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说!” 沧澜从外面走进来,厉声呵斥了一声,转眼瞪了沧听一眼。 沧听被沧澜那眼神刀的吓得立马闭嘴了。 “谁让你跟仙君同坐了,教你的规矩都就着饭吃了?!” 沧听一听,他哥这是真生气了,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规规矩矩退到一旁,老老实实站着,连头也不敢抬了。 白良玉以前从未见过沧澜真的训斥沧听,这回看他真生气了,也在旁边帮着解释道: “我让他说的,你别骂他。” 沧澜恭恭敬敬看着白良玉,怕白良玉会被刚才沧听那胡话误导,无奈开口解释。 “仙君,您别听他胡说。” 沧听在旁边儿委屈的小声儿嘀咕道: “又不是我先说的,那些话明明是别的小弟子传的……” “你闭嘴!” 沧澜冷声又训斥了一声,而后才继续跟白良玉解释道: “仙君,那些不过是个别小弟子胡说的,您别当真,云止仙尊去木匠那里的事,我是知道的。” 白良玉抬眸看了他一眼,沧澜又继续说道: “仙君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去木匠那里了,我起初不知仙君去那儿做什么,后来偶尔路过,才知道,仙君是在那里跟王木匠学做椅子。” 白良玉微微蹙眉,轻声重复了一声: “做椅子?” 他念叨完,低头看了眼自己此时坐着的椅子,心底闪过一丝猜测。 “是,应该就是您现在坐着的这个,还有外面的那把躺椅,我后来跟王木匠打听过,那个也是仙君亲手做的。” “王木匠还跟我说,仙君在做这把椅子之前,还做了一把,但后来嫌弃图案不好看,又重新做了。” 沧澜说到这儿,抬头看了眼白良玉的反应,他微微垂眸,看起来像是在想事情。 沧澜不忍心打断他的思绪,停顿了一会儿,等了许久才又开口道: “至于沧听说的那个新来的小木匠,王木匠说是因为那小木匠在做东西这方面天赋异禀,擅长教学,所以才找来教云止仙尊雕刻图案的。” 教学?雕刻图案…… 白良玉慢慢起身,走到那椅子后面,看着那椅子后面的精美的复杂的图案,低声呢喃了句: “你是说,这图案,是师兄亲手雕刻的?” 沧澜点了点头: “王木匠说当初云止仙尊为了雕刻好后面的图案,没少伤到手,刚开始一天下来,那白皙的手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和斑驳的血迹。” 白良玉闻言,脑海里瞬间闪过怀浮霜的手。 他的手指修长漂亮,指节分明,看上去就像一副刻意雕刻好的完美的艺术品,那双手上,不该有瑕疵。 “王木匠还说,云止仙尊虽然样样都好,但在雕刻这件事上,其实有些笨拙,也不够熟练,好在他修为高,每次雕刻完之后,手上的伤口都能迅速恢复,但……” “恢复是能恢复,”沧澜的声音又低了几分, “可伤到手时的疼痛感却是跟常人无异的。” 沧澜本是不想同白良玉说这么多的,一来他怀着孕,怕他情绪起伏太重,二来是仙尊不让说。 可今日,话已至此,都说了这么多了,也不妨再多说几句,总不能让仙君因为别人的三两句话想多,对仙尊有看法。 “所以王木匠看他手受伤的样子,也心疼劝过云止仙尊,说第一把椅子虽然图案不好看,但也是他认真做的,也算是一份儿心意,没必要再做,但仙尊不肯。” 白良玉在一旁听着,眉头越拧越紧,心里也莫名有几分内疚。 若是早知那第一把丑丑的椅子是怀浮霜亲手给他做的,他即便是不喜欢,也断然不会当着他的面儿说出来的。 正如沧澜所说的,心意最重要,可他当时不知实情,辜负了怀浮霜的心意。 “王木匠问他为何不肯,仙尊却只说,他不喜欢。” 说到这儿,沧澜又道: “按理来说,仙尊不让说,我不该把此事告诉您,但我不想仙君和仙尊因为这点小事误会。” 白良玉微微垂眸,良久后才慢慢抬头道: “嗯,我知道了,还有一事……” 白良玉没忘记他原本找沧听来是为了打听什么,谢前辈随口提到的了尘仙门的事,指的肯定不是做椅子这等小事。 “了尘仙门最近,发生什么事了么?” 沧澜闻声,面露难色,一时间只觉得说也不好,不说也不好。 白良玉看穿了他的心思,微微笑道: “我知道你不说是考虑我的情绪,但你不说我就更容易想这些事,想来想去,只会更心烦。” 沧澜转念一想,仙君说的也不无道理,反正都已经破例说了这么多了,倒也不差这一件事。 “白狐死了。” 白良玉一脸惊诧,没反应过来,轻声问: “白狐是?” “是掌门仙尊云溟仙尊的灵宠。” 白良玉眸光微动,突然在脑海里闪过一抹影子。 那时他刚穿过来,被姬长老绑去要用刑的时候,在关键时刻曾经站出来帮过他一次的,不就是白狐么。 可那白狐既是云溟仙尊的灵宠,修为应该不低啊,怎么会平白无故死了呢? “它是……怎么死的?” 沧澜跟那白狐素未谋面,对他自然也没有什么感情,语气平淡道: “没见到尸体,据说是被人活生生抛开了胸膛,夺去了内丹。” “而且,听说最近有好多灵宠都遇难了。” 白良玉听到这儿,想起不知现在何处的弦歌,面上露出几分担忧之色。 按沧澜的说法来推测,白狐之死应该是有计划,有预谋的,而且幕后之人肯定不会停手,肯定还会把魔爪伸向别的灵宠。 