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样易淮也不好睡,毕竟待会儿就要到天山的山主跟前了,只是这具身体能少走几步路,而且能靠着,冷都没有那么冷了,很舒服。 天山的民风是真的很开放,洛净川不仅没有被这一幕弄得红脸,甚至还像是好友揶揄好友一样,递了个玩味的眼神给燕奕歌,然后嬉笑着继续往前走。 也没再想问他们昨晚到底干嘛去了,能困成这样。 山主是住在山顶,还要上两层阶梯。 爬楼时,能够看见旁侧的树丛里有“雪灵”在小憩或是嬉戏,还有雪狐。 易淮没见过他们那个世界真实的雪狐,但这个世界的见过很多次了。 这些雪狐都像是小精灵般可爱又漂亮且优雅,而且还很亲人聪明,真的有点“灵”的感觉。 他们路过时这些雪狐就跑过来跟着他们走,还要蹭他们的衣摆。 易淮看着自己脚边围了一群小可爱,不由弯了弯眼。 而前头的洛净川也早有准备,从腰带间拿出了肉干,所有的雪狐就被她吸引了过去,她再往远处一丢,它们便一窝蜂地朝那个方向跑去。 “……其实养只雪狐也很好。” 易淮在心里跟自己说:“我觉得天山这儿挺好的,就是太冷了。” 而且这边有天山和机关道了,他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和自己待着。 燕奕歌知道他的意思,摸了摸他的脊背:“不急,可以等解决完再找找。” 易淮嗯了声。 他们腿脚都不慢,到了山顶后,洛净川就直接带他们进了屋子。 正如她所说,山主设了“小宴”,意思是小小的宴席,会很丰盛,但不会有太多人,而且是吃火锅,一人一个锅的那种。 在这里,这不叫火锅,而是叫“古董羹”。 食材早已备好,锅子都盖着盖,但里头的香气还是飘逸出来了。 天山的古董羹底汤很香,是外面吃不到的那种,他们的蘸料也很丰富,食材更是大方。 但燕奕歌还是道:“我和他用一个就可以了。” 山主并不意外地点点头,喊人进来撤走了一个锅子。 天山的山主自然是一位女性,洛净川虽然喊她“阿姆”,但她并非洛净川的母亲,这是天山所有弟子对山主的尊称。 这位山主其实已经上了年纪,虽不至于面色枯黄干瘪如柴,但皱纹也很明显。 她脊背挺得笔直,身量和寻常男子相似,坐在那时,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不过却是个很和蔼的人。 易淮半掀了面具,靠自己的鼻子稳住,只露出了下半张脸,山主也没有觉得失礼又或是不满,就是洛净川好奇多看了他两眼。 他们一边吃着东西,她就一边开口关心地问了他们几句话,无非是有没有什么缺的,又或是这一路如何如何,每个问题既然人能够感觉到她的关切,也不会觉得冒犯。 她甚至没有催一句说时间不早了快点吃。 等吃完后,山主就直接道:“那么我们便现在去圣坛吧。” 燕奕歌想了想,山主注意到,问:“燕庄主有话要说?” 燕奕歌诚实道:“想问一下你们古董羹的配方。” 因为自己真的很喜欢。
第140章 (二更) 山主大概是也没想到,燕奕歌是要这个。 她想起方才燕奕歌先“伺候”他身边这位公子吃饭,还有这位公子明显对他们天山的古董羹表现出了热爱,便明白了什么似的弯弯眼:“好,我回头让人写一份配方于你。” 燕奕歌认真地道了声谢。 圣域的入口就在山顶,山主在这儿,也是守着入口。 入口处在地面,上头覆盖的雪早就被清理干净,露出那一个巨大的日晷。 今日雪又停了,微弱的日光照在上头,完美地向易淮展示了一下他们到底是怎么看这个东西的。 但说真的,易淮至今都没有弄明白为什么必须得未时最后一刻才能开启这个入口。 如果说是因为需要光做条件,那没有太阳的天怎么办?再说点个蜡烛不也可以吗? 易淮觉得不是光的问题,就是这个时辰。 可这也不是现代时间锁……他想不明白,只能归于要么是可能是他还有什么没想明白的关节,要么就是这个世界的玄幻部分了。 而且开启圣域也不是时间到了就自动打开。 山主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石盘,上头雕刻着许多杂乱的东西,她没有递给易淮看,易淮也只是扫了一眼,就看到她将其放在了地面日晷的一个凹陷处,严丝合缝地扣在里面,然后响起了机栝声。 易淮的眼力没有那么好,但游戏账号那具身体有。 燕奕歌在心里与自己说:“她手里的‘钥匙’上雕刻的风格和剑阁禁地里的笔画风格很像。” 不说有画的那一面了,就说这现在面对着他们、石盘的另一面字面,上头的蚯蚓字,都不能说是相似和眼熟,易淮能够从自己的记忆里找到一模一样的对上,就是不知道这字是什么意思。 随着机关声响起,日晷朝两边缓缓裂开,露出了往下的阶梯。 和清竹阁与霜梅阁真是有点异曲同工,都是一样的漆黑。 唯一不同的是,山主没有掏出火折子,而是从洛净川手里接过了夜明珠,然后看了洛净川一眼。 洛净川微微低眼,难得正经:“阿姆放心。” 易淮看看她俩,若有所思。 这意思是若是她没有来得及出来,就要把明日一早的洗雪礼交给洛净川?还是干脆就交由洛净川来办了? 