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宁体验了一把目盲的感受。 只好谨慎的按照直线一步步挪动。 到了这时候,他不会再傻乎乎觉得这间屋子是什么更衣室了。 但到底是哪里? 完全没有头绪。 陆长宁紧绷着下颌线,忽然觉得自己被耍了。 耍他的,毫无疑问是也在主星,甚至很大可能就在皇宫里的唐雷诺。 唐雷诺能指使,或者买通皇后殿下身边的秘书长,这个可能性极低。 那么应该是唐雷诺在知道他也要来皇宫见皇子殿下,就买通那4只雌虫,将他戏弄一番丢在密室里了。 居然被一只小自己16岁的雌虫耍得团团转。 陆长宁一面暗骂自己,一面转身往门口快步走去。 他动静一大,在密封的室内听起来就声响不小。 惊动了正在进入休眠状态的虫。 一条肉眼看不见的透明丝线循着响动飘了过来,在测量了噪声源头后,如猛兽扑食般缠向陆长宁。 陆长宁看不到,但是其他感觉仍旧敏锐。 他只觉得有风袭来,然后整只虫从头到脚被缠了起来。 “呃……”陆长宁闷哼一声,倒在了地毯上。 地毯很厚,他被缠了很多层,倒下去时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但侧躺着倒在地上,双手被缚在身后,完全失去了身体控制权。 不仅被唐雷诺耍,还要受这种屈辱,陆长宁一口银牙几乎咬碎。 他不是轻易服输的性格,即使完全处于下风,也没想着放弃抵抗。 他没有感受到新的危险源,就专心对付身上的捆绑。 缠在身上的绳子太紧了,他只得拼着自己也受伤的后果,用力展开隐藏起来的骨翼。 雌虫进入战斗状态后,骨翼上的骨骼会钢化,变成锋利的刀刃。 几乎可割裂一切。 陆长宁被缠成蚕蛹,进入战斗状态打开骨翼,首先受伤的是他自己。 他本来就基本裸着,上半身只披了一条浴巾。 骨翼从肩胛骨处展开,先接触到的是紧密相连的皮肤。 空间狭窄,骨翼得不到伸展,又有着不小的体积,被反向压进陆长宁身体里。 鲜血顺着割裂的肌肤流出。 染红白色的浴巾,也滴落在缠着陆长宁的丝在线。 丝线察觉到那些水滴是什么后,宛若被烫到一般猛然松动起来。 歪歪扭扭地重新缠绕,给出陆长宁后背一定的空间。 陆长宁不放过一点机会,骨翼再度用力展开,想要割断捆绑。 松动的丝线察觉到陆长宁的意图,当即停止下来,不再释放更多空间。 “收起翅膀,不然我绞断它们。”冰冷的声音在陆长宁耳边陡然响起。 华丽动听的嗓音早已深深刻在陆长宁的灵魂里,哪怕语气是如此的陌生冷硬。 是小雄虫。 他的小雄主。 陆长宁紧绷成石块的身体一下子软成一滩水,骨翼也乖乖收了起来。 “老……唔……” 陆长宁是想喊“老公”的,但绑在身上的绳子又收紧起来,呼吸都很困难,更别说出声了。 当知道缠着他的是沈然,不是别的虫的恶意攻击。 陆长宁的心态一下子来了个360度大反转。 杀意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思念,还有满腹委屈。 小雄虫明明说过不会捆他的,为什么要把他捆起来,还这样紧。 他都快要窒息了。 而且小雄虫不是很喜欢他吗? 为什么听着刚刚那句话,好像是根本没有认出他来。 越想知道小雄虫身上发生了什么,陆长宁就越想张口询问。 小雄虫在他面前那么乖,只要他问,小雄虫一定会什么都告诉他的。 但是绳子将他的嘴巴封得严严实实,根本就张不开。 陆长宁急得拿脸在地毯上猛蹭,想把绳子蹭松。 结果累到大汗淋漓,眼眶也湿润了,绳子都不再有松动的迹象。 怎么办? 怎么办! 小雄虫很可能就在这间屋子里,甚至就在他身后。 他们却不能相认,这也太离谱,太可恶了。 陆长宁将所有办法都用了一遍,最后甚至伸出舌尖试图顶开勒在唇间的绳子。 要不是绑得太紧,他都很不得用牙去咬断。 在唇舌并用下,绳子很快就变得湿漉漉的。 几滴透明的水珠承载不住重量,顺着丝线往两边滑去…… 缠在雌虫身上的丝线一开始以为这也是血滴,等明白是什么后,震惊地肉眼可见的颤动起来。 “无耻,下流!”华丽的嗓音带着出离的愤怒,“别想我碰你,滚!” 随着那个怒不可遏的“滚”字,陆长宁被甩到了门口边。 这一下太大力了,陆长宁几乎被摔散架。 但好一点是,嘴上的束缚没有了。 “老公!”陆长宁提着一口气,用力喊了出来。 因为这一句叫喊,刚把门锁拧开的丝线停止了动作。 “呼——” 那两个字耗尽了陆长宁所有力气,就算现在嘴巴自由了,他也再说不出话来。 好在也不需要他再说什么了。 只通过这两个字,丝线的主虫就已经确定了他的身份。 漆黑的屋子亮起灯光。 同时更多的丝线飘了过来,缠在陆长宁身上,然后轻柔地托起他往屋子深处运送。 在悬空状态下,陆长宁眯着眼睛大口喘气。 这时候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受。 雌虫身体素质好,恢复力强悍。 刚刚被甩那一下令他受了伤,在被运送的过程中,自我修复能力启动,受伤的地方慢慢愈合。 缠在身上的丝线也不断输送具有治疗功能的精神力,等他来到沈然身边的时候,身体和精神,都处在最佳状态。 