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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她旁边的眼镜男, 脸色吓得惨白，“我晕车, 上车就开始睡觉, 不知道她怎么没的。这车一路都没停过, 她还坐在我里面，我没感觉有人从我身前过去，她是凭空消失的。” 他的声音不大，但车厢很安静，所有人都听见了。 恐慌情绪在车厢里迅速蔓延，几个跟着家长一起上车的小孩，吓得哇哇大哭。尖锐刺耳的哭声，让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坐在后排的男人忽然怒吼一声，“够了，到底是谁在弄这种傻逼恶作剧，这是不是什么综艺节目，是不是在拍电视剧！” 他走下座位，一把揪住眼镜男的衣领，“你他妈再在这装神弄鬼，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我没有装神弄鬼，这车就这么大，我能把她藏哪去！你要是不信，你就自己找！” 眼镜男让开位置，脾气暴躁的男人在座位上来回翻找，只翻到一个装着平板和笔记本电脑的书包。 这里根本没有人能藏人的地方。 最先去查看司机情况的大叔，此时脸色白的吓人，“我家娃娃刚才打电话报警了。” 他坐在最前排，全车人都伸长脖子看他。 “是不是没打通，我们这肯定是撞鬼了。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闹鬼的时候手机必没信号！” “呸，哪有三十多个人同时撞鬼的。大哥，警察怎么说？” 大叔抱紧身边的十二岁女孩，声音止不住地打颤，“接电话的是个女警察，不管我娃娃问什么，她都一直重复一句话。不要看窗外，不能和它们对视。” 附近的两个农民工茫然地问：“啥意思？” “我也不知道，我娃娃接完电话没忍住，冲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大叔转过女孩的脸，小姑娘脸色惨白，眼睛瞪得老大。不管别人什么叫她，她都没反应。 女孩皮肤带着强烈的塑料感，手感坚硬冰冷。不像是活人，更像是一个精致的仿真人偶。 大叔急得直哭，不停呼喊女儿的名字。 暴躁男狠狠啐了一口，“操，他妈的！老子不信这个邪！” 他掏出手机，亲自打了报警电话。还特意放免提，让全车的人都能听见。 随着嘟嘟两声，报警电话接通。 暴躁男冲着电话吼，“你们警察怎么办事的，我们这边36个人，全他妈被人拐走了！快点派警察过来，把这辆大巴车拦停！” 电话里，传来一个优雅柔和的女声，“不要看窗外，不要和它们对视。” “我说，你们快派警车过来！” “不要看窗外，不要和它们对视。” “操！” 眼见暴躁男还要骂，一个女学生凑到他手机旁边，抢先说了车牌号。 可不管他们说为什么，女声的回答永远是同一句‘不要看窗外，不要和它们对视。’ 这回连暴躁男，都暴躁不起来了，车厢内再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裴月很害怕，她紧紧攥住男朋友的手，想找些安全感。 小混混们明显也吓得不轻，男友没心情哄她。把她丢到一边，凑到其他混混身边，一根接着一根抽烟。 就这样，大巴车一直在迷雾中穿行。 雨越下越大，雾越来越浓。最后车窗外彻底一片雪白，像是被人粘上了一张白纸。 过了许久，眼镜男犹犹豫豫地开口：“车还在开么，我怎么感觉不到车身晃动？” 经他一提醒，其他人才注意到异常。 裴月看向自己的水杯，玻璃杯里的水一动不动，车似乎真的停了。 暴躁男和几个乘客商量一阵，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他们从车上乘客手里，要来了一个水果刀和两个羽毛球。准备打开车门，下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雨滴拍打车窗上，时不时发出奇怪的声响。很像有人趴在窗户上说，‘我找到你了，找到你了！’ 没人知道迷雾中，究竟有什么。不少乘客阻止他们开门，怕藏在迷雾中的危险，会趁机上车。 暴躁男心里也发憷，他攥着水果刀，说那就再等等，他再试试联系外界。 这回他没有报警，而是给老婆打了个视频电话。 电话接通，他还没打来得及高兴，就狠狠打了个哆嗦。 视频里没有他妻子的身影，只有一片白茫茫的雾。 他试着开口，“老婆？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回答他的，是优雅的机械女声，只是这回她没有重复那句话。 “10” “你说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9” “8” 暴躁男开着扬声器，车厢里的人听了一阵，渐渐明白女声是在倒计时。 女声自顾自地念着数字，没人知道倒计时结束，会发生什么。乘客们再次慌乱起来，难言的恐惧在车厢内蔓延。 男友不在身边，裴月独自缩在车座上，不停地打着哆嗦。 “6” “5” 暴躁男对着手机怒吼，还挂断了视频。但女人的声音，依旧不断从他的手机里传来。 男人越害怕越暴躁，他将手机扔在地上踩个粉碎。 