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奈暂时没有头绪,一直没出现的道间,却是找到了症结。 得到周家村被乌云盖顶的消息后,道间就跟时奈通了话,时奈正大光明回村子,他则一直在暗处。 目前,除了修有天和周家父子知道时奈和时崎的真正出生时候,就是道间了。 所以时奈和时崎一有异样的时候,他那边一早布置好的追踪阵法就动了。 道间或许没有魂魄被直接拘来的时奈快,但他赶到的时候,这座农家校园还没被暴露。 “婶子,小道有礼了,”道间一身洗得泛白的青色道袍站在院子大门外,敲响了门,“贫道出门云游,行到此处有些口渴,不知能否向婶子讨碗水喝?” 院子里坐着的,正是秦松月。 跟妹妹秦松伶不同,秦松月几乎素面朝天,乌黑浓密的长发规规矩矩地盘在脑后,衬得她那张有些岁月痕迹的脸白皙、纯良。 就五官而言,秦家姐妹都十分出色,但没化妆的秦松月却是并秦松伶那张脸,却是比秦松伶更加精致许多。 身上的衣裳也是普普通通的浅青色长袖衬衣和兰色阔腿长裤,其次十分清雅。 “道长有礼,”秦松月没有半分怠慢,仿佛十分荣幸地将陌生的道士请进了院子。 “您坐一下,我为您泡一壶清茶,拿些点心。” 道间口里推辞,也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这小小的院落。 从外观上看,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农家院落,目前唯一的疑点,便是这妇人皮肤白皙,衣着干净整洁,一点没有农村妇人的影子。 道间微微蹙眉,他倒是怀疑自己走错了,而是疑惑对方居然会装作不认识自己。 要知道在长途汽车上,他们也算是相处了小半天,何况当时座位离得并不远。 他的疑惑很快得到了答案,妇人进了厨房就没有再出来,连气息都消失了。 道间意识到对方可能想跑,当即起身,却在这时,一道狼狈的身影从小院露天的井里爬了出来。 “救命!”周天幼隐约看到个男人,开口呼救时,突然愣在了原地。 是个道士! 对于跟玄学盟了解不多的她来说,在这里出现的道士,几乎就等同于修有天的同伙。 “周天幼,”道间准确叫出了对方的名字,“从大门出去,往东走,会碰到警察,向他们求救。” 他话音刚落,厨房的门就开了。 出来的秦松月手里自然没有清茶、点心,只有一支枪。 “你果然是他们派来的,没想到,那些老家伙这次的行动倒是挺快。” “秦松月,谭在山的前妻,修有天的现任妻子,并且是他名下所有财产的唯一受益和继承人。” 道间坐在院子里的矮桌前,并没有因为周天幼和秦松月的出现起身,看起来也没什么防备。 衣衫旧了,人却是出尘仙人一般。 “你们果然已经查到我们头上了。”秦松月看着道间,可视线也没放过那个企图悄悄摸去大门边的身影。 枪响的时候,道间也动了,藏在宽大道袍里的飞刃几乎在周天幼倒地的同时,扎进了秦时月的手臂。 看起来两人相隔十几米,可年轻道士一抬脚,人就已经到了秦松月面前,抬手轻而易举夺了她的枪, “缩地术?”秦松月捂住手臂惊慌退开,“看你年纪轻轻,居然已经会用术法!” 她跟着修有天三十几年,可到现在依然只能做些五行推算,根本入不了修行的门。 “有时候没有天赋,再多努力也无用。” 道间一句话,瞬间让秦松月变了脸色,她确实努力了,比其他人付出了更多,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儿女送进必死的局里。 可,她依然连玄学的门都进不去,更感觉不到修士们描述的玄之又玄的原炁。 她不甘心,要逆天改命,要用一切手段进入那道门,让自己也能修行,能人之不能,不再做一个庸庸碌碌的普通人! 仿佛能看透她的想法,道间在她手里的短刀滑出来的瞬间,后退一步。 本来落在地上的枪,居然自己飞进了年青道士的手里,然后指向秦松月的眉心。 “秦女士,抓你们的人应该已经进村了,你还是不要反抗了吧。” 道间好言想劝,却得了秦松月的奚落,“你一个修行之人居然像我这个弱女子一样用枪?传出去也不怕师门被江湖人笑话!” “不怕,”道间丝毫没有破防,“放下手里的武器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就在这时,那口井里又传来动静,秦松月立刻喜道,“老修,是不是完成了?我是不是死不了了?” 回答她的是一个几乎破得几乎看不出样子的娃娃被扔出井口。 那娃娃浑身黢黑,面容可怖,四肢更是扭曲得如同几条打了结的麻绳。 看清地上东西的瞬间,秦松月不管不顾地扑了过去,抓起恐怖娃娃,死死抱进怀里。 “老公,你怎么了?谁害你的?” 说着,怨毒地看向倒在不远处的周天幼,“没有的东西,你怎么还不死!?” “妈妈……”一道怯生生的呼唤从井口传来,小姑娘攀着井沿爬了出来,“爸爸晕过去了,下面的哥哥让我跟你说,他和他妹妹不是我们能觊觎的。还说……” 知道修有天没有死,秦松月终于看向爬出来的女儿,语气却是凶狠的,“还说什么?