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喻沉努努小嘴,滚烫的眼泪立刻涌入眼眶。 “我以为,你不理我了。” 见喻沉哭得鼻涕眼泪直流,贺臻傲娇地哼了一声,赶忙低头从口袋里取出卫生纸,帮喻沉擤鼻涕。 “喻沉沉,你真是个小哭包。” 贺臻轻轻捏着喻沉的小圆脸,故意说:“没看出你伤心,刚刚你跟黎夜在一起挺开心的。” 喻沉摇着小脑袋,使劲扑进贺臻怀里,小手臂牢牢搂着贺臻的腰:“心里难过。” “切。”贺臻这次美了,故意凶着喻沉帮他脱下棕榈树的道具服,享受着喻沉的“服侍”。完事,他又乐在其中地蹲下,帮喻沉解开马丁靴的带儿,给他换鞋。 坐在小板凳上的喻沉吸着小鼻涕,配合地抬起小短腿和小脚丫。 两人的冷战就这么迅速结束。 黎夜换完衣服后,发现喻沉又像小尾巴一样黏着贺臻。 这两人上午应该吵架了才对。 晚上放学,李焕也发出跟黎夜小朋友一样的疑惑。两人上午还谁都不理谁,下午放了学,怎么又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回到家,喻沉坐在小沙发上,又将幼儿园里的事叽叽喳喳讲给李焕听。李焕喝完药,蹲下想帮喻沉脱鞋时,发现喻沉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颗大大的梨子。 “叔叔,老师说吃梨就不会咳嗽啦。” 喻沉上完健康课,知道吃梨止咳后,特意将午后水果留下,偷偷带回家。 李焕心头一热,摸了摸他的脑袋:“谁给你的梨?” “老师发的水果呀。”喻沉絮絮叨叨噘着小嘴,“今天水果有梨和哈密瓜,我没吃梨。” 李焕心脏突然被轻轻扎了一下。 他好像很久没有体会到被别人惦记关心的感觉了。 他抱起喻沉,揉着他的小肚子:“你没吃梨,饿不饿?” “不饿。”喻沉开心地呲着小白牙:“中午我吃了四块排骨!” 李焕忍着哽咽,郑重其事地收下喻沉的梨,宝贝似地摸了摸:“有了沉沉送的梨,叔叔的咳嗽一定马上就好。” “嚎!”喻沉开心地鼓着掌,“我下次还给叔叔带回家哦。” 李焕眼眶微微泛酸,笑着挠了挠喻沉的小脚丫,惹得喻沉咯咯咯地躺在小沙发上打滚儿。 … 又是一个周末,李焕的感冒在喻沉不断投喂梨子中,好的已经差不多了。 这天,喻沉一大清早就背着小玩具敲响贺臻的卧室门,邀请他一起出去玩儿。 贺小少爷还没睡醒,穿着灰蓝色睡袍,迷迷瞪瞪吐槽喻沉:“今天你受了什么刺激吗?这么早就醒了。” 往常的周末,喻沉是不睡到太阳晒屁股不罢休的。 “因为我昨天睡得早!”喻沉兴致勃勃地跑到贺臻的零食车前,屁颠屁颠推着小车,像准备冬眠的小动物,坐在沙发上给自己盖上一层厚厚的毛毯,准备开启上午的美好时光。 他得到过贺臻的特许,贺臻所有的零食归属权都属于他。两人也相处熟了,喻沉没客气,从小书包掏出玩具,舒舒服服地叼着饼干玩起来。 贺臻已经没了困意,盘腿坐在大床上托着腮,默默打量喻沉:“我们今天玩什么?” 现在,贺臻的课程安排少了很多,丢掉他最讨厌的马术课和无聊的脑开发训练,每个周末都能痛快地玩一玩。 喻沉没有想法,垂着小脑袋专注地摆弄乐高玩具:“不如,我们去爷爷家吧。” 或许是想起上次“无缘无故”这个词,喻沉特意补充道:“我们可以把在幼儿园画的画送给爷爷。” 