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京都守城的将领也跪下:“臣、也愿听殿下号令!” 就连旁边城镇的将领也齐齐地跪地。 这浩然声势让殿内的其他文臣都明白如今将领的兵将全都归向太子殿下,他们本就属于太子,如今提前登基虽然于理不合,但也众望所归。 看到文武臣都跪下的情况,皇帝脸色发青:“反了!你们都反了是吧!来人,给孤把他们全都拖下去杀了!全杀了——!” 他早就失了民心,就连以前拥护他的老臣也为他这些年的行径感到心寒。 胥陵鹤站在跪倒一片的众人里面,负手而立地看向在幼时记忆里雄才大略的人:“父皇,你会是江陵的皇帝,直至你死之前都不会更改。” 跟随他的人都错愕的望着他。 谁也不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决定。 胥陵鹤没在意其他人的看法,只是嘱咐荣安嘉:“以后还尊称孤太子殿下。” “……是。” 后宫里的璃贵妃也没想到胥陵鹤会突然谋反。 以至于她很多谋划都没来得及施展。 即使想要传信都不可能。 她被控制在了殿内。 很快,璃贵妃就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胥陵鹤。 敛去内心的慌乱,璃贵妃娇软地倚着软榻,眼神勾魂夺魄:“太子殿下……或者本宫该尊称一句陛下了?” 胥陵鹤并没有理她。 眸光落在她的腹部。 璃贵妃顾不得伪装,手放在腹部,眼神里满是对他的戒备:“你想做什么?难道你想谋害皇嗣吗?!” “真不知该说你蠢,还是你认为我是心慈手软的人?”胥陵鹤冷笑。 “……” 璃贵妃紧咬着下唇。 她如何不知胥陵鹤竟然敢造反,她和她孩子就再无活路,可是……这孩子是她唯一的期盼…… 向来高傲的璃贵妃跪在了胥陵鹤的面前。 “求你饶过他一命,是本宫、我对不起你,你若是有恨就朝着我发泄,我绝无怨言,只求你放过这孩子。” “我母后她……” 璃贵妃立马将她藏了许久的东西拿出来:“这些是先皇后逝去时留给你的物件,我找到这些时并未损坏他们。” 原本她是想毁去这些的,但不知为何突然叫人住了手。 他的母后因为娘家功高震主,被皇帝以莫须有的罪名给除去的,而他的母后本不该死,只是因为要护着他,所以选择了去死。 璃贵妃虽然跟当初的事并无关联,但这些年她作恶多端,胥陵鹤本不该放过她。 可看着她为孩子求情的模样,让他想起了母后。 他并没有对璃贵妃动手,拿走了母后留下来的东西转身离开了宫殿。 即使他清楚这样是放虎归山。 胥陵鹤回到了已经荒废的先皇后寝殿。 他待在里面将母后留下来的东西一一地观看了很久。 …… 翌日。 从里面走出来的胥陵鹤不复从前,他整个人脱胎换骨般的有种锐利的气势。 这半月,他处理了皇宫政务。 皇帝已然成了摆设,所有人都清楚是太子监国。 即使他再愤怒也无济于事,而得到他授意的璃贵妃温言软语的去安慰,也不知道商议了什么,总算安稳了下来。 等处理好这些,已经毕逼近祭祀的时间。 穿过无数的亭廊的胥陵鹤驻足,看向不远处站在梧桐榕树下的人。 他还是那样阖着眼眸静静地站着。 仿若世间的纷纷扰扰都与他无关。 本来也该如此。 是他人的贪婪自私的将他禁锢在这里。 “你来了。” 这些时日的疲倦在听到他的声音时瞬间消散,胥陵鹤扬起浅浅的笑容:“嗯,我回来了。” 他本该翱翔天上,又怎可被拘束在凡尘。
第289章 终章(7) 祭祀并没有举办。 章程和邀请百姓来观礼都已备全,但在即将要到日子的前三日,太子殿下突然说今年的祭祀也不必准备了,甚至往后余年都不需要再准备。 他这举动引来朝堂上文官的不满。 祭祀是江陵千百年的习俗。 不仅是向上苍祈祷庇佑江陵安康永盛,也是让百姓知道皇室为他们付出了多少的好时机,皇帝之所以不得人心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他不再举办祭祀。 而现在? 太子殿下甚至废除了祭祀。 无数的文官都在朝堂上各种觐言,要收回这决定,更有甚者直接跪地不起,以命来要挟。 胥陵鹤统统不闻不问。 要跪便跪。 他将朝政的事务都处理好,逐一地将这些腐政带来的危害清除,再缩减后宫的开销,减免税赋。 此举迎来了百姓的欢呼。 神仙离他们毕竟太过遥远,减免赋税可是实打实的为他们着想,一时间胥陵鹤太子殿下的声望在民间水涨船高,让那些以命相邀的文官一时间不上不下。 而武官信奉的则是兵将和手中的权利,他们眼里心里都信奉太子殿下,由始至终都没对他的决定提出抗议。 外面的风风雨雨都牵连不到太子居所。 白发青年安静的伫立在梧桐榕树下,白到几近透明的肤色让他看上去不再似人。 这已经是十年后了。 现在的胥陵鹤已经三十五岁。 他的面容没有太多的改变,只是眉眼间不再有少年时的意气风华,多了些他这年纪的沉稳。 只是他十年如一日的在每年的这天陪在秦意离身边一天。 什么话也不说。 就这样静静的望着他。 而秦意离没有再回到山上,他的不提,总是让胥陵鹤有种自己得到回应的错觉。 