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安拿起万花筒,道:“谢谢爹。” 李老爷笑道:“跟爹客气什么。” “绍之,你是年轻人,来跟安安讲讲这些东西怎么玩?” 然后李老爷又像是不经意般道:“屋里就不用再戴藩篱了,闷的慌。” 宴安听到李老爷说的话,明白了意思,手正要将藩篱摘下,一旁的春杏却瞪大了眼,尖声道:“不行!” 李绍之抬眼,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 宴安的手也定住了,一时不知道摘好还是不摘为好。 春杏强笑道:“老爷,二少爷还在呢。” 李绍之漫不经心的笑了,说:“成,那我走了。” “你走什么走,给我站住。”李老爷沉声:“春杏,你别忘记你的身份。” 宴安将藩篱摘下了。 外出留学,两年未曾归家的李绍之,在回到家已经足足两个月之后,才终于第一次见到了这位传说中面容有缺的嫂嫂。 如若人间有八分殊色,单他一人,便占去十分,比之全部还要多上几分。 他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宴安莫名的有些坐立不安,他此前从未觉得李绍之和李安之长得相像,虽然两人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然而此刻,宴安却发现,原来两人是如此的像,至少在看向他的目光上,是如出一辙。 于是,这晚,宴安梦见了李安之。 李安之因着身体原因,在宴安嫁进李府之后一个月,他身体好上一些,两人才有了亲密行为。 两人靠得近,宴安嗅着李安之身上的药味,不知怎的,还有股奇异的檀香味,两种混合在一起,不难闻,但是他的头是忍不住的昏昏沉沉。 李安之体虚,身体的温度常年都比常人低上些,他低叹一声,在宴安的眼睑上亲了亲,捧着宴安的脸,目光是说不上的缠绵。 宴安被这样看着,脸上的温度节节攀升。 李安之含上了宴安的唇瓣。 玉/势/留了一夜,李安之才取了出来,他搂过妻子,又宝贝的亲了亲,柔声道:“先适应适应。” 第二天宴安醒过来时,身体久违的想起了那种不适的感觉。 像南城多雨的天气,潮湿而缠绵。
145 民国小寡夫11 那天下午的李绍之格外沉默, 搞得宴安也不自在了起来,尤其是李老爷见两人站一起之后,笑道:“我还有事要忙, 你们玩。” 他走就走,临走之前还把春杏也叫了出去。 春杏咬了咬唇, 不甘心的和李老爷离开了。 两人走后,气氛也尴尬了起来。 诡异的沉默里, 还是宴安先开的口, 他拿起桌子上的相机,主动开口:“这个,怎么拍照啊?” 这是一台伊士曼柯达折叠照相机,是紧凑型支柱折叠型,具有半月板透镜,由铝板制成的机身具有闪亮的黑色珐琅漆面, 更衬得其上的手指纤细雪白。 李绍之接过,认真的摆弄着相机, 眼眸微垂, 而后道:“你站着别动。” 宴安疑惑的看向李绍之, 咔嚓一声,画面定格。 晚上李绍之拿着洗出来的照片,照片里的人看向他, 露出的脖颈线条柔美, 眸间更似含了万水千山。 他将照片放进了钱包夹层。 次日,李绍之开始跟随着李老爷,管理家里的产业, 李家以前是靠布匹买卖起家, 可以说南城里的布匹生意都是被李府垄断。 李安之之前虽在病中, 但是他依旧察觉到时局变化,李家从国外运了一大批织布机器,实现了工业化。 中午用饭时,李老爷和李夫人在大厅用饭,李绍之去了长青院——也就是李安之生前的院子。 李夫人用着餐,桌上琳琅满目的饭菜,她胃口却不大好。 李夫人压下心里的不快:“老爷,尽管你有意让绍之娶安安,但还是来大厅一起用饭好一些吧。” 李老爷面色淡淡:“人多眼杂。” 这四个字,让李夫人心情更是有些不爽。 说出去可能都没人相信,她好歹是李安之名义上的母亲,就算宴安是冲喜进来的,得李安之宠爱,免了给爹娘敬茶的规矩,然而足足一年了,她都没有见过她这个所谓的儿媳妇。 就连现在,她的亲生儿子被他爹张罗着要娶宴安,这个遗留下来的寡夫,她都还未曾见过面。 人多眼杂。 这宴安究竟有什么秘密,一个二个将人藏的如此严实,李夫人捏着筷子的手关节用力到泛白。 然而她却是柔柔的笑开:“老爷说的是。” 李老爷漫不经心道:“当年娶你,就是因为你听话懂事。” 李夫人面上笑意更柔了。 这边的宴安看见来用饭的李绍之,春杏冷哼一声,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李老爷交代过说李绍之今后都会来和他一起用饭,宴安小心的说:“这是不是不合规矩?” 李老爷道:“没什么合不合规矩的,以后这个家终究是绍之做主,现下安之去了,绍之该学着照顾你。” 这话乍一听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宴安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然而他没再多问,毕竟这有利于任务发展。 两人一起用餐,宴安并不挑食,有的吃就行。 李绍之也不再如昨日沉默,而是和宴安讲起了他在国外留学遇见的趣事。 