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知道,问月仙子不可能能赢。 但那又如何? 这可是燕奕歌! 燕奕歌要出手了! 更重要的是,燕奕歌执一根新折的树枝,连那些枝丫树叶都未曾处理的一根树枝。 他就要用这个,打今年的江湖新秀。 太狂气了。 可也正是因此,才叫这些江湖人的血都沸腾了起来。 没点轻狂的江湖人,哪能叫江湖人呢? 台下一时议论纷纷,在旁侧负责开场的剑阁弟子下意识看了眼顾炬。 顾炬冲他点点头,剑阁弟子便上前一步,走到正中间:“烦请两位前辈按流程走一下。” 他冲两人抱拳,随后在得到了他们肯定的回答后,才直起腰板扬声喊道:“双方报上姓名——” 花雾先道:“在下不才,被人称作‘问月仙子’,姓花名雾。” 燕奕歌则要简单很多:“燕奕歌。” 不是什么淮水山庄燕奕歌,也不是天下第一燕奕歌,更不是从前的“哭笑脸”“薄柳剑”。 以前江湖上的人提到这个名字,公众号梦白推文台总是有很多的前缀,但后来随着他一年年稳坐第一,燕奕歌就只是燕奕歌了。 花雾自觉气势好像又无端弱了一截,有些气闷,干脆就直接道:“请前辈赐教!” 她话音落下时,剑阁弟子直接飞身离开比试台,而她也抬起手,袖中飞出月白色的长绸,直冲燕奕歌而去。 这内力…… 易淮在看台上无意识地用大拇指轻推出薄柳一寸,心道确实控制得不错。 这游戏又不是氪金就能变强的,所以公测开服到现在,游戏内时间才走了七个月左右,七个月要完成变成高手到声名大噪,易淮反正自认做不到。 内测玩家? 之前怎么没听到点声? 这么能憋? 易淮又把薄柳推了回去。 那两根绸缎朝着燕奕歌的命门就去了,但场上没有一个人为燕奕歌捏汗,他在劲风袭来前就先看清楚,脚下步伐一转,侧身避让开的同时,也是抬起了手中的“剑”,正好迎上了花雾手腕一翻将那两根笔直而来的长绸拧在一块,朝他再度扫来的招式。 之前燕奕歌就对过类似的对手,这一套无外乎就两种,要么如棍一般砸来,要么在触及的刹那就会柔下来,将他的武器缠住。 但无论是那种,燕奕歌都有应对的法子。 月白色的长绸砸在树枝上时,从激起的劲风可以看出那实在不是一根树枝能够承受的碰撞,可它就是挺住了。 长绸瞬间软下来,缠上了树枝,但燕奕歌也同时动了。 他不是要挣开长绸,反而单手挽起了剑花,让长绸在树枝上缠得更死,以此缩短他和花雾之间的距离,更方便他出招。 花雾一惊,要将长绸抽回来时已然晚了——无论是纯力气还是内力,她都比拼不过燕奕歌,甚至就连在腾空而起,直接在空中翻身想要借力干脆把树枝扯断或是从燕奕歌手里扯脱手都做不到。 毕竟一般人很难想到,一个人可以单手拎起两个壮汉。 燕奕歌看上去也实在不像是那种魁梧到笨重的大块头。 所以她果断舍弃了那两根长绸,稳稳落地后,正要再有所动作,那头的燕奕歌已然一挥剑,就带着那两根长绸出招,直冲花雾的面门而去。 花雾一惊,只能先躲。 接下来十招,她都只有躲没有还手的份,甚至躲得都很狼狈。 燕奕歌哪怕收了力,在第十招时长绸开始打到了她的肩膀,惹得她闷哼了声,钝痛瞬间就蔓延开来。 燕奕歌也收了手。 花雾捂住肩膀,额间已然冒了细汗,这会儿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她揉了下自己的肩膀,确认只是打疼了,可能最多就是淤了,也很清楚燕奕歌绝对收了力。 这可是她在空中扯着长绸旋转借力都没撼动他一分一毫的人啊! 花雾刚要冲燕奕歌行礼认输,谢过他的指教,还没起势,自己的长绸和树枝就再度迎面而来—— 这回是燕奕歌直接丢过来的。 花雾下意识接过,到手时,那树枝已然化成了齑粉,混杂在了长绸里。 她心中一凛。 这是何等的内力…… 花雾看向已然飞身回到易淮身边了的燕奕歌。 这树枝怕是早就在他们第一次过招时就碎掉了,完全是靠燕奕歌的内力在维持着模样。 每一片叶子都是。 易淮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扬扬眉,在心里跟燕奕歌说:“这一手是你自闭那六个月研究出来的?” 燕奕歌:“……” 他轻呵了声,在接过薄柳时不轻不重地捏了下易淮的手腕,但对自己到底还是没什么气的,只有纵容与宠溺,所以这一下也没半点警告的意思,反而更像是亲昵的狎弄。 他随后在心里回:“烦得很,不就只能琢磨下招。” 没有薄柳前,燕奕歌是用剑大户。 但他无法保证有一天薄柳不会在对战中破碎,尤其…… 易淮在心里有些复杂地感慨:“果然你那会儿躲起来不只是躲起来。” 那六个月,燕奕歌是在闷头修炼,蓄着力,想干脆直接毁掉这个世界。
