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连绝点头,却不说话。 说了遭人嫌还不如不说。 曲时鸣愤然,“该死的,就怪你们当时让他学这学那的,现在好了,原以为他会懈怠学不来多少,结果学着学着一跃七大宗师之首,这种鬼才不让他们发现都难!” 简直造孽啊!!! 綦连绝扯了扯嘴角,心想,你当时不还天天呲着个大牙笑得挺开心的吗…… 庄相翳哭笑不得,“那我们不是想让他知难而退嘛……谁知道他会这么用功啊……” 结果声音越说越没底气。 三人沉默一阵。 “他太听话了。”綦连绝总结。 庄相翳深有感触,“师兄,尘悄他从小在外流浪,被你带回宗门的时候也才六岁不到,可能因为那时候我们也小,不知道小孩子想要什么,所以一股脑地把自己觉得最好的东西全部塞给他,也没问过他想不想要。” “等到我们回过神来,他已经比我们还要厉害了。” “之前我还跟官漾说过这事,他还觉得奇怪说我们这种性子居然能教出来一个温润如玉的乖宝宝,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现在好了,尘悄这性子突然转变简直就是意外之喜。” 他们或许会在内心责怪自己为什么对洛尘悄的巨变无动于衷,甚至还暗暗心喜。 可他们也有办不到的事,他们只是想要洛尘悄好好活着而已。 “虽然,但是,这小魔尊什么时候跟尘悄的交情这么深了?居然想都没想就认下这么一个天大的罪责,炎渊里的老魔尊知道他这么败家吗?” 曲时鸣有些抓马,小魔尊会帮尘悄背锅确实让他很意外。 想半天都想不出来究竟为何? 洛尘悄都想不出来,更别说他们。 “还有谢序那小子,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你们最近都注意点。” 曲时鸣心中不安,又对綦连绝吩咐一句。 “你联系官漾和惟有风,让他们去查查冯著春的事,这些年死乞白赖地占着客卿长老的位置在宗门里骗吃骗喝,总要帮着做点事吧?” 他可不是冤大头。 还有很多事都不清楚,比如魔尊怎么得以使用由尘悄所铸的“离骚”? 曲时鸣知道,尘悄所铸的神器滴血认主后非父母妻儿不得擅用。 离骚看起来应该还是个半成品,应该是尘悄给小魔尊的见面礼吧。 可让曲时鸣想不通的是一个半成品“离骚”为何能神器化剑?还能斩断道馗? 离骚:你才是半成品,你全家都是半成品! 有风自南,翼彼新苗。 这疑惑又飞到了许韶凌这里。 他着实猜不透尊上为何要替人背锅,还是替洛尘悄背锅。 那日尊上还给洛尘悄传静心诀,他们之间还有自己不知道的事。 一想到这里,自己的心就堵得慌,偏偏长鱼诺又是个心大的。 屁颠屁颠跑去给别人背了一口锅还被各大宗门满修仙界地到处通缉。 他看起来还挺乐此不疲得。 “许韶凌,要牵手。” 许韶凌伸手。 “许韶凌,你的尊上要人暖被窝。” 许韶凌二话不说就准备脱鞋上床。 “许韶凌,我害怕,想要你陪我睡。” 许韶凌吓得一激灵撒腿就跑,然而跑到一半—— “你不陪我睡,等我回去就找其他的暗卫!再也不找你了!” 许韶凌束手无策只能依照尊上的意愿陪他一起睡。 结果半夜尊上把他抱得死死的,嘴里还嘟囔着什么。 许韶凌竖起耳朵。 “我不会找别人的,那些人都是老头子的暗卫,只有你是我的,只有你是我的……” 许韶凌瞬间花开富贵,指尖拨开尊上的几缕发丝。 “尊上,你到底每次在梦里都看见了什么……” 才会让你好几次都哭着叫属下的名字…… 梦里不好,那就醒过来。 尊上一睁眼就能看见属下。 ? 不是说小魔尊乐此不疲吗? 怎么许韶凌你也乐在其中啊。 山无数,乱红如雨,不记来时路。 遣怀山清早远处的树木漂浮在云层里隐隐绰绰。 天的尽头没有孤烟,也没有人烟。 人生不过是一片刻欢愉一片刻痛苦,剩下的全是满盘皆输的虚无。 “真的要走吗?”辛逐看了眼对他们紧闭的门扉,忍不住擦泪。 棠溪小白茫然无措,“可是师尊不要我们了……” 岐不要背着行囊攥紧拳头,“是我们先让师尊失望的。” 枕无心从房间里出来,已经看不出昨晚狼狈的模样,“准备好了吗?” 几人拭去眼角的泪,傲然屹立在门前皆行跪拜礼。 “仙尊,徒——” 众人愣了愣,枕无心慌忙改口。 “弟子经年所受仙尊教诲,余生不敢忘,今而在此拜别仙尊,愿仙尊一世长宁,不忧于患。” “不患莫己知,求为可知也,弟子谨记。” 几人拜了三拜,下山的路上再没有期待地回头张望着什么。 遣怀遣怀,一宿长风,槐花无辜如雪乱。 遣怀遣怀,覆水南海,烽火缭乱难立捱。 江水浩荡难以穷尽其源,扬帆的小舟一路向南不曾停歇。 “师兄?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要一路向南?”棠溪小白啃着手里的干粮,包口瘪嘴的。 “……” 枕无心没有回答他,其他人见状也没有回答他。 突然棠溪小白顿了顿,突然抬头问道,“落彧国是往哪个方向?” “南。” 众人惊诧,下意识循着声音望去,心中一喜,“小魔尊?!”
