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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因为他的语气过于理所当然，人群立刻接受。“不愧是教主，教主做得对。” 舒万万没有想到，这么离谱的目标和恶劣的态度，反而让咸鱼教风生水起。 可能人性本身就喜欢追逐困难和刺激。咸鱼舒的标准越是匪夷所思，反响越是热烈。 “大家好。我就是创办咸鱼教的舒。”青年人简短地发言。“我们社团的目标就是没有目标，什么事情都不做，过上没有工作的美好生活。” “可是，如果不工作的话，我们不会因为无聊而患上‘虚无症’吗？” “难道你工作就有意义吗。”青年人平淡地说。“没有意义，就不能存在吗？” 教众们从未听过这种危险言论，虽然听不懂，但觉得非常高深。教主一定有教主的道理。听不懂一定是自己太浅薄，不够努力。 咸鱼教众为了更加理解神教，把咸鱼舒的所有语录都集结发放，当做宣言研究。没多久，这些语录席卷了社交网络，舒又因为“思想消极，扰乱社会秩序”而被扭送特殊教育部门。 “为什么又抓我，我不是好好地在给你们上班了吗！还要管理社团里的同志！我这辈子连小组长都没做过，筛了半天还有这么多人。” “舒先生，你的言论很危险。”委员会沉痛地说。“您正在教唆人类远离工作，陷入虚无，有极大的社会威胁。” “呵呵，你们都这么发达了，为什么不能躺平？”青年舒有些气愤。“我就不相信，你们这个社会筛选下来的基因都是工作狂。” “舒先生，您是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虚无症的严重，现在很多孩子没有成年，就因为虚无症放弃了生命！” 委员会并不掩饰对他的轻蔑和怜悯。 “那是因为你们除了工作，就没有生活。”舒据理力争。他什么场面没见过，见过恐怖得多的魔王，也没有怕过。“无所事事难道就是邪恶的？生老病死难道是邪恶的？我也不认为这就是高等文明应有的样子。高等文明应该给每个人选择。” 不知道谁泄露了咸鱼舒和委员会的大胆对峙，导致咸鱼教声名鹊起，越来越热门。 【高等文明应该给每个人选择！】 甚至还有很多人组团挂着横幅，要求释放咸鱼教主舒。大部分人本就无所事事，这种难得一见的热闹吸引了越来越多的关注。 “年轻人，你只是一时糊涂。只要几天不让你上班，你就会后悔了！” 然而咸鱼舒每天好吃好喝，令委员会诧异。毕竟这个教育中心的环境十分不错，包吃包住，比他以前上班强多了。 “什么，这个人类在教育中心禁闭了7天，没有上班，精神仍然稳定？” “没错，他作息十分规律，临睡还询问了明天的菜单，每天都非常关心不认识人的消息（八卦）。而且他禁闭中的幸福指数，远远超过了我们这边A类标准。” 委员组和技术专家面面相觑。 “不可能，这没法解释。” “我说……也许我们可以考虑一下这个人的提议？毕竟我们的最终指标是幸福指数和平均寿命。我们深蓝大区每次评比都是第二，总是都在排名第一的白金大区后面，明明我们和他们的条件差不多。” 就这样，咸鱼舒被放出来的时候，莫名成了他们星际的风云人物。 无数镜头和疑问对着他。“舒先生，是什么经历让您想要躺平呢？” “咸鱼文化到底是什么，可以详细说明一下吗？” 无数镜头下的青年被射灯照得青白。他摆了摆手。 “别问我。不知道。我要回家睡觉。” * 虽说做人类房间的清洁工是个清闲的好工作，但舒成年几十年后的身体退回了16岁，脑袋还受伤失忆，多少有些不习惯。 缩短的胳膊腿让他的动作有些笨拙，情绪也比较鲜明。刚开始的时候，他抱着床单被罩，迈动短腿，没少在魔王宫光滑的地板摔跤。 反正没有人会在意他的去向。他填饱肚子以后就可以在窗前的塌上，吹着小风懒洋洋地躺着，还省下了房租。 舒也不关心最近魔界的动态。魔王这种可怕的老板，最好一辈子都别出现。 他的思绪没有维持多久，就陷入了睡梦。 * 魔王陛下近期很少出现在魔王宫。总管们却很忙碌。因为魔王陛下要求他们抓捕一些年老的人类回来参照。 “法阵有波动，我知道他回来了。”陛下面容平静，但抓紧了扶手，锋利的指甲深深嵌入。“他一定会回来看我的。但为什么他还没有来呢？” 极端的喜悦和愤恨，在至尊的眼中交替。 “他三十岁离开，付出十年寿命作为代价……到现在又过了十多年，加上时间流差，至少有快七十岁。”这个数字魔王每天都在计算。“我知道人类外形的变化很大。七十岁的人类应该什么样子？抓几个来给我看看。” 于是现在魔界和人界都风传，说魔王陛下要攻打人类公国了。 可是当手下真的抓来人类的老人到魔王眼前，年轻俊美的六百岁魔王脸色却很难看。 “我叫你们抓七十岁的人来看看。”魔王踢了一脚头发花白，佝偻的富商。“不是要你们抓病人死人。这种家伙和死人有什么区别？” “陛下……”魔族使者擦了擦冷汗。“七十岁在人类之中就是很长寿的人，我们费了很大劲才找到。现在人类的平均寿命只有五十岁。” “什么？”魔王转动鲜红的眼瞳，难以置信。“我五百岁的时候，他还觉得我未成年。”他陷入喃喃自语。