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你去吧。” 许初一把脸埋在手肘窝中,另一只手捂着肚子,让人心生不忍。 “二哥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陪你。” 话落,手机铃声响起,是催促许晓行回去比赛的。 他没接,直接开了静音。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距离比赛还剩五分钟。 许晓行怕他心里过意不去,解释着:“这比赛只是我们几人组的娱乐局。这场过了后面还有好几场。不打紧。” “等你好一点了,我再回去。” 许初一愣住,他以为自己阻止了二哥去比赛,却没想后面还有几场次。 看样子,二哥今天是一定要比赛的了。 不行,不能让二哥留在这里。 他把脸露出,瘪着粉唇委屈巴巴道:“二哥,我还是好疼......” “我们去医院!”许晓行疾声道。 “不,不要。”许初一说,“我想回家,可能回家了我就不怎么疼了。” 家有魔力?回家就能止疼了? 许晓行想。 许初一弱弱地唤他:“二哥......” 语气委屈得快要哭了,许晓行什么理智也没了,连声道:“好好好,我们回家。” 许家。 许晓行把人轻轻放到床上后,想拿着手机喊陈医生过来瞧瞧,但许初一止住了他的动作。 “二哥,我好像没这么疼了。不用麻烦陈医生的。” 许晓行犹豫几秒,把手机揣回兜里,又替他掖上棉被,迈步就想走。 “二哥,你去哪里?!”许初一生怕他又回去比赛,急忙揪住他冲锋衣的衣角。 “我去桌子上给你倒杯热水,你手冰凉凉的。” 许初一尴尬地松开手,转移话题道:“二哥,你这衣服也好凉。” 方才揪上去的那一刻,阵阵凉意透过指腹穿来。 许晓行把水塞进他手中,让热水的温度暖着人,随后脱下冲锋衣外套,挂在椅背上。 “这衣服挡风,但外表的材料摸上去怪冷的。” 许初一看他上身就只剩了一件卫衣,说:“二哥,你冷吗?要不要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不用,你这房间的温度比我那的还高。” “我怕冷。”许初一双手捂着水杯。 许晓行翘着二郎腿,语气宠溺了几分:“怕冷你还乱跑,郊区那里最冷了。” 许初一不言。 半响后,许晓行又说:“还疼吗?实在不行我让陈医生过来。” “如果我说不疼了,二哥是不是要回去继续比赛了?” 许晓行一愣,又听见他:“那我还是说不疼吧......” 房间静默一会,许晓行骤然笑出声:“团团,你这些话的调调哪儿学的。” “我怎么闻到了一丝茶味呢。” 许初一下意识嗅了几下,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 “二哥,你骂我。” “没有。我在夸你呢。”许晓行憋笑。 许初一撇开脸,像只炸了毛的小猫。 许晓行哄道:“二哥今天在这里陪你,哪儿都不去,行吗?” “......好。”许初一注视着他,“二哥我饿了。” “你肚子不疼了?”许晓行说。 “还有点疼,所以麻烦二哥端上来给我。” 许晓行玩笑道:“团团真会使唤人,怎么不让二哥喂你呢?” “想吃什么?” “不要粥,其他都可以。” “行。你等着。” 许初一眉眼弯弯,撒娇着:“二哥对我最好啦!” 许晓行嘴角扬起,明显是被这句好取悦道,迈着轻快的步子离开。 许初一望着那抹身影消失在门口,垂下眼帘,眸子里泛起一丝伤感。 ...... 那天,许晓行也没再回去。 后面又接着下了好几天的雨。 前世的事,大抵不会发生了。 安宁和谐的许家里,许初一在计划着一件事。
第132章 伤心也是可以掉眼泪的 这几天里,许初一找遍了许家重要的地方,都没找到那东西。 现在就只剩下了许知意的书房。 正巧这天是周末,大家都有事情出去了,张叔也不在家。 许初一找准机会,偷偷溜了进去。 书房里,光线昏暗,唯一的光源是窗帘缝隙透进来的那缕阳光。 许初一不敢打开门口处的大灯,视线模糊地摸索到书桌处,随即开了桌上的小灯。 视线顿时清明,足以看明这一小处。 桌面的东西很少,一览无余。 几个文件夹,一台电脑,以及一个青釉瓷水杯。 这是他送给大哥的。 那次他去买睡衣,路过瓷器店时,一眼就从玻璃橱窗里瞧见它。 杯身烧制时自然形成的裂痕算不上独特,可许初一就是被吸引住,移不开视线。 沿口处折射着光。 刹那,许初一觉得这跟大哥很相配。 店员告诉他,可以刻字绘画。所用材料特殊,遇热才会显露出来。 许初一心中一喜。 犹豫片刻,在杯底写下了“love大哥”几个字,以及画上两个小人。 三岁小团子手中抱着玩偶,亲着少年的脸颊。 他送给大哥时,并没有说这一处。 这是,他的秘密。 兴许某一天,大哥拿起盛着热水的水杯喝水时,突发奇想瞧了下杯底,然后就会发现这处小心思。 * 许初一举高来看杯底,杯子里余些水。 只是凉透的水无法让杯底的秘密浮现。 