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惊讶地回头,“您怎么知道?” 俞斯年瞥着今早的银行短信通知,反问:“我不该知道吗?” 艾玛:“……”草,一大早怎么这么阴阳怪气。 她讪笑了一声,“这不是郑先生的好意嘛,我琢磨着也是对您的重视和喜欢,哪儿能不成全?俞董,您要是不高兴的话,我就把红包退回去。” 俞斯年看着她,还是没说话,但眼神艾玛懂了——你是他的秘书,还是我的? 得了,看来是闹别扭被殃及池鱼了。 艾玛正色道:“我现在就义正言辞地回绝郑先生,以后这种事情还是请让别人代劳。” 她刚要发短信,俞斯年却制止了她,息事宁人地说:“不用,就这样吧。” 嗯? 艾玛有些闹不明白老板的真实想法。 俞斯年看她依旧杵在办公室,眉峰上扬,“你还有什么事?” 艾玛嘴角一抽,“没了。” 罢了,反正都是这俩的情趣。 等秘书一走,俞斯年看着那小酒瓶中的两朵玫瑰,想到昨晚的梦,颇为头疼地摘下眼镜,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额头。 有些事的度可能没他想的那么容易掌握了。 不过好在,郑少爷似乎懂得见好就收,接下来几天没再刺激他,每天睡前规规矩矩,说说笑笑地跟他分享船上八卦,给他看一路而来的风景照片,青年絮絮叨叨了20分钟之后,就体贴地送上一个晚安的飞吻,然后老实地挂了电话。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郑殊的笑容热情洋溢,大海的景色很美,照片拍得非常漂亮,这种温馨之下,俞斯年的心情变得非常愉悦,以至于他终于承认分开这几天,他开始想念了。 但他的眼睛总会不由自主地瞄向镜头一角,那里露出他熟悉的衣料。 也不知道郑殊是故意还是无意,不拿开,就这么若隐若现地吊着某个男人。 面对这件沦落为质的睡衣,俞斯年的心情非常复杂,好像在抵触,又仿佛在期待,来来去去的情绪让他闹不明白。 然而在这样接连几天的平静之后,这种抵触逐渐淡去,而奇怪的期待值反而慢慢拔高。 “斯年哥,晚安,好梦。”郑殊抱着那件睡衣钻进被窝,然后乖巧地朝他小手挥挥,就挂断了视频。 看着跳回微信界面的手机,莫名的遗憾却萦绕着俞斯年挥之不去,怅然若失,但内心深处的躁动却越演越烈。 他跟着闭眼眼睛躺在床上,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郑殊和他的那件睡衣,青年跟他说话的时候手指总会有意无意地去拨弄几下,仿佛透过薄薄的布料在撩拨睡衣的主人,特别是头天晚上,郑殊嗅着上面的味道,轻轻蹭着白皙的脸颊,软软地说喜欢好闻,而现在又抱着在被窝里…… 蓦地俞斯年睁开眼睛,忽然他意识一个糟糕的事实,其实他是希望郑殊对那件睡衣做点什么的吧?
第46章 干架 想明白这点之后,俞斯年的睡意完全被吓跑了,思绪大乱,躺在床上直发愣,他觉得事情突然脱离了掌控。 虽然郑殊在热烈地追求他,送钱送花送戒指送饭……一副掏心掏肺的模样,但他很清楚大少爷素来只有三分钟热度,一旦没了兴趣,就会立刻转移目标。 所以他将自己对郑殊的感情一直停留在兄弟层面上,郑殊不停地表白,他一笑而过,想要官宣,也随他,偶尔的亲亲抱抱,只要不太过分,他也能纵容一下。 他自诩年长成熟,阅历深厚,面对不成熟的郑殊,包容一些,无可厚非。他觉得要是对方忽然不喜欢他了,移情别恋,自己也完全可以接受,到时候全身而退,潇洒而去。 但是这个恋人未满,兄弟往上的关系,一旦染上欲望的冲动,这就变得不一样了。 意味着他想得到这个人。 这种失控感让俞斯年一整晚都没睡好,以至于白天上班的时候有些精神不济,甚至一想到郑殊,整个人都烦躁起来,他觉得该冷静几天,不能再这么由着人撩拨下去。 不知不觉下班的时间就到了,而他面前还堆积了不少工作。 “俞董,您的咖啡。”艾玛瞄了一眼桌上没有处理的文件,又看了看俞斯年的脸色,便劝道,“您精神不太好,要不早点回去休息?” “这些都不能拖。”俞斯年推了推眼镜,将咖啡一口闷下,“你先走吧。” 万煌大楼的灯火一层接一层地熄灭,很快只有20层董事长办公室还亮着,在过去的四年,数不清的夜晚都是这样的画面。 只有最近,郑殊喜欢粘着俞斯年,后者才把工作带回家去。 夜深了。 心无旁骛地工作之下,俞斯年手上待办的事务越来越少,而他也开始频频往自己的手机看。 手机安静如鸡,没有视频也没有信息,偶尔有一条,还是合作伙伴发过来的,他回复之后,盯着置顶的郑殊头像,渐渐地皱起了眉。 他们最后的联系还是郑殊发过来的晚餐照片,叮嘱他好好吃饭,然后就再没有动静。 今天他是故意加班到这么晚,就是在郑殊视频过来的时候有借口早点挂断,然而后者没给他这个机会。 俞斯年将手中最后一份不太紧急的文件处理好,整张脸也慢慢紧绷了起来,已经快12点了,这小子居然还没来找他! 在干什么? 想到那艘船上聚集的全是一群糜烂不上进的东西,他的眉宇拧得更深,脸色也更冷。 而他的好堂弟考虑到独守空闺的堂兄太寂寞,总会时不时地将游轮上年轻人才有的刺激,“好心”地照片发过来。 船已经从东海开到了南海,炎热的天气让船上的男男女女穿得越来越少,随便一张照片都是前凸后翘或者秀出腹肌的身材,配上姣好的容貌,年轻的肉.