第027章 谢序(1) 世上之事只等你撞着,不等你算着。 等曲时鸣他们得知洛尘悄赶走枕无心几人的事已经是在几天后的一个大清早。 庄相翳大概没能拽得住人,导致綦连绝怒气冲冲地跑到无情阁质问洛尘悄。 原本最应该情绪稳定的綦连绝现在却在阁院里气得来回跺脚。 “洛尘悄!你给我滚出来!什么德行!脾气见涨连自己徒弟都不要了!” 他涨红了脸,这一连几日都没见着枕无心那小子来戒律堂领罚还觉得奇怪。 一问宗门弟子才知道洛尘悄的五个徒弟除了谢序全部被他赶下了山。 如今完全不知所踪。 曲时鸣匆忙赶来制止他,“别在这里闹!” 綦连绝脸色发青,甩开衣袖怒目而视,“你就惯着他!” 正值日曦,洛尘悄任他们在外闹腾反正自己不吱声也不露面。 此刻房中素馨,闲散滃然流袭枕中意。 他慵然侧躺在榻上手撑着头将臂窝下正熟睡的谢序瞧了个遍也没瞧出个所以然来。 眉眼是那个人,语气不是那个人,甚至谢序自己都不认自己是那个人。 于是前日洛尘悄心血来潮把离骚面具交给谢序想看看他的反应。 却不料谢序对他完全没有防备…… 在洛尘悄惊诧的目光下他下意识伸出两根手指插进离骚对应眼睛部分的那两个洞口。 在紧紧扣住面身将它翻转过来放在手上。 直到看着师尊呆愣的神情,又乖乖把离骚塞到师尊手里。 这几日谢序也从系统那里得知,这离骚是师尊给他小徒弟的及冠礼。 很厉害的。 可是原著里却没有提及洛尘悄给“谢序”的这份及冠礼居然在五年前就备好了。 可见,洛尘悄是有多疼爱他的这个小徒弟。 谢序啊谢序你真的是个白眼狼。 “为什么要那样拿面具?”洛尘悄眼里闪过几分阴郁,莫名急促道。 他失措抓住谢序的肩膀,离骚没有人要,就孤零零地落在地上。 师尊的脾气总是阴晴不定,谢序也已经习惯。 他浑身抖了抖,似乎很不喜欢把自己的小癖好袒露在师尊面前公开处刑。 谢序难以启齿,“师尊,我……我只是喜欢抠洞洞而已……” 洛尘悄的心神在那一刻完全失去了平静。 就像刹那间心海被一层厚重的云雾所笼罩。 而谢序的言辞如同雨点般细敲慢打,使他始终无法穿透那层云雾的屏障。 前世霜风,不语书空。 他…… 未几,洛尘悄深深凝注着谢序,那时候他什么也没想。 只是眼里划过一丝似是而非的笃定,再也消失不见。 而这几日他就一直这么期待着,期待谢序主动向自己坦白。 可是他一次也没有…… 而且每每一发现谢序身上那些熟悉且独有的小动作就会怔然好一会儿。 说他在那瞬间心灰意冷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序就真的那么想要自己杀了他? 想着想着,门外的闹腾结束之后洛尘悄才回过神。 此时他负气从谢序的掌心里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想推开他。 谢序却始终恍恍惚惚抱在他身上,还乖乖蹭了蹭师尊胸前舒服的被窝。 洛尘悄被他蹭得一激灵,眉眼落下一望无际的轻红,呼吸一滞没敢再动弹。 可能因为刚刚洛尘悄的动作太乱,睡梦里的谢序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抗拒。 随之惊吓般的睁开他睡意朦胧的眼睛,下意识抓紧了洛尘悄的衣袖。 “师尊!” 洛尘悄那只撑着头的手紧了紧,假装不经意地冷冷瞥了他一眼。 只是一瞬,不待谢序反应,便迅速从他手里夺过自己的衣袖。 不满地扬起眼睑,“作甚这样惊慌?” 谢序将缠满绷带的手自觉放在胸前,细细安抚着自己不要惊慌,不要吓到师尊。 直到呼吸渐渐平缓,谢序把头埋在师尊的衣襟前沉默不语。 “……” 师尊没推开他,他是不是可以再靠近些…… 甚至,再贪心些…… 缓缓挪动着身体,将脸颊紧紧贴在师尊微微露出来的锁骨上。 几乎整个小人儿都粘在洛尘悄身上,就像在高温下被融化得异常黏腻的软糖。 甜滋滋的。 而洛尘悄早在他贴上来的那一刻浑身一僵,动也不敢动。 屋外寒风骤起,花落纷纷。 莫名其妙地就将心的无措在这清光里来回跑了个千百遍。 明知道这样不对,也没有出声训斥。 更奇怪的是,他自己竟没有半点不乐意…… 雨落梧桐骗来了秋,恨在风里引人回头。 临近寒林会武,谢序没有走出房门半步。 也没有过问师尊外面的风雨如何。 他就待在师尊身边,最好哪里都不去。 系统对宿主这种摆烂的状态已经无法言喻。 洛尘悄现在随时随地都守在宿主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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