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要求没达到,司马裒扁着嘴,更是委屈极了。 “赶走是不可能赶走的,韩琦跟我一起长大,侍奉我这么多年,没他的话,我肯定各种不习惯,”独孤珩坚持自己的想法,但是随即话头一转。 “不过跟你住两天还是可以的,你看,是你搬过来,还是我过去你那里?”他这也算是给了个台阶下了。 “……”,听到后半句,司马裒这才顺心点了,他仔细想了想,还是自己过来更能气韩琦,于是果断选择,“我搬过来,我跟你住。” “好,那我让韩琦替你收拾一间……” “不,我就跟你住,跟你睡一张床,反正这里够大,也容得下我们两个不是吗?”他还挺有理由的。 “……那好吧,”独孤珩没有多想,顶多觉得他可能是突然缺乏安全感了,毕竟,小时候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场景,当时他也是邀请对方和自己一起睡,两个人一起反而更安心些。 “你答应了?”司马裒不妨这么容易就达到目的,抬头去看他。 “嗯,”独孤珩点头肯定道。 “我就知道阿珩对我最好了,”听到这话,司马裒笑了,他再度抱住了对方,把头埋进他怀里,真切的感受着他对自己的信任和宠溺,他虽然很舒服,但心里还是不满足。 因为,‘既然你都答应给我这么多了,那为什么不全给我呢?’他贪心不足的想着,抱着怀里的人的力道也大起来,恨不能将人揉进自己的血肉之中,也许那样,他们就能永不分离了。 但他这贪婪和疯狂的想法却在对方的一句话里彻底化为乌有。 “阿裒,你太用力了,我有点儿疼。” 在他说完的一瞬间,司马裒的动作快过大脑,他首先就放开了对方,随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想干什么,一时之间,愧疚,羞怯,惶恐……等等各种情绪纷至沓来,几乎将他淹没。 “阿珩,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想要伤害你的,你相信我,我不是,我没有,我……”,这个时候他才像个真正做错事的少年,显得局促不安的很。 可这句道歉里,不止是为了刚才的事,更是为着近来他总是时不时冒出来的算计对方的念头。 尽管并非刻意,可他毕竟没有阻止自己这种行为,而是任由对方为他付出,所以刚才被韩琦当面戳破,这才恼羞成怒的,是因为觉得自己不堪的一面被发觉了吧。 但当他面对独孤珩的时候,第一反应,仍然是想要遮掩,大概也是不愿对方知道自己是这个样子的吧。 “没事的,没事,别怕,怎么长大了,反而还不如小时候胆子大呢?”独孤珩看出了他的种种不安和患得患失,但他并没有选择追问,而是抬手摸了摸对方的头,轻声细语的安抚他的情绪。 “阿珩,你不问问我,到底是怎么了吗?”司马裒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开口了。 “等你愿意说的时候,自然就说了,至于现在,我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其他的,不重要,”独孤珩摇了摇头,但言语间却满是安慰与关切。 “……嗯”,司马裒动了动嘴唇,想说谢谢,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他觉得眼睛酸涩的很,身上也没劲儿,他干脆又倒在了对方身上,不管不顾的窝在他怀里,就好像小兽找到了自己的窝一样,赖着不走了。 独孤珩也纵着他,甚至替他脱了外衣,他也配合的蹬掉了鞋子,钻进了被子里,还紧紧的抱着对方,很没安全感的样子。 偏生独孤珩还心疼他,由着他在自己床榻上休息,还为他轻轻拍打着被子哄着他睡觉。 房间里再度陷入了安静,而站在外面近乎听了全部的恶人先告状的戏码的韩琦,此时只恨自己刚才在军营的时候,嘴巴不够毒,没让司马裒这小子气昏过去! 不然也不会让这个混账跑到他公子面前颠倒是非,掩饰他那见不得人的心思了。 ‘好啊,玩阴的是吧,司马裒,你给我等着,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我不义!’ 韩琦简直气坏了,目光一凌,随即暗下决心。 但现在又没办法把他从自己公子身边隔开,干脆继续自己的计划,拉拢盟友,定点打击,势必要对他形成包围姿态,这样他就插翅难逃,再也不能有什么坏心思得逞了。 定好主意,随即他就出门去了,不出意外,自然是去查看之前军营前的后手有没有按自己设想的来。 而事实也果然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王籍之和刘翘听了他们的谈话后,两个小家伙的脑子都想不太明白是怎么回事,就算讨论也没结果,自然而然,便各回各家,去问自己认为能分析这个事的人。 王羲之本来想找独孤珩问的,可他回家后,听说司马裒已经直接去找对方了,顿时他就止住了脚步,思虑了一会儿后,转而回去找了自己的亲哥哥王籍之。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种弯弯绕的事,哥哥王籍之会比他更清楚,万一真的闹出什么纠纷来,对方处理起来也熟练。 于是乎,他便把自己看到的,听到的所有,一五一十描述了一遍。 而王籍之在听完自家弟弟的叙说后,也果不其然的把司马裒定位成了一个空手套白狼的高手,并再次对自己表弟对他不设防的行为表示了绝对的担忧。 眼下看来,独孤珩真的不是司马裒的对手,尤其是在利益最大化面前。 