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柠欲哭无泪,“求求了,别说了,不要说出来啊,好丢脸!!” “怎么,自己写出来的东西不让我说?”宴溪放过他的下巴,又去捏他的嘴,“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郁柠咿咿唔唔地抵抗了一会儿,被宴溪亲了亲嘴角,老实了。 他攀着宴溪没受伤的肩膀,在那人转而含住自己嘴唇的时候温顺地张开了嘴巴,和他交换了一个轻柔又甜蜜的吻。 一吻过后,郁柠的眼睛湿漉漉的。他眨眨眼睛,脑袋埋进宴溪的颈窝,小声说:“都怪我,如果早上不走掉,就不会……” “跟这个没关系。”宴溪淡淡道,“那群人针对的是海洋馆那块地,就算今天早上没找上你,迟早也还会再来找我的麻烦,躲不掉的。” 他抱着郁柠坐起来靠在床头,继续说:“今天碰上了就是今天倒霉,今天没碰上就是明天倒霉、后天倒霉。总之,早晚都有这一天,别想这些,不是你的错。” 宴溪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声音很低:“至于其他的,就更不要想了……你没有给我添麻烦,一直都没有。” 郁柠从他怀里抬头看看,眼睛还是湿润的,听到这话时他抿了抿唇,可怜巴巴地看着宴溪。 “虽然你确实愚蠢,笨,平地走路摔跤,喝个可乐会撒一身,窝里横,圣母心泛滥。”宴溪冷酷地把话补充完整。 郁柠:“……” 他面无表情地从宴溪怀里钻出来,穿好鞋子下床回另外那张看护床上去。 当然了,还没走出几步又被宴溪揪了回来。 “你给我走开,走开——”郁柠徒劳无功地反抗着,“你都只剩一只手了还要骂我!” 宴溪笑道:“我只是肩膀受伤,又不是嘴受伤,怎么不能骂你?而且一只手怎么了?一只手照样能……” 他贴近郁柠的耳边说了几个字。 傍晚,天色渐渐黑了,其他的单人病房纷纷开了灯,从走廊看去,亮堂堂的。 唯独最里边这间最豪华的单人病房依然黑漆漆的。 胡闹了一通之后郁柠睡着了。 他这一天过得,也实在太精彩,要不是顾及着身边还有受伤严重的宴溪,可能早就蒙头大睡好好休息了。 他蜷缩在宴溪的病床上,只是一直没睡安稳,睡梦中都在皱着眉毛。 这可不应该是郁柠脸上出现的表情。 宴溪躺到他身边,手指轻轻按在他的眉心揉了揉,随后把人抱进怀里,侧脸压着他的额头。 他被郁柠的困意传染,明明下午睡了很久,这时居然又困了。 不过还没等完全进入梦乡,被他抱在怀里的人忽然开始拳打脚踢。 宴溪:“?”怎么现在连抱着都不管用了吗! 他低头一看—— 郁柠好像在做噩梦。 眼睛闭得紧紧的,额头直冒冷汗,手上抓着他的力气巨大。 宴溪费力地抽出自己的胳膊,赶紧捋平他紧握的掌心。 “柠柠,柠柠?”宴溪拍拍他的脸,轻声叫着他的名字,“醒醒,你做噩梦了!” 郁柠当真没睡熟,被这么叫了几声眼皮就抖了抖,睁开了双眼。 他眨眨眼睛,眨掉眼睛里面的水汽后视线才算有了焦点。看清面前人焦急的神情后,郁柠眼圈一红。 他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抱住宴溪的腰,额头埋进他怀里。 郁柠什么都没说,但脸上的表情又足以说明一切。 宴溪沉默着将他抱紧,嘴唇不停亲吻着他的额头和头发,低声安慰道:“没事,别怕,都过去了。” 郁柠在他怀里点着头。 宽松的病号服遮不住厚厚的绷带,郁柠看了又看,大着胆子伸出手指碰碰绷带的边缘。 只一下就像被烫到一样收回手指,不敢再碰。 宴溪捉住他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亲。他让郁柠重新躺回床上盖好被子,两人的手指在厚重的被子下面紧紧握着,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也不肯松开。 病房没开灯,又拉起了厚重的窗帘,几乎透不进一丝光亮。可是全黑暗的房间竟然莫名增添了一份安全感。 郁柠用额头蹭蹭宴溪的胳膊,气音小到几乎听不到。 他说:“今天真是……吓死我啦。” 他一直不说,心里还是害怕。 宴溪紧了紧手指,在被子底下和郁柠十指相扣。 他的声音低沉但坚定,他说:“都过去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遇到危险了。” * 宴溪没在医院住太久,前后待了不过四天时间就出院了 出院那天,一大早郁柠就匆匆忙忙去办各种住院手续。 “……”宴溪不是很放心,“我自己去吧,你别给我弄错了。” 郁柠怒道:“退钱而已,我不可能搞错!搞错什么都不可能搞错钱!!不要看不起我!” 宴溪被他吵得心烦,挥挥手让他去了。 办理出院的手续简单,郁柠还真不至于弄错。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一趟下楼,又碰见了…… 对,又碰见了姜佩真。 郁柠真的服啦。 “你——” 姜佩真赶紧解释:“我妈让我来的,不然我才不想来。” 郁柠不打算理他,勉强点了个头就当是打过招呼。他绕过姜佩真,准备回病房。 “你们感情真好呀,真羡慕。”姜佩真歪歪脑袋,笑着说。 “不关你的事。”郁柠一向待人温和,再重的话也说不出来了,“让让,我要走了。” 姜佩真背着手,这次的表情居然有了点真心。