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本就直到谈怡雯去了哪儿?”应淮序敏锐道。 温时卿勾起唇角笑了笑, 挑眉起身道:“跟我来。” 温时卿带应淮序去的自然是詹家的那条密道, 旋动开关, 墙面上的那一连书架徐徐转动了起来。 应淮序看着面前的机关问:“这是通往结界的密道?” 温时卿不可置否点了点头, 上前解了锁,准头朝身后的人抬了抬下巴。 “不知道今天什么时候睡过去,抓紧。” 昨夜他们还在交谈,两人却突然昏睡过去,再醒来时便又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只是若是我们此时去,万一遇到其他人,他们看到的会是詹元风和谈怡雯,还是我们?”应淮序举着烛火走在温时卿的身后,突然问。 温时卿沉默了片刻,不咸不淡答道:“九成可能看到的会是我们,所以你最好祈祷自己不是乌鸦嘴,结界那里没人。” “……”应淮序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又补充道:“就算有人大概也会是周岸停……”不等他说完,走在前面的温时卿骤然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着他。 应淮序意识到他何意,抿了抿唇眼神闪躲地说:“你还信这个?” 温时卿冷哼了一声,转身继续朝前走,身后的人倒是开心得很。 当然,这份高涨的情绪并没能维持很久,他们在结界出见到了周岸停。白日里被他暂时制服了的那只凶兽现在又苏醒了过来,战斗力甚至比白天更加强悍。 “魔尊真是长了一张好嘴,会哭会叫竟还有出口成真的能耐。”温时卿站在洞口外,阴阳怪气地说道。 应淮序知道温时卿在骂他,而且不仅在骂他乌鸦嘴,还在嘲他今日落泪之事。 温时卿见身旁的人不说话,还以为应淮序被他嘲得说不出话。他正准备朝前走,手却冷不防被人一把抓住。 他蹙着眉看向应淮序,只见他眸色暗红,看着自己的眼神十分不悦。这不禁让温时卿想起两人初见之时,这厮每次看到自己都是这副要把自己拆吃在腹的神情。 “放手,有什么事等除了幻境再说。”温时卿知道他吃软不吃硬,一改方才的阴阳怪气,好言好语地同应淮序说话。 应淮序却不听,死死盯着温时卿,蛮横无理道:“我偏不。” 温时卿觉得自己就不该和他讲道理,正准备挣脱对方的束缚,握着自己手腕的那只手却骤然发力,他不防被应淮序扯得撞在了对方的胸膛上。 “你……唔……” 应淮序就像是一条时而听话时而发疯的狗,高兴的时候乖乖跟在温时卿的身后,时不时还舔舔爪子逗人开心。这不高兴了,就专挑着温时卿咬。 温时卿被他咬得嘴唇发麻,偏偏两人此刻都没有灵力,在身形上他又不如应淮序有优势,他推又推不开。 好在有人救了他。 “谁在那里!”原本在与凶兽打斗的周岸停感觉到外边的动静,朝着洞穴口厉声大喊。 禁锢着自己的人终于松开了些,温时卿冷眼看着面前的人,却听应淮序轻声说:“本尊的嘴也不知可以用来干仙尊说的那些事。” 温时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反倒是想起了应淮序几乎没在自己面前称过本尊。 “魔尊名不虚传。”温时卿不咸不淡说了这么一句,趁着应淮序不防备将其推开,朝着里面走了去。 周岸停还在和那凶兽打个不停歇,他手上已然没有了剑,完全是在靠着灵力打斗。眼看他要被那凶兽的尾击中,温时卿骤时上前一把拔出嵌在石壁上的剑,朝前劈了过去,才没让周岸停被击落。 周岸停见来人,惊讶道:“小温师叔?!” 方才走进来的应淮序听到了他这一声小温师叔,便知道此时旁人看到的便是他们自己。虽然没有了灵力,但是靠着剑他们三人一同对付这东西倒也不是难事。 应淮序猛然抽出腰间的长剑,朝那嚣张的凶兽直直刺去。 “清蘅?!”周岸停又见一人上前相助,没想到来者竟然都是故人。温时卿将手中的剑扔回给周岸停,紧接着抽出自己腰间的那柄剑对着朝自己袭来的凶兽狠狠一击。 此时温时卿倒是无比庆幸自己来詹府时特意将剑配在了腰间,否则他现在得和面前这个怪物徒手搏斗。 这种情况下周岸停来不及深究两人为何会同时出现在这个地方,三人的配合极其默契,很快便将那凶兽治服。 结束后,周岸停便立刻不停地朝温时卿走了过来,疑惑道:“小温师叔,你为何会在这儿?你不是在衍月宗闭关吗?何时出关我竟不知晓。” 说罢,他又看向另一侧的应淮序:“还有你清蘅,你此时不是应该在玄夜宗?怎的会和小温师叔一同出现在这里?你们两的灵力呢?难道倒是结界当真出了什么事?” 温时卿同周岸停并不熟,没想到这周岸停竟然会与原主日次亲近,没喊他玉尘仙尊,甚至亲昵地称呼他小温师叔。 他避开了周岸停前面说的那些问题,回答最后一个道:“你说结界出事?听是有人说了?” 说到正事,周岸停也没含糊,直接道:“九星门掌门曾提过几句,他说显塬动乱频频恐怕是结界要出问题了。” “九星门掌门?”温时卿闻言挑了挑眉,九星门掌门也是死在这一年,对外宣称修炼时走火入魔爆体而亡。 周岸停大概是怕两人误会,又补充道:“掌门只与我一人提及此事,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心思。” “那他的徒弟呢?怎么没来帮你?”应淮序疑惑道。 “既是深夜,我闻着动静来便没有惊动别人。”周岸停笑道:“倒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二人。” “你们究竟是为何会在此处?”