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持星捏着自己的下巴说什么情人不情人什么的。 他心里有些不舒服,那种闷闷的感觉又回来了,眼前就好像被朦胧的雾所笼罩着,没办法看清出路一般。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继续打字回复。 【耶耶笙歌:我再去问问他吧。】 【好磕爱磕:问他什么?别!你先别告诉他我拍到了照片,你就问他的手机是不是真的被送去修理了。】 【耶耶笙歌:嗯。】 陈芸还在絮絮叨叨着一些话,但谢摘已经没心情继续看下去了。 他关了手机,将切好的水果和芝士焗土豆泥一起端了出去,在桌子上摆好,又从厨房拿出了两个小碗。 土豆泥闻起来香气扑鼻的,谢摘还放了薄荷叶和海苔碎做点缀,看起来格外的诱人。 谢摘把盛好的碗递到了赵持星手上,努力的克制住自己逐渐变得古怪的情绪,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手机坏的很严重吗,是昨天晚上送去修的?” “嗯。” 赵持星点点头。 他回答的很简约,显然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聊下去。 谢摘漆黑的瞳孔盯着赵持星看了许久,尽管陈芸已经那样对他说了,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要问出口,为什么要骗自己。 手机明明没有被送去维修。 手机明明在陈曼安那里。 然而话刚到嘴边,谢摘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太对的。 是血的味道。 他一直对气味很敏感,在回来的路上,他就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奇怪味道。 但当时赵持星告诉他可能是箱子的放的太久,以至于上了潮,所以闻起来会有一股怪味,还装模作样的抱着装水果的纸箱离远了一些,问谢摘是不是味道小了许多。 谢摘感觉确实如此,也就没再纠结了。 但现在到了室内,与外面杂七杂八的味道融合在一起不同,此时这股子血水与药混合在一起的味道,顿时就变得清晰起来。 很熟悉,他以前经常在自己身上闻到。 谢摘皱起眉头,也没提前打招呼,直接坐到了赵持星身边去,并且伸出手就去扒开了他的衣服。 赵持星被迫身体向后仰,但他并没有表露出任何反抗的情绪,只是那张向来波澜不惊的脸上,透露些许不知所措的神情,像是从未想过谢摘会这样做。 衣服被撩起,露出了白色的绷带。 绷带一圈一圈缠绕在胸口,隐隐约约还能够看出里面渗透出的红褐色血迹。 谢摘眉头紧皱着,隔近闻起来药的味道与血腥味更加浓烈了,能够想象出伤口的面积很大,只是无法判断是否缝过针。 谢摘忍不住阴阳怪气了一句:“真能忍啊,赵持星。” 赵持星仰着头,额发微微的下垂,半掩住了他琥珀色的眼眸,中和了身上冷清的气息,变得稚嫩起来,显得略带几分无辜感。 他语气很轻的说:“抱歉。” “受伤的又不是我,没必要跟我说道歉的话。” 谢摘说的很慢,音调拖的有些长,像是带着怒意。 赵持星立马就闭嘴了。 但由于之前失血过多的缘故,他皮肤看起来接近苍白,两人紧紧的靠在一起,谢摘几乎能够感受到对方隐隐传来的冷香。 谢摘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去触碰,但很快又缩了回来,害怕碰疼了他。 最后只是紧张的盯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问道:“昨晚出了什么事吗?” 赵持星垂下眼眸,并没有和谢摘对视,只是平静的说:“发生了一些小事。” 其实算不上是小事。 准确来说,昨晚的事情闹得很严重。 但赵持星并不想让谢摘担心。 谢摘不清楚他的想法,却能够感受到他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又问题重复了一遍:“只是一些小事吗?” 赵持星:“已经处理好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而赵持星总是这样,模样淡淡的,好似对什么都完全不在意,也从不告诉他那些藏在心底的事情。 他们的中间始终是隔着一层的。 即使只是薄薄的纱,却也还是可以阻断一切。 谢摘眼眸中带着隐约的失落,却仍然锲而不舍的问:“所以,你没什么想告诉我的吗?” 赵持星望着他,语调变得很轻,带着安抚的意味:“只是去帮认识的人处理了一些小事,受伤是个意外,不要紧的。” “我明白了。” 谢摘不再说话了。 他开始沉默着吃着碗中的芝士土豆泥,尽管味同嚼蜡。明明一开始还芳香扑鼻,现在却不知为何毫无滋味可言。 