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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未再多言，只丢下一个中气十足的“滚”字便愤然砸上店门。 因这吵闹声实在太过响亮，四周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皆是不住感叹。 “这老张头脾气越发火爆了哇！” “谁说不是呢！” “说来也怪不得他，本就老来得子，谁能想到儿子还早早被害死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么些年都没有找到凶手，换作是我早疯了！” “天道无常啊！” …… 沈云星将四周的叹息声尽数收入耳中，心中默默盘算着：看来是找对地方了。 等四周看热闹的人尽数散了，二人才走上前去敲门。 谁料，敲了好一阵儿，却没有人开门。 二人对视一眼，聂初程又敲了敲门，开口道：“不知大夫可在屋里，若是方便还请开开门。” 他的声音温柔和煦，听上去十分舒服。 看到那打开的门，沈云星不禁在心中暗叹：这修真界的天之骄子出马就是不一样！ 老张头拉开店门，看清门口站着的两人时，语气还是有些不快，冷冷问道：“做什么？老头我今日心情不快，不想做生意。” 闻言，确认四周无人后，沈云星扯出一抹笑来：“我们是为了令公子的事而来。” 听到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老张头的脸色瞬间暗沉下来，立刻想要关上门。 谁料沈云星的动作比他更快，一手抵住门，压低声音道：“你难道不是一直都想要查出杀死你儿子的凶手吗？” 听到凶手二字，老张头的手肉眼可见地抖了抖，面色铁青。 二人就这么对峙着，空气似乎都安静下来。 半晌，老张头拉开门，给两人让开了道。 沈云星侧身进屋，立刻甩了甩方才挡门的手，心中暗道：没想到这老张头看上去头发花白，这力气却大得很，差点都推不过他。 两人进屋后，老张头又快速关上了门，面色不善，带着几分警惕问：“你们是谁？不是本地人，怎么会知道我儿子的事？” 见他如此警惕，沈云星不慌不忙解释起来。 “看您也是个直道人，我也就不卖关子了。” “这是我家师尊，我们二人在追查李家灭门案，途中听闻你儿子的事，觉得其中应有关联，故而前来。” 闻言，老李头的神色放松了些，但还是目光冷肃看着二人：“李家灭门已过去五年之久，怎么会和小儿扯上关系？” “你儿子的心脏是不是被挖了？” 此话一出，老李头的面色再次一变。 想来，他也是知晓李家数十人心脏被挖一事的。 此人并不愚钝，其中关联多少是能想到的。 良久，老李头抬眸，对上二人的目光，缓缓说着：“我确实一直在追查小儿的死因，但我终究只是普通人，有些东西，不是我能够参透的……你们想要知道什么？” 见他松下口来，沈云星大喜，匆忙说明来意：“我们想要到你儿子的埋葬地看看。” 这不是一件难事，但老李头的脸色却为难起来。 望着他的神色，久久坐在一旁没有说话的聂初程低声询问：“可是有所顾虑？” 老李头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人，心中莫名安定下来，心中纠结好一阵后，开口说出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我并未将小儿下葬。” 闻言，沈云星惊诧望向身旁的聂初程。 他预想过各种可能，却没有想到如今的这种情况。 老张头一声长叹，缓缓讲起事情的始末来：“半年前，一位义士将小儿的尸体带回来，我十分悲痛，本想着让我这孩子入土为安，可恰逢那几日不宜下葬，便想着推迟些日子，可谁料，一连七八日过去了，小儿的尸体还是一如平常，竟没有丝毫腐坏。” “竟然真有这种事！”初听说书人提及此事时，沈云星多少是有些怀疑的，毕竟尸体不会腐坏，这实在太不合常理了。 但作为一个父亲，是不会拿自己的儿子开玩笑的。 “我也觉得惊奇，思前想后，我怕那躲在暗处的凶手再起歹意，还是将小儿的尸体藏了起来，将一口空棺椁下葬。”老张头说着，目光坚定盯着前方的地面，“那日我便发誓，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都要找到凶手！” 他的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这便是那如山的父爱吧！ “不知，可否让我等看看令公子的尸体？”沈云星望着老张头，心中有些忐忑。 这种要求多少是有些过分的，毕竟他们素不相识。 本以为会被直接拒绝，却没想到老张头缓缓抬起头，对上二人的目光，郑重问道：“你们真能查出凶手吗？” 沈云星被问得一怔，不知如何作答。 这件事早已是梧桐关的悬案，谁都不敢保证一定能查出真相。 似是察觉到自己的问题不妥，老张头长叹一声，犹自说着：“是我唐突了，这种事情，谁能够保证一定做到。” 良久，他再次开口：“我老张头活了这几十年了，看人从不出错，两位气质周正、一派正气，想必定是那名门大族所出，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同你们说这么多。” “我可以带二位去看小儿的尸体，但还请二位答应小老儿一个请求。” 闻言，聂初程郑重回答：“请说，只要我等可以做到，定然会满足。” 得到回应，老张头的脸色缓和下来：“若真能找到杀害小儿的凶手，恳请二位将其交给我。” 他是想要亲手为自己的孩子报仇。 “我答应了。” 沈云星没有想到聂初程居然会答应。 他虽是魔族中人，但重生在修仙界弟子的身上，为了保住性命，这些日子可没少了解修仙界的法则。 若是有人犯下杀人罪过且证据确凿，那必须要将之交给管辖的仙门处理。 这样的处理方式，是为了防止冤冤相报。 “只是，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聂初程看着老张头，目光带着询问。 “呵呵……”老张头面色凄然，似已看淡一切，“我家破人亡，如今一人苟活世间，替小儿报了这仇，就算是死我也甘愿！”
