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九阙瞳孔骤缩,猛然看向白悦笙:“你说什么?” 白悦笙已经彻底疯狂了。他反手推开搀扶他的警察,用力扑向顾九阙,伸手去拽顾九阙脖子上的那块玉。 “我的!我的!” 顾九阙被白悦笙的话语吸引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脖子上的玉璇玑竟然被白悦笙硬生生拽下。然而白悦笙根本站不住,又一个惯力重重地摔在地上,手上的玉璇玑也失手掉在地上,竟然碎了。 “怎么会——”白悦笙眼睛都直了。他看着地上碎成几片的玉璇玑,不敢置信地爬过去,用手捡起碎片拼命凑在一起:“怎么会碎掉?不可能呀?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地碎掉!它应该化作一道白光冲进我的眉心呀!” “是你!”白悦笙豁然抬头看向顾九阙,眼神怨毒地道:“是你搞的鬼对不对?你是不是已经滴血认主了?可是没道理呀?如果你已经滴血认主了,这块玉怎么还会挂在你的脖子上?” 白悦笙说到这里,仿佛豁然想通了一件事,努力爬向顾九阙:“一定还有机会!给我你的血!快给我你的血!否则就要来不及了!” 一旁的警察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白悦笙握着假玉璇玑的碎片爬到了顾九阙的身前,一边举着玉璇玑一边冲着顾九阙癫狂地道:“给我你的血!只要把血给我,我就不追究你害死我爸爸了。我知道的,你是故意想要害死我爸的对不对?快给我你的血,这是你欠我的!你已经害死我一次了,难道还想害死我第二次吗?” 站在旁边的警察终于反应过来,立刻走上前扶起白悦笙。白悦笙依然挣扎哭闹不休,不停地伸手去够顾九阙,一会儿说要顾九阙的血,一会儿又说顾九阙害死了他爸爸。 警察见状,只能一边控制白悦笙,一边安抚顾九阙:“他亲眼看到他爸爸死在他面前,应该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顾九阙木然看着白悦笙,久久没有反应。 时间倒退到两个小时以前,当顾九阙从沈珩的口中得知,警方追查的那辆二手面包车的司机并不是白彦梁,而是一名代驾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中了申屠枋和白彦梁的算计。 但是同样的,顾九阙也通过这件事情确认了白彦梁和顾八刀还没能跟申屠枋成功汇合——否则以申屠枋的脾气,他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帮助白彦梁遮掩行踪。 既然这两个人还没凑到一起去,为了顾爷爷的安危着想,顾九阙自然要想办法拖延顾爷爷与申屠枋见面的时间。 于是顾九阙就想到了挑拨离间——只要让白彦梁对申屠枋心生顾虑,让他明白就算他把顾八刀送到申屠枋面前,申屠枋也未必会遵守诺言放了白悦笙,白彦梁自然就会想方设法的保护好自己手中唯一的筹码。 事实上这件事情也很容易办,申屠枋以白悦笙的性命威胁白彦梁夫妇纵火绑架顾家人,白彦梁夫妇虽然被迫合作,但是他们两个人对申屠枋绝无信任可言,所以顾九阙很有把握在这一点上说服白彦梁。 没有人比顾九阙更清楚这两个人的秉性。申屠枋可以利用白彦梁的救子心切,威胁他放火烧宅绑架顾爷爷,顾九阙同样可以利用白彦梁的救子心切,让他凡事三思而后行。但是顾九阙怎么也没想到,申屠枋居然会疯到这种程度——他甚至等不及白彦梁把话说完,径自杀死了他。 看着死不瞑目的白彦梁和状若癫狂的白悦笙,顾九阙默然不语。 沈珩走到顾九阙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开解道:“不要多想了。你做的没错,至少你救了爷爷。” 要是没有这一时半刻的拖延,以申屠枋的心狠手辣,他们现在见到的只会是顾爷爷的尸体! 至于白彦梁的死…… 沈珩沉默片刻,语气森然地道:“与虎谋皮,本来就要有这个准备。” 沈珩这句话,是说给顾九阙听的,同样也是说给白悦笙听的。不过此时此刻,刚刚获救的白悦笙大受刺激,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沈珩不以为意,反正白悦笙清醒的时候,也什么都听不进去。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数辆警车呼啸着驶入废弃的工厂院内,年近八旬的顾爷爷在警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下车。顾九阙眼睛一亮,再顾不得感慨那些有的没的,飞奔上去,激动地喊道:“爷爷!” 顾九阙眼眶微热,鼻子酸酸的:“你没事吧?白彦梁有没有伤到你?” 顾老爷子也是满脸的惊魂未定。先是顾家着火,紧接着他在救火时被白彦梁打晕绑走,又跟着白彦梁经历了一天一宿的大逃杀,还险些被申屠枋撕票。好不容易看到了赶来救他的警察和顾九阙,顾爷爷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没事儿,还活着呢!” 顾爷爷说话间,视线扫过担架上死不瞑目的白彦梁和申屠枋,又看了看大受刺激下状若癫狂的白悦笙。顾爷爷抿了抿嘴,看向站在一旁的警察们:“多亏警察来得及时。” 沈珩细心,注意到了顾爷爷的状态不太好,立刻说道:“救护车也到了,我们先去医院吧。有什么话等爷爷检查完身体再说。” 顾九阙慌忙点头,扶着顾爷爷上了救护车。 沈珩紧随其后,又在救护车上给顾爸爸打了一通电话,将顾爷爷成功获救的消息告知顾家其他人。 一个小时后,顾家五口在医院团聚。顾奶奶双目通红地冲进病房,看着躺在病床上完好无损的顾爷爷,再也克制不住眼中的泪水。 “我没事。没事。”