但他又很清楚。 山上和这里与他都无异。 都是被束缚住的不能脱离罢了。 “父皇他年轻时败坏了身体,太医说他活不过下旬。” “……” “我知你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但这次能不能跟我去一次皇宫?” “……” “就这一次。” 胥陵鹤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里带着颤,和一些他苦苦压抑着的委屈。 “……好。” 他的答应让胥陵鹤舒展了眉间的褶皱。 因为长时间的蹙眉,他的眉间已经留下了消除不掉的痕迹。 秦意离不懂。 他能感觉到小孩还很喜欢他。 为什么? 即使他对时间流逝没有概念,但他也明白距离他从山上下来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为什么还会喜欢他? 是喜欢他的脸吗? 无意间,秦意离想起很久前江陵皇室里面有不知道他身份的人,言语调笑,眼神淫邪。 那时的他被束缚住还尚不足百年,即使明知不能给江陵皇室的人动手,他也不惜反噬的动了手。 结果便是他养了千年都没恢复的元气。 他也跟那个人一样吗? 秦意离第一次生出了想要认真‘看’一个人的想法。 在胥陵鹤用商量的语气跟他说,等明日进宫时他会让宫内的众人都屏退,不会有人会惊扰到他时,他蓦然看见了此生难以忘却的光景。 榕树下。 白衣的长发仙人缓慢的睁开了眼睛。 他有着湛蓝剔透的眼,而他瞳仁的地方却是有着金红两色,明明该是诡异至极的眼睛,胥陵鹤却觉着这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一双眼睛。 里面没有任何情绪。 但他却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乃至灵魂都被眼前人看的清清楚楚。 这样的感觉让胥陵鹤觉着身体都轻飘飘的,眼神的景致都变得涣散。 看不清…… 为什么会看不清? 他拼命的想要驱散眼前的迷雾,可是无论他怎么挥舞双手都没能让迷雾散开,反倒是看着那抹身影愈发地远去。 不要! 不要走!! 胥陵鹤几近绝望的朝着他伸出了手。 然后—— 被人握住。 同时耳边响起了清冷的声音:“闭眼。” 他下意识听从了那道声音的命令。 接着冰冷的掌心覆盖在他的眼睛上面:“直视我的眼睛太久,你会迷失在臆想里面回不来。” 臆想? 刚才的那些竟是他心底最想念的事么? 胥陵鹤嘴角不由得露出苦笑。 “我……” 清香带着甜味的粘液喂到了他的嘴边。 “吃下去。” 已经三十五岁的胥陵鹤不再是五岁的无知稚童,他能凭着感觉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冷,牙齿都在打颤。 “血……” 再次割破自己腕间的秦意离淡淡地道:“嗯,喝了我的血你才能恢复视力。” 否则便会永远的不能再视那些正常人类能看见的东西。 无论内心如何叫嚣着不要喝,可他的身体却违背主人的意愿将那血一点点的喝完。 等他喝了足够的血,秦意离也没有把覆在他眼睛上面的手抽离。 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站立着。 “五岁那年病重你也给我喝了你的血吗?” 这味道很熟悉。 “嗯。” 秦意离的话比以前要多了些:“你浑身被死气缭绕,只有我的血能让你活下来。”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啊。 他早该在五岁那年就死去的。 这些年会活着全是因为他。 难怪。 胥陵鹤以掌心覆在秦意离的手背上,耳边响起他的声音:“这是你第二次饮我的血,我的血力量霸道,即便你是江陵的血脉也会有段时间的不适,可来找我梳理。” 他这样体贴的话让胥陵鹤连想要借着将覆在他眼帘上手拉下来时,多牵上一会儿的念想都觉着是对他的侮辱。 “为什么?” 会把这种特殊都给了他? 秦意离听出了他潜藏的意思,清隽的眉眼里尽是淡漠:“你想活下来。” 竟是如此。 因为他想活着,所以他尽一切能力的让他活着。 胥陵鹤眉眼认真地问:“在我还活着的时候,你能一直陪着我吗?” 贪婪也好,无耻也罢。 就让他再奢求些时日吧。 “嗯。”秦意离回答的理所当然。 他本来就被束缚在江陵离不开这里。 纵然要离开,他也要带走小孩。 从他割破手腕救他时,他的命就是他的了。
第290章 终章(8) 翌日。 胥陵鹤做到了他应承秦意离的事。 偌大的皇宫竟然连侍卫巡逻都没有,就连宫女和太监都不知所踪。 一路走来,除了他们两人,再无其他。 胥陵鹤原本并未想过要再轻薄秦意离的,哪知在走出行宫时他主动牵住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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