的意思,她留给沈安言的那瓶药丸还是天下难寻的宝贝…… 既把沈安言看得这般重,照顾得这般周到,也表示……他们不会放过任何能把沈安言带走的机会。 这也是为什么萧景容非要把沈安言困在摄政王府,将至雅院团团围住的重要原因。 可即便这样,沈安言那瓶空了的药瓶里,还能悄无声息地再满上…… 虽然也有萧景容纵容的成分,可也说明了……这王府内还有那帮人的同伙,这人还是个绝顶的高手。 萧景容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本王总不能杀尽这都城的人,也不可能把王府的人全都严刑逼供。” 忠祥也垂眸,没再说话。 的确如此。 要找出那个人不是难事,只是总要流点血,也难免伤及无辜,最重要的是……沈安言如今这般安分,想必也是知道自已还有能离开的机会。 不然,更极端的事情他也做得出。 “那……”重风问道,“主上如今是何打算?” “先将今日之事处理好。”顿了下,萧景容又看向忠祥道,“你守着他,寸步不离。” “是。” 沈安言晚上有踢被子的习惯,忠祥回了至雅院,也没有先回房休息,而是进了沈安言的房内,帮人把踢开的被子给盖好,这才小心翼翼离开。 可他刚一走,沈安言便睁开了眼睛。 随后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外,继续睡觉。
第218章 他还能活着回来吗? (二) 翌日清早。 沈安言没有赖床,他仿佛睡了个好觉,醒来时便神清气爽。 伸了个懒腰,不用忠祥催促,便自个儿起来洗漱,换衣,出门锻炼身体。 忠祥就站在一旁抱着披风,看着沈安言练拳。 平安也在此时过来了。 他先是朝着忠祥行礼,随后才道:“忠祥公公,重风大人让小的过来伺候公子。” 忠祥点头。 随即又看向不远处正在练拳的沈安言。 平安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院子了,平时同沈安言关系也好,旁的下人丫鬟都低垂着眸子,大气不敢出一声,尤其是得知沈安言昨日的“壮举”,更是个个吓得晚上做噩梦,唯有平安与往常无二。 他还敢抬头去看沈安言练拳,看了好一会儿,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大着胆子靠近忠祥,轻声道:“公公,小的怎么瞧着……公子这拳是越练越虚,是不是昨夜没吃东西,今个儿太累了?” 接着又担忧道:“不如让公子先歇一歇,吃点东西再练吧。” 忠祥便看向平安,眉间紧蹙着。 这王府内的人,第一怕的是萧景容,第二怕的便是忠祥,若非跟在沈安言身边混了许久,平安也没那个胆子敢这般跟忠祥说话。 这一下,更是把平安给吓着了,下意识便要跪下请罪。 可却听到忠祥沉声问道:“你也觉得……公子如今的身子,大不如前吗?” 平安怔了下,心脏还被吓得怦怦乱跳,结巴道:“小……小的也许是看走眼了。” “不用怕,我也只是问一问。” “……小的,”平安又看向不远处练拳的沈安言,观察了许久,才又看向忠祥,小心翼翼道,“公子练拳,的确没有之前好,瞧着……像是身子有点虚。” 而后他又道:“也许是公子这段时日休息不好。” 忠祥“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目光也放回沈安言身上。 沈安言也不是每天都有兴致出来练拳,大多数时间都是宅在房间里看看书练练字,偶尔才会出来走走,扎个马步,用一些自已弄的器具来锻炼。 但忠祥对沈安言弄的那些器具并不了解,加上沈安言锻炼身体的时间并不多,忠祥也没能好好观察过。 也是今日才发现一点异常。 也许……也算不上异常,正如平安说的,只是今日未曾休息好呢? 可这样理由,忠祥连自已都说服不了。 他上前,抖开了手中的披风,对沈安言道:“公子,时间不早了,您还未用早膳,今日且练到此处吧。” 沈安言也的确有些撑不住了。 他感觉自已很累,却不知道自已面色惨白,嘴唇都失去了血色,拿起帕子擦了擦汗,隐约有些头晕目眩,还很恶心。 却也没当一回事,只当是自已低血糖。 站了一会儿,把汗擦了后,才道:“回去吧。” “是。” 沐浴过后,沈安言用了早膳,本打算去书案看书,可又觉得精神不太好,就想着在回去睡个回笼觉,晚些再起来看书。 却没想到,忠祥把府医叫了进来。 他温声解释道:“公子这几日瞧着面色不太好,主上吩咐了,往后便由府医每日为公子请脉,公子的膳食也得由府医安排,得吃清淡些。” 沈安言倒是无所谓。 