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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还真让颜稚秋给说对了。 哐当—— 打开门的那一刹那，一个绘面精美的瓷盏被颜锦瑜扔到周祈骁的脚边，瓷盏触碰到地面，登时碎成了七八瓣。 站在屋里面的侍女上前就要清理碎掉的瓷片，颜锦瑜厉声喝道：“滚出去！” 侍女吓得手一哆嗦，手中的瓷片从指缝中滑落下去，又掉回地下。侍女低垂着头，不敢动作。 周祈骁轻叹一口气：“都退下吧。” 侍女如蒙大赦，磕了个头之后就抓紧时间逃离现场。 待屋子里面只剩下颜锦瑜和周祈骁两个人，颜锦瑜开口讥讽道：“恭喜殿下，即将迎娶正妃。” 周祈骁走上前去，张开手臂，将颜锦瑜搂进怀里，温声哄他道：“我就知道，你是因为这件事情在生气，你听我解释嘛。” “生气，哼。”颜锦瑜扒开他搂着自己的手，“我就是一个普通老百姓，怎么敢置喙三皇子殿下的事情，哦不，你马上就要成为皇帝陛下了。” “好啦，阿瑜，别生气了。”周祈骁再次搂住颜锦瑜，大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后脑，“你听我解释。” 颜锦瑜火气更旺，双手用力推周祈骁的肩膀：“解释！周祈骁，我在江南为了图谋霸业，你倒好，一转眼就一道圣旨娶了那徐家女，你娶郑雨菲的时候是怎么答应我的，你都忘了是吧。” “怎么会呢！”周祈骁抓住他的手，贴到自己的胸口，“我当时说的，此生除了你，再不会娶其他人，我是真心的，我只爱你一个人。” 颜锦瑜；“爱我？你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做不到，你有什么脸面说爱我！” 周祈骁紧紧攥着颜锦瑜的手：“娶徐家女不过是权宜之计，你也知道，我即将继承大统，若是封你为后，实在难以堵住文武百官的悠悠众口啊。” 颜锦瑜：“梁雁如此风光迎娶颜稚秋为正妻，当众承诺不再娶妾，坊间不也传为一段佳话嘛，他可以，为什么你不行？” “梁雁什么身份，岂能拿他和我做比较？”周祈骁拧起眉头，“你为何事事都要同颜稚秋作比，他不过一个瘸子，有什么好与他争风吃醋的？” 颜锦瑜：“就是这个瘸子，联合徐家，在江南坏了你我的好事！如今你还要娶他母族的姐姐！” 周祈骁只觉得颜锦瑜是为了和颜稚秋争风吃醋才如此胡闹，他也渐渐没了耐心：“颜锦瑜，你在胡搅蛮缠什么，我说了，娶徐家女不过是为了面上做的好看。” 颜锦瑜：“面上好看？殿下，我不是三岁小儿，你可糊弄不了我，你是为了徐家的家业吧，如今国库空虚，你以为我不知道。若是殿下真的觉得徐家女是更好的合作对象，我们就一拍两散，就此散伙。” 周祈骁赶紧哄人：“阿瑜，阿瑜，你消消气，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娶徐家女确实是为了徐家的财产，我知道如今是她掌家，若是掌控了她，徐家的家业岂不是你我的囊中之物嘛。再者，有她这个明面上的王妃做幌子，徐皇后那边说不定也能松口，把那玉玺交出来。” 说罢，他又承诺道：“待我坐上皇位，我将她扶为皇后，封你为亲王，等她为我生下皇子，再随便寻个由头将她囚禁去冷宫，若是你实在不喜欢她，赐下毒酒便是。咱们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依仗阿瑜你的聪明才智，我不能没有你啊，阿瑜。” 颜锦瑜终于是松了口：“殿下，那徐家女名唤湘灵，我在江南与她打过交道，其人十分有手腕，殿下恐怕治不住她。” “那还得仰仗阿瑜你了。”