前天,他们上了一节特色油画课。贺臻有艺术功底,画得最好。刚刚喻沉说的,就是把那幅作品,送给贺老。 贺臻明显对这个提议感兴趣,小跑着将裱好的油画拿过来,问向吃吃喝喝的胖宝宝:“喻沉沉,你觉得爷爷看到这幅画,会开心吗?” 喻沉嘬着果汁,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当然啦,你画的特别好看。” 贺臻满意地藏着笑,很快叫上李焕,安排司机带他们去贺老家。 贺老听说贺臻要来没多久,庭院里便响起欢快的脚步声—— “贺爷爷!我们好想你!” 喻沉拉着贺臻,仿佛贺老亲孙子一般,亲亲热热地凑到贺老床边。 贺臻抱着画儿,跑得满头大汗。 “爷爷。” 贺臻腼腆地喊了一声,贺老问:“这是什么?” 贺臻将画儿展示给贺老,喻沉兴致勃勃地说:“老大自己画的!” 贺老靠在床前,仔细端详着油画里向日葵的明暗渐变,咳嗽了两声:“小臻画得不错。” 贺臻的母亲是设计师,贺臻从小耳熏目染,艺术欣赏能力一直很不错。 “谢谢你的礼物。”贺老抬手,生活助理立刻把画接走。贺臻的大眼睛一直偷偷瞟着助理,直到看见油画被摆在床前左侧的花瓶后面,才暗暗松口气。 贺老喜欢下棋。他今天精神头还不错,吃完午饭特意邀请贺臻一起下围棋。 喻沉这是第一次见到围棋,爷孙俩下棋时,他就盘着腿坐在棋盘中央,带着小裁判的架势,严肃地绷着小脸观察两人。 贺臻很认真,手肘撑在棋盘前,轻轻托着腮,每一步棋子落下时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对于他来说,这更像是一种课后测评,检查他围棋课是否学得认真。 好在贺臻也是个做事认真的小朋友,除了脾气暴躁点,学习态度非常端正,所以围棋水平还是不错的。 下棋时,贺老时不时打量贺臻。 虽然棋盘上的局势对贺臻非常不利,但贺臻并不急,表现得很稳。 他眼底不由得露出几分欣赏。 这时,助理轻轻走进来:“贺老,二少爷来看您了。” 贺老依旧看着棋子:“让他进来吧。” 贺景泰进来时提着一套精致昂贵的古董茶具,当看到贺臻后,挂着的笑明显僵了一下。 “小臻也在。” 贺景泰笑眯眯地朝贺老点头:“爸,前天拍卖会,我看到一套稀有茶具,猜您会喜欢,特意给您带回来。” “有心了。”贺老示意他坐下,又盯着贺臻:“该白子了。” 贺臻蹙着眉,犹豫着要下哪里。 贺景泰端起茶,笑呵呵道:“今天小楠也嚷嚷要来看您,我怕他打扰您,就没让他来。早知道小臻在,我就让小楠来了,两人也有伴儿。” 贺老声音没有起伏:“小孩子想来就来,没必要拦着。” 贺景泰点头:“您说得对,我让管家现在把小楠接过来,孩子想您了。” … 贺景泰动作很迅速,没过多久,贺楠与三叔家的小孩贺凌一同被送到贺老这里。 贺景泰声音温和:“贺楠和贺凌他们俩一块上课呢,干脆一起接过来了。” 贺老这里很久没这么热闹。看着三个孙儿都陪伴在侧,心情格外舒畅。 下午时分,贺景泰回公司加班。在得知贺臻与喻沉打算在这里留宿后,以互相就个伴儿为名,让贺楠与贺凌也住在这里。 尽管贺楠并不愿意住在这里,但面对着贺景泰警告的眼神,还是假装激动地笑了笑。 有了贺楠与贺凌,贺老身边几乎被他们霸占。两人不是帮贺老捶腿,就是缠着贺老帮他们讲故事,身边几乎没有贺臻的位置。 