王籍之觉得,自己是时候私下跟韩琦问问怎么回事了。 毕竟,会稽新军训练营的种种花费以及权力分配他这个郡守本该过问的,可到现在他才通过自家弟弟的偷听而知道真相,那么很显然,之前是有人在故意瞒着。 有鉴于此,王籍之觉得自己必须弄清楚来龙去脉,不能让自家吃亏,也不能让别人占便宜,不然到时候独孤珩那边真出了事,那两位叔父第一个不饶的,肯定就得是他了。 这个替罪羊,他才不当呢。 正好这会儿韩琦又找了借口过来,可不就是一拍即合吗?王籍之让王羲之先出去,自己则是跟韩琦密谈起来,可他们两个没想到的是,王羲之到底不放心司马裒和独孤珩,竟是自行去了绛雪轩了。 至于刘翘那边,他也回去把事情告诉自己的父亲刘靖将军,但刘靖听了之后,却严肃的提醒,让他三缄其口,若有人问起,就说什么都不知道。 可见他也察觉到了司马裒和独孤珩之间微妙变化,若是只论少年情谊,这本来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可现在牵扯到了钱财权力,那就不是他们这些做属下的可以参与的,所以刘靖才会再三叮嘱儿子不要插手。 刘翘虽然似懂非懂,但他见父亲这般郑重,也能意识到情况不一般,便也点头答应下来。 就这样,事情暂时平息,可这平静水面下到底有多少暗流,那就不得而知了。
第77章 门当户对 独孤珩哄睡了司马裒,但自己却没了睡意,他轻手轻脚的起身出了内室,却正好撞上了来寻他的王羲之。 “兄长,二殿下,可是在此处?”王羲之与他见礼后,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有些犹豫道。 “是啊,他有点困,我便让他先在我这儿休息一下,怎么了?”独孤珩还没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兄长,我有话想跟你说,”踌躇了好一会儿,王羲之到底还是开口了,“只我们两个的那种。”怕他不明白,又补充了一句。 “好啊,我看今日天色不错,莲池里的花想必也开了,我们去观赏一番吧,”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独孤珩自是看出他这是有私密的话要讲,便也顺势寻了个由头。 随即两人便结伴出了绛雪轩,而前往了王羲之放养越鹅的那个莲池,坐在岸边的凉亭里,暖风徐徐,阳光灿烂,直让人懒洋洋的,不愿动弹。 “现在真的只我们两个了,有什么话就讲吧,再不必顾及什么的,”独孤珩半靠在亭边,抬了抬手,示意他可以了。 “兄长,近来发生了许多事,我都不太明白,但我思来想去,最后发现,这所有的事,其症结点,就在于家族利益和心之所向的冲突。” “如果两者真的无法调和,那么兄长,你觉得我们该作何处置呢?” 王羲之到底念着韩琦是独孤珩的贴身侍卫,司马裒又是他的幼年玩伴,到底不忍将两人的冲突摆到明面上,惹得独孤珩伤心,那么他也就只能撇开事情,直指本质了。 “无愧于心,”独孤珩听了他这话,似乎想到了什么,但他也没有具体追问,只平静的回了四个字。 “就这样就行了?”王羲之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用纠结的选择,不用痛苦的站队?” “不然呢?”独孤珩摊开手反问道。 “其实你所谓的选择和站队,大多数来自于外界的压力,所以你才会有纠结,才会有痛苦。” “但如果你能从一开始就遵从着自己内心的想法,那么无论你怎么做,我想,都可以获得宁静与平和。”他认真的与他说着。 “可这么做,将来我要是后悔了怎么办?”王羲之还是纠结。 “至少现在你不会,”而独孤珩则是给了一个他无法拒绝的回答。 “至于将来,”他笑了笑,“将来的事,就交给将来的我们去决定吧,而如今最重要的,是把握好现在。”他温和的提醒道。 “把握好现在?”王羲之喃喃自语着。 “兄长,我有件事想跟你讲,是关于韩琦和二殿下的,但绝对没有挑拨离间的意思,就是有点担心,他们之间的争斗会伤到你,”最后,他实在没忍住,还是吐露了实话。 “其实刚才阿裒突然来找我,我就猜到是出了什么事,但我没有追问,因为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无论是什么都一样。” “我真的不希望因为外在的东西而影响了我们之间的感情,但他们两个的想法,我却把握不了,也许是考虑的角度不同吧,”独孤珩也敞开心扉,与他说了真心话。 “可他们怎么能这样呢?不管发生什么事了,总归不该让兄长你为难啊,他们难道不知道,一旦真的起了冲突,最难受的,是夹在中间的兄长吗?”王羲之为他抱不平。 “所以我一直在等,等他们两个中的谁能跟我说实话,并直言不讳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我知道了来龙去脉,也好去调和,这也是我现在唯一能为他们做的事了,”独孤珩也叹了一口气。 “如果兄长真的想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话,我很乐意为你去打听的。”王羲之立刻表态道。 “我知道你体贴,也明白你能做到,但我之所以在等,而不是主动去查,就是希望他们两个明白,我给予的信任是绝对的,不会因为他们对我隐瞒什么而产生动摇和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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