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便转身拂袖而去,留下一脸错愕的连胤修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这句话更是狠狠敲在几人心间的警钟,同时也断绝他们以后再拿此事当把柄,当借口的可能。 虽然都知道他是故意将人放走,但他们并无合适的身份立场乃至能力,去将连胤修杀了。 因为沈持峦说的足够清楚,足够明白。 留他一命是看在这些年他为谪昇门做的事,以他身份资历必定做了不少贡献。 俗话说功过相抵,若是还将其杀害怕是有违正道风范。 说出去多不好听。 以后谁还敢来当修士,怕不是都去当魔修了。 所以他们只能亲眼干看着连胤修走出山门,却不能做什么。 众人似狼似的目光,看的邹方江有些替他担心,“来人,送这位魔修下山。” 虽然不知哪一步,什么时候让他堕了歪门邪道,连胤修好歹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不论如何,他也不想看到与他短兵相接这一天。 一旁候着的弟子一声令下,将愣在原地的男人团团围了起来。 那模样哪里像送人下山,简直像是要将他杀了似的。 看的邹方江眉宇紧皱,“送下山听不懂?” 是他对不起沈持峦…… 如今他回来了,连胤修却又爆出这般…… 曾经那个站在神坛上的男人以非常人之速跌了下来,竟还是脱不了魔修的干系。 短短一天内谪昇门出了这么多事。 一众弟子听着参加了晚宴的弟子回来叙说,任谁也是心中悲怆难言,他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更有弟子因心中所追随之光破灭,忍受不了甚至想要上吊自杀。 海院屋内。 沈持峦在踏进门的那一瞬,觉得整个人有种放下的轻松感。 不管他怎么设法阻挠都是徒劳无功,连胤修还是在这一天,成为魔修了。 长时间疲惫后猛的解脱,就是导致了沈持峦无心顾及其他,倦怠的靠着关好的门滑落在地上。 男人小心翼翼的拽着他的衣袖,那双眸子含水泛着点点波光,似是带着委屈一样,看在他心中又是异常的跳动。 他那双眸子无限在他脑海中循环,就像是定在了他心头似的。 沈持峦伸手贴在胸前的心脏上,感受着激烈的跳动,疑惑和不解为什么跳的这么快。 难道他现在心态还不够平和吗? 在连胤修爆出是魔修的时候他可尽量让自己稳住了,就连反应,都是他想好合适的才做出来。 “咚咚咚” 感受到身后的门被人敲响,敲得很猛,有种要将门敲烂的感觉。 他这都还没休息一会儿,就有人又过来敲门。 沈持峦心累的从地上起来,打开门,还没看清眼前人是谁就被紧紧的抱住,可在院中藏着的人,被他瞧得一清二楚。 “师尊,芷蓉好想你啊师尊,我……我还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 于芷蓉挂在他身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两条手臂也紧穿过他颈间在背后扣住。 要说只哭也就罢了,这丫头扣住他脖子的胳膊还一紧一紧的,勒的他有些喘不上气。 他缓和的拍了拍于芷蓉的背,“好了,别哭了。” 随后便将人带了进来重新关上门。 在关上门后的下一秒,院中躲藏的孙湄舞从假山石中跳了出来,看着被重新合上的门有些出神的想着。 有芷蓉陪着他,应该不会很难过了吧? 邹方江眼中闪过一抹复杂之色,“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当然。”孙湄舞当即自信说道。 “胤修当初对他们做的那些,若是沈持峦知道,当真不会更生气吗?” “……”孙湄舞被他问的沉默,“不会的,我相信芷蓉不是多嘴的孩子。” 她的心也没有这个底——就像她不知道连胤修何时入了魔。 魔这个词在宗门修行中很忌讳,入魔的可能有很多种,就算是一个合格的修士也不会保证自己会不会入魔。 就像崔岩之。 他虽然躯体上入魔,可实际上做的又和魔修有什么区别。 沈持峦将依旧在哭的人按在椅上,有些头疼,他不知道怎么能让她别再哭。 在她身上来回打量两遍,最后干巴巴的崩出两句话:“你……长大了,越来越好看了。” 闻言于芷蓉哭的更加厉害,她长大了,可什么都不一样了,若是这样,她宁愿一直都不长大。 “……”这么说不对吗? 沈持峦发愁的坐在另一侧的椅上,女人的啜泣声响彻海院,引得在院内坐着的两人互相对视一眼。 邹方江: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孙湄舞:不能吧,兴许是太久没见了,有点激动。 邹方江:这样啊。 孙湄舞:嗯嗯。 不知道这么听了多久,于芷蓉终于不再哭,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正了正神色认真的跟他说道: “师尊,若是你不嫌弃芷蓉,可否愿意跟着芷蓉去四方游历。” “本尊自是不会嫌弃你,只是如今谪昇门发生的事太多,倘若我再一走,怕会出乱子。”
