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吃两口又一想,俞斯年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他突然间聊起来,是不是表示在跟自己亲近,卖个好? 郑殊想到这里,心情瞬间敞亮,于是问:“跟谁啊?” “谢晟风。” 郑殊惊讶地抬头,“谢晟风?刚才你是跟他吃饭?” 俞斯年淡淡地“嗯”了一声,他不动声色地观察郑殊,心说一提起这个名字,这小子眼神都不一样了,呵。 同仇敌忾的堂兄弟见面,肯定商量着怎么对付谢家的牛鬼蛇神,两个大佬联手,谈笑间决定了庞大世家的覆灭和重生,这副场景怎么想怎么精彩,可他居然硬生生地错过了! “你怎么不提早说呀,早知道是他的话我就跟你去了。” 不是糟老头子,也不谈听不懂的生意经,作为俞斯年的伴侣出席,那就是一家人,混了脸熟之后,曰天曰地的主角攻总不会再对付他了吧? 郑殊想到这里,扼腕叹息。 这副惋惜的模样落在俞斯年的眼里,却让他绷紧下颌,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连带着眼神都变得相当冷冽,但是声音却莫名的温和,充满了微妙感,“你明天不是能在游轮上见到他了吗?” 郑殊叼着勺子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又不在,我跟他见面也是陌生人。” 俞斯年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道:“我不在不是更好?” 以前就没顾及过他,想勾搭哪个就哪个,这会儿人不在眼前,没了约束……俞斯年嘴角的笑容冰凉,眼神细看令人发憷。 郑殊撇了撇嘴,白了他一眼,“这话说的,你不在,我跟他能聊啥,我都不好意思喊人弟弟。” “弟弟?”俞斯年一愣,谢晟风的年纪可比郑殊还大了3岁! “那……叫小叔子?”郑殊有些不确定地问,“咱们是这个关系吧?” 这个称呼让俞斯年为之怔住,“你……” 郑殊一出口就知道坏了,他干笑了一声,抬起手指勾了勾脸颊,眼神飘呀飘的……哦,不小心说漏嘴了。 俞斯年似乎反应了过来,眼神微微一变,“你知道我来自谢家?” “是啊,秦伯都告诉我了。”郑殊干脆承认了,想了想,他又歉意地解释了一句,“斯年哥,我不是故意去打听你的身世,我就是气不过,想知道欺负你们的混账是谁,让我爸都那么小心翼翼。” 俞斯年缓缓点头,心情顿时变得复杂起来,显然他俩的脑电波刚才就不在同一个频道上。 “没关系。”他说。 自己的身世本就不是秘密,在结婚之初他本以为郑殊是知道的,后来才发现睿智的老人瞒了儿子,让他们这场婚姻坚持了四年。 既然前几天他已经将个中缘由都告诉了郑殊,那么秦伯自然也没必要再瞒着细枝末节,这不丢人。 不过他还是提醒了一句,“你心里有数就好,但别去找谢家的麻烦,我们暂时没必要去招惹这个庞然大物。” 郑殊立刻乖乖点头,“我都听斯年哥的,不过要是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他卡了一下,发现凭自己的本事这个前提似乎永远都不成立,于是说,“特别是钱的方面,要是有急用的话,你尽管说,我爸给我留了很多财产,你都可以拿去用,咱俩不必客气!” 作为S市首富,郑殊这话的底气可谓十足。 人说钱在哪儿,感情在哪儿,凭郑殊这句话,俞斯年就直接将谢晟风抛到了脑后,自觉地将他剔出威胁的名单里。 他心情转晴,眉宇舒展,这才发现方才那阴暗的情绪来的有些莫名其妙。 “对了,斯年哥,你怎么知道谢晟风也在船上?是他说的?” 俞斯年颔首。 “那他还说了什么?”不会把那乱七八糟的事都给交代了吧?想到群里的那些虎狼之词,郑殊有那么点不放心。 俞斯年看着郑殊小心试探的模样,眸光微动,推了推眼镜,好整以暇地问:“你很紧张?” “没有呀,我就随便问问。” 是吗?心虚都快在写在脸上了。 俞斯年转了转手指上的戒指,淡淡道:“听说某人准备带18个男伴女伴上船,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郑殊:“……”就知道主角攻不是个好东西,天生跟他不对付。 俞斯年难得产生了一丝好奇,“半个月的时间,你们在船上玩什么?” 郑殊干笑道:“那……多了去了,安静点的可以欣赏一下海上风光,吃世界各地美食,天气好的话,甲板上晒个日光浴什么的也很不错,再不济垂个钓跳个海啥的……” “跳海?” “……我是说飞艇冲浪。” 俞斯年点头,“还有呢?” “船上邀请了乐队,音乐舞蹈家之类的,还有明星艺人啥的,人挺多,晚上举办宴会,大家交流交流感情,听阿林说还有秀场,才艺表演什么的,挺丰富……”见俞斯年推高眼镜,折射出冷光,郑殊轻轻一叹,老实道,“我就这些,纯粹度个假,至于别人,斯年哥,我也管不着。” 那管不着的事估计才是重头戏。 “你带的这18个……” “哦,那是我大鱼娱乐下的艺人,趁这个机会,我准备带去团建。”郑殊连忙解释了一声。 团建?俞斯年嘴角一扯,“你这老板还挺大方的。”手下员工还没创造价值,就先送上一波福利。 郑殊自豪地一挺胸,笑嘻嘻道:“我就是要让他们知道只要跟着我混,钱途无量。” 