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拿是的一个麻袋,上面写着“米”字。 那麻袋只剩下下面一半儿是满的,中间位置系了个红绳儿,虽然只有一半儿,看上去还是挺沉的样子。 那米袋子其实放得不算高,但王婆婆个头儿矮,够起来就有些费劲。 她这会儿正垫着脚尖抻着脖子伸长了胳膊往上够。 再往上一点点,一点点就能够到了,布满褶皱和斑点的手指已经够到了那米袋子的一角,她刚想捏住那一角儿,就看到一只修长漂亮的仿若工艺品的手先出现在她面前。 修长的手指捏住那米袋子的绳结的位置,往外轻轻一拉,随后便将那半袋子米拿了下来。 “仙君,我来吧。” 沧澜没想到白良玉走到一半儿竟会去帮王婆婆拿米,这会儿刚一看见,心里便有些失职的自责感。 “不用,”白良玉一边回答他,一边把那半袋子米放到王婆婆身边的灶台上,放完便转身直接往外走。 “沧听,你先陪仙君回去。” 沧澜嘱咐了一声,沧听立马跟了上去。 沧澜往外看一会儿,直到白良玉走远了,王婆婆才走到沧澜身边,往门外看着,感叹道: “要不是你刚才给我递眼色,我还真不知道,那面容俊俏的小公子,竟然是之前那人人喊打的……” “婆婆。” 沧澜打断了她的话。 王婆婆轻轻往自己嘴上拍了一下,笑道: “你看我这嘴,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管教这些小丫头,不会让她们再在背后说三道四的。” “那便有劳婆婆了。” 王婆婆笑了笑,又轻声道: “我老婆子啊,看人特别准,以前道听途说那些东西我不信,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就他刚才帮我那一下来看,这就是个好孩子。” 沧澜微微点了点头,又嘱咐了一句: “云止仙尊吩咐了,让多给仙君做些有营养的的东西,我会让沧听配合您的。” 王婆婆笑了一声: “放心吧,云止仙尊早就派人把他喜欢吃的东西的单子给我啦。” - 从厨房出来,白良玉找了个地方待了会儿,晒了会儿太阳,之后才回太古殿。 刚到太古殿门口,他就看到怀浮霜从怀里掏出了个小药瓶儿,从里面倒了一粒药出来吃了。 白良玉不禁皱了皱眉,怀浮霜的修为已经可以说是修真界顶级的存在了,他为什么还需要频繁吃药来提升修为呢? 他抬脚踏进太古殿,将心底的疑惑掩下,看着怀浮霜的方向看了一眼,笑着喊了一声“师兄”。 怀浮霜听到他的声音,不动声色的将那小药瓶儿握在手心里,然后借用衣袖将那药瓶儿掩住了。 “去哪儿?” 怀浮霜轻声问了一声,没起身。 白良玉走到他旁边,笑道: “随便转了转。” 他说话间,才发现怀浮霜的额头上竟然又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跟怀浮霜接触了这么久,从没见过他像今天一样动不动额头就冒汗的模样,心底的疑惑不禁又深了几分。 “嗯,仙门里倒是有几处好玩儿的地方,等有时间,我带你转一转。” 白良玉笑着应了声好,可他却总觉得,怀浮霜今天说话的声音跟以前不太一样。 跟之前那有些清冷的话音比起来,他今天说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沉重的感觉,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一般,语调沉沉的,语速也很慢。 谢然放下了手里的书,看着怀浮霜坐在原地半天没动,特意起身走到他身边顺势拉了他一把。 他动作很轻,看起来请随意,实际上却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把怀浮霜从地上拉了起来。 “师兄,你……” 白良玉这才注意到,怀浮霜不但是额头上冒汗了,他整个人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 “你不舒服么?” “没,”怀浮霜看了他一眼,而后便开始往桌子那边走,一边走一边背对着他回答道, “只是有些渴了。” 他走到桌边,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看着刚走到他对面坐下的白良玉问: “过几日便是仙门大会了,你想坐马车去,还是坐轿子去?” 白良玉: “……” 他又不是要出嫁的姑娘,坐什么轿子啊。 还好刚才没急着喝水,不然听到怀浮霜这么问他,弄不好自己会控制不住一口水喷他脸上。 白良玉虽然在心底吐槽,但他表面伪装的很好,让人几乎看不出一丝惊讶的表情来。 怀浮霜看他面上没什么反应,以为他是在思考,于是又主动替他分析道: “坐马车的话,快是会快一些,但很颠簸,不如轿子来得安稳。” 白良玉听到这儿,心里更惊讶了,怀浮霜的意思,怎么听起来好像更倾向于轿子呢,是他听错了么? 怀浮霜之前还说过要跟他同乘。 这要是真同乘,两个大男人坐个轿子,看着倒真像是花轿了。 这样不太好。 “坐马车!” 白良玉急急喊了一声,说完才发现自己的情绪似乎有点儿激动了。 “也不好因为我一个人耽误了大家的行程,”他笑着,继续编造,尽量让那理由听起来合理, “毕竟仙门大会这种大事,耽搁了也不太好。” “所以还是坐马车吧,了尘仙门好歹也是第一大门派,这种事情,迟到了感觉传出去也不太好听,会败坏了了尘仙门的名声。” 