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所处的幻觉世界,真的是依照你我的记忆创建的。那我们就是在离开李老师家前,不小心中的招。啧……” 岑笙凝重地点点头,“对,最好的情况,是我们的身体和意识,都进入了幻觉世界。最差的情况,是我们只是失去意识,身体还留在李老师家里。” 容冶飘到窗口,看着荒凉破败的学校操场,“我们陷入幻觉,贾医生可不会。要尽快从昏迷状态中苏醒,不然我们这辈子,都没有机会醒来了。” 眼前的鬼男人,无论语气、神态、智商还是反应速度,都和岑笙印象中的容冶,没有半点区别。 他没在他身上,看出什么问题。 阳光从破损的窗户照进来,容冶被烫了一下。他心情很差,冷着脸回到岑笙身边。 长庆市夏天气温很高,现在正值午后,温度达到了38度。废弃教学楼里没有空调,岑笙跑了好几圈,衣服早就被汗水打湿。 容冶飘到他背后,想把他抱进怀里。 岑笙热的头晕,却在他抬手的瞬间,迅速起身躲到了一边。 鬼男人一愣,“小笙?” “哥,你先别靠近我。” “我是鬼,体温很低。你靠在我怀里,和待在空调房没区别。” “我知道。”岑笙擦擦脸上的汗水,对他歉意地笑了笑,“但我没办法确定,眼前的你是我的幻觉,还是真正的你。” 容冶冷哼一声,有些不开心。但还是老老实实站在原地,没有再靠近一步。 “我将厉鬼可能创造的幻觉,大致分成了三大类,前两类我已经说完了。在说最后一类幻觉前,我要先问你个问题。” 岑笙面带歉意,声音比平时更加柔和。 “为了判断你是真实存在的容哥,还是依照我的意识,生成的幻觉。你要说出一个,只有你知道,而我不知道的秘密。” “当然,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也怀疑我。只是你在面对我时,向来容易情绪化。即使有疑心,也不会表露出来。” “这可能是厉鬼的离间计,想让我们彼此怀疑。为了让你放心,我会先说一个你不知道的秘密。如果我的回答,让你看出了问题,你就掐死我。同样的,如果你的回答让我不满意……” 岑笙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容冶,从挎包里掏出《温暖的世界》 “容哥我爱你,但我爱的,是真正的你。” ———— “啊!!!” 再次惊醒,李老师崩溃地抱住头,声嘶力竭地尖叫。 “救命!不要再折磨我了,求求你!求你了……” “对不起我当初不该和你分手!我不该偷偷搬走。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求你放过我,我再也不敢了!”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噩梦,每次她睁开眼睛,都会看见明媚的阳光热闹的人群。一切都那样真实,仿佛她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 可就在她放松警惕,想要松口气时,周围所有人的脸,又会突然变成她前男友血肉模糊的面孔。 最让李老师崩溃的,是她刚刚经历的幻觉。 在那次幻觉中,她被前男友袭击,厉鬼击碎她的车窗爬进车里。 岑笙从远处跑来,他一手抱着通明显圣娘娘像,一手拿着那本神奇的书,将她救了下来。 他当着她的面,和厉鬼搏斗。右手和肩膀的伤口撕裂 ,流了很多的血。 用娘娘像将鬼砸死后,满身是伤的岑侦探,柔声安慰了她很久。他笑容是那样的温暖,让人心安。 李老师领着他去医院重新包扎伤口,带他去自己最喜欢的餐厅吃饭。期间岑侦探一直在开导她,还给萧洁洁等人打了视频电话。 为了报答他的救命之恩,李老师将他邀请到自己家里。准备亲自照顾他生活,等他的伤好些,再让他回工业老城。 可就在李老师彻底放松,想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时,岑侦探忽然闯进她的浴室。 他把她按在浴缸里,想强.暴她,想杀死她。 岑侦探之前说过,他养了只厉鬼,那是他的爱人。 就算他是个伪君子,是表里不一的禽兽。他也不可能当着鬼老婆的面,和别人发生关系。 那一瞬间,李老师终于意识到,岑笙没有救下她,自己依旧被困在噩梦里。 她找过警察,也逃进过寺庙。她用刀划手臂,想让自己清醒。用头撞击墙壁,想把自己撞醒。 她甚至从桥上一跃而下,想用死亡逃离永无止境的噩梦。 李老师快疯了。 “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别再折磨我了!” “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可以跟你复合,做什么都行!放过我,求你了求你!!!” 老张正在和老伴掐豆角,听到隔壁501凄厉的哭喊声,两人都吓了一跳。 老伴贴在墙上听动静,“小李怎么叫的这么惨,是不是挨打了?” “不知道,光听见她叫了。不过他们家今天来了好多人,中午那阵有个小年轻过去。刚刚好像又有个小伙子,过去找他们。” “来的都是男人?