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又戳了戳大娘,奶声奶气的问:“像?像什么?” 大娘迟疑了一会儿,将小姑娘抱到自己怀里面,朝着旁边的大娘念叨着:“你看见外面那俩小孩了没,我看着其中有一个好像有些像圆圆。” “圆圆?哪个圆圆?” “还能有哪个圆圆,就是赵家的媳妇儿,你不记得了,当初你还羡慕过呢,就是那个生的顶好看的女娃娃,”大娘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就是可惜了,偏偏摊上了那么一家子。” 另一个大娘此时也想了起来,跟着也叹了口气。 “那赵家的小子年轻的时候倒还好,看着也一表人才的,不仅考上了大学还出国去读了研究生,大家都想着能跟着沾沾光呢,哪成想最后成了那副模样。” “哦,赵睿才啊,我记得,他现在还赌吗?” “你忘了,之前还有放高利贷的来这边呢,大概是还在赌呢。不然怎么着,那些人都来咱们这山沟沟里面来打听了。” “高利贷的?□□哦!我看那几个小伙子穿的西装革履的,还以为是来卖保险的呢。” “哪有卖保险的长那么凶神恶煞的,大阴天的还戴着黑墨镜,看着不像好人啊。” 几个大娘大爷原本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眼看着不远处的俩人往这边走了过来,都一瞬间就停住了讲话声,直直的盯着他俩看。 “诶?”谢摘小声的说,“他们好像都看着我们,大概是认出来了?” “大概是吧,”赵持星又给他拢了拢围巾,确定小狗不会被冻着之后继续说,“你长的很像妈妈。” “这样啊。” 秦老爷子也说像。 那天拿着照片比划过,但其实谢摘自己是看不太出来的。 “爷爷奶奶们好!” 谢摘一向是个热情的,此时又是带着事儿来的,一看这前面坐着的大爷大娘们,立马就拉着赵持星的手上前去打招呼。 赵持星原先还有些不太适应,看着这些人心里面总像是隔着一层,但想到谢摘昨天说的那些话,脸上的表情也逐渐的平缓了些,显得没那么冰冷。 “好朋友,你说的是小钱呀,原来你们是来找她的。还记得那时候和你妈关系最好的就是她了,两个人手挽着手啊亲热着呢。” “地方?你忘了?哦哦哦也难怪你们找不着,这几年村里面建设的好,之前的土房子都推了。她家前两年也盖的新房子,就在你们家后面那一块,跨过旁边那块地,再往前面走几步你就看着了。” 几个大娘说着说着就开始站起来指路,还念叨着后几年建的房子越来越漂亮了。 农村里面的房子大多都是两三层的自建房,楼层都挺低的,在这边站着,所有东西看的清清楚楚。 谢摘向他们道了谢,就拉着赵持星往外走了。 后面的大爷大娘念叨着兄弟俩感情真好,又想着自己是不是记忆出了些什么问题,当初圆圆应当是只生了一个男娃娃的。 怎么感觉这个也像?那个也像? 人老了,分不清了。 往前走了五六分钟就看到了个小房子,房子破破烂烂的,门是木头做的,上面爬满了各种植物,冬天都枯黄了,看着毫无生机的模样。 谢摘问:“以前住在这儿?” 赵持星往那边看了一眼,很轻的点了下头 :“后面就没再回来了。” 怕的是触景生情。 赵持星:“要进去看看吗?” 谢摘摇了摇头,也没有这个必要。 老房子这么多年没人住了,漏风漏雨的,就算里面还剩下些什么东西,大概也都随风而去了吧。 果然如同那些大娘说的,再往前跨过一道地,就看到了一栋的三层自建房。 前面的院子里种了些蔬菜,现在都被雪埋的严严实实的,只能依稀看到些许绿色的叶子。 谢摘听村口的大娘说这边修路只修了一半,村里面再往深一些的大多数都是些泥巴路,还是不太好走的。 雪水混着泥土弄的裤脚有些脏兮兮的,谢摘小心翼翼扶着赵持星的手跨过田梗,房前坐着刺鱼的女人听到那边的动静抬头看了一眼,一瞬间就看呆了。 她放下了手头的活儿,连忙往前面跑去,喊了声:“是持星吗?” 赵持星没答话。 她又大声的再喊了声:“是赵持星吗?” 谢摘戳了戳赵持星,见他似乎并没有回答的打算,便帮他应了一声:“是嘞,是钱姨吗?” “是我是我! ”钱姨怕他们摔着了,往前面垫了几块板子,远远的又问:“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来了?那边是条小道,不好走的,你们该往右边走的,那边修了水泥路。” 谢摘:“原先没瞅着呢,想着往中间走会快一些,没料到会这么难走。” 钱姨:“这样啊。”
第93章 进了屋里面,钱姨给两个人一人倒了杯茶暖暖身子。 谢摘礼貌的说了声谢谢,但赵持星还是在边上默不作声的,也没动桌子上放着的茶水。 虽然一开始就说过完全不在意这些事情,也不在意以前的人了。但是这一路上谢摘看得出,他其实还是很介意的。 到了这里气压变得更低了。 大概程圆曾经和钱姨的关系确实非常要好吧。 “持星都快长成我认不得的样子了。” 钱姨坐在他们的对面,微笑中带着些许苦涩,“好些年没看着你了,在外面过的还好吗?” 她问出了这句话,却想到了赵睿才,感觉自己这话问的有些不太好。试图说点别的,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气氛着实有些僵硬。 好在谢摘及时的站了出来,说了几句有的没的,才让氛围没有那么的尴尬。 