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尊令堂对我有恩,有能力后自然要回报,你想出国深造,我送你出去,朋友分别送个礼物实属正常,找医院帮助的更是令堂。 “你学成归来找不到工作,也是令尊令堂找到我,让我帮你安排。 “为你做过的种种,都是在感谢当年令尊令堂给过我工作、卖给我低价饭。” 白岳踉跄后退,不小心撞到了苏明瓷。 ……对,苏明瓷。 白岳指着苏明瓷道:“那他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离开后,你会找一个和我这么像的人当男伴,又在我回国后和他分开?!” 莫霰朝余生微伸手,后者机灵地把一块平板交给他。 他找到当初和苏明瓷签的合同,怼到白岳脸部稍微往下的地方。 “这是我和他签订的合同。 “那时候我刚接手长泉娱乐,接触上流商界,我需要一个男伴。 “苏明瓷身为背负债务、勤恳努力的十八线,他还有我作为脸盲症最喜欢的地方——侧颈长着颗红痣,没有谁比他更适合当男伴,培养成自己人。” 他转向苏明瓷,开口道。 “那时你没地方住,我手上的钱一部分送白岳出国,一部分替你还债,所以让你借住在我家。 “之后问你要不要换地方,你说不用,喜欢住在这里,我没多想,加上公司事情多我不经常回家,就继续让你借住。 “你仔细回忆一下,借住期间我碰过你、和你说过一句亲密暧昧的话吗?” 苏明瓷后背冷汗一层层地往外冒。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傅逾好像确实没碰过他、亲过他、甚至没说过一句情话! 他一开始以为傅逾只是冷淡,知道白岳的存在后,又以为傅逾是在替白岳守身如玉,他从来没有想过傅逾一点都不喜欢他! 苏明瓷半个字没说,但他煞白的脸色已经证明一切。 莫霰摘下眼镜,像是很难过那般自嘲地笑了声。 “我傅逾这辈子,真的是…… “白岳,为了报答你们家的恩情,你想出国,我给你掏钱,令堂病了,我给她找器官找医生,令尊令堂怕你在外地吃苦,你几万、几十万的买东西,我也替你清账。 “苏明瓷,你想演戏,我给你介绍剧组,给你拉代言,把你从十八线捧到一线流量,你替宫琰偷公司机密,我也看在朋友一场放过你。 “但你们又是怎么对我的? “以为我喜欢你们,欠你们的,还联起手想在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给我难堪!” “傅逾哥……”余生微上前搀扶住莫霰一条手臂,心疼地道,“你没事吧?” 莫霰摆摆手,状似痛苦地叹了口气,“是我识人不清,怨不得谁。” 其他在场的人也看不下去,纷纷上来劝解。 “傅先生,消消气消消气,谁还没个眼瞎的时候。” “为这两个王八蛋生气不值当。” “什么人啊都是,保安呢!钱秘书去叫保安,把这俩货丢出去。” “等等,白岳胸前有东西……摄像头?!” 傅逾和白岳、苏明瓷的对峙迅速传遍整个网络,新词条#心疼傅逾#阅读量一小时内破亿。 “草,苏明瓷和白岳是什么白眼狼?气得我高血压犯了。” “这俩人怎么舔着脸说傅逾喜欢他们??还特么替身什么白月光,我呸,一个比一个恶心!” “白家人卖快馊的饭给傅逾,傅逾长大后还惦记着报恩,结果被白岳当成喜欢……别的不说,傅逾给白岳花的钱买几个饭店都够了吧。” “等等,白岳不是书香世家贵公子人设吗,怎么成了开饭店的。” “傅总小时候过得好苦,长大后资助了好几家孤儿院,定期捐免费午餐,而且帮助过不少穷困家庭,结果他的善良变成捅向他的刀……” “有没有人关注脸盲症的事,我有个亲戚就是脸盲症,那个仪器真的有用?” 在网上骂声一片的同时,苏明瓷和白岳被丢出会场。 他们两个站都站不住,还是几个保安合伙架出去的。 发布会本就来了很多记者,反正等待开场也没事做,对峙视频一传二二传三,在场记者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见苏明瓷和白岳被丢出去,扛着长/枪大/炮一顿乱拍。 “苏先生,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是真心觉得傅逾爱你吗?” “请问傅逾说你替宫琰偷取公司机密是不是真的?” “你就从没想过傅逾不喜欢你吗?” 苏明瓷因摔倒在地,浅色外套沾满泥土,他还处在傅逾是脸盲症、根本没爱过他的冲击里,直到镜头怼住鼻子才回到现实。 “不要拍我!不要拍我!” 泥土从袖子蹭到脸上,他抓住镜头生生往后推,指甲用力崩裂,血又在遮挡的时候糊了一脸。 苏明瓷和白岳想借媒体的力量攻击傅逾,但这把刀率先扎进他们体内,每句话每个字都像在肉中翻搅。 眼前全是黑漆漆的镜头和话筒,苏明瓷别说挤出包围,他坐都坐不起来,最后干脆趴到地上缩成一团,血流不止的手紧紧拽住衣领把头盖住。 “不要拍我!” 哪怕以前打工还债时,他也没今日这么卑微难堪,像裹满臭味的草履虫,被人放到显微镜下放大解剖。 