第二十一章 灵魂痕迹 “我知道了。”聂初程长长的睫毛盖住眼中的情绪，未再多言。 得到应允，老张头没再犹豫，起身带着两人朝着店铺后面的院子走去。 院子方方正正，右边是一间不大的瓦房。老张头将他们带进屋内，再次小心关上门。 这屋子应当是他平日休憩的屋子，陈设简单。 只见老张头走到床边，推开高高的木柜子，露出里面的暗门来。 顺着那门望去，里面似乎是一间地下室。 没想到，这么小的地方居然别有洞天。 三人顺着那楼梯来到地下室，这里的温度有些冷，仔细一看，里面摆满了冰块。 “虽然这尸体目前还未腐坏，但此事实在太过离奇，所以多放些冰块。”老张头和二人解释着，将里面的蜡烛点燃。 随着蜡烛的光亮将屋子占满，沈云星看到了躺在冰块中央的人。 他的岁数不大，看上去约莫二十出头，心脏处依旧凹了进去，那皮肤虽未损坏，但却蜡黄干瘪，看起来更像是雕塑。 “确实没有腐坏的痕迹。”沈云星凑近打量着面前的尸体，不住感叹。 望着面前的这具尸体，饶是冷静如聂初程也忍不住惊叹：“没想到，这世上还真能有尸体死而不腐。” 老张头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那静静躺着的人，双眼中似荡漾着水波，倒映出明晃晃的黄色烛光。 仔细观察过后，沈云星往后退了几步，靠着墙边坐下，流利地在胸前划出锁魂术的印来。 聂初程站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未发一言。 这段时间里，整个屋子针落可闻。 沈云星看着面前的一切模糊下去，本以为会如同在坟地中一样，却捕捉到从那尸体上延伸出的一道蓝色痕迹。 “灵魂印记！” 二人同时脱口而出。 察觉到魂魄的存在，聂初程立刻运起灵力施展探魂术。 沈云星站起身来，见他蹙着眉，低声询问：“可有发现？” 良久，聂初程收回灵力，缓缓答道：“确实有灵魂痕迹，但实在太微弱了，不足以支撑探魂术。” 闻言，沈云星实在是有些失望。 追查这么久，好不容易有些进展，线索却又断了。 老张头看着二人沉重的表情，心下了然，苦笑着开口：“我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这屋里的温度本就低些，此时这话就像那深冬的雪一般，压在人的心头、无比窒息。 “也并非全无所得。”沈云星的声音好似那初春的风，吹融了老张头心中的寒冰，“如今，灵魂痕迹尚在，说明令公子魂魄尚在，也许就在附近。” 但此言一出，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 对于魂灵一事，魔族天生就比修真界的人多了解几分。一个人若是魂魄散尽，那么灵魂力量自然也会逐渐随之消失。 而一个人若是身死，其灵魂往往只会在一个地方，并不会分散。 如此一来，老张头儿子的魂魄很有可能就在附近。 但这一切，应当如何和聂初程解释呢？ 一向不顾正业的苏齐言，怎么会懂这些？ “你是说魂魄在梧桐关？”果不其然，聂初程马上听出了他言语中的含义。 “只是猜测！”突然，一计上心头，沈云星牵强解释起来，“我总听人说落叶归根，人死以后，魂魄也会想回到亲人身边，我猜想这也许就是灵魂痕迹尚在的原因吧！” 言至此处，他实在是再编不下去了，只得悻悻闭上嘴巴。 老张头站在一旁，若有所思、似乎真在考虑着这几句话的真假。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沈云星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瞟着聂初程，却并未在他的脸上见到想象之中的表情。 似乎，他接受了这个说法！ “这位公子……”良久，老张头面色困惑，欲言又止问，“还恕我老头子见识浅薄，这个说法从未听过……” 谁料，站在一旁的聂初程却立刻给了回答：“小徒所言非虚，只是魂归家门乃是头七，令公子去世已久，魂魄力量尚在，具体原因暂且不好探查，但若能顺着这灵魂力量追查，想必对破案也大有助益。” 如此，沈云星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没想到这回魂一说在修真界居然叫做头七。 此时此刻，他倒有些庆幸聂初程在身边。 如今的自己重生不久、力量尽失，对修仙界的条条框框也不甚了解，实在是危险！ 如此想来，待在聂初程的身边也并非毫无益处。 在他出神之际，聂初程已同老张头聊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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