怀浮霜: “不需要。” 白良玉: “?” 什么意思,了尘仙门不需要名声? “我的意思是,”怀浮霜的声音依旧沉沉的, “你不需要考虑这些,你只要考虑你自己就可以了。” 他说完,又试图劝道: “轿子的话,坐着会很舒服。” 谢然在一旁听着,也忍不住劝道: “对啊小白,你要是怕轿子慢,会耽误行程,那我们也可以提前出发啊,你想想,轿子抬着多舒服,那马车颠簸得很,你坐久了肯定会累的。” “可是我……” “没什么可是,”谢然一句话把他原本想说的话顶了回去, “就听你师兄的安排吧。” 谢然看了那么久的书,这会儿也有些口干舌燥了,也径自到了一杯茶水喝。 “可坐轿子不得人抬么,那样抬轿子的小弟子该多累啊。” 谢然闻言,没忍住“噗”一声,把刚喝下的水都喷了出来。 白良玉还没等躲,就看到怀浮霜在他面前设下了一个结界,把那些原本会喷在他身上的茶水都挡在了结界外。 谢然从怀里掏出个帕子,擦了擦嘴,之后又小心翼翼迭起来,放回怀里放着。 而后笑道: “你把了尘仙门的小弟子当什么了?把他们当成凡界的凡夫俗子了?他们抬个人还不是轻轻松松跟玩儿一样么?” “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安心坐着就好了。” 白良玉闻言,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那……如果坐轿子的话,需要提前几日走啊?” “也不用提前太久,提前一天就足够了,要是挑那种脚程快的小弟子,提前半天就够了。” 白良玉一听,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样提前一天或者半天的话,就不影响他下药了。 白良玉刚才在外面晒了半天太阳,这会儿也有点口渴,他拿起杯子,刚要倒水喝,水壶就被一只大手扣住了。 “水凉了。” 他轻声说了一句,而后把那水壶拖到自己面前,一个白良玉不起身不太好够的位置。 之后才转身看着门外喊了一声“沧澜”。 但进来的是沧听。 怀浮霜: “重新沏壶茶来。” 沧听一看到怀浮霜,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也跳脱不起来了,只是老老实实走到怀浮霜身边,快速接过那茶壶,转身便逃似的走了。 谢然看着他那模样,忍不住轻嗤一声,问怀浮霜: “你是不是干什么吓到他了,他看着,怎么那么怕你呢?” “这种事,前辈应该问他。” 怀浮霜不冷不淡说了一句,谢然看着他那模样,忍不住笑着问白良玉: “小白,你师兄他……看起来是不是有点儿吓人啊。” 白良玉闻言,看了怀浮霜一眼,而后立马摇了摇头。 谢然看他看怀浮霜的模样,调侃道: “怎么?你师兄在这儿,你不敢当面儿说他?要不我设一道结界,不让他听见。” “不是。”白良玉摇了摇头,抿了抿唇,解释道, “可能只是沧听对师兄有什么误解吧,或者,沧听可能只是敬畏师兄。” 谢然听着他解释的话,看着他解释的模样,忍不住又刻意问了一句: “那你呢,你对你师兄……也这般敬畏么?” “我……”白良玉思忖了片刻,才十分官方的回答道, “不管是论修为,论地位,论样貌还是论性格,应该没有人会不敬畏师兄吧?” 可谢然显然对他这近乎含混的回答并不满意,于是又问道: “敬我理解,你对你师兄也有畏么?你也怕你师兄?” —
第56章 饴糖 怕怀浮霜么?白良玉在心底思忖了许久。 刚开始穿过来的时候是有些怕的,被他在辞清阁打了一掌的时候有些怕,在苍冥山上被扔下的时候也有些怕…… 但后来从秘境出来,回到了尘仙门之后,就没有再怕过了。 因为他慢慢解了,怀浮霜只有对做恶事的白良玉才会起杀心,对没做恶的白良玉,是不会无故起杀心的。 不但不会起杀心,怀浮霜最近,对他似乎很有耐心,说话似乎也比往日温和了许多,还会亲自教他。 白良玉: “当然不会,师兄对我这么好,我怕师兄做什么?” 怀浮霜因为看他半天没说话而有些失落的眸子此时瞬间恢复了以往的神采。 小白没有怕他,没怕他…… 那就好。 - 因为最近有怀浮霜带着他修行的缘故,白良玉最近修为突飞猛进,还学了很多自保的术法。 怀浮霜每天上午教他修行,中午跟他一起吃午饭,等他吃完午饭困了,睡着了,下午就开始看书,有时候看书看的实在头疼的时候,就会出去干点别的事。 大多数时候,白良玉睡醒时怀浮霜都是不在的。 白良玉自己待着,闷了就看会儿书,有时候会出门晒晒太阳,跟沧澜沧听聊聊天。 有时候聊天聊的没意思,就会跑去找谢前辈和小非那儿,去看小非练功。 看累了就回去吃饭。 这天白良玉前脚刚走,怀浮霜便出现在谢然面前。 谢然看着他一点儿声儿也不出的模样,佯斥道: “得亏我能探到你的气息,不然你这么突然出现,还不得被你吓死啊。” “小白刚走,干嘛躲着小白。” 怀浮霜: “怕吓到他。” 谢然: “……” 这小混蛋,真它娘的偏心眼儿偏到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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