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偷听了许久的沈嬷嬷听到这里,终于是忍不住了,她走出来,道:“景少爷,婢子倒是觉得大少爷这一回做的很对,您既然嫁了大少爷,是他的男妻,那就理应先顾好自家的事情,再去顾好你名下那些铺子的事,怎么能本末倒置呢。” “再说,您名下的那些铺子虽然挣钱,可是跟谢家比起来,简直是大海跟湖泊,根本没法比。”沈嬷嬷越说越起劲,压根没注意到云景越来越冷的脸色,“所以,要是让婢子说,您不如直接把您名下的那些铺子都给关了,或者都一并转到了大少爷的名下,让他来管,您就安安心心的待在家里,这样多好。” 老刘用葵扇指着沈嬷嬷,气的手指发抖:“你这老妇人说什么浑话呢,你睁开你这老眼昏花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是我们的东家,即便是嫁给谢楼主了,他也是姓云。” 沈嬷嬷白了他一眼,“刘管事,恕我直言,你年纪也不小了,再过三五年也该回家歇着了,怎么,让你提前几年回家歇着还不乐意?呵呵,看来也是个贪财之人。” 云景一拍桌子,力道不大,却足以镇住这吵闹的几人,“都闭嘴,我想做什么,你们管得了?沈嬷嬷,您是祖母身边的老人了,有些重话我不想说,但你也别太过放肆了。” 沈嬷嬷讪笑道:“我不过是随口说那么一两句罢了,景少爷您做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诶,大少爷回来了!” 众人齐刷刷地朝着门口看起,果不其然,谢归寒阔步朝着厅堂里走进来,他看到老刘的时候,剑眉一皱,随后才道:“午时了,怎么还不用午饭?” 云景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片刻之后才道:“我问你,是不是你做主把城北城南的两家铺子都给关了?” “是。” “为什么?” “你现在不宜疲累,我一人赚钱养家即可。” 啪—— 云景打了他一巴掌,随之,眼泪也往下掉。 谢归寒侧着头,鬓角的发丝微微凌乱,眸光冷的像是剑锋的冷光,“滚。” 老刘,沈嬷嬷,等风一干人闻言,都赶紧先出去了。 厅堂里只剩他们两人之后,云景才哑着嗓音道:“凭什么?你明知道,这些对我有多重要的。” “那你也该清楚,你对我有多重要才是。”
第139章 拿他没办法 “你也该清楚,你对我有多重要才是。” 听到谢归寒这一番话,云景忽然就笑了,“所以呢?你就想让父亲打下来的家业都砸在我手里?” 谢归寒绷着脸,冷眼看他。 片刻后,谢归寒移开目光,僵硬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心口不一。”云景说罢,深吸了一口气,把眼泪擦去。 谢归寒倏地抬眸,定定地看着他,声音沙哑,刻意压着怒气:“你觉得我是故意的?我没有事先告知你,是我的错,可我担心你,你现在不宜疲累……” “那又如何,你替我做决定之前,可曾问过我?”云景问他。 “是我考虑不周。”谢归寒说罢,上前一步,想去抱云景,却被后者躲开了。 谢归寒的动作一僵,手举在半空,片刻后才缓缓的落下:“你莫要生气了,我知错了。” 云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于是干脆什么都不说,转身先走了。 谢归寒追上去几步又停下。 等海悄悄地从门口探个脑袋进来,小心翼翼道:“大少爷,等风说,刚刚那个沈嬷嬷说话真是恼人……”他言简意赅的把刚刚的事情都说出来。 “张九回来了?” “还未曾,应该要等一会。” “让厨司炖一盅补汤给他送去。”谢归寒心里终究都在记挂着云景。 “是。” 到了傍晚,下人们把饭菜都摆上了桌,色香味俱全,令人食指大动。 云景心不在焉地喝着碗里的粥,见旁边的初安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蛋羹,眼珠子还总往门口看去,于是问道:“初安,怎么了?”初安拿着勺子,一脸的疑惑:“爹爹,父亲不吃饭吗?安安刚刚看到他了。” 谢归寒? 他这时候不是应该在望景楼吗?怎么在家? 云景喝汤的动作一顿,他把汤勺放下,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问道:“你刚刚在哪里看到你父亲了?” 初安乖乖地指着门口的走廊,奶声奶气道:“就在走廊那边,父亲在看花呢。” 云景皱了皱眉,侧头问道:“他在家里?” 一旁的等风小心翼翼道:“是的,大少爷午后到现在一直都在家里,未曾出去过。” 那为何不回屋? 云景道:“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大少爷吩咐的,小的们也不敢说……” 云景眉眼仿佛覆着寒霜,一向温和的语气也冷了几分,“这个家,只是他说了算,是吗。” 等风冷汗津津:“不,不是的。小的这就去跟大少爷说一声。” 不多时,谢归寒走了回来,可云景却没有看他一眼,只是道:“吃吧。” 见状,谢归寒心里一紧,见惯了云景朝自己笑,他是一点也不想看到云景如此冷淡的表情,可话在唇边转了一圈,还是咽了回去,谢归寒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初安拿着勺子,道:“爹爹,安安想去放风筝。” 云景把碗里的汤喝下,又拿起了一块酥饼,道:“过段时间再说吧。” 初安撒娇:“父亲说,秋天就去放风筝。” 云景一怔,朝谢归寒看去,这才发现,谢归寒的目光一直都绕着自己打转。 “嗯,我知道了,过两天陪你去。”云景垂下眼眸,睫毛颤了颤,不想跟谢归寒有任何眼神接触。 谢归寒的脸色一沉,握着筷子的手也紧了紧。 初安眼睛亮亮的,快快乐乐地说:“好!” 用了晚饭之后,等风捧着几本账簿走进来,解释道:“这两本是城北跟城南的秋凉阁刚送来的,这两本是这云梨酒坊送来的,这两本是刘管事刚送来的,还有这本,是张管事刚刚整理出来的。” 等风把谢宅的那本账簿摆在最上面,让云景清楚看到。 云景把最上面的账簿拿开,丢在一边:“拿去给你们家大少爷。” 等风一僵,随即劝道:“景少爷,您就别生气了,小心气坏了身子。而且,大少爷他也是为了您好,您就别再计较了。” 桌子上的烛光轻轻摇曳,屋外的树叶被风吹的呼呼作响。 云景把账簿打开,眼眸微垂,声音听不出一丝的波澜起伏:“都出去吧。” “……是。”等风叹了一口气,把账簿拿起来,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等屋里只剩云景之后,他把刚打开的账簿重新合起来,他沉默地闭上了眼睛,靠着椅背,心情既难过又复杂。 他忽然到现在才发现,偌大的一个谢宅,可却没有一个人是自己培养起来的亲信。 等风等海都会武功,办事妥帖利索;张九虽然顽固,但老实正直;望景楼的陈管事跟王管事,前者沉稳能掌大事,后者爱耍小机灵但也足够忠心…… 可是这些人,不是从东院出来的,要不就是谢老太爷教出来的,亦或者是在谢家名下的铺子待了几十年的老人,对谢家都是忠心耿耿的。 叩叩叩—— 屋外,有小厮扬声道:“景少爷,厨司炖了一盅汤,小的给您送进来了?” “送回去吧。” 小厮迟疑了一下,接着道:“可大少爷刚刚说了,您晚上就没怎么吃,多少也喝两口汤。” 云景没胃口,正要拒绝,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现在尚且还平坦着的小腹,沉默了一会,道:“……送进来吧。” 门外的小厮松口气,欣喜道:“是。” 喝了汤,云景把账簿简单的看了看,心里也大概有了数,便合上了账簿,简单洗漱之后便上床歇着了。 但可能是心里还记挂着事情,云景翻来覆去的好久了都没睡着。 门口传来了轻微的开门声,没一会,床帐被人掀开一角,谢归寒背对着烛光,垂眸看着还未睡着的云景,道:“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 谢归寒暗地里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云景闹脾气不理自己,“怎么,不舒服?是不是肚子不舒服?要不要去请大夫?” 云景摇摇头,翻个身,背对着谢归寒。 谢归寒抿了抿唇,眸光暗了暗,想让云景再跟自己说会话,别不理自己,可沉默了半响,却什么都没说,只熄灭了桌子上的烛火,然后上床。 黑暗中,谢归寒刚躺上床,便想像往常那样抱着云景,可手刚一碰到云景,就被对方给推开了。 云景面无表情道:“你离我远点。” 谢归寒无声的叹气:“我同你道歉,我也答应你,铺子里的事,我今后都不会再擅做主张了,你原谅我吧。” “……” “我今天忽然发现,整个谢宅,竟没有一人是真正听从我的话。我若是不想做什么,他们便总会劝我”这是大少爷吩咐……””大少爷若是知道了……”,”云景顿了顿,才接着道:“他们怕的是你。” 谢归寒一听,心里咯噔一声,他坐起来,又看着云景:“你别胡思乱想。” 云景睁开眼,屋里的烛光都熄灭了,但屋里有月光,足以云景在黑暗中看清谢归寒的轮廓,却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他道:“谢归寒,今天这件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之前,南亭庄氏针对我们的时候,府里的人就常常不准我出去,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也没说什么,可是……” 云景说到这里,火气就憋不住了,他坐起来,看着谢归寒,道:“可你明明知道,我很在乎父亲留下来的这些家业,你为何却非得要跟我反着来?” 谢归寒道:“是我考虑不周。” 云景摇摇头:“你是算准了我不会跟你发脾气,对不对。” 云景性格好,脾气软,要是生气了,顶多是冷着脸不理人,很少发火,更不会像今天这样,被气到直接打了谢归寒一巴掌。 ……其实,今天云景也是太冲动了。再怎么说,谢归寒也是一家之主,在外面也是个能呼风唤雨的风云人物,却被云景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一巴掌,这事传出去了,怎么都丢人。 谢归寒平静道:“我没算准。” “什么?” “你生气了。” 闻言,云景倒是笑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笑的,他道:“你说的没错,我生气了。” 谢归寒抿了抿唇,去握着云景的手,压低了声音,像是低声下气的劝他,“我知道错了,下回不会再这样了,你别生气了,可好?” 云景问他:“若是老刘今天不来,我不知道城北跟城南那两间铺子的事,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是不是也打算关了酒坊跟饭庄的门?先斩后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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