顾爷爷笑着握住顾奶奶的手,温声安抚道:“老话说得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这个坎儿过去了,今后就都剩福气了。多好。” 顾奶奶双眼含泪,一边点头,一边哽咽地附和道:“今后咱们都好好儿的。” 顾爸爸和顾妈妈守在后边儿,趁着顾爷爷和顾奶奶说话的档口儿,小声询问顾九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我听说死人了?” 顾九阙微微颔首,开口说道:“白彦梁和申屠枋都死了。白彦梁是被申屠枋打死的。白悦笙的双手十指也被申屠枋砍断了。” 不仅如此,当初申屠枋为了逼问出白悦笙的秘密,曾经对白悦笙严刑拷打。后来申屠枋被通缉悬赏,在逃窜过程中害怕白悦笙找机会逃走,还亲手挑断了白悦笙的脚筋。因为时间太久,耽误了治疗,已经没有办法治愈了。白悦笙下半辈子只能坐在轮椅上。 医生在给白悦笙做检查的时候,还发现他的身体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包括刀伤、戳伤和烟头烫伤,还有一片片的淤青,结痂和疤痕有旧有新,伤上加伤,很显然是遭受了虐待。除此之外,亲眼目睹父亲被杀也让他的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简而言之,白悦笙已经疯了。 顾爸爸和顾妈妈闻言一悚。沉默良久,顾妈妈长叹一声,摇了摇头:“白家完了。” 白悦笙双手十指被砍断,双脚脚筋也被挑断,不仅残疾还疯了。白悦笙的妈妈也要因为纵火烧屋和绑架顾八刀的罪行面临法律的制裁。至于已经死在申屠枋手上的白彦梁……人都死了,顾家人也不想再说什么。 只是白悦笙因为一己私心,竟然害得整个白家家破人亡。顾家人虽然痛恨白悦笙恶毒阴险,看到白家因为他的缘故落到这个下场,也不禁要感叹一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就连饱受惊吓折磨的顾爷爷也不得不说一句:“这个白悦笙,也太能作了。” 要不是白悦笙一而再再而三地搞出这么多事情,白家又岂会沦落到今天的下场? 顾家众人唏嘘不已。沈珩却只关心一件事:“白悦笙是真疯还是假疯?” 沈珩担心,以白悦笙不择手段的恶毒行径,该不会装疯卖傻躲避法律的制裁吧? 要知道唆使申屠枋绑架顾八刀这件事,就算具体执行的人是白彦梁夫妇,可是白悦笙这个罪魁祸首绝对难辞其咎。 想到白悦笙在废弃工厂说的那些话,顾九阙皱了皱眉。沈珩立刻说道:“我会请最权威的精神科医生给白悦笙做个检查。如果他真的疯了,那就送他去精神病院好了。” 反正白悦笙下半辈子是别想得到自由了。对于白悦笙惹事的能力,沈珩也是心有余悸。他可不想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所以他绝对不会放任白悦笙在外面逍遥。 就在沈珩和顾家人讨论白悦笙的时候,白悦笙也清醒了。他在清醒后的第一个要求竟然是要见顾九阙。 顾九阙其实也有很多话想要询问白悦笙。听到警察的转达之后,顾九阙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答应了见面。 已经被警察严密看管起来的白悦笙同样住在这家医院,只是住院的楼层不一样。 顾九阙在警方的安排下进入了白悦笙的病房。一眼就看到了身体被束缚在病床上的白悦笙,正一动不动地仰望天花板。 听到动静后,白悦笙的眼珠转了转,缓缓看向顾九阙:“你来了。” 白悦笙微微歪了歪头,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我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你们只不过是一群假的纸片人。凭什么跟我争?”
第91章 听到白悦笙的话,顾九阙脚步微顿,旋即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走到病床前。他站在白悦笙的旁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张因为狰狞扭曲而让人倍感陌生的面庞。 自从顾九阙进入病房之后,白悦笙的视线就一直黏在他的身上,直勾勾地盯着顾九阙一步步向他走近,最终站到了他的面前。 白悦笙被束缚在病床上,仰望着顾九阙的面容。他能感觉到有一片阴影从头顶落下,将天花板上的白炽灯遮挡的严严实实。刺眼的灯光从顾九阙的头顶倾洒下来,将顾九阙的头身勾勒出一道清楚的轮廓。白悦笙在逆光中微眯着眼,不论怎么努力,也看不清楚顾九阙的表情。 一如他置身于剧情之中,却根本看不清楚剧情之外的现实。 “不该是这样的结果。”白悦笙恍惚地眨了眨眼,喃喃自语道:“不应该的……” 白悦笙歪着头,目光灼灼地看向顾九阙:“你凭什么这么幸运?凭什么所有好事都得发生在你的身上?凭什么你想要什么就能得到什么?就因为你才是主角吗?” 顾九阙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看着白悦笙。 “真的是太不公平了!就因为这本书里你是主角,所有剧情都得为你服务!所有人都要当你的工具人!可是凭什么呢?”白悦笙似乎也憋得很久了,尽管没有人回应他的话,他仍然喋喋不休地说道:“我才是穿书者!既然命运让我穿越到了这本书中,这个世界的主角就应该换成是我才对!凭什么要让我继续当你的工具人?那我穿越过来的意义何在?” 白悦笙百思不得其解。难道顾九阙的主角光环真的那么厉害?他这个穿书者都不能抢走顾九阙的气运?不能改变剧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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