周天熙他敢动亲爸妈?” “还说……”小姑娘没有表现出半点恐惧,走到秦松月面前,“我们这样没有底线的蠢货,这辈子都别想出来了。” “周天熙,他怎么敢?”秦松月想要下去看看,还没靠近那口井,一声枪响阻止了她的动作。 “还是束手就擒吧,那位……‘小周’说得没错,你们就算不是死刑,这辈子也别指望再出来了。” 道间对法律不太了解,可就数次买凶杀人,又违反玄学盟规定使用禁术,能有什么好结果呢? “小道士,你别想蒙骗我,他们兄妹是我关注着长大的,周天熙根本不可能会玄学。” 秦松月说的自然是实话,她自己半辈子求而不得,希望多少放了些在三个孩子。 如果他们中哪怕有一个有天赋,那她的偏执都不会如此强烈。 虽然并没有科学证据能证明玄学天赋跟遗传有关,可父母嘛,总会希望血脉后代能弥补自己缺失的那部分。 “不,他会,”道间缓缓抬手一指,如同厉鬼一般从井里爬出的不是周天熙还有谁。 额,起码那副身体是周天熙的没错。 时奈自从知道攻击娃娃就能伤了修有天,便不讲武德地将攻击往恐怖娃娃身上砸。 躲避危险是人类的天性,即便修有天数次想要阻止、回击,可每次时奈以命相搏的时候,他还是会下意识先保全自己。 一个是根本不顾及自身安危,一个是瞻前顾后,显然时奈很快就赢了。 付出的代价是周天熙估计要去重症病房待上半年。 在看到周天幼逃出来的瞬间,秦松月就默认修有天换命格失败了,所以看到周天熙的时候,她也没有怀疑对方的身体里是不是另一个灵魂。 至于,周天幼,亲妈的那一枪几乎要了她半条命,这会儿还趴在地上晕着。 时奈是在通道里遇到的想姑娘,不明白为什么她没有去追周天幼,不过这不重要。 但更让他意外的是,小姑娘伸手问他要了那个怕破烂不堪的恐怖娃娃,之后才拎着娃娃爬出来。 时奈则多留了一个心眼,在下面等了几分钟,果然就听到了道间跟秦松月的对话。 “对,我会,”时奈捂着骨折了的肩膀,做出一副重伤模样,他身后则还跟着一道黑色的影子,从身形上看,是个子高挑的女孩。 修有天是跟秦松月说过整个换命格仪式的步骤的,如今看到‘周天熙’和那道明显不属于两个孩子的影子时,立刻就得出了仪式进行到一半被‘周天熙’打断的结论。 “蠢货,你知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秦松月拿着恐怖娃娃,质问‘周天熙’, “你们两个倒霉鬼还没过够那种鬼日子吗? “为什么这么不知好歹,你们知不知道我跟你们父亲为了帮换命格费了多少心思?” “帮我们换?”时奈弯腰坐在井沿上,有烧伤的脸此刻看起来也有几分恐怖,黑影则安静地站在他身边,“修有天都已经说了,我和幼幼不过是给你女儿做嫁衣裳的工具。 “如果不是幼幼一早就对谭在山产生了怀疑,只怕现在我们两就是两具尸体了吧? “我就不懂了,同样是亲生儿女,周家从小就给我们俩富足物质生活和最好的教育。 “你们一直利用我们做事就算了,不供养我们也没事,可你居然一来就要我们的命,这就是你们的不对了吧? “你先别说话,秦松月,听我说完。 “之前我们倒霉的时候,还以为你们真的想把时奈他们的命格还给我们。可现在看来,我们本来该有的好气运也被你们吸走了,对吧?” 两人对话时,道间注视着那道黑影,然后发现了端倪。 那根本不是时崎的魂魄,如果非要说它是什么的,应该就只是一道黑影罢了,一道受时奈控制的黑影。 也就是说,只有时奈的魂魄被牵引了过来,而时崎一早就已经被他保护了起来,一点危险都没有。 这小子做事真的是滴水不漏啊。 确定了这件事,道间也就没了后顾之忧。 但秦松月就有点接受不了了,被她当做工具的孩子放着面揭穿事实,对方不仅破坏了他们的谋划,杀了自己丈夫,甚至还背着她拥有玄学天赋…… 简直就是不给她活路了! “你们难道还奢望我能给你们母爱周天熙,你们这种出生的孩子,根本就没有资格跟我的女儿相提并论!” 在道间和时奈都看不到的角度,她将娃娃那已经坏了的脸按在了自己肩膀流血的伤口上。 娃娃的脸很快被用处的人血浸湿,秦松月感觉到了一股拉扯力道,将自己全身的血液从伤口里吸走。 伤口皮肉翻卷干枯的同时,她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 扔了娃娃的小姑娘出来之后没有理秦松月,也对在场的任何人表现出仇恨,只是走到昏过去的周天幼面前。 蹲下,像是面对自己失而复得的玩具一般,扯她的头发,见她没反应又用脚去踩她的身体。 明明没有回应,还是玩得起劲。 最先发现秦松月不对劲的是靠得比较近的道间,他出言阻止,而是摸出一张符纸包裹住枪口。 在秦松月没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奇就奇在,那子弹居然没有直接穿透符纸,而是顶着符纸直接射向了秦松月怀里的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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