周祈骁捧起颜锦瑜的脸颊，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吻。 吻毕，他松开颜锦瑜：“阿瑜刚从江南奔波回来，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话说完，周祈骁就要走，经过门口那碎瓷盏处时，他弯下腰亲手将碎瓷片一瓣一瓣拾起来。 颜锦瑜忙出言道：“殿下莫动，让下人弄便是了。” “顺手的事情，免得你一会不注意踩到，把脚给弄伤了。”周祈骁把瓷片捡干净，用手帕包好，“徐家女明日就要从江南动手来京都了，今早我收到她的来信，她说久不见京都的姨母，思念甚笃，希望能够进宫见上一面，阿瑜替我想想该怎么应对吧。” 颜锦瑜：“殿下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派去江南那边传旨的太监似乎是受过谁的示意，临近出发对徐家大门看得格外的紧，好像是生怕徐湘灵哪一刻反悔不愿意嫁了，然后再一扭头跑了。 颜稚秋换上了妙娘子给他做的那身大红衣裳，影九心灵手巧给颜稚秋扎了马尾，还在耳边给他编了两根可爱的小辫子，整个人的精气神一下子就提了起来。还是按照以前的配置，阿鸢、影九还有影七作为随从跟在颜稚秋身边，影七是东宫的熟面孔，影九特地给他易了容做好伪装，还有叶无恙和两个孩子也一起回去。 带着叶无恙，周祈晏和赵英姿他们一来是希望颜稚秋路上有个保障，二来，他们希望能找到合适的时机，让叶无恙去看一看武帝的情况。 既然是前往京都嫁人，徐家这边也不能让徐湘灵空着手去，徐家二叔花两天准备的陪嫁足足需要四辆马车来拖运。 颜稚秋的腿已经可以完全脱离轮椅了，他一手牵着徐湘灵，另一只手拄着拐杖，徐家大门口围着一圈人，都是前来给他们二人送行的。徐家二伯一遍一遍清点着随行的陪嫁及行礼，二伯母苏氏抱着徐湘灵舍不得地直掉眼泪，徐明朗本来坚持要跟着一起去京都，最后被徐湘灵劝了下来。 徐江冉跑到颜稚秋的跟前：“秋哥儿，你等着，今年春闱的时候，我来京都找你。” 颜稚秋对他展颜一笑：“表哥才学过人，定能榜上有名，我就提前祝贺表哥了。” 徐江冉不好意思地挠头：“谢谢秋哥儿，一路平安。” 跟随他们一起回京都的还有躲在府里久久不敢抛头露面的孙世聪以及给孙世聪做了妾的徐思柔，徐家几人都不愿意再见徐思柔，从她离开徐家的时候，徐家二伯夫妇就当没了这个女儿。 徐思柔与徐湘灵姐妹再相见，身份地位已有了云泥之别，徐思柔见如今徐湘灵风光无限，心中更是嫉妒。
第九十章 未来儿媳 颜稚秋与徐湘灵同乘一辆马车，马车内部空间宽敞，有一个高于地板的木台子，上面铺着软垫和毛毯，木台子上还摆着一个小桌子，桌子上是一盘棋。姐弟俩一人一边围坐着对弈，颜稚秋执黑子，徐湘灵执白子。 给他们驾车的是以前跟在薛寺身边瞎了一只眼睛的老仆忠叔，薛寺走了以后，徐湘灵就把他带在了身边。 徐湘灵纤纤素手落下一颗白子，满盘的白子就将黑子围堵得水泄不通了。 颜稚秋自愧不如得笑出了声：“真是比不上大姐姐。大姐姐，到了京都，你先同我去靖远将军府住一段时间吧。” “好啊。”徐湘灵从木台底下的拎起一个木盒，从里面拿出点心给颜稚秋，“早晨特地命人上街买的，吃点。” 颜稚秋接过去，问徐湘灵：“大姐姐，去京都以后，你有没有什么打算？”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徐湘灵回答。 车队走的是官道，所以回去的路程要比颜稚秋当时走水路来的时候慢上三五天，徐湘灵也不急，权当是一路上和颜稚秋一道游山玩水。 京都皇城，冷宫。 