钱姨挺喜欢眼前这个活泼的少年,问:“小摘看着挺像圆圆的,你是她娘家的侄儿?” 谢摘不想再说什么真假少爷的事,毕竟解释起来也太过于麻烦了些,于是顺着这个话应了下来。 “是呢是呢,我们这次来找您,其实也是想问问圆姨的事儿。” 他这话说的也并不隐晦,毕竟是来打听事儿的,还是直接开门见山些比较好。 钱姨抿了抿嘴,也知道他们想问些什么事了。 “是在我这里。” 她说。 赵持星一直低着的头一瞬间就抬了起来,他盯着钱姨的脸,表情看上去有些不可置信。 钱姨看到他的表情,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明白这孩子在想些什么,也明白他为什么从进门之后就没开过口。 说到底还是有些芥蒂的。 那时候家里有大变故,她丈夫在山上砍柴的时候不小心摔死了。中途程圆帮过她们家不少忙。 正月里还生着病呢,自个儿路都难走,就来她们家帮着操持后事,怕他们娘俩在家没钱生活,明明自己家也艰难,却还是时不时会送些东西过来。 后来因为家里面田地的问题,她们孤儿寡母和逝去丈夫家里面那些亲戚吵得不可开交,也全靠程圆拖着病体出来帮衬着,才让那些人退去。 可后来程圆家出了那样的事情,她却害怕受到连累从来都没有出过一次面,只敢远远的看着,害怕借高利贷的知道她们关系好,到时候来她们家来要钱。 现在小孩怨她,是正常的。 “我原先就想交还给你的。但那些日子一直有人来你们家闹事,屋子里面的东西砸的砸扔的扔,你父亲又是那个德行,我实在是怕放回去之后东西被砸了毁了,便先替你收了起来。” “你们是夜里走的,第二天那些人又上门来闹事大家才发现人离开了,我想将东西还回去也没地方还。虽然也打听过你父亲的事,可你们家那些亲戚对此都避之不及,只以为我是来向他们催债的,只说着也不清楚你父亲的事,将我赶了出来。” “东西一直好好的被我放着,没人知道这事儿。年中的时候也曾有些奇怪的人来这边打听过,我远远的看见了就连忙把门关着了,生怕他们发现什么端倪。一个个凶神恶煞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父亲又在外面得罪了些什么人。” 钱姨说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关切的问:“你们没事吧?” 赵持星听到这句话,短暂的迟疑了一小会儿,回答:“……没事。” 钱姨看赵持星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忍不住紧接着又问:“真没事?我看着他们不像是什么正经人,也怕他们为难你们几个小的。倘若有什么能帮忙的你就跟姨说,能帮上的我一定会帮的。” 赵持星:“……” 谢摘在一边听着心情也挺复杂的。 看吧,他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所以说还是自己本人亲自来一趟比较好,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们看着确实不太像好人啊。 往村口一站,那还以为是极道组织来收保护费的呢。 谢摘憋着笑,拍了拍赵持星的肩膀,连忙说:“没事没事,大概是什么催债的罢了,不打紧的。如今赵睿才都被关进去了,我们搬家后,那些与我们也没多大的关系。” 钱姨听到后面那句话,有些诧异:“关进去了?” 谢摘点点头,想到了赵持星昨天晚上睡之前跟他提到的那些事情,隐晦的说:“早该关进去了,这些年犯法的事情大多都做了些,大概没个五六十年是出不来的。” 钱姨听了之后也没多问,毕竟是别人家的私事,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还是不问为好。 她只是点了点头,看着旁边的赵持星好半天,然后叹了口气说:“可惜了。” 谢摘立马接话:“也没什么可惜的。” 钱姨表情还是挺忧伤的,在旁边喃喃自语:“他现在去坐牢了,持星以后就不能考公了。唉,真是害了孩子一辈子啊。” 谢摘:“……呃。” 原来是在可惜这个啊! 谢摘悄咪咪的往旁边瞅了一眼,赵持星还是面无表情的大佬模样,感觉完全没什么可惜的。 成为公务员的可能性很小很小很小很小吧。 嘿嘿,不过他倒是…… 等等!他真的没问题吗? 谢摘又想了想谢家的结局,以及秦老爷子和赵持星最近在做的事情,感觉他距离公务员突然也变得非常遥远了。 谢正荣过段时间不会给抓进去吧?好像那家伙这些年也没干什么正经事儿,等到谢家垮台之后……还真说不准。 可恶! 报国无门啊! 钱姨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说起来,你们路过老房子有进去看看吗?” 谢摘感觉有些可惜:“没,虽然想进去看看,但是里面就算有东西,现在也全没了吧。” 钱姨:“持星走得急,当时很多东西也全带走。值些钱的都被拿走了,其余一些没用的,也大多都被那些来讨债的砸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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