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抄起那张结婚证,直接打开怼到俞斯年的眼前道:“瞧,看见了没,我俩的结婚照笑得多么甜蜜,一看就是为爱而结婚,是不是!” 妈的,他都将脸皮死死踩在脚下,就不信糊弄不过去! 俞斯年:“……”他看着上面像被威胁出来的假笑,彻底沉默下来。 这究竟得违心到什么程度,才能说出这种话。 不过郑殊不肯离婚的决心,他倒是感受到了。 其实不管是离婚还是结婚,这都不是一个人的事,得双方自愿,除非彻底决裂,法庭上见,可一想到对郑伯父的承诺,他又无法如此决绝。 俞斯年忽然觉得有些可笑,他看着偷偷瞄着自己的郑殊,心累道:“你出去吧。” “那……不离婚了?”郑殊小心翼翼地问,他将结婚证放在胸前端着,仿佛拿着一个能抵挡对面离婚攻击的护身符。 俞斯年没搭理他。 其实,从头至尾吵着要离婚的只是郑殊。 如今颠倒过来,除了滑稽没别的解释。 郑殊见俞斯年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和讥嘲,心下顿时没底,于是拿着结婚证往前凑了凑,试探地问:“要不,看看我的诚意?” 俞斯年心下一嗤,这小子能有什么诚意,满口胡言乱语,颠三倒四,想一出是一出。 见他没拒绝,郑殊有些高兴,他直接从边上的打印机旁取来一张白纸,拿起笔,抓耳挠腮之后,刷刷刷地写着。 俞斯年看着他奋笔疾书的模样,目光瞥了过去。 很快,一份手写协议出现在俞斯年的眼前,上书:婚姻保证书。 俞斯年眉头一皱,什么东西? 郑殊清了清嗓子说:“我发誓,从今以后,我一定严格按照上面写的,做一名模范丈夫,呃,我是说模范伴侣,时刻将咱们的小家庭放在第一位,坚决抵制任何人的诱惑和破坏!具体条款在下面,你觉得够诚意吗?” 俞斯年:“……” 他带着满身鸡皮疙瘩般的不适,低头看去,龙飞凤舞的字迹先不说,这内容……却是有点狠,不是对他,而是对郑殊自己。 他奇怪地看着面前染成一头黄发,眉飞色舞的青年,深深的怀疑这人吃错药了吗? “你看看,行不行?”郑殊亮着眼睛,盯着他催促道,“看看呀,大总裁,虽然简陋,但我这是满满的诚意。” 俞斯年勉为其难地再一次低下头,拧着眉问:“花销超过500就报备?” “嗯嗯。” 俞斯年扯了扯嘴角,“你有低于50000的消费吗?” “怎么没有,就是不多而已,啊呀,这不是重点,我这么写只是为了表示我的决心,非常之坚定。”郑殊严肃认真地说。 俞斯年眉梢一扬,下一条。 “除了在家,去任何地方都提前告知?” “嗯嗯。” 俞斯年怀疑地问:“你做得到?” “做的到啊,这又不难,一条短信,一个电话的事。” “但我不想知道。” 郑家大少爷玩得多开,去的都是俞斯年绝对不会踏足的地方。 “别啊,你放心,我不会再去那种乱七八糟的地方了,就算去了,主题也一定积极向上,只要不利于咱们夫妻感情的事,你不乐意的,我一概不做,这样行吧?” 俞斯年心下惊诧,眼睛不由地望了一眼窗外,想看看天边有没有下红雨,不然他实在难以相信这是从郑殊嘴巴里说出来的话。 要知道这位大少爷最讨厌的就是他的过问去处,不是拉着狐朋狗友做假瞒着他,就是直接嚣张地跟他对着干,除非惹了麻烦,需要善后的时候,才让他知道。 不过后者要是有这份自觉,倒也少了他许多麻烦。 “晚上超过10点,就不出门?” “嗯嗯。” 俞斯年表示深切的怀疑,又问了一遍,“你真的能做到?” 这位是彻彻底底的夜猫子,晚上不睡连夜嗨,白天不醒回笼觉,有时候天亮才回家,将荒废生命诠释得淋漓尽致。 俞斯年有时候在想英明睿智的郑伯父究竟是怎么养出这样一个儿子? 基因突变也不是这么变的。 郑殊笃定道:“我既然写得出,就一定办得到,非必要绝不过门禁时间,就算有事也一定跟你报备,你等着看我表现吧。” 俞斯年闻言,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将这张保证书放到了一边。
第3章 挽回 俞斯年跟郑殊的婚姻,源自于一场恩情。 他永远也忘不了那个雨夜,刚从重症病房转移出来的母亲,毅然决然地扯掉了身上所有的针头,从隔壁病房偷出年幼的他,在被送入谢家之前连夜逃离了医院。 没有身份没有行李,甚至没有一把遮雨的伞,母子身上都带着伤,明明知道逃跑的希望渺茫,依旧互相搀扶着不顾一切地走进黑夜里。 然而还刚离开医院大门,女人和孩子的失踪就惊动了看护的人,母亲紧紧地抓着他的手躲在了街道一角,看着越来越逼近的人,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露出了绝望。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茴雅?” 母亲蓦地回头,不知什么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路边,车窗摇下,露出一位优雅的夫人,不太确定地看着她。 女人一愣,脱口而出,“秦老师……” 这称呼一出,夫人顿时松了口气,“果然是你。”她没有问为什么这么晚了,母子俩会狼狈地出现在街上,身上还穿着医院病号服,而是直接打开了车门,朝她们招手,“快上来,你和孩子都淋湿了,小心冻坏。”