体简直是欲望的天堂。 他原本是不在意这些声色犬马的,但此刻,一想到郑殊也在花天酒地,放纵自己的时候,他的心情顿时变得无比恶劣。 想把人抓回来。 他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起身走向玻璃墙面,望着脚下繁华都市的夜景灯光。 这个景色,他早就看腻了,这份孤独,也早已适应,但是不知为何,今天他突然有点讨厌一个人。 或许是自己想多了,郑殊今晚刚好有事,只是一晚上没有联系他而已,毕竟再粘腻的情侣也该有彼此的空间,更何况这不是正合他意吗?保持距离,慢慢疏远,兄友弟恭最好。 然而理智是一回事,情感又是另一回事。 只要一想到那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小子,围着一群狐朋狗友,被拉扯着,劝说着,然后沉沦在里面……一股无名的怒气就油然而生。 半个月,试问那小子忍得住吗? 俞斯年沉沉地吐出一口气,他从来不知道感情是这么麻烦的一件事,短短一天,就让他患得患失起来。 他后悔了,当初就不该放任郑殊亲近自己,以至于把自己平静的心搞得一团乱,更或者当初坚持离婚才是最好的选择。 时间过了12点,俞斯年走回办公桌前,戴上眼镜,将电脑关闭,逐渐黯淡的显示屏映照着他的表情,冷漠疏离。 其实,两个世界的人,本也不该有交集。 熄屏的瞬间,他下定决心,然而正要拿起手机离开办公室,突然,那沉寂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个陌生的电话打进来。 俞斯年第一时间没有接起来,然而对方锲而不舍一直没有切断。 这个时间点,就算是推销的骚扰电话也消停了,俞斯年最终还是按了接听键,“你好。” “俞斯年?”那头传来一个不确定的声音。 俞斯年微微蹙眉,“你哪位?” “我莫林,郑殊的朋友!” 俞斯年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是郑殊的最要好的兄弟,当然也是S市有名的二世祖,不良分子之一。 他对莫林并无任何好感,但是电话的那头声音有些急,于是耐心问道:“什么事?” “有有有,你快劝劝阿殊,他娘的都要闹出人命了!” 什么? 俞斯年吃了一惊,“怎么回事?” 莫林似乎也是被别人刚通知的,一路疾跑,然后走进了房间,那头马上就传来郑殊发狠的声音,就算通过手机的麦克风传到俞斯年的耳朵里有些失真,也依旧能感觉到郑殊直冲天灵盖的怒气。 “老子是不是说过离我的人远一点,她们不愿意,那就他妈的谁都不许动!你动她们一根手指头,老子就剁了你一个手掌!” “我脾气是变好了,但不代表就好欺负!别忘了,这是我的船,惹毛了我,现在就能把你丢海里!” 伴随着这狠厉的声音,只听到旁边一阵惊呼,有人急急忙忙劝道:“郑少郑少,消气,消气,何小姐和江小姐没事……” “滚!没看到她们被下药了吗?今天不给你动点真格的,你就不知道太岁头上为什么不能动土!” “郑少……” “这里是公海,谁管的到我!” 接着不知道是踹了一脚,还是揍了一拳,总之俞斯年听到了一声杀猪叫。 当然,那头显然也不好惹,似乎被提前揍了一顿,说话都含着一股唾沫,“少他妈装狠,俞斯年的狗,老子怕你啊!把人带上船,不让碰,脱裤子放屁来呢!来啊,今天我不把你揍个生活不能自理,爷爷的名字倒过来写!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 伴随着酒瓶子被砸的声音,两方大混乱马上就开始了。 “阿殊,游子,住手!” 莫林作为大管家,简直烦死了,正想挤进去,就被郑殊一把给推了出来。 只听到他冷冷地说:“阿林你别管,这是我跟他的恩怨,他挑衅我,那就试试!看看这艘船谁说了算!” 莫林深吸了一口气,转头对着电话呼唤:“俞董,俞董,您在听吗,怎么办?” 所以今天晚上没有睡前视频是因为郑少爷干架去了? 俞斯年推了一把眼镜,想明白这一点,他的心情莫名就愉悦起来,温声道:“劝得住吗?” 莫林:“……劝不住。”不是,你咋一点都不着急? 不管是朱游,还是郑殊,作为争夺S市混蛋头子的有力竞争者,这俩一碰撞那必须得见个血开个瓢,这不是玩笑,某一次两人双双进医院,光荣地从对手变成了病友,就是在病房里这俩依旧在掐架。 “另一边是谁?” 莫林道:“朱游,是东新汽车企业的……” “我知道。”俞斯年又问,“现在谁占上风?” “阿殊吧,他把保镖都带来了,还多了两个。”莫林客观评价道。 “我知道了。”说完,俞斯年就挂断了电话。 挂了?这就挂了? 莫林拿着手机眼睛瞪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很想揪着郑殊的领子问问你俩真的合好了吗?朋友圈里那些亲密的照片全是你一厢情愿的吧!否则谁家伴侣听到另一半干架是这个事不关己的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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