北方地界的春天要比南方来的晚一点，淑皇贵妃裹着毛色鲜亮的黑色裘袄，从轿撵上下来踏入冷宫的大门她就被这个地方浓浓的破败气息给震撼到。淑皇贵妃掩住自己的口鼻，身边人搀扶着她，淑皇贵妃挥了挥手：“都退下，不准跟进来。” 淑皇贵妃推开门，冷宫宫殿内同殿外一样冷，殿内昏暗无光，她有些胆怯，仔细想想还是壮着胆子往里面走，绕过一盏破败不堪的屏风，她终于是见到了她想见的人。 大殿内的唯一两盏亮光是屏风后床榻边上的两盏火烛，徐皇后一身朴素衣裳坐在床榻的床沿上，床上躺着的毫无疑问就是武帝。淑皇贵妃有段时间没有见过徐皇后了，如今见到她只觉得不可思议，徐皇后脸上全无妆容，素衣白裳，手上身上一点珠宝首饰都没有，全然没有了一国之母的模样。 淑皇贵妃本可以在此时出言讥讽，但她想起自己前段时间形似“软禁”的生活，嘲讽的话语也说不出口。 徐皇后从床榻上站起身来，虽然没有外物的装饰点缀，但她的举止依旧雍容大方：“什么风把皇贵妃娘娘吹来了？” 淑皇贵妃目光斜了一下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武帝：“陛下怎么样里？” 徐皇后：“尚且健在。” 淑皇贵妃唏嘘：“徐青黛啊，我真是佩服你，这样苦的日子，你也愿意陪他扛。早点把东西拿出来，你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害我们母子的事情，骁儿自然愿意放你一条生路……” “佩蓉啊。”徐皇后的语调温婉，“你同他是家族联姻，我同他确是心意相通，你与他只是淑妃和陛下的关系，我同他少年夫妻，我做不到大难临头各自飞啊。” 淑皇贵妃：“你把玉玺交出来，我来劝骁儿让你们一起走。” 徐皇后：“你自己的儿子，你不了解他吗，他不会愿意放过我们的，就像他不愿意放过我的儿子一样。” “周祈晏他不是你亲生的骨血，他就是个宫女生下的贱种，他有什么资格继承大统！”淑皇贵妃道。 徐皇后：“晏儿在我膝下长大，就是我的儿！如果你今天是来劝我拿出玉玺的，我还是那句话，不知道，东西我没见过。” 淑皇贵妃眼见着劝不动她，拢了拢衣裳，在宫殿内挑了处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赌气式地说道：“你就倔吧，早晚有你好受的。” 徐皇后轻描淡写地笑着：“我们俩斗了这么多年，我遭殃了，你不高兴，喝茶吗，我让人给你去泡？” “谁要喝你这腌臜地的便宜货。”淑皇贵妃冷哼一声，“我来是要和你说，骁儿要娶正妻了，需要你在宫宴上露个面。” 徐皇后漫不经心地说道：“哪家的女儿啊，有这样好的福气。” 淑皇贵妃抿了抿嘴：“你们徐家长房的那个丫头，圣旨已经下了，人明日就要到京都了，一起回来的还有你那宝贝侄子。” 听到这里徐皇后坐不住了，指着淑皇贵妃怒斥：“孙佩蓉，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狠毒的手段，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淑皇贵妃反驳道：“这如何是我出的主意，算了，我不和你多说了，晚点会有人接你回翊坤宫，好自为之。” 一听到徐湘灵和颜稚秋要回京都，徐皇后一颗心就怦怦不安地跳。 颜稚秋和徐湘灵是翌日午时的时候到的京都。 徐湘灵推开车窗，发出由衷的感慨：“确实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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