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似弈回想起系统告诉他的原书剧情,暗道若不是他来了,只怕不是风光,而是风光大葬。 出云阁之所以一年只接三单,是因为他们用来制衣的,都不是凡品。 里面甚至有妖族的皮毛。 还有一张……堪称镇阁之宝的“鲛鳞披风”。 这傅九寒不黑化才怪。 “宿主,怎么办,我刚才试过了,不去出云阁不行。”140快急晕了,它有种预感,不用等婚礼了,只要傅九寒看见那个“鲛鳞披风”就会立即黑化,然后世界线崩塌。 “怕什么。”秋似弈倒是很淡定,实在不行,他和傅九寒打一架,说不定直接把他打服气了。 140莫名安定了下来。 很快,管家就备好了仙车。秋似弈掀开帘子,便见傅九寒已坐在车内,神情淡漠。 拉车的依旧是上次的玄龟,这回它铆足了劲,非要超越前面的鹿车,弄得整个仙车颠簸不已。秋似弈不动神色挪了挪身体,离傅九寒远些,生怕两人意外撞在一起。 不慌,一盏茶功夫就到了。 然而,秋似弈足足熬了一个时辰还未到出云阁。 他忍不住掀开帘子朝外看去,只见云层翻涌,一望无际,一眼看去根本难辨方向。 “似弈,此地有出云阁布下的阵法,跟紧我。”苏长风也掀开帘子,遥遥喊道。 秋似弈点头,伸手敲了敲玄龟的龟壳,低声道:“不理他。” 所谓阵符不分家,秋似弈凝神去看云层流动,很快就察觉到一处死路。他伸手一指,对玄龟说道:“冲过去!” 他最擅长钻系统和剧情的空子,此刻便打算试一试。 剧情限制必须来出云阁,但这个剧情的持续时间一定有限制。只要他和傅九寒一直被困在阵法里,便能熬过这个剧情点。 云气瞬间蔓延开来,整个车厢内部也难以幸免。 隔着云雾,傅九寒神色微微一变。他没料到秋似弈如此“叛逆”,硬是不听舅舅的话,要自己去横冲直闯。 他闭上眼睛,不打算管这闲事。反正,他本就不想试什么婚服。 过了一会,他忽然听见云雾中传来闷闷的咳嗽声。 声音很轻,像是极力压抑着不叫人察觉。 是秋似弈。 傅九寒凝神听了片刻,见秋似弈越咳越厉害,怕是被云气刺激到了,便伸出手在龟壳上敲了几下。 他不会破阵,但却记得来时的路。幼时师父为了督促他练剑,总要让他蒙眼辨位。 “修炼之路迷障甚多。徒弟,你要记得道在山中,山河宗就是你的归路。” 可他如今已无归路。 玄龟按照傅九寒所敲方位,一路疾驰,秋似弈根本来不及阻止。 他原本还在系统内和140庆祝熬过了这个剧情点,一眨眼玄龟就带他来到了苏长风的面前。 苏长风倒是没多想,他早看出这玄龟性子莽撞,还以为是它自己要过去的。 见到秋似弈,他松了口气:“这阵法可是沈家五位长老联手布下,只有持破阵图才能进入。你跟紧舅舅。” 秋似弈伸手敲了玄龟一下,这下好了,托它的福,剧情重新回归修罗的节点。 有破阵图在手,很快出云阁的真容就显露在他们的面前。 可谓是,金瓦琉璃,极尽富贵之相。 此刻,大门无风自开,一道阴柔声音遥遥传来:“二位贵客,请。” 秋似弈暗道世家果然严谨,看来在他们眼里傅九寒不算贵客。 三人步入出云阁,只见两侧悬挂着无数精美布匹。 这些布匹色泽殊丽,是用极品灵草所染。 再往前走,便是一些皮毛。和寻常兽皮不同,这些兽皮表面凝有灵气,想必…… “是妖。”有个瘦高男子远远走来,主动为他们解释。 “在下出云阁管事,沈沧。”沈沧点头致礼,先看苏长风,再看秋似弈,严格遵照世家排名。至于傅九寒则一个眼神没给。 “寻常兽皮总带些难闻腥臭,妖就不同,尤其是山中野妖,常年以灵果为食。”沈沧指了指其中一块野妖皮毛:“那块兔皮是极品,沈家布了三重阵法才捉到。” “秋家主喜欢么,可以帮你缝制到婚服上。” “不喜欢。”秋似弈直接拒绝。且不说主角会不会黑化,在他看来妖已经开了灵智,剥皮与剥人皮并无区别。 他是反派不是变态。 “这是为何,难道秋家主受了仙门弟子影响,开始同情妖……?”沈沧意味深长地试探道。 秋似弈:“太贵。” 沈沧:“……” 他整个人感觉吞了只苍蝇,在他眼中,这些衣物都是美的化身,绝不能沾染世俗的铜臭。原本他还想请秋似弈他们去看一看他最得意的杰作——鲛鳞披风,此刻却是完全没了这个打算。 如此俗气的人,根本不配看! 沈沧当即没了介绍的心思,随意唤来两个婢女,引着秋似弈和傅九寒分别去试衣。 与秋似弈的豪华更衣室不同,傅九寒去的地方只有两块破帘子遮蔽。 地上放了个玉盒,婢女指了指说道:“此盒可以隔绝气息,你自己的衣物脱下后就装进去。” 说罢,她还掩了掩鼻子。 傅九寒神色不变,慢慢地解开衣衫,心中却激起巨浪。 他竟然在此地感知到了族人的气息。 想来,那族人也和妖一样,被生剥了皮。 他捏住衣衫的手指节发白,几乎要将衣衫纂出个洞来。 