他把水杯放回原处,视线扫过桌面,没发现什么。 他随即蹲下身来,拉开抽屉。 一番翻找下来,一无所获。 “户口本到底在放哪儿了?” 虽然目前的生活温馨美好,可许初一知道,是他偷了别人是身份。 如今他要尽快把自己的户口迁移出许家,给即将回来的真少爷腾位置。 按理说,十八岁生日宴时自己才会被爆出假少爷身份,本应该不用着急。 可有些事情的走向,因为自己的干预,已经变了。 就像前世,他与封家二爷毫无瓜葛,但现在却莫名其妙有了交集。 今生自己还麻烦人家帮忙查当年医院与他同一批出生的孩子。 封二爷说,有些眉目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全部资料交到他的手中。 真少爷快回来了,亲生父母也快找到了...... * 许初一愣着想了几分钟,随后又翻了几下身后的书架。 还是没有看到户口本的一丁点踪迹。 他失望地蹲坐到地板上,脊背贴着书架。 “到底在哪里呢?爸爸妈妈那儿也翻了一遍,就剩这唯一有可能藏的地方了。” “要是大哥的书房都没有的话,那会在哪里呢?” 许初一出神地想着,倏地发现眼前拉开的抽屉底板,似乎要比其他的要高一些。 有暗格吗? 他惊讶地往前两步,来到书桌,半跪着从抽屉里拿出有些凌乱的资料,敲了敲底板。 声响不似实心木板沉闷。 许初一惊喜地在抽屉里找开关,终于在隐秘的角落里找到。 他按了下去。 嗒的一声,暗格松动,缓缓从倾斜的抽屉底部滑出。 许初一拉开来,拿出里面的东西。 一本不算新的,甚至有些发黄的小笔记本,一个黑色文件夹,最底下是户口本。 许初一翻了几页户口本,在自己的那页停留,随后掏出手机拍了照片。 封先生说,迁移户口只需要自己这样做就行,剩下的交给他。 拍完后,许初一把户口本放一边,视线落在笔记本和文件夹上。 能藏在暗格里,想必是对大哥很重要。 只是这笔记本都这么旧了,到底记了什么? 许初一按捺不住好奇,小心翼翼翻开一页。 第一页上赫然写着: 【2008年6月10日,三岁的团团因为我的原因,被绑架。父母在国外。我有点难过。】 字迹稚嫩,当时的许知意才十岁。 “难过”二字已经被晕染开,许初一知道,行文至此时,他一向坚强的大哥掉珍珠了。 许初一眼眶湿润,继续往后翻。 第二页写着: 【2008年7月3日,被解救回来的团团发高烧,记不得先前绑架的事。我愧疚,在躲着他。 然而他却在今晚抱着兔子玩偶敲开我房间的门,软糯糯地跟我说,可不可以和我睡。 他睡觉了,但在做噩梦。我很愧疚。 我发誓要保护他。 父亲说过居于高位才能护住想保护的人。我需要尽快获得权势。】 这则日记与上一则隔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许初一知道,这一个月以来,大哥心底的煎熬。 从小初一被绑架的那刻起,许知意的愧疚感席卷心脏。他不知道如何面对小初一。 在那个幼稚的年纪,他用了小孩的方式——躲着小初一。 而最后一句,字的颜色比其他的要深得多。 许初一知道,大哥的坚定决心。 那一天,这一句,是改变许知意人生的分水岭。 他隐藏起稚气,刻苦努力。一步一步从许家继承人的身份转换到许家当家人。 ...... 泪水早已打湿眼眶,泪珠此刻如同许初一虚脱的身体,跌落下来。 他不顾形象坐在地板上,一颗泪珠不小心掉在日记本上,将那“保护”二字晕染。 “大哥,对......不......起......” 他急忙用衣袖擦拭,却在慌乱中又将那二字弄的模糊不清,黑墨漾开成拇指大小。 良久,许初一不再盯着那字,而是继续翻开下一页。 当看到第三页日记的日期时,许初一怔住。 是2021年! 隔了十三年,才又重新记下: 【2021年7月8日,我派保镖暗中监视(划掉)保护他的事,被发现了。 他同我吵了一架,过敏进了医院,躺了好几天。 我好害怕他像之前的那次过敏,差点死掉。 那次我只是出国几天,这次我在他身边,却还是没能护住。 幸好,送医院及时,无生命危险。 他不生我的气了,还安慰心疼我。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似乎变了许多,我好像也变了。 团团一直都很乖巧。 我很爱弟弟。】 这次,许初一忍不住,眼泪如同掉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落进敞开的卫衣口里的白色衬衫。 “大哥......我也很爱你。” 他不知道大哥这十三年里,究竟承受了多少。 或许这一页被反复摩挲得皱起的褶皱,知晓大哥内心的挣扎。 时隔多年,在许知意重新提笔写下这篇日记时,他会不会放下了当年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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