他恨不得小一点,再小一点,最好能缩到地缝里去。 他不要当什么光鲜亮丽的大明星了,谁都不要拍他,谁都不要看到他!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概念,苏明瓷感觉自己在十八层地狱走了一遭,不知多久后,嘈杂声归于平静,有光照射进来。 他颤巍巍地探出衣领,模糊看到站在一米开外的男人。 傅逾…… 他艰难翻过身向前爬:“傅逾,救救我,傅逾……” 男人居高临下地摇摇头:“我不是傅逾,我是余生微。” 苏明瓷:“余生微?” “傅逾哥正在准备发布会,这是随场律师刚写好的律师函,”余生微把律师函放在他胸前,学着莫霰的表情微微笑道,“苏先生,你涉嫌侵犯肖像权、泄露机密、非法入室等多项罪名,等着被起诉吧。” 纸张随风飘走,苏明瓷满身泥污,愣愣地坐在原地。 傅逾甚至连见也不愿意再见他。 趁媒体记者围攻苏明瓷,白岳急忙拦了个车往回跑。 手机连接的直播间已经关了,他本想趁揭穿傅逾真面目时在直播间也捞一把,涨涨人气。 现在人气是涨到史无前例的地步,但他也基本完蛋! 谁能想到傅逾是脸盲症,而且是有连续病例、有官方证明的脸盲症! 白岳滑动手机,各个平台全是骂他们的,连句说好话的都没有。 他切进粉丝群,发现人数掉得剩不到四分之一,剩下的也都在骂他,最温和话也是在讨论他的家世,说他弄虚作假,礼物榜前十更是叨叨让他还钱。 屏幕突然弹出通话,白岳下意识挂断,但下一秒反应过来是爸爸的电话。 他又给打回去。 “你个龟孙!不是叫你讨好傅逾吗!要你有什么用!你弟弟的学校怎么办?!” “爸……” “别叫我爸,我没你这样的儿子!昨天高利贷上咱们家泼油漆,我现在门都不敢出,对面卖煎饼的都跑到家门口笑话我!” 白岳不敢再听,直接强行关机。 他一路沉默回到公寓,发现门外站着五六个人。 为首那位他的经纪人。 白岳警惕道:“你来做什么。” 经纪人掏出一份文件晃晃:“总公司下的命令,因为你对公司造成巨大负面影响,所以要跟你解约,你全责,违约费自然也没有,公司给员工提供的公寓也要收回,上边说了,给你两个小时时间搬家。” 白岳:“不可能!傅逾不可能和我解约!” 经纪人:“今天之前也许不会,但你今天做的事多恶心自己应该清楚。” 白岳当即就要给傅逾打电话,又想起早就被傅逾拉黑。 他这些年仰仗的并不是傅逾对他的感情,而是他家对傅逾的恩情,现在恩情终于耗尽…… 经纪人敲了两下门,提醒道:“你还剩一个多小时,再不搬我的人会替你搬。” 白岳狠狠瞪了眼经纪人,开锁进去搬东西。 经纪人跟着他进去,大咧咧往沙发一坐:“赶紧搬,监督你搬完我还要和朋友喝酒庆祝。” 白岳气得发抖。 傅逾还照顾他的时候,经纪人从来不敢这么跟他说话! 他冷冷道:“好歹共事一场,没必要落井下石吧。” “共事一场?”经纪人厌恶地看着他,“如果不是受过傅总恩惠,鬼才要带你这个废物东西,唱片脱水只能卖三位数,说出去我都嫌丢人,不想参加综艺不想改风格什么赔钱干什么,赚钱全靠傅总回购唱片给你兜着,结果你还联合外人对付他,白岳,你就是个白眼狼!” 白岳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傅逾回购唱片?” “你以为你的那些破烂谁会买,是傅总怕你伤心不让告诉你,上次你偷偷卖专辑才是你的真实销量,”经纪人踹了脚茶几,催促道,“赶紧搬,搬完我要和朋友开香槟!” 白岳的直播和音乐艺人事业全毁,但经纪人带来的消息击把转幕后这条路也一并击碎。 没有傅逾,他什么都不是。 一个多小时后,白岳拎着勉强收拾好的行礼找了间小旅馆。 苏明瓷给他的定金拿去还了高利贷利息,但现在苏明瓷被带走调查,尾款跟着泡汤,他手上只剩下一点钱。 小旅馆卫生条件堪忧,大冬天的,被子一股潮味儿,卫生也打扫的很敷衍,蟑螂大着胆子往人身上窜。 白岳把自己摔进床铺,他闭上眼。 怎么会这样,傅逾怎么会有脸盲症? 他从来没有爱过自己?! 一定是假的! 他在做梦,这一切都是幻觉,等明天醒来,他还是那个备受瞩目的音乐才子! “哐——” 他睡了没五分钟,劣质木门被猛地踹开。 几个穿黑皮衣戴大金链子的男人一窝蜂闯进房间,狭小逼仄的环境显得更加拥挤。 最前边的光头也看过今天的视频,揶揄道:“呦,这不是长泉娱乐傅老板心上的白月光吗,傅老板那么有钱,白月光,你赶紧跟傅老板要钱还债,让我们这种底层小碎催跟着沾沾光。” 后面的男人哄笑做一团,笑声传遍整个走廊,其他住客探头探脑地出来看热闹。 光头毫不介意,故意吆喝道:“大家都来看一看啊,这就是传说中的音乐才子、傅总的白月光,他欠钱不还!” 同伴一唱一和道:“没听说人家傅总有脸盲症吗,以前帮他是因为他爹卖过傅总馊饭,傅总义气报恩而已,结果大才子自恋的以为傅总喜欢他,还恩将仇报和苏明瓷一起找上门骂傅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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