跟他相比,沈然的状态却很不好。 不仅不好,还非常差。 长相俊美的小雄虫,原本有一头乌黑的短发,现在却变成枯黄色,一点光泽也没有。 原本白玉一般的冷白皮肤色,也失去了莹润的色泽,像是灰败的白墙,隐隐透出青色。 整只虫看起来惨败暗淡,犹如失去了生命里一般。 只剩一双紫色眸子仍旧水润剔透,承载着勃勃生机。 陆长宁愣愣地看着大变样的小雄虫,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们不过才3天不见。 离开的时候,小雄虫还好好的,就算一直在睡觉,也面色红润,没有生病的迹象。 现在却变得宛如生了一场大病一般。 特别那一张惨白的小脸,令陆长宁想起因私生活混乱导致面色惨白发青的连特里。 想起刚刚小雄虫说的“不会碰你”这样的话,他捧起沈然冰冷的脸庞,声音颤抖地问道:“老公你怎么了?是他们逼你做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难道皇室为了让小雄虫和唐雷诺结婚,逼着他们做那种事了? 所以小雄虫才一副元气大伤的样子? “没有。”沈然拉下陆长宁颤抖的爪子,搂着脖子扑进他怀里,虚弱道,“老婆,让我抱抱你。” “好,你抱。”陆长宁担心小雄虫抱得不舒服,干脆抱起对方上了床。 他过来的时候,沈然就在一张大床边上坐着。 陆长宁躺到床上,让小雄虫趴在自己怀里。 一边亲亲额头鬓角,一边轻缓的拍着背。 他实在太心疼萎靡不振的小雄虫了,恨不能以身代之。 也没有放弃寻找小雄虫变这样的原因,抱了一会儿后,轻声问道:“是因为给我做精神力安抚,你才变这样的吗?” 陆长宁觉得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精神力对雄虫来说很重要,耗尽的话肯定会伤到身体根基。 “不是。” 窝在老婆怀里,沈然放松不少。 身体的疼痛也好像减缓了。 他像小猫一样,不时的蹭蹭陆长宁的颈窝。 “那是为什么?”不是陆长宁喜欢刨根问底,而是小雄虫这个样子太令他担心了。 他是个悲观主义者,凡事都先往坏处想。 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将各种不好的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个遍。 甚至跟着小雄虫殉情的准备都做好了。 “是我的蜕变期到了。”沈然说出原因。 “蜕变期?”陆长宁在脑子里搜寻相关信息,发现一无所获后,问,“什么是蜕变期?” 沈然缓慢解释道:“就是有的雄虫身上有类似蝴蝶的基因,到了一定年纪,会进入化茧成蝶状态,这个时期,就叫蜕变期。”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陆长宁揉揉沈然干枯的黄发,道,“那蜕变的时候,会很痛苦吗?比如哪里很疼很不舒服吗?” “疼——” 沈然现在每个关节都疼得不行。 他最是怕疼,普通的疼痛都忍受不了,更别说现在全身的骨头好像重塑新生一样,疼得他抓狂。 陆长宁没来的时候,沈然已经疼得在砸墙了。 他想的是既然全身骨骼在自动碎裂,又重新长出来。 那不如把自己弄成全身粉碎性骨折,以疼止疼。 这样肯定是不行的。 蜕变期的雄虫,身体骨骼确实在新生, 但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自我修复,自我新生。 如果把骨头都打碎,那蜕变期会被迫中止,给自己造成永久性的伤害,成为瘫痪。 “是不是疼得受不了?”陆长宁心疼道,“你知道怎么才能不疼吗?不管是什么办法,你都告诉我,好不好?” 沈然摇摇头。 陆长宁急了:“皇帝陛下和皇后殿下也没有办法吗?那些很厉害的医生怎么说呢?总不能就让你这样一直疼下去吧?” “过、过几天就好了。”沈然疼得头脑发昏,不自觉地张开嘴,啃咬陆长宁的锁骨。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在干什么,立即收回牙齿,舔舐咬痕。 “要是咬我能让你不那么疼的话,你咬我吧。”陆长宁将肩上的浴巾扯出来扔掉,“雌虫都很耐痛,而且自我修复能力很强,你就算把我咬流血,咬坏也没关系。” “不要,疼。” 沈然被陆长宁咬过脖子,体会过那种疼痛。 他不会咬老婆的。 “不疼,我不怕疼,真的。”陆长宁像哄小虫崽一样,温柔地哄着沈然。 怕他不信,还狠狠咬了自己手腕一口。 将咬得血淋淋的手腕放到沈然面前,陆长宁没觉得这行为很凶残,反而得意道:“你看,是不是伤口在慢慢愈合?” 沈然抬眼看去。 果然深可见骨的伤口在一点点止血、愈合。 “疼吗?”沈然问。 “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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