易淮在燕奕歌弯下腰时,就抬起了手,和自己默契地配合着被抱起。 不是他不想走,只是昨日那一次实在是弄得有点太过了,平地走走还好,下楼真的会让易淮不太舒服——不是那种疼的,就是事后残留的余韵会被回忆起来,那种异样感也会被放大。 说白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还隐隐约约有种仍旧在里面的感觉。 可能因为那个次女执力时,基本上没什么出的动作,都是小幅度,最多也就一半,所以总是撑着。 易淮勾住自己的脖子,任由自己抱着自己往下走,没入黑暗里。 他望了眼日晷缓缓合上后最后展露在他眼前的天,微眯着眼,想对于山主来说,这件事居然比洗雪礼还要重要么? 天山虽然好客且热情,甚至可以说人人都好脾气,但他们信奉神这件事……就像是云螭寺、月照山于皇室、观红鱼于皇帝。 是现代人无法理解的执念也是信念。 易淮虽然有点抖S,但不是个真的神经病,在觉察到他们对“朔风”的尊敬后,也从未故意去踩这条线。 可现在,他真的不得不问一句了。 燕奕歌开口:“山主,这件事这般重要么?” 山主自是能明白他在问什么:“是。” 她往下走的每一步都很坚定,甚至直白地告诉易淮和燕奕歌:“重要到朔风大神会原谅我的缺席的。” 说完这句,她还单手比划了一下,先是用五根手指的指尖点了一下自己的心口,再用指根和手掌前半掌压了一下自己的额头与眉心,随后向着高处做出了一个递出的动作。 易淮知道这个动作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不止一次看见天山的人做过。 这个动作的意思是“我将我的心与魂魄,都献于您”。 所以哪怕山主背对着他们,易淮也能够知道她的表情有多虔诚。 易淮没再问什么,他们继续往下走,易淮这也是第一次进入圣域,这楼梯的甬道狭窄,基本上只能容纳一人通过,所以易淮只能借助着山主手里夜明珠的光感受着。 一直是往下的啊…… 易淮若有所思。 难道他们是从山体内部开始下山? 山主虽上了年纪,但脚程却不慢——这种不慢是比跑步下山还快的,毕竟山主可是天山武功最高的人,也是曾经的江湖榜第二名——后来因为十几年没出手,已经从榜单上销声匿迹了。 易淮以前和她切磋过,她也并不觉得自己被一个小辈挑战像是挑衅,认认真真地跟易淮打了一场,那时易淮刚列入江湖第一,也只是险胜一筹。 易淮能够感觉到她并未尽全力,所以当时他知道他是胜不过她的,至于现在……那就不好说了。 易淮通过速度,他心里估摸着时间,算着差不多了的时候,他们也终于到了平地。 这里头大概是做了通风系统,而且做得很好,所以始终没有憋闷感,就是这里头阴冷得厉害,易淮全靠自己心疼,运转内力给暖着。 即便到了平地,这甬道依旧没见着宽敞多少,易淮一直默算着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三分钟了,山主还真不一定能够赶回去。 不过这一段路没走多长,燕奕歌的耳朵微动,往上扫了一眼。 易淮稍扬眉,勾在他背后的手戳了戳他的脊背,在心里说:“水声?” 他笑:“这要是天山圣域的密道是直通机关道的,那真的就有意思了。” 燕奕歌也是这么想的,更重要的是…… “很有可能。” 因为他们的速度不慢,脚下如生风一般,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尽头。 山主抬起手,屈指看似简单地敲了敲石壁,但燕奕歌的耳朵又动了一下,易淮也敏锐地感知到了。 她用上了内力,而且是极为巧妙的,没有震碎这石壁,却换来了一丝细微的从那一头飘散而来的铃铛声——易淮原本这具身体的五感没有得到强化,所以捕捉不到,但游戏账号那具身体清楚捕捉到了。 在铃铛声响起的刹那,厚重到山主方才那一敲还真不一定能够震碎的石壁也缓缓上升,露出里面的模样来。 只见只容一人通过的入口站着一个老者,他身量很高,几乎与燕奕歌齐平,这还是他脊背有些岣嵝了。 老者须眉花白,脸上还有些老年斑,但气宇轩昂,而且因为他有一只眼睛是很明显的假眼,有一只手也是金属材质的义肢,所以看上去又有几分怪诞,立在昏暗阴冷的密室中,无端叫人心生几分惧意。 但易淮并不怕他,不是因为他本就不怕这些,而是因为这位就是机关道内门门主——易淮不知道他的名字,平时都是喊他老头。机关道内门似乎也无人知晓,就像是天山山主一样,众人都是道“门主”“山主”,甚至就连机关道的长老们都不知道这位门主的名字,易淮也是问过的。 包括这位天山山主也是。 他以前把这里当做游戏玩时,只以为是公测版会有什么故事,所以还有点期待,现在……再加上易淮从玩这个游戏起,见到他们就一直是他们,不像剑阁都更新换代了,而且天山和机关道之间现在还有这样的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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