一件红色婚服朝他丢过来,傅九寒只觉得心底强压的怒气到达了顶峰,他抬起头,眼底深处血色涌动,竟比嫁衣还要红几分。 婚服直直落在他头上,带来一阵草木清气,令傅九寒浑噩的心神静了片刻。 “那秋家主太抠了吧,居然只要草木染的布料做婚服……他怎不不披一块红布结婚!” “就是,我听说他娶那个人是为了冲喜,既然随时都会病死,还攒着钱做什么,死后白白便宜了其他人。” “是啊,他一死,家产应该会落到秋家二少爷手里。那二少爷我见过一次,凤仪俊秀,撑得起秋家脸面。要知道,当初秋家可是以美貌闻名于世家的。” 两个婢女丢下婚服,便远远跑开,生怕沾染了傅九寒身上的凡人气息。 傅九寒此刻终于冷静下来,心中又想起那日在府库里与秋似弈见面的景象。 师父和他提过冲喜之事,但没说秋似弈生了什么病,只说他久病无聊,想要娶他折辱,以做消遣。 师父说哪怕是倾尽全宗之力,也会将他保下,绝不会让他落入难堪的境地。 后来他修为尽废,师父来看他,说已竭尽全力要将他留在宗门,至少等他伤势恢复再嫁。 可世家步步相逼,说冲喜有吉时,修为废了也没什么关系,必须立刻送他去秋府。 他不愿让宗门为难,就提出自己愿意去。 如今想来,冲喜之事……或许真的迫在眉睫,那秋家主已是命不久矣了。 屋外,那两个婢女又起了个新话题:“这苏家主自己没孩子,怕不是将秋家主当亲儿子养了?” 另一个婢女说道:“你真傻。他当然是不想看到秋少主娶名门闺秀,有对方的娘家做后盾,里面的水深着呢。” 傅九寒微微垂眸。 秋似弈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他虽身处世家却处境艰难,不仅受家人排挤还身患重病,随时都有可能死掉。 难怪他明明心仪神剑,却不敢滴血认主。 也是个可怜人。 既然秋似弈娶他只是为了冲喜,他大可以此为条件,和秋似弈周旋。 傅九寒将婚服一抖,穿在了身上。 同族之死,世家之恶,他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在修为恢复以前,绝不能妄动。 …… 婚礼持续了足足一日,八方宾客云集,礼仪规矩繁多。 整个婚礼过程傅九寒都无比配合,对世家子弟的嘲笑视若无睹。 直到婚礼结束,140还有些恍惚,传说中。黑化率高达95%的剧情点居然就这么过去了? 就在140纠结之时,剧情已经进展到了闹洞房。 喝了好几壶桃花酒的秋似弈被人扶着,朝卧房走去,几个世家弟子起哄道:“我还没见过‘仙门天骄’伺候人,让我们开开眼呗。” 秋似弈直接吐了他一身酒气。 那几个世家弟子面色铁青,将他扶到屋内便离开了。 秋似弈其实没有醉,但他实在不想走这倒霉催的剧情,便摇摇晃晃地走进屋子,朝窗边软榻走去。 系统很安静,没有再提出其他剧情要求。 看来,这个“结婚”的剧情,到此就已经顺利结束了。 想到不需要圆房,秋似弈松了口气,婚服一脱就盖被子睡觉。 傅九寒自己将盖头揭了,朝秋似弈看去。他本想……和秋似弈约法三章。 占卜命理之术他略通一二,冲喜只需命格契合之人日日相对。并不需要……双修。 傅九寒盖上被子,脑海中却浮出方才一闪而过的画面。 秋似弈脱婚服时,露出了里面的中衣。凡是有系带处,都牢牢打了死结,甚至还画了些奇奇怪怪的符箓。 秋似弈,似乎比他还担心双修。 傅九寒闭上眼睛。 这位秋家主与他想象得并不一样,宗门……也是同样。
第7章 次日一早,傅九寒醒来时,便见一条黄色小狗对他狂叫。 他心中诧异,直到察觉掌心下有异物,才惊觉床上有几根狗毛。 难道,平日秋似弈让狗睡床上? 他压下心中疑惑,朝秋似弈看去。 却见秋似弈还戴着面具,似乎未醒。 传闻秋家家主容貌已毁,才日日戴面具遮掩,没想到他竟连安睡时都不摘下。 傅九寒惊觉他对秋似弈的关注有些过度,当即挥去杂念,翻身下床。 几个仆人闻声进来伺候,见两人竟是分床而睡,对傅九寒态度顿时冷了几分。 看来,家主只是将他当做冲喜工具,并非道侣。 “家主。”仆人端着一盆热水朝秋似弈走去,另一人则带傅九寒出去用冰寒的井水洗脸。 冰冷刺骨的井水落在脸上,傅九寒心中生出的热气也渐渐散了。 秋似弈或许有几分可怜,可他到底是世家弟子。 身后传来脚步声,秋似弈收拾妥帖,穿了件极厚的外袍。 他刚要说话就呛了风,扶着水井边缘咳嗽了起来。本以为水井边会冰凉刺骨,可摸上去却热的厉害。 想来,这里方才被傅九寒抓过。 他立刻将手挪开,又继续咳了起来。 仆人担心地围过来,说道:“家主你还好吗,待会您要和夫人去给先祖排位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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