第83章 沈持峦尽可能说的委婉,他真的是没心情去游历玩耍,他的心愿还没完成,等死的时候怕不是死不瞑目。 虽然女主挺讨人喜欢,只是这件事怕是不能如她所愿。 听了他这番话的于芷蓉两条眉毛拧在一起,像是想到了什么,最后又似乎痛苦的只能放弃。 她说:“没关系的,我一个人也没关系,我只是有些想师兄们了,我想去看看师兄。”女人的声音有些落寞低沉的说道。 “!!” 沈持峦耳朵登时竖了起来。 她说什么? 她要去看看她师兄? 这不一直是他正想要去的么,沈持峦只觉得自己的脸有点疼,怪他说早了。 有女主在何愁找不到他那几个徒弟。 “门内有邹方江看着,还有那些长老和妖兽,为师陪你也无妨。”沈持峦的声音有点小,听的于芷蓉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她看向沈持峦的眼中带着欣喜,“师尊说的是真的吗?真的可以陪我去找师兄们吗?” 沈持峦被她直直的看着,有些不好意的点了点头,“嗯。” “那我们何时出发?明日吗?还是今天晚上就走。”于芷蓉说着兴奋的站了起来,在屋中走动踱步。 她脸上露出的笑容灿烂明亮,就像是黑暗屋中升起的一轮炽热的明日,精致的娇小的面庞上透露着坚毅果敢和自信,让沈持峦看的有些心软。 还记得她小时候总是爱哭,胆子也小些。 现在的女主变化很大,说明百年来也经历了不少事的磨练捶打,才让她变成现在这样。 “你想何事出发?” “我想现在!”于芷蓉说罢懊恼的否定,“不行不行,你还没休息,而且现在很晚了,不如我们明日再出发?”她偷偷看了沈持峦一眼,试探性的问道。 “好,那便明日出发。” “嘻嘻嘻…师尊你真好。” 不一会儿从屋内穿出清脆悦耳如银铃似的笑声,听的因为偷看太累,直接大摇大摆的坐在院中石凳上的两人有些麻木。 果然是他们多担心了。 根本不会出什么问题。 于芷蓉带来的黑衣人被她遣送至山下,很快便没了身影。 而她本人则在海院随意找了个房间住了一晚,她的屋子早在连胤修毁了海院时,一并摧毁了。 事后直接被重建成了一个新的屋子。 不过整体来说要比周复言强多了,他的屋子至今是一座废墟。 一夜过的很快,沈持峦几乎没有睡,一夜的修炼直到遂渊从门外进来。 对于下山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可以说是有点未知的恐惧,凭他现在的修为,他只怕路上出了事无法摆平。 要是他一个人去也就算了,关键与他一起的还有于芷蓉,他总不能到时候丢下她就跑吧。 不过遂渊的回来,带他带来了不少消息。 “封楼半瘫了,如今在轮椅上坐着,好像是在一个叫天极城的地方修养。花赢落成立了辟心神宗,如今成了一宗之主。” “凌霄义堕入魔道成了邪修,听说他一出手片甲不留,不少的修士都死在他手里了。” “仲阳舒就好找多了,如今就在苍雷门,不过听说苍雷门这段时间闭门谢客,主人可能见不到了。” 遂渊一股气,连将打听到的几人都说了出来,嘴中已是干渴不已,拿起水壶就往嘴中直灌下去。 等嗓子中缓和过来后,看向在床上打坐的某人。 没有说话,但它直到其实沈持峦都听在耳中,期初让它去打听的时候,它心中还是有些不愿意。 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主人还要去找这几个徒弟。 后来它想明白了,这些徒弟就像是主人的孩子,虽然陪伴的时间不长,但也系着牵绊,不可能会因为时间变迁割舍掉。 所以它更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只要它以后做错事就变成小娃娃,这样主人就算生气,也不会把它怎么着了。 遂渊美滋滋的正要在他身旁坐下,身后被人推了一把,整个人往前一倾,冲着地上趴了下去直掉在地上。 整个人发出一声闷响,接着一双手扒在了床上,像是鬼探头似的看着他。 “主人你干什么!为什么推我!” “刚打完坐,手有点没轻重。”沈持峦脸不红气不喘的说道。 遂渊最近有点爽,让它也郁闷一下不过分吧。 遂渊瘪嘴,委屈的从地上攀爬起来,双手撑在床上,想起今天发生的事就有些气愤。 真是它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你不是让吾先去给那魔尊送药吗,本来吾是打算偷偷的放进魔宫里,谁知道吾前脚放进去,后脚就让人给抓住了。” “抓我的还是那魔尊。”遂渊吸了吸不存在的鼻涕,嗓音奸细颤抖的支支吾吾起来。 “你~可~知~他~说~什~么~他~竟~说~若~是~不~将~你~叫~来~就~拔~了~我~的~皮~” 短短一句话听的沈持峦憋不住的想笑,又看在遂渊那么难过的份上,使劲的忍了回去。 “那你是如何骗过他跑出来的?” 到底是憋到有些微拐的声音,把他出卖了。 遂渊不敢相信的听着,这是它主人发出来的声音? 不心疼它也就罢了,还这般笑话它…… 它自闭的变回原形,抓狂的拍了拍床,用力的爪子拍打着木床发出咚咚的声音,“不~许~笑~我~” 明明是很严厉的话语,这声音出来时,沈持峦彻底没绷住大笑出来。 “你当时是不是就边哭边说话,让苍乾笑的抓不住你,才趁机跑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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