“可五十岁的人类就开始衰老死亡？怎么会有人类这样虚弱的物种……” 愤怒的魔王来回踱步。“我不相信！骗子，都是骗子！！” * 咸鱼舒这几天总是打喷嚏。 可能最近降温，他睡到后半夜，打了几个喷嚏醒了。 这几天魔王宫格外可怕，据说陛下已经回城，但心情很不好。宫里已经拉出去很多尸首。不过这个时间，那个魔王应该在自己的黑城堡睡觉。 咸鱼舒揉了揉眼睛，从温暖的被窝爬出来，裹着毛毯准备去厨房摸点热水。 他没有睡足，人也不是很清醒，跌跌撞撞走了一阵，有些迷路。 幽蓝的星辰和猩红的月牙高悬，仿佛游戏里会触发隐藏结局的神秘地点。 不知道在某个空旷的岔口，远远地，舒看到一个少年。 那少年穿着单衫，披着斗篷，雪白的赤足踩在冰凉的黑曜石地板上，像是午夜时刻摄人心魄的妖精。 ---- 嘿嘿 润色这篇总是很快乐
第22章 感谢前辈，留下这么多好东西 猩红的月牙在魔王宫上空倒悬。 咸鱼舒睡眼惺忪，在空荡的长廊打转，其实没太看清前边岔道有什么人。 根据他的摸鱼和社恐经历，这魔王宫里所有数得上名字的角色都比他厉害，不用分辨那些奇形怪状的生物身份，全部回避就对了。 于是，少年模样的舒裹着毛毯，直接假装没看见对方深红的眼神，打了个哈欠，悄悄绕过去。 * “这不公平。”魔王没有睡意，在长夜睁开优美暗红的眼。连他金碧辉煌的黑城堡，眼前堆成山的宝藏，也索然无味。 那些关于人类寿命的事情，令他心烦意乱。 “人类怎么这么脆弱，还这么短寿？”他贴着那人留下的旧物，轻轻蹭着。魔族擅长抢夺，而不是算数。反正不管多少寿数，都会像上一个魔王一样在他手下归零。而他将近六百岁，这是他第一次对其他生物的寿命有了直观体会。 “人类的平均年龄不到五十岁……而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快三十。”魔王的眼神逐渐鲜红，呆呆掰着修长洁白的手指。“跨越两次世界，至少会损耗二十年……那么现在就是……就是……” 魔王甩了甩长发，计算不清。“我不管。他回来，一定是后悔了，一定是来找我的。呵呵呵，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自言自语着，他眼神又一转，“可他不会坚持不到来见我，就……吧……” 每天反复叨念，抓住那个人以后一定要狠狠报复、碎尸万段的魔王，此刻想起那些人类衰老死去，在他眼前合上眼的样子，忽然慌了神。 “不可以，不可以！” 他从旧衣物堆里猛然起身，忽然觉得黑城堡很冷，就像那个人曾经抱怨的那样，冷得难以忍受。 漆黑的龙翼张开，从拱窗飞了出去。 “他一定还活着，我感觉得到。”龙翼在山谷盘旋，魔王时哭时笑，咬牙切齿。“……那个可恶的人类，虽然他蔑视我，欺骗我，如果他愿意活着跪到我面前忏悔，我会大发慈悲，考虑留他一条生路。” 这样想，魔王陛下觉得自己做出了莫大的退让。人类死去的样子终于不再眼前晃动，似乎也让心里好受一些。好像从那人离去就拥堵在他心里的岩石终于松动了一些。 他收落翅膀，悠悠落在魔王宫开敞的中庭花园。 “可是，我抓他过来已经快三十岁，才陪了我不到两年。他一半的时间都和那个世界的哥哥在一起，他们从小就在一起了……凭什么我错过那么多年，从没见过他小时候的样子，这不公平！！” 刚平和一点的心态，就被毒素一样的嫉恨扩散。他在魔王宫里走着，一切都那么碍眼，他边走边推到那些昂贵的装饰，过去魔王的雕像就像过去百年里那些败者一样在他手下灰飞烟灭。 守夜的魔族习惯他们陛下的行事风格，为免于波及，纷纷躲起来避风头。午夜的魔王宫一时变得更加空旷。 魔王忧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忽然听到一阵拖沓的脚步声。 作为顶尖的魔族，他视力极佳，不费吹灰之力就看到远处走来一个人类少年，套着不太合身的睡衣，晃悠悠地拐了个弯。那少年满脸困倦，发梢翘起，眉目干净，还有几分熟悉。 能够轻易撕开山峦的魔王忽然迟疑了。好像记忆里略进一道光，晃得他眯起眼，无法动弹。 少年身形比成年短小，努力迈动着腿，一边揉着眼睛。 毫无疑问，这就是那个人少年时候的样子，魔王无法确认，却十分确信。 “这一定是在做梦。”妖精一样美丽的长发魔王脸上露出一丝欣喜。他不敢有动作，生怕惊扰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梦境。“好久、好久没有梦到你了。小小的舒，真可爱啊……” * 咸鱼舒溜回来之后，后半夜睡得不太好。 他先是打了好几个喷嚏。好不容易入睡，又做了什么泥潭一样的噩梦，梦里有什么水妖一直缠着他的腰，对他念念有词，让他难以呼吸。但是醒过来就不记得任何细节。 他敲了敲脑袋，不知道头部撞伤恢复了多少。算了，有多少是多少。咸鱼遇事绝不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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