弦歌的修为应该不及白狐,而且弦歌还不会说话,万一遇到危险…… 沧澜看着他那忧心的模样,以为他是在为白狐伤心,微微皱了皱眉: “仙君还有身孕,莫要太伤怀,云止仙尊和冯长老已经派人出去查了。” 白良玉微微颔首,心叹这幕后之人动手,竟然敢动到了尘仙门掌门身上,当真是胆大妄为。 “那个……我有些困了,你们先出去吧。” “是,仙君。” 白良玉看着他二人从太古殿中退出去,过了许久,才闭上眼睛,开始学着怀浮霜教他的传音束给柏七和弦歌传话。 “你在做什么?” 原本正聚精会神的人被那一道清冷的有些不悦的声音打断,白良玉睁开眼,张了张嘴,想解释几句,可临了,却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他咬了咬唇,心底有几分慌张。 他明明刚答应过怀浮霜不会用法术,会好好遵守规矩,好好照顾肚子里的孩子,这会儿偷摸想用法术给柏七传个话儿却被怀浮霜抓了个正着。 怀浮霜那么在乎这个孩子,他…… “我,我……”白良玉紧张的结巴了两声,喉结微微滑动了下,才硬着头皮解释道, “我就像是……听说了白狐的事,有点……担心弦歌,想给柏七和弦歌传个话,让他们小心些。” 怀浮霜蹙眉看着他,捏了一把汗,暗暗深吸了一口气,强忍着担心,忍着气,放缓了声音: “我已经给柏七传信嘱咐过了。” “那就好。” 白良玉笑着应了一声,看怀浮霜面上似乎还是有些不高兴,于是便拉上了他的衣袖,轻声哄道: “我知道错了师兄,你别生气,这是特殊情况,我以后保证不会了。” 怀浮霜低头看了眼他拉着自己的手的模样,心瞬间软了,眼神也变得柔和了几分,可嘴上还是不肯轻易绕过此事: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白良玉讨好似的笑了笑,满脸诚挚的保证道: “最后一次,以后绝对不会了。” “嗯。” 怀浮霜这才满意的应了一声: “仙门里的事,你不必管,只管照顾好自己,安心养胎即可。” 白良玉忘了松开手,依旧拉着他: “嗯,我一定会照顾好孩子的,师兄你不用整日陪着我,仙门那么多事,你该忙就去忙。” 怀浮霜: “没什么。” 没有什么是比陪着小白更重要的。 怀浮霜: “外面阳光正好,要不要出去晒晒太阳。” 白良玉点点头: “好。” 怀浮霜扶着他出去,直到他坐到那躺椅上才松手,他随手幻化了一个看起来十分低矮的小凳子,坐在白良玉身边,伸出手,把衣袖往后拉了拉。 白良玉躺在躺椅上,闭上了眼睛,心底浮现出沧澜刚刚说过的话。 他从没想过,那把椅子,和这把躺椅,竟会是出自怀浮霜之手,他堂堂仙尊,竟也会为了孩子去做这种下人做的事。 倒是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 他正思忖着,腿上却突然多了两道力道,他忙睁开眼睛,看着怀浮霜给他按摩腿的动作阻拦道: “师兄,我腿现在不疼,你不用按。” “你最近也忙坏了,还是回房中好好休息吧,我晒一会儿太阳就进去,师兄不必守着我。” 怀浮霜却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般,只自顾自给他轻轻按着,动作很轻,像是怕把人弄疼了似的。 白良玉见他不肯停手,也没好意思躺太久,只躺了一小会儿,便站起身来往屋里走。 怀浮霜在旁边扶着他,细细打量了他一眼。 他原本细瘦的腰身这会儿凸出来很大一块儿,从平平的胸口看下去,到了小腹上方的位置,突然弯起了一道漂亮的曲线,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 等回了房间,小白睡下了,他才用传音符给陈千回传话儿,请他现在过来。 虽然不知道小白还要多久才能生孩子,可看着小白的肚子,应该是很快了。 他怕到时候再喊陈老前辈来不及,怕小白难受,只好提前把人叫来。 这样,陈老前辈在这儿,不但方便及时帮忙接生,小白要是有哪里不舒服的,能随时找陈老前辈看,他心里也安心。 陈老前辈来得很快,他急急匆匆跑到太古殿,顾不上多想,横冲直撞就要往里面闯。 沧澜看着这不知从哪里来的老头儿,毫不留情的直接把人拦在了门外。 陈老前辈看着沧澜,着急道: “快让开,耽搁时间久了对大人和孩子都不利。” 沧澜仍是在前面挡着,他一手抓着要往里面闯的陈千回,一边看着他: “什么耽搁久了,你是谁?” “我……” “前辈。” 陈千回闻声回头,急忙道: “你快让他让开,生孩子这种事情可耽误不得。” “前辈你误会了,小白还没到生产的时候。” 陈千回: “……” 陈千回被他气的头冷,不满道: “那你给我传信的时候说什么着急啊,我以为情况很危急呢。” 怀浮霜脸上难得露出几分心虚的神色,他用传音符传信的时候,确实是故意说着急的,怕的就是陈老前辈在路上耽误功夫。 “我只是觉得,他应该快临盆了,把您提前请过来我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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