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踩在雨水中仿佛一只只张开獠牙的怪物,一旦被捉住,似乎只剩下粉身碎骨,女人咬了咬牙,终于带着儿子上了车。 雨帘张牙舞爪地打在车窗上,却不甘地被隔绝在外,俞斯年犹记得那张包裹全身的毛毯,柔软温暖,让全身发抖却不发一言的他终于可以安心地喘上一口气,车里打起了暖气,将寒冷一点一点从他的身上驱逐,一颗提起的心也渐渐放下。 后来,那辆车带他们离了医院,又带离了京市,接着送出了国,彻底逃过如影随形的噩梦。 只是可惜,那位夫人在生下孩子之后,没过几年就去世了,而她的丈夫则继续庇护着他们母子,给予他的母亲最好的疗养院,又支持着他完成学业。 若没有郑富源夫妇的信任和栽培,根本不会有现在执掌郑氏万煌,在商场上说一不二的俞斯年。 所以,当郑氏掌舵人在病重临终前将老来子和集团公司一起托付给他时,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哪怕郑殊不学无术,嚣张跋扈,仗着家世在外头胡来,给他惹了不少麻烦,俞斯年也没想过离开,他兢兢业业地管理集团,替郑氏拿下一片又一片的江山,让郑殊再怎么败家都没有后顾之忧。 至于婚姻,他没有任何期待。 这次,要不是郑殊闹的实在太难看,将小情人带上台面,硬逼着他离婚,否则他也不会失望地中途食言。 可现在,他看着手里跟小孩过家家似的保证书,再看穿着一身辣眼睛的郑殊,心情有点复杂。 后面那乱七八糟的促进夫妻感情的条款先不管,就前面这三条,只要郑殊说到做到,他的确能省大半的心。 “斯年哥,这个诚意怎么样?”见俞斯年长时间没回答,郑殊忐忑又有些期待地看着他。 俞斯年翻开旁边的文件,淡淡道:“你可以走了。” 这意思是满意了吗? 郑殊心下大安,乖巧道:“好的,那我不打搅你工作了。”不过他刚走到门口,又转过了头问,“今天你几点下班,晚上还回家吗?” “什么事?” 郑殊笑了笑,露出洁白的八颗牙,“我就是想跟你一起共进晚餐。” 俞斯年抬头瞥了他一眼,见他目光殷殷切切地望着自己,额前翘起的黄毛都透着紧张,心说装的还挺像那么回事。 这个时候难道不用回去哄失望的小情人吗? 不过他虽然不离婚,但也没兴趣陪郑殊演甜蜜小夫妻的戏码,于是冷淡道:“晚上飞京市,不回去。” 今天都要出差啊!郑殊惊讶道:“这么辛苦?” 俞斯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若没有你闹的这一出,现在我已经在首都了。” 郑殊闻言讪笑起来,挠了挠头,“这样呀,真是对不住,那……我得几天看不到你?” “一周。” 一周的时间弄清楚自己的处境,想好接下来怎么办,差不多也足够了。 郑殊觉得俞斯年这个时候出差恰到时机,于是淡定的同时,嘴上还不忘占点便宜,“你要走这么长时间,我有点舍不得,你说咱俩好不容易消除误会,我正想跟你多多相处呢,斯年哥,我会很想你的。” 这小子戏什么时候这么多了?俞斯年倒是有些看不懂了。 他意味不明地问:“想我?” “嗯嗯,我今天才发现,你工作的样子真帅!” 这是演上瘾了,还是纯粹想恶心他,把泡小情人的那套用在他身上? 不过就这点阵势,也难不倒俞斯年,他将手中签好的文件放到一旁,在拿下一份的时候,仿若随口道:“既然这么舍不得,那我出差期间,就提个小小的要求。” 郑殊笑眯眯的点头,“好呀,什么要求?” “把这四年来,用在第三者身上的所有夫妻共有财产都要回来,你过去的年少轻狂,我可以既往不咎。” 俞斯年不冷不淡的话让郑殊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小黄毛也落了下来,“要回来?” 他震惊地看着这个男人,很想问问这是认真的吗? “怎么,不愿意?” 俞斯年闲适地靠在椅背上,手里拿着银制的钢笔,目光充满凉意。 那份什么保证书还在边上放着,其中一条就写着:另一半的要求哪怕再小也要满足,没有条件也要创造条件去实现。 这都没捂热呢,就打退堂鼓了? “不,当然没有。”郑殊回过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他挠着后脑勺,“这要求合情合理嘛,我怎么会不愿意?斯年哥,你不说我也会自觉地去做,放心,我一定将这件事办得漂漂亮亮的!” 俞斯年勾了勾唇,“那就好。” 他忽略那比哭还难看的笑,目光往门外瞥了瞥,示意可以出去了。 郑殊淡定地转过身,然后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董事长办公室。 原主年纪不大,但是私生活比较混乱,结婚以来,不知道跟多少男男女女不清不楚,就光说那迷得要死要活的林宝贝,方才匆匆一瞥转账红包上的零,都是一笔笔不小的数字,现在都得要回来。 可怎么要呢?难道期待这小明星还会良心发现地还给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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