下午还有事情要处理,李绍之不方便久留,临走时问宴安过几日想不想出去玩? 宴安虽然想出去玩,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有些奇怪,他握着筷子,小心翼翼的看向李绍之,李绍之也正看着他,李绍之有着一副好皮相,眉骨高,鼻梁挺,下颌转角利落,眼睛和唇角走势向下,气质冷峻。 宴安愣了一下,问:“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呀?” 李绍之沉默了。 其实从第一次遇见宴安时,他骨子里就不知道从哪冒出一股恶劣感,这恶劣感促使着他,让他总是忍不住的招惹对方。 他也说不清为何会这样,按照他平时来说,一个因为冲喜嫁进来的男人,应该是可怜人才对。 也许他确实觉得对方可怜,以至于总是忍不住的想要欺负对方,让他变得更可怜些。 然而此刻在面对宴安的目光时,青年喉头滑动,受不住的移开视线。 宴安没听清,他问:“你说什么?” 房间里再度响起了一声对不起。 宴安这次听清了,他心也随着这声轻轻的对不起软了一下。 宴安说:“没关系。” 李绍之走后,宴安坐在凳子上,春杏还在不高兴李绍之一起吃午饭的事,她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抱怨:“也不知道老爷怎么想的,二少爷个混蛋,刚回府就把少奶奶您给惹哭了,结果老爷他还……” “春杏,”宴安突然出声。 春杏的手顿住。 宴安的声音轻轻的:“我突然发现,两人其实挺像的。” 春杏张了张唇,没说话。 李府的两个少爷长得不像,是大家公认的事,不过大家不是同一个娘亲,所以倒也没人觉得奇怪。 李安之长得更像年轻时的李老爷,而李绍之比起李老爷,更像自己的亲娘,李夫人也知道自己皮相清冷,是以脸上总漾着柔柔笑意,看上去温顺可亲。 然而宴安却觉得两人莫名相像。 是夜,两人紧密的贴在一起,宴安羞怯的想要关灯,李安之却不让。 他说关了灯就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看不见什么了? 宴安没问,但是热的更厉害了。 他被丈夫从背后搂住,喉间溢出断断续续的喘息,在难以忍受的羞愤里泪湿了脸颊。 事后,他把头死死埋在男人病弱白皙的胸膛,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身体在余韵里打着轻颤。 李安之安抚的抱着他,从上到下顺着背脊。 他的声音喑哑:“对不起,别哭了。” 他手伸到床头关掉了灯,在潮湿的黑暗里,他轻轻的再次说着对不起,为自己惹哭妻子而道歉。 而听着对不起的宴安,哽咽着道:“我原谅你。” 男人手掌滑动,嗯了一声:“下次我们关灯。” 李绍之说要带宴安出去玩,但是这几天有事要忙,所以得过几天。 南城最近天气越发寒冷,春杏替宴安熏了上次李老爷送来的银狐披风,准备让宴安穿着出去玩。 眼见着还有一个月就快过年,宴安也不知道今年怎么过,去年他是和李安之一起过的,那个时候李安之带着他,一起采办了年货。 而云秀在见过宴安的第二日,就随着母亲去了亲戚家做客玩了几天,好不容易回到南城得了空。朋友组办了茶话会,非得拉着她一起参加,她心里记挂着宴安,并不想去,然而这次却是请到了大诗人南怀谨,此前云秀特别喜欢南怀谨的诗,家里更是放满了南怀谨的诗集,朋友说:“我专门为着你,请了好多遍才将人请来,你也知道南怀谨不好请,结果你说你不去,你觉得像话吗?” 云秀才不再推辞,去了茶话会。 南怀谨今年二十有三,不止诗写得好,长相亦是一表人材,他的长相不是秘密,照片早就刊登在诗集首页。 他一到茶话会,便成了众人中心,女同学们围着他,个个面颊绯红,被抢了风头的男同学笑道:“哎,老天爷真是不公平,给了你南怀谨一身才华不够,还给你这样一副好皮相,衬得我们个个难以入目啊!” 云秀呆在角落,兴致缺缺的研究起了咖啡杯上的花纹。 林卿卿恨铁不成钢:“哎哟,云秀哎,你是怎么个事?你真不喜欢南怀谨了啊!你看看那群姑娘,都恨不得把人给吃了!你就这么坐的住啊?” 云秀抿一口咖啡,脸登时皱成一团。 好苦,她忘记加糖了。 云秀一边往咖啡里加糖,一边说:“我不是都给你讲了我不想来玩的吗?” 林卿卿头上冒出问号:“你来真的啊?” “不来真的来煮的。” 林卿卿跺脚:“不管你了,我自己玩去了。” 云秀漫不经心点头:“去吧。” 他们这次的茶话会并没有在家里开,而是包了南城的悠然咖啡店二楼,云秀无聊的叹口气,目光看向了窗外。 这时几名男同学发现落单的云秀,正欲上前交谈,却发现刚刚还兴致缺缺的云秀却突然从沙发上站起了身,向他们这个方向走来。 “借过。” 云秀推开他们,两眼发光的快步向楼下走去。 南城这时已经飘起了小雪,盐粒子似的从天而落。 春杏提着大包小包,还要为宴安撑伞,宴安拒绝了:“这么点雪,能淋着什么?” 李绍之顺着宴安的目光看去,问道:“那要不要去对面的咖啡店喝杯咖啡?” 宴安披着银白狐裘,领子边缘毛绒绒的。
148 首页 上一页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