第69章 (二更) 易淮可从来就不是什么好脾气,这种我不好过了那大家就都别想好过了的行为,才符合他一贯的行事作风。 顾炬刚要继续发出邀请,又杀出个叶斓:“欸,顾阁主,不急。” 他摸了下自己未开的伞,看着燕奕歌:“既然你愿意出手比试,要不我俩也来一场?这些年我武功精进不少,是真心实意想要你这第一的位置。” 燕奕歌扫他一眼,又看了一圈场内等着他回答的人。 他干脆利落地将薄柳推出一寸:“可以,你们还有谁想要与我切磋的,一并上了吧。” 叶斓:“?” 他怒了:“燕奕歌你瞧不起我是吧!” 他一个天下第三!切磋比武还要和人合力围攻?! “和你无关。”燕奕歌语气随意:“赶个时间罢了。” 还没等人问赶什么时间,易淮就在旁侧丨插丨话:“这都亥时一刻了,该回去洗洗睡了。” 多耽误一会儿,他就要少一会儿抱着自己睡的时间。 ——毕竟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他能不能补上来。 再说就算明日没发生什么,他本来就可以从亥时抱自己睡到午时,为何非要子时开始? 听到易淮后面那半句话,刚回到台上的花雾倏地就看了他一眼。 但易淮好似没有觉察到一样,在天枢院掌使问他睡这么早吗的时候,偏头回了句。 最后的最后,叶斓还是没有与燕奕歌比试。 毕竟比试这事,只是切磋一下,人都说了要睡了,你也不能强行非要打一场。 尤其他们还是朋友关系。 故而易淮和燕奕歌以及全程没怎么说过话刷存在感的巫沉凝就翩然退场。 回去的路上,虽然没说什么,但他们心中自然都有计量。 不是全员恶人的局面,那就是试探了啊。 不仅是试探易淮到底会不会武功,也是再一次试探易淮对燕奕歌的重要性,恐怕还想看看能不能看出他的身份以及天枢院对他们的态度。 要是天枢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不定他们就会坐不住,干脆在城里想办法动手;但现在天枢院的态度显然就彻底堵死了这条路。 不过…… 燕奕歌在心里呢喃,和易淮的心声重叠在一起:“背后那群老鼠是真能藏。” 本来以为这次多少会露面一下,结果还是没有动静。 只能说确实是适合做杀手的性子,耐得住。 要是换了易淮,目标都出现了,要他这样不知期的等着,真不太行。 . 雅菊阁。 顾炬回到自己在阁内的住处时,已是子时过半。 他发起的酒局,自然是要陪到最后。 燕奕歌没来,其他人还在。那问月仙子的路数他也得摸清,总不能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坏了他们的计划。 还有叶斓,他到底是不是帮燕奕歌的,也总得试探出来。 “……你是真的挺想杀他的。” 被面具瓮过一道显得格外低沉的男声响起时,顾炬那醉酒的模样就消失得一干二净,只是身上难免还带着些酒气。 他实在不能理解对方不点蜡烛的行为:“我说过这里不会有人过来,你来时可以点蜡烛。” 他雅菊阁又不是没有钱,省这点蜡烛干嘛? 顾炬从袖中掏出火折子,将烛台一个个点亮,同时回答了面具人的问题,是反问:“你不是真的想杀他?” 藏在屏风后着一袭黑袍,头戴兜帽,面用青面獠牙的面具遮脸的男人转出来:“是。但你不懂,他于我而言,总是是要复杂些的。” 他轻叹:“毕竟他曾经和我来自同一处。” 顾炬没心思听:“我对你们的渊源没有半点兴趣,我只想知道阁下究竟有什么计划?想必也有人告诉你了今日他与花雾的比试如何,我自认是做不到像他那般。” 虽然很不甘心,可他确实很清楚自己对上燕奕歌的胜算不大。 就算拿整个剑阁去跟燕奕歌斗,只怕连两败俱伤都做不到。 那可是在十七岁那年杀了老阁主、在雅菊阁一众高手的围攻下顺利脱身的少年。 那时燕奕歌确实伤得也有点重,可是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他不仅有了薄柳,还有了那么多成名招,甚至就连他的内力和轻功,都不是他们剑阁能看得懂的档次了。 面具人:“顾阁主,今夜在众人面前的失态,就别在隔了这么久后还要带到谈正事的时候了吧?” 顾炬表情有一瞬的阴沉,但最终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张开手看了看自己的掌心。 血痂已经凝结了起来,四个弯弯的月牙,就好似燕奕歌微勾起的嘴角,在嘲笑着他。 顾炬的呼吸登时就急促了两分,看得面具人眉头直皱,抬手随意折下他屋内盆栽的一片叶子,朝他射去,顾炬还是反应了过来,偏头避开。 面具人:“顾阁主,你这精神状态让我很担忧啊。” 顾炬看着就像是一副随时要走火入魔的状态。 只怕燕奕歌早就成了他的心魔。 燕奕歌…… 面具人想到这个名字,这个躯壳底下真正的人是谁,也难免有些沉默。 这个游戏里的人不会知道,武学天才算什么,那个人但凡身体好一点,都能成为开启新时代的人物。 那可是真正的天才少年。 顾炬平复了下心绪:“你无需担忧。” 面具人看他两眼,到底也没有揪着这个不放,只是道:“顾阁主也无需担忧我有没有杀他的本事,我既然特意来江武城布局要杀他,自然就是有一定的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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