周岸停又问了一次,“还有,你们的灵力呢?”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可周岸停的脾气出奇的好,他看见两人不说话他又说:“是不能说吗?那边不说吧。” “没有。”应淮序骤然出声,他说:“没有不能说,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周岸停笑了笑,对温时卿说道:“小温师叔你看他,过了快百年了还是这副小孩子的模样。我和你说啊,仙门大会他还夺魁了,他以前就嚷嚷着一直要去。只可惜啊,他修为倒是涨了不少,人却好像一点没长大。” 周岸停高兴地和温时卿分享着这些年的趣事,温时卿佯装成了一副同样高兴的样子,只是身旁的应淮序脸色却一直沉着。 “鎏清,不早了,今日便先回去歇息吧。”温时卿淡淡地说道。周岸停也没再叙旧,起身说道:“你们今夜还要回吗?要不便随我一同去九星门住一宿?” “不必了,我们还有事。”温时卿回绝道:“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周岸停辞别二人,转身正欲离开,应淮序却突然喊道:“岸停!” 温时卿明白了应淮序在想什么,余光看着他没说话。周岸停转身笑着看向应淮序问道:“怎么了?清蘅。” “人情似纸,世事如棋。还记得吗?他说过的。”应淮序轻声说道。 周岸停似乎明白快了他的话,笑了笑:“清蘅,若是天命又怎么逃得过呢?今日有幸得见你和小温师叔已是大幸。” “若是有缘那便盼来日再见,若是无缘……也有幸今夜。”说罢,周岸停转身朝着洞穴外扬长而去,那颀长的身影仿佛依旧是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温时卿收回目光,看向身旁的应淮序,他脸上的神色是难得一见的伤心。温时卿上前难得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轻声安慰道:“幻境而已,不要太过当真了。” 应淮序看向他,垂眸轻笑了一声答道:“你说的对。” 温时卿收回手,眼前骤时有些眩晕,他轻扶着额头对声旁的人道:“马上便是明日了,成婚的日子。” 应淮序见他站不稳,将他揽到怀中,轻笑道:“是啊,你我成婚的日子。”
第51章 显塬恶闻(七) 一拜天地 花堂结彩披锦绣, 欢天喜地笙歌奏。昭和三十五年七月廿七,显塬镇詹家,大喜。 锣鼓喧天, 红妆十里,喜堂之上满是前来恭贺的人。詹府外, 一辆华贵无比的花轿正朝着乌泱泱的人群徐徐而来。 司仪着装喜气, 站在詹家的大门外,喜气洋洋高声喊道:“新娘嫁入詹家门, 新郎三箭定乾坤,赐弓箭!” 只见, 一身材高挑着正红色婚服的人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乌黑长发金冠束, 钗钿礼衣身上着,绯色衬得温时卿脸颊上的肤色愈发透白。 他接过弓箭, 转向花轿的方向, 骨节分明的手搭在那弓上, 修长的指尖毫不费力抓住箭尾。那锋利的箭头直指花轿, 温时卿纤长的睫毛轻轻一眨, 手中的箭便如同肆意飞舞的鸟儿一般, 倏然间嗖的一声定在了花轿上。 “一箭准——” 紧接着是第二箭、第三箭:“二箭稳,三定乾坤在法门——” 三箭成, 温时卿便上前去, 走到花轿前伸手将红帘缓缓掀开, 应淮序头戴凤冠,身着青绿礼服, 红色的盖头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看向自己时嘴角噙着无法掩饰的笑, 轻声喊他:“元风哥哥。” 两人执手, 一步一步缓缓朝着詹府内而去,路过司仪时听他高声大喊:“执事莅位,礼宾候场一遍锣声,祈求吉祥永保平安——” “二遍鼓响,天地造化赐福新人。” “三遍锣鼓吉时到张灯结彩,瑞星高照,有请新郎新娘入花堂——” 两人一路朝前走去,詹家的婢女将燃烧着的火盆放在不远处,之后又是一个马鞍。 “迈过火盆升宏运,好日子红红又火火!有请新娘迈火盆!” “幸福路上跨马鞍,平安吉祥代代传!有请新娘跨马鞍!” 温时卿牵着应淮序的手朝前迈步,跨过身前的火盆,又跨过马鞍,一路朝着花堂而去。 两人面向天地台,站在侧旁的司仪高声大喊:“一拜天地——” 拜天地谢姻缘,谢天降祥瑞,愿地久天长,盼幸福安康,两人跪下三叩首。 温时卿不管是从前,还是来到这个地方,这样的事都是头一次做,感觉陌生心中也五味杂陈。自己头一次拜堂竟然是在这种地方,还是和应淮序一起。 “二拜高堂——” 尽管两人多没有双亲,却还是没舍去这一环节。 “夫妻对拜——”两人相对而立,朝着对方微微叩首。紧接着又是两人跪在花堂前有一次三叩首。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司仪的声音萦绕在耳边,眼前的人着绯色礼服,这喜气洋洋的氛围让人一时不知道这场婚礼的主角究竟是谁。 “入洞房——” 拜堂结束后,应淮序便被送去了新房中,只剩下温时卿留在外款待宴宾。在场的人大多数都是显塬镇的父老乡亲,除此之外便是詹元风在外认识的一些朋友。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在场似乎没有一个和谈怡雯有关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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