有人为自已的身体健康着想,他自然是开心的,故而便扯开嘴角笑了笑,“好。” 府医把脉后,只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起身离开了。 总而言之,就是没什么大碍,但要好好休息好好吃饭之类的,还说他身子有些虚,近日不宜劳累。 沈安言便看向忠祥道:“府医方才说我不宜劳累。” 忠祥垂眸,“是。” “你不应该有所表示吗?” “……???”忠祥抬眸去看他,眼底全是疑惑。 接着,便听到沈安言说:“你得去告诉你家主上,叫他近日别往我这儿走了,等过段时间再说,晚上侍寝好累的。” 忠祥:…… 沈安言见他表情一脸复杂,无话可说的模样,便哈哈哈笑了起来。 仿佛皮这一下,他很开心。 忠祥虽无奈,却也没法子,只能扯开话题问道:“公子可是要休息?” 沈安言道:“不休息了,还是看书吧。” 整日躺着,对身体也不好。 忠祥为他端来茶水和点心,而后立在一旁替他研磨,见他写了几个字后便没了兴趣转而去看书,便不敢打扰。 可沈安言也看不下书,一本翻了几页,便放下,又拿起别的书,翻了几页,又改而换成别的书。 忠祥便轻声道:“公子若是看不下去,不妨出去走走,后花园的花也正开着。” 沈安言就把书扔下了,“走,我们去辣手摧花!” 忠祥:…… 沈安言总是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用些奇奇怪怪的词语,忠祥早就习惯了。 但他也一直挺好奇的,沈安言这性子,到底是怎么养成的? 怡红楼那种地方,应当是养不出这般人物的…… 到了后花园,沈安言还真去“辣手摧花”了,哪朵好看他就薅哪朵,薅完了就交给一旁的下人,说是让他们拿去房里放着,今天晚上他要洗花瓣澡。 薅几朵花他也薅出了一身的汗,掏出帕子擦了擦后,就去附近的亭子坐着休息。 喝了两口茶,他又看向忠祥问道:“你家主上呢?” “回公子,主上入宫了,尚未回来。” “你觉得……”沈安言笑眯眯问道,“他还能活着回来吗?” 一旁的下人丫鬟听了,顿时吓得跪了一地。 气氛如此凝重,沈安言还笑眯眯的。 而忠祥也依旧面不改色,笑着道:“公子此言何意?不过是入宫上个早朝罢了,如何就不能回来了?” 沈安言就道:“没什么,我就是听说……我昨天捅的那几个人,好像都是太后那边的人,这么大一个把柄,他们应当不会轻易放过王爷吧?我只是担心罢了……” 而后他叹了一口气,“若是你家主上不能活着回来可怎么办啊?好担心呀!” 可他拿起茶杯时,嘴角还噙着笑。 忠祥面色便严肃了几分,“公子……” 结果沈安言又看向他道:“我开个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公子是故意的。” “……你这话说得,”沈安言无奈道,“开个玩笑嘛,何必这般生气?我不说就是了。” “奴才的意思是,公子昨日所为……是故意的。” “哦,”沈安言喝了一口茶,并未否认,“对啊,我当然是故意的,都把人捅了……这还能有不故意的吗?”
第219章 他还能活着回来吗? (三) 忠祥让一旁伺候的下人退下后,便单膝跪在沈安言身旁,抬头望着他,蹙眉问道:“公子为何要这么做?” 沈安言低眸对他对视,嘴角依旧噙着笑,“我以为你不会问。” “公子到底为何这般?” “哪有什么为什么啊,开心呗……”他又笑着说道,“又不会真的给你家主上惹来麻烦,还能给太后与国舅一个下马威,何乐而不为呢?” 只是让沈安言意外的是,萧景容竟然全然不问责。| 这人也够能忍的。 沈安言见忠祥还单膝跪在地上,又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放心,我有着分寸呢,此事啊……不会给你家主上惹来任何麻烦的,方才是真的与你开玩笑呢。” 他又说:“昨日所言,你也听到了,他们那般羞辱,我怎么忍?更别说他们还动手动脚的,我若还继续忍着,那便是给你家主上丢脸了,伤他们时我也留着分寸呢,人不会死,不过是受些苦头罢了。” 忠祥却担忧道:“公子若是不开心,让奴才动手便罢了,何必脏了自已的手?还将此事闹到人尽皆知……” 沈安言打断他的话,“就是要闹得人尽皆知啊,不然你家主上与我,可都有麻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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