那些都是才刚出道的新人,还没见识过真正的纸醉金迷,但只要身处那个圈子,总会碰到形形色色的人物,提早见见世面,不带欲望地看看大染缸长什么模样,郑殊觉得是一件好事。 只有经过欲望的考验,才有真正沉淀下来的心,当然,被激起来的面子问题也是一个因素,但这都无关紧要。 俞斯年见郑殊蛋糕吃完了,便道:“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那你呢?” “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谢晟风拜托他的事情,得尽快安排下去。 “好吧。”郑殊蛋糕盒子丢进垃圾桶,正要出门,突然他回头握住门把手道,“斯年哥,刚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问东问西,还强调了两次18个男女,郑殊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不对劲,顿时双眼放光,盯着俞斯年稀罕地瞧。 吃醋? 俞斯年抬了抬眼镜,冷淡道:“你想多了,我只是例行关心而已。” 郑殊不信,一脸你不要骗我,接着斜睨着眼睛哼哼两声,“承认一下又没什么,不损你大总裁的形象,要是我呀,半个月见不着你的面,游轮上还到处都是漂亮的男男女女,我肯定得紧张,生怕你看上别人!” 俞斯年被郑殊丰富的小表情给逗笑了,“既然知道,那你自觉一点,要是让我发现……” 郑殊凑过去,狗胆包天地追问:“怎么样?” 俞斯年眼中的光芒自镜片一闪,他微笑着轻声说:“打断腿,关起来。” “嘶……”郑殊盯着那开启的薄唇,捂着心脏倒抽一口凉气,被这霸总的经典言语会心一击。 “斯年哥,我完蛋了。”他一把盖住脸,仿佛气若游丝般踉跄一步,然后倒在俞斯年的身上。 俞斯年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他,疑惑道:“怎么了?” “被你这爱的宣言给击中了,必须要爱的抱抱和亲亲才能康复。” 俞斯年:“……”就不能跟这小混蛋开玩笑。 他放开手,无奈道:“别做鬼样子,上楼休息去。” 游轮停靠在码头,离市中心还有不少距离,下午开船,其实一早就得出发了。 郑殊原地满血复活,抱着俞斯年笑嘻嘻地说:“放心,除了你,我谁都不看,我就去凑个热闹。” * 第二天清早,郑家上上下下就忙乎开了,秦伯带着保镖扛着大大小小的箱子下楼,一一装进车里,这些都是郑殊的行李。 相比起俞斯年轻装简行地去外地出差,这位出门犹如搬家。 俞斯年吃完早饭准备去公司,看着时间,他疑惑道:“人呢?” 秦伯正要回答,就见楼梯上走下来一个人影,踢啦着拖鞋一步三晃,眼神迷离,头上呆毛翘立,一副睡不醒的样子,身上还穿着毛茸茸的睡衣。 “刚叫起来。”秦伯无奈地回答。 家里蹲的人最幸福的莫过于睡觉睡到自然醒,特别是冬天,谁愿意早早地离开亲爱的被窝?郑殊能晃悠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少爷,您赶紧洗漱一下,我们得出发了。”秦伯迎上去劝道。 “斯年哥呢?”郑殊睁开朦胧的眼睛,在客厅里找人。 俞斯年说:“按别墅到码头的距离和游轮起航的时间,你还有最多20分钟可以准备。” “现在几点了?”郑殊坐在沙发上,托着腮打哈欠。 “8点10分。”秦伯回答。 “还早……” “路上会堵车。”俞斯年提醒道。 工作日,正是上班高峰期。 郑殊抬起头看着男人,只见俞斯年西装革履,精神抖擞,英俊挺拔,鼻梁上眼镜一架,俨然一副社会精英的模样。 “你要上班去了?”他问。 俞斯年嗯了一声,“早上还有个会议。”他看了看腕表,自己也差不多该出发了。 郑殊于是不说话了,捧着个脸闷闷道:“那你去吧。” “好,你路上注意安全。”俞斯年说完从善如流地走出大门。 郑殊气鼓鼓地双手抱臂,盘坐在沙发上,低头沉思像个一戳就爆的河豚,气压贼低。 有些男人啊,一辈子单身是有理由的。 出差那么多次,伴侣是怎么做的,难道就不会类比一下吗? 走了? 就这么上班了? 郑殊不高兴。 “是起床气,还是在生我的气?”突然,面前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郑殊抬头,只见本该离开的俞斯年又转回来了,站在他的面前,镜片后的眼睛带着淡淡的笑意。 郑殊惊喜地问:“你怎么回来了?” “你说呢?” 郑殊瞬间从沙发上跳起来,一把扑向男人,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对着那张英俊的脸颊就是使劲地啄了一口,“我还以为你就这么让我走了,一点都没有不舍得,我都怀疑你有没有喜欢我,现在看来还不算无药可救。” 郑殊是给点阳光就能灿烂的人,俞斯年只要对他展现出一点点的在意,他就能满心欢喜,什么生气,什么郁闷,直接一扫而空。 阴云转晴秒秒钟的事。 三天两头被偷亲,俞斯年从当初的大反应现在也镇定了,只是目光下意识地在周围看了看,只见秦伯和刘妈自顾自忙着,并没有关注他们,于是双手也顺势搂住毛茸茸的青年,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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