贺臻也不在意,嫌他们聒噪,于是便带着喻沉去院子里看锦鲤。 天气虽然冷,但贺老家的池塘有保温技术,尽管是冬季,里面色泽靓丽的鲜红锦鲤仍然活泼嬉戏。 喻沉很喜欢,兴奋地喊:“大胖鱼!” 贺臻扶着围栏笑话他:“这叫锦鲤,代表着幸运。” 喻沉被老大普及了新知识,目光赤城且崇拜:“老大,你真厉害!什么都懂!” 贺臻挑眉:“所以我才能当你的老大。” 喻沉非常认同地点点小脑袋,像颗软绵绵的棉花糖,凑到贺臻身边糯糯地喊:“老大~” 贺臻:“嗯?” 喻沉:“我想喝着巧克力牛奶看大胖鱼。” 贺臻咕哝:“你又饿了?” 喻沉诚实地摇头:“就想喝。” 贺小少爷对自己认的小跟班毫无办法,只能充当小跑腿,回到房间里帮喻沉拿热可可。 而独自站在锦鲤池前的喻沉,忽然被两道不同的声线喊住。 “喂,爷爷让我们找贺臻进去吃水果,贺臻呢。” 喻沉奶声奶气地回:“他去拿东西了。” 贺楠与贺凌互相对视一眼,走到喻沉身边睨着他:“你是谁家的小孩儿?怎么没见过你?” 贺楠与贺凌已经上二年级,天然的身高优势加成,围着喻沉压迫感十足。 喻沉拘束地揣着小手:“我爸爸是酒庄的工人,我是他的小孩儿。” “噗。原来是这样。”贺楠乐了,语气满是嘲弄:“贺臻怎么会跟你玩儿?是不是除了你,没人搭理他?” “你胡说!”喻沉气得叉起小腰,“不许说我老大。” 贺楠依旧笑嘻嘻地盯着他,而贺凌则绕到锦鲤池旁,偷偷扭动着喷淋控制器。 “他算什么老大?”贺楠朝贺凌眼神示意,双手抱臂,“他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 最后三个字彻底点燃了喻沉的小火苗。他抬起小拳头,肉嘟嘟的小脸严肃地绷着:“不!许!你!说!我!老!大!” 贺楠挑衅地问:“我就说!” 话音刚落,喻沉身后的喷淋突然朝他喷来。伴随着喻沉一声害怕地尖叫,几秒的功夫,喻沉从头到脚,小棉袄滴答滴答地全是水。 冬天的水有多凉可想而知。 喻沉头发湿淋淋的,冻得打哆嗦,而贺楠与贺凌哈哈大笑,脸上满是得意与不屑。 突然—— 贺凌的笑声中断。 贺楠脸色一变,扭头望去,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贺凌竟被贺臻推倒,摔了个狗啃地。 喻沉扯着嗓子,奶声奶气地喊:“老大!” 贺臻抿起唇,冷漠的眼神犹如冰碴,迸发着愤怒的小火苗。 他们竟然敢欺负喻沉沉! 没给贺凌起身的机会,他动作利落地坐在贺凌的后背,重重给了贺凌一拳。 贺臻虽不如两个堂兄个子高,但从小学习跆拳道和武术,爆发力很强。 贺楠自知打不过贺臻,躲在一旁骂道:“贺臻,你是不是有毛病?到底谁是你的哥哥?你竟然为了他打贺凌?” 贺臻压得贺凌动弹不得,抬起头愤怒地瞪着贺楠:“他是我弟弟,你们不许欺负他!” 贺楠梗着脖子:“他是你哪门子弟弟?我们才是你的亲戚。” 贺臻冷哼一声,松开贺凌后一言不发地走到喻沉面前,赶紧帮他将棉袄上的水拂掉。幸亏喻沉的棉袄是防水面料,里面的毛衣倒没有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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