会不会是小李小贾他们欠了债,被催债的找上门了?我听说他们小年轻,都喜欢在网上借钱,借了又还不上。长庆最近好多小李那么大的人,因为这事跳楼自杀了。” 哭声戛然而止,老两口更加心慌。 他们担心李老师遇到危险,互相搀扶着来到走廊,敲响501号房的房门。 只敲了两下,防盗门就被人打开。 看着门口的老人,贾医生一脸歉意,“抱歉,吵到你们了。小玲她带高三,压力一直很大,情绪有点崩溃。” “她最近总说自己撞鬼,我没放在心上。今天不知怎么的,她早上死活不肯去上班,非说学校有鬼。刚刚正睡着午觉,她忽然开始大喊大叫。我以为她做噩梦,但她醒来后,还在胡言乱语。” 贾医生干净清秀的脸上,写满了悲伤。任谁看了,都会相信他是个真正关心女友的好男人。 老两口很同情,一边感叹老师不容易,一边安慰他。 打发走老人和围观的邻居,贾医生关上防盗门,转头看向客厅。 沙发上,躺着两个昏迷不清的年轻男人。 一个是中午过来的岑侦探,一个是刚刚找上门的薛侦探。 贾医生只从李老师口中,得知岑侦探会从外地过来,他没想到岑笙还会雇佣别的侦探。 薛侦探联系不上岑笙,怀疑他遇到了危险。 特意开着一辆豪华超跑,来到小区找他。上楼的路上,很热情地和路过的人打招呼。恨不得拿着大喇叭告诉全世界,他要去小区501号房,找一个叫岑笙的同龄朋友。 本来贾医生打算杀了岑笙,岑侦探是外地来的。即使失踪个一两天,也没人会注意到。 现在被薛侦探搅了局,他根本不敢对两人下手。 那辆骚包的限量超跑,还在楼下停着,一堆人在旁边围观拍照。要不了多久,网上就会出现各种和超跑合影的照片。 两名侦探要是出了事,警察第一时间就会找上门。就算找不到他杀人的证据,他私闯民宅伪装李老师男友的事情,也足够把他关进监狱。 贾医生拎着菜刀,冷冷地看着昏迷不清的两个侦探。几次想要砍死他们,最终还是没有勇气。 和他合作的厉鬼不够强大,不能帮他逃过警方和侦探协会的联合抓捕。 放下菜刀,贾医生走进厨房。 浑身布满血线,面容俊美的男鬼,此时正静静飘在半空。他表情呆滞眼神空洞,已经失去了意识。 在他对面,是另一个四肢扭曲,面部血肉模糊的男鬼。他直直地望着容冶的双眼,眼睛不住地往外流血。 他是和贾医生合作的鬼,也是李老师跳楼自杀的前男友。 “你老婆一直在叫,把邻居引了过来,我把她迷晕了。” 贾医生眉头紧锁:“你还留着李玲做什么,你就那么喜欢她?” 跳楼鬼喘着粗气,“她生前属于我,死后也是我的!我要亲手把她折磨死,等她变成鬼,也别想从我身边逃走!” “被你这种疯子喜欢上,李玲还真是可怜。” 跳楼鬼没接他的话,“岑侦探身上这只鬼很聪明,我给他创造的幻觉,他很快就识破了。” “你知道的,我不擅长战斗,只能用幻术把人折磨崩溃。他不相信自己看见的任何东西,我本来想唤醒他最痛苦的回忆。但有一股类似于诅咒的力量,在阻止他回忆起那段过去。” 贾医生仔细打量着容冶,“所以你没办法杀死他?” “有,除了那段被封印的记忆外,他还有几段痛苦的过往。等他彻底被绝望吞噬,我就能吃了他!” 跳楼鬼兴奋地笑起来,“他闻起来很香,饲养他的岑侦探,气味也很诱人。只要吃了他们,我距离变成鬼王,就更近了一步!” “这个鬼比我强大,我想用幻觉控制住他,必须紧盯着他的眼睛。一旦移开视线,他很快会从幻觉里挣脱出来。他这么聪明,能驱使他的小白脸,肯定也不好对付。” “你担心岑笙从幻觉中苏醒?人类也能挣脱你制造的幻觉?” “有可能,等处理完这只鬼,我去料理那两个侦探。放心,我能把他们活活逼疯。只要他们不死在这,警察和侦探协会就不会为难你。” 贾医生点点头,拎着酒瓶走回客厅。 “好,你负责男鬼,我去守着他们。” ———— 落满灰尘的废弃教室内,岑笙看着容冶,说出了自己的秘密。 “因为一些原因,高二那年我性取向暴露了。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一直在被校园霸凌。” “班里的一些男生,会把我锁在厕所。拿着拖布在我面前乱晃,说可以用拖布的长把帮我爽爽。把我的信息,暴露到男同交友网站上,让恋.童癖不断打电话骚扰我。” “他们骂我是搅屎棍,身上携带艾滋病。他们想毁了我的人生,仅仅是觉得这样很好玩。” 容冶怔怔地看着他,眼中写满心疼。 岑笙深吸口气,攥紧手中的精装书,“为了报复,我计划把他们邀请到家里。准备在饭菜里下毒,把这七个人全都杀了。” “小笙,你……” 岑笙轻笑一声,眼中升起暖意,“一向很粗心的伍庞,无意间发现了我的计划。他跪在地上,哭着求我不要下毒,不要杀人。” “他说我是他最好的哥们,是他见过的最优秀最温柔的人。我的人生应该是光明的,灿烂的,充满幸福的。我不该年纪轻轻,就背上杀人犯的骂名。” “从那之后,伍庞每天都跟我走在一起。谁骂我打我,他就冲上去打人。一年多的时间里,他都在帮我分担压力。我欠了胖哥一条命,所以哪怕丢掉性命,我也会保护胖哥一家三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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