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又看向忠祥,“你用不着提醒他,本王也想看看,他如今有几分能耐。” 忠祥:“……是。”
第184章 都在等着对方认输的那一天 (一) 可惜沈安言没什么能耐。 萧景容接连几日没回来睡觉,也没再要他侍寝,他还傻乎乎的只以为对方是太忙了。 毕竟他知道德王即将入京,此事需好生准备筹谋。 所以,外边传来萧景容在外边有了新欢的时候,沈安言还忙着生意场上的事情,天天想着多赚点钱,多拉拢点人脉。×l 萧景容察觉出了他藏的那点小心思,把他那点比芝麻还小的胆子吓得整日惶惶不安,生怕哪日男人就把他手中的东西全部拿走,到时他更是一无所有。 原先他还能镇定分析一切,现在却莫名其妙慌乱起来,就好像世界末日到了,他做什么都是徒劳的,却又不肯什么都不做,只能瞎闹一通,好像这样就能让他更安心一些。 在外奔波了一天,沈安言回来用膳后便打算去沐浴,早点歇了。 忠祥却试探道:“外边的谣言,公子可听说了?” 沈安言却反问道:“什么谣言?” 忠祥:…… 好在沈安言又很快反应过来,笑道:“你是说王爷在外边有人的事情吗?未必是真的,便是真的……也是人之常情。” 他自可以去大闹一场,萧景容也未必会责怪他,但男人说不定会就此收回他手中的东西。 上次他选错了,这次……他只能将错就错。 不管这事儿是真的还是假的,他都不在乎了,如今箭在弦上,他不可能还把弓给放下。 “公子……”忠祥顿了顿,委婉道,“主上对公子是真的疼爱,公子何不再为自已争取一番?” 听了这话,沈安言便开始发呆。 好一会儿后,他问忠祥道:“若是我再去求你家主上,要他给我一次入朝为官的机会,你说……他还愿意吗?” 忠祥便沉默了。 结果跟沈安言想的一样,所以他并不意外,只是轻笑了一声。 所以看啊,像他这种身份卑贱的人,是不能做错选择的,机会稍纵即逝,一旦选错了,下一次……便是死路一条。 萧景容不再信任他了,而他也的确没有让对方信任的资本。 或许留在这王府内,他还有苟延残喘的机会,但他如今已经不愿再为人鱼肉。 萧景容的宠爱已经开始减退,太后与国舅仍旧对他这条小命虎视眈眈。 他真的……赌不起。 忠祥自是明白朝不保夕的感觉,指望主子的疼爱,倒不如指望自已拼一把,其实若他是沈安言,也是一样的选择。 但他还是不得不劝道:“主上无论如何都不会亏待公子的。” 沈安言垂眸,第一次跟忠祥说起以前的事,他声音很轻,轻到仿佛没有力气去说话。 他说:“忠祥,你知道上一回跟我说这话的人是谁吗?” 忠祥一愣,便听他说:“我以前是在青楼当小厮的,那里的老鸨是个肥胖又精明的女人,我的卖身契就捏在她手中,但她说过,她要收我入房,只要我把她伺候开心了,她便让我做那里的第二大掌权人,我信了……” 他那时候多天真啊,人人都道他油腔滑调,是个会做事的人,可他太天真了,相信了老鸨的话,那会儿也好多人说老鸨绝不会亏待他,就连老鸨自已都是这么说的。 可后来呢? 他又说:“我还认识一个叫秀儿的女孩儿,我们伺候着同一个姑娘,那个姑娘认识了一个书生,那个书生为她神魂颠倒,日日对天指誓,说绝不会亏待她,她便跟着那个书生私奔了,还有秀儿……我帮她嫁给了当地一个很有钱的老男人为妾,她被那老男人的某个儿子哄得团团转,那个少爷也说不会亏待她,但你知道她们后来都是什么下场吗?” 沈安言轻声道:“我在那座青楼里见过太多的承诺,宠爱……那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因为一个男人可以宠爱无数人,那些誓言就如镜花水月,晃一晃便没了,我这般卑贱,又怎么敢奢望你家主上一直宠爱我,不会亏待我?” “公子……” 忠祥想说主上不是这种人,但他自已却在要开日前猛地顿住了。 他一个内侍,又是个太监,如何便能替萧景容做保证? 沈安言又笑了笑,他对忠祥道:“你也不必替你家主上说好话,我此言并非是埋怨,我其实是感激你家主上的。” 他说得很认真:“你家主上几次救我性命,替我拿回卖身契,之前也给了我宅子和金子,还让许管事照顾我,对我已是仁至义尽,我寻来都城实在是无计可施了,但你家主上仍旧愿意收留我,对我这般宠爱,我是很感激的,你家主上是个好人……” 虽说沈安言也清楚,萧景容把他留在王府内也有自已的小心思,两人也算是各取所需,但站在他的角度,男人对他也算是无微不至了。 他不愿意留在王府,不是因为萧景容不好,仅仅是因为他想要更好地活着。 老鸨当初对他不好吗? 楼里的人犯了错,他撒个娇说上两句,她便不愿意计较了,有什么好吃好喝的,都第一时间赏给他,之所以让他伺候巧玉,也是因为巧玉是老鸨最看好的花魁,名义上是伺候,实则是看守。 可后来他把巧玉看丢了,老鸨一番心血付诸东流,还私自将秀儿许给楼二爷,惹恼了她,便遭到她厌弃。 之后种种……皆是噩梦一场。 