他说:“真羡慕大哥呀,有人肯真心待他。” 不过,接下来的话味道又开始不对劲起来,“不过,郁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吗?我比他年轻,比他脾气好,虽然没他有钱,但我对情人也很体贴的哦!绝对比宴溪体贴多了。” 郁柠:“没有冒犯埃塞俄比亚人民的意思,但我暂时不考虑和远在那里工作的人谈异国恋。” 姜佩真的脸色顿时铁青。 “他连这个都跟你说了啊,”姜佩真颇有些咬牙切齿,“真不像他的作风,他在背地里搞的这些小动作,一直都捂得好好的——你知道吗,宴溪啊,他可怕被人发现这些了。” 姜佩真掰着手指一一细数着这些年的种种往事,“他不敢告诉妈背地里都给我使过多少绊子,包括这次工作机会也是,表面上是个非常不错的offer,可实际上呢?他好像是在帮助我,实际上,不过是在借机整我。” 郁柠真是快气笑了,不知道是不是和宴溪相处久了,阴阳怪气骂人的功力也有所增加。 “你不喜欢,可以不去啊。”郁柠也是真有点疑惑,“这工作你不去又能怎样?宴溪还能把你架上飞机,空投到埃塞俄比亚吗?这么不想去,那就不去啊。” 这话说的真没错。 姜佩真心里也明白,纵然宴溪给他挖了一个又一个的坑,真正踏进去的也确实是他自己。 只是他无法解释,他拒绝的退路早就在父母一声又一声的“这工作好啊”“这么好的工作还是得谢谢宴溪”中被堵了个干净。 姜佩真的脸色变了又变,他扯了扯嘴唇,到底还是没能再挤出一个微笑。 医院大厅人来人往,郁柠一不小心被人撞了一下,手里的单据哗啦啦撒了一地。 那人一愣,赶紧蹲下帮他捡,一边捡起一边胡乱道着歉,说真的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那人表情焦急,语气也万分悲痛,说着说着还哭了起来。郁柠心软,不忍心苛责他,把那一把单据抓在手里后就连连说着“没事”“快去忙你的吧”之类的话,在那人离开后头大地整理那一沓被弄乱的单据。 姜佩真也来帮忙。 把最后一张被揉皱的发.票递到郁柠手上时,姜佩真使坏地用了点力气,让郁柠无法轻易接过。 “……”郁柠无语道,“你真的好无聊,松手!” 薄薄的发.票被郁柠一把抢过,姜佩真的指缝里只剩下纸张存在过的一点点痕迹。 他搓了搓手指,从地上起身,冲郁柠摊了摊手。 “哎,郁柠,我真的想问你。”姜佩真冲他笑笑,挺真诚地发问,“宴溪到底跟你说我什么了,你怎么这么讨厌我?” 他是真的有点想不明白,“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这么反感我。” 郁柠心想,宴溪没说什么,只有我自己脑补的一大堆乱七八糟情节! 说起来,以前心里还不自觉地把这人美化了不少呢。 他正欲开口,姜佩真又自作聪明地开始自说自话。 “让我想想——哦,我知道了,一定是说我抢走了他的乌龟,对吧?就是这件事之后,他才开始疯狂针对我,之前一直懒得理我来着。”姜佩真朝他眨眨眼睛,“对吗?不过……如果他说他想要回来,我是完全不会拒绝的啊!” 姜佩真满脸无辜,“他找我要回来,我就会给他啊!一只小乌龟而已,又不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物,我不至于霸占着不放哦。” “这不是乌龟不乌龟的问题,”郁柠打断道,“你懂我的意思吗?” 姜佩真嘴角翘起的弧度慢慢消失。他终于不再用虚假的笑意掩饰自己,只是静静看着郁柠,老半天才吐出几个字:“不懂,你什么意思?” 郁柠歪歪脑袋,无奈地说:“意思就是,你对人真诚一些吧。你听听你说的那些话,你自己会相信吗?还问我为什么这么反感你……唉!” 他拿好手里的东西,越过姜佩真去按上楼的电梯,又回头对他说了最后一句话:“小姜,对人真诚一点吧。对别人真诚一点,别人也会真诚对你的。” 半分钟后,电梯到了。 郁柠走进电梯后又探头出来看了一眼,见姜佩真还是那副完全无法理解的表情,忍不住又摇了摇头。 能说的都说啦,剩下的只能看他自己开不开窍了。 * 还没走到病房门口,郁柠就听到门里传出宴溪说话的声音。本来以为这人是在为工作上的事情打电话,仔细听了两句,又好像不太对劲。 “你少糊弄我,怎么会是你亲自去沟通?你还有这时间啊?”宴溪受伤的那只手搭在行李箱的抽拉杆上,另一只手举着手机,表情很不耐烦,“你不也是让你手下的律师去沟通?还拿这种借口糊弄我。”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郁柠能感觉到宴溪很生气。他赶紧走到管家大叔身旁,轻声问:“怎么啦?” 管家大叔比了个一言难尽的手势,用口型跟他说:“老爷的电话。” 郁柠:“……”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这群难对付的人都赶着今天过来讨债啊…… 郁柠耐心听了一会儿,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说来说去,还是海洋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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