下一秒，车厢内所有人的手机，齐齐进入视频通话。 屏幕上是无尽的迷雾，女声从不同手机中传出，声音重叠在一起，听着更加的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3” “2” “1” “砰——” 在倒计时结束的瞬间，车窗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狠狠砸在了窗户上。 裴月下意识想回头看，余光却扫到了邻座的中年夫妻。 两人后脑对着他，呆呆地看向窗外。身体剧烈颤抖，像是看到了极为惊悚的画面。 紧接着，车窗碎裂，裴月看见了终身无法忘记的一幕。 一颗硕大的惨白色人头，从破碎的窗户口伸进来。它一口咬住中年女人的上半身，将她拦腰咬断。 而她的丈夫就像是吓傻了一般，怔怔地看着妻子被怪物活活吃掉。 “啊啊啊有怪物！！！” “快跑，怪物吃人了！” 人头实在太多太显眼，很多人都看见了这一幕。他们惊慌逃窜，可车厢就这么大，乘客无处可逃。 一时间惨叫声哭喊声，充斥了整个车厢。 玻璃破碎声，一直没有结束。不断有巨大的人头和人手，从车窗外伸进来，将里面的乘客抓走。 裴月牢记着机械女声说过的话，她紧闭双眼，捂住耳朵瑟瑟发抖。 许久后，车内安静下来。等她睁眼看去时，原本三十几人的车厢内，只剩下不到十个人。 其余人都被吃了。 那群混混和她的男友不知所踪，估计也遭遇了不测。 窗外的迷雾渐渐散去，裴月担心男友，大着胆子朝着外面看。 入眼是热热闹闹的街道，两侧是各式各样的店铺，时不时有私家车从他们身边驶过。 一切是那样的祥和，仿佛刚刚他们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暴躁男还活着，他早就没了之前的暴脾气，冲到窗边想要直接跳下车。 就在这时，驾驶座上忽然传来司机的声音，“车速这么快，你跳车会死的。” 失踪的面试官大姐，也重新出现在车上。她走到暴躁男身边，对着他的后心狠狠捅了一刀。 男人哼都没哼一声，直接咽了气。 剩下的人本来还想反抗，看见这一幕，都吓得不敢出声。 “你们也不用想报警或者跳窗逃出去，现在没人能看见这辆大巴车，更没人能看见你们。就算你们跑到警察面前，他们也感受不到你们的存在。” 大姐拎着染血的刀，在车厢内来回走动清点人数。她脸色越来越沉，最后掏出手机，给一个人打了电话。 “你们部门到底怎么办事的，怎么还没解决那个迷雾世界的核心人物！每次我从老工业城区往外面运送货物，都会不小心进入迷雾世界，你知道我这回损失了多少么？整整死了30个！” “我带来36个好货，现在就剩下6个！真晦气！今天遇到了白色怪物袭击，要不是我跑得快，我就死在车上了！” “对不起云姐，那个世界怪物太多，我们也不容易……” “那我就容易么！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死一大批货！” 裴月离得近，能隐约听见电话里的人，一直在赔不是。 他们好像是在说，“我们已经找到主角了，很快就能控制住他。” ———— 讲述这段经历时，裴月的重点，放在怪物出现的过程上。她不知道云姐最后的几句话，才是最重要最有价值的。 岑笙有些诧异。 云姐口中的迷雾世界，应该就是《异界降临1：白潮》的小说世界。 它正在和《殷荷鬼话》世界缓慢融合，异世界的怪物已经随着雨水，来到了欣安市和北方老工业城区。 随着融合，两个小说世界的分界线愈发模糊。 这大概就是云姐的大巴车，会不小心进入迷雾世界的原因。 但其他从老工业城区出去的车辆，似乎并不会误入《异界降临》的小说世界。 岑笙认识的警察和侦探，从没提起过这样的事情。他一直关注的几个灵异论坛，也没有类似的帖子。 想要误入其他世界，应该还需要满足某些特定条件。 【核心人物，主角？这些是什么意思？】 容冶直觉这些信息很重要，可他听不懂。伙伴立绘的头顶上，冒出一连串小问号。 岑笙压低声音，“我能听懂，一会我告诉你。” 【你有事瞒着我，你不爱我了。】 “别闹，乖，没外人了我再跟你解释。” 【这么说，我是你的内人？】 容冶在其他人面前，高冷傲慢不爱搭理人。到了岑笙身边，就变成了碎嘴子，话又多又骚。 岑笙没搭理他，示意女鬼继续讲下去。 裴月沉浸在恐怖的回忆里，半透明的身体不断颤动，她好像更害怕了。 “云姐清点完人数，大巴车继续往前开。渐渐的，我发现周围的景象越来越奇怪，空气闷热，气温也特别高。我们好像一下从北方，跑到了南方。” ———— 又过了半个小时，大巴车终于停了下来。云姐打开车门，示意所有人下车。 让裴月不理解的是，那些先下车的人，在出门的瞬间就消失了。 裴月站在队伍最后，云姐在她身后骂骂咧咧，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发现她想一笔带过，岑笙立刻出声询问：“云姐都说了什么，详细说给我听。” 女鬼捂着脑袋回忆许久，“她好像是说，操，为什么只给我一扇门的钥匙。要是多给我几把，我上货怎么会这么费劲。每次路过迷雾世界，都他奶奶的担心会死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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