在他看来,萧景容跟老鸨其实没什么不同,无非是萧景容身份更高贵些,给他的恩宠也更多一些。 可他是凡人之躯啊,哪能保证一辈子不犯错呢? 老鸨厌弃他,他要寻一条出路尚且如此难,若他真正触怒了萧景容,又该怎么办? 他明白忠祥的意思,可他不能按照忠祥想的那样去做。 若他这次因为那些流言便去找萧景容撒娇算账,萧景容短时间内固然不会跟他计较,那么长此以往呢? 他如今被纵容做的所有一切,又会不会成为来日架在他颈侧的刀? 重要的是,他不能再沉溺于这样的温柔乡了。 萧景容并不明白什么是爱,也不会永远爱他一个人,就像他也不会轻易把真心交出去一般,这种毫无理由的宠爱和纵容犹如毒药,稍一放纵,便随时毒发身亡…… 忠祥听不太懂的话,传到萧景容耳里,却是完全不同的意味。 他捶桌怒道:“他竟敢拿本王跟青楼的老鸨比!?” 暗卫傻眼了,自已一字一句复述,但好像沈安言说的话里,没有哪个字眼说了要拿萧景容跟老鸨比啊。 但他不敢吭声。 萧景容这么聪明,哪会不明白沈安言的意思。 他知道沈安言是想表明自已无害,也不想得罪任何人,但这话却实实在在得罪萧景容了。 男人宠他爱他,为他铺路,要的便是自已在他心中与众不同。 可到头来,沈安言也不过是把他当做一个嫖客,一个……人美心善的嫖客!
第185章 都在等着对方认输的那一天 (二) 恼怒间,他忽然想起沈安言之前在青楼时便几次三番要勾搭那些男人,心情更是犹如坠入冰窟。 又想起与沈安言初见,便是在屏风后听见他教一个女子如何攀龙附凤,甚至连“只要你说你很快乐你很满意,他们多半都会相信”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萧景容不得不猜测,在沈安言眼里,他是不是也如楼家的那位管事的儿子,是不是也跟那位周家的公子没什么区别? 是不是他每晚累得气喘吁吁的,娇嗔着说不要了,其实都是把他当成糟老头子在应付。 但渐渐的,萧景容靠在椅背上,忽然自嘲一笑。 真狼狈啊…… 他萧景容什么时候也开始这般患得患失,自我怀疑了? 沈安言从一开始就是为了算计他才接近他,而他从一开始也是为了利用对方才纵容那份接近…… 怎么现在却变得这般贪心? 他爱沈安言吗? 不,萧景容比任何人都清楚,身在摄政王这个位置,他不会爱任何人,更何况沈安言生父不详,还是个男人。 他念着对方的乖巧,垂涎着对方的肉体,喜欢看他小心翼翼算计的模样,犹如在看一只狐狸崽子在跟自已放肆。 一开始只是存着打发时间的心思,后来是为了解决男人的那点需要,再后来……便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想要这人完全臣服于自已。 他们果然是同类人。 他不再甘愿于只征服对方的身体,还要连同对方的真心也一并收揽,就如同沈安言不再甘愿只是像一条野狗般狼狈地活着。 他们虚情假意,互相试探,却不愿再虚与委蛇。 都在等着对方认输的那一天。 * 外面的传闻愈演愈烈,从萧景容在外面有了新欢,到萧景容在外面养了许多女子,再到萧景容要纳侧妃。 沈安言就是出去看个账本,都能随处听到这样的传闻。 但很快,传闻不再是传闻,因为萧景容真的从外面带了一个女子回来,还特意收拾了一个院子出来给她居住,丫鬟和下人也都配备齐全。 跟之前那些小倌儿不同,这位是真真切切要在王府住下了。 忠祥对着他欲言又止了一天,大概是要劝些什么,但又想起萧景容的警告,最后还是老老实实闭嘴了。 摄政王府内气氛凝重,随着这位美人儿的入住,风向也逐渐变了。 比起沈安言这个男人,能生孩子的女人似乎看起来更可靠些,所以那些往常巴结沈安言的下人们,也都暗自琢磨着去讨好那些新来的美人儿。 听着下人们议论的话,沈安言也只是笑笑,对自已即将失宠没有任何感伤。 这段时日,他也不是没去找过萧景容,也想着缓和一下彼此的关系,毕竟现在时机尚未成熟,他也不想让自已接下来的日子太难熬。 可男人像是预测了他所有的行动,一直没让他逮到。 沈安言把早上做好的那些糕点从食盒里拿出来,一个一个放进了嘴里,看起来吃得很欢快。 吃饱喝足,他就去看账本,看完账本就去看书……如往常那般过完了这一天。 萧景容却在书房里等了足足一日。 但他没等来沈安言的撒娇和质问,甚至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 随日问了一句,却得知人已经睡了…… 萧景容:…… 前段时日,沈安言便主动搬出了他的院子,回到了之前暂住过的那个院子里,没经过萧景容的允许。 沈安言这么做,只是怀疑萧景容一直不回府居住,是因为不想看到他,而他又偏偏霸占着对方的院子,与其到时候被赶出去,不如自已乖巧懂事一点,主动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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