事实上在此时此刻,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最近变得有些奇怪了,干嘛要这么在意另外一个人,明明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独自一个人的生活也好好的过了二十多年。 说到底,他和赵持星只认识了三个月。 赵持星去了哪里,认识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交到了女朋友,是不是把手机给了女朋友,是不是因为女朋友受了伤。 这些事情确实完全没有必要告诉他,跟他的关系也不大,他不能限制朋友的人身自由,尽管他们是很好的朋友。 谢摘想到这里时完全变得沮丧了起来。 他扒着碗吃饭,头垂的非常低。努力让自己丧丧的脸,不要暴露在赵持星面前。 不然会显得太蠢了。 他想,也许是因为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又在上一个世界孤单了太久,所以迫切的渴望着拥有点什么,以至于抓住赵持星之后,就如同抓到了什么救命稻草般不愿意放手。 这样的友谊,可能太过于强烈和压抑了些,会给对方带来某些不方便吧。 而他似乎总是想的太过于理所当然。 这场晚餐吃的很安静。 谢摘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的讲着生活的小事,反而一直闷着头吃东西,全程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赵持星在用过晚饭之后,提出了离开。 此时已经快要11点了,但谢摘并没有像平时一样挽留。 他只是冷静的点了点头,然后扶着门框,沉默地注视着赵持星离去的背影。 过了许久,直到对方的身影融入到了黑暗之中,完全看不到后才慢慢的关上门。 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 风吹过不远处的香樟树,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花坛里掉落了许多枯叶。蝉鸣声混合着与雨水,一片绿意里显得格外嘈杂不堪。 阳台的窗户是打开着的,谢摘的楼层并不高。空气中传来了泥土湿润的腥味,整个房间都闷闷的。 伞就放在玄关处,现在追出去还来得及。 而谢摘并没有动。 他只是坐在了阳台上,忍不住思考着自己的未来,那些从未想过的,虚无缥缈的未来。 思维变得涣散了。
第42章 谢摘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收到了奇怪的短信。 【不想死的话就离他远点,表子。】 谢摘:……呃? 神经病吧,哪个小学生群发的威胁短信啊。 一大清早收到这样的东西,让他的心情变得十分不美妙,皱着眉头想将这条短信删除,但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停住了指尖。 陈曼安。 这个名字突然从脑海中跳了出来。 他有些纠结的再看了看这条短信一眼,还是没有选择删除,反而截了个图,发给了陈芸。 小姑娘好像对陈曼安挺了解的,短信的号码是朝阳市常用的开头。谢摘猜测不出意外的话,很有可能是陈曼安自己的号码。 也许陈芸会知道点什么。 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撒进来,点点的光柱落到了床单上,谢摘看着那些光,在床上打了几个滚,顺便想起了昨天的赵持星。 他越想越看旁边的墨镜蛇不顺眼,于是冷笑着把戴着墨镜的小蛇揍了几拳。 墨镜蛇叽里呱啦的响了一声,像是触发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便开始用很平的音调叫喊:“老婆,老婆!” 谢摘:“嗯????” 这是在干什么? 谢摘吓得直接将它扔了出去。 墨镜也飞了出去,掉在地上。现在墨镜酷炫蛇变成了面瘫蛇,在地上可怜巴巴的滚了好几圈,但嘴上还不停的喊着老婆老婆。 实在是太可怕了! 怎么会厂家生产有这种变态蛇。 谢摘这个时候终于记起来了,当时抓娃娃的时候,柜台的大姐姐似乎说过这蛇有语音功能。 当时他还欣喜了半天呢,不过由于没研究出来开关在哪儿,便放在了那边,最后完全忘记了还有这回事。 没想到今天意外揍了几圈,触发了新功能。 真该死啊,怎么会叫老婆呢! 不过把它一条蛇扔在地上也怪可怜的。 谢摘犹豫了一小会儿,准确来说只犹豫了一秒钟,就立刻把它捡了起来拍了拍,放到了自己枕头边上。 他给小蛇戴上了墨镜,看着一脸大哥样的蛇,语重心长的说:“随便喊人老婆的话,会被嘎掉的!” 被捏了一下的小蛇不知悔改:“老婆。” “真呆,跟赵持星完全是一个样。” 谢摘撇了撇嘴,喃喃自语。 洗完脸刷完牙之后,他习惯性的就来到了厨房里。 不过晚上光顾着45度角仰望星空了,完全忘记了提前准备今天的午饭,甚至连一些简单的食材也没有处理。 昨天除了想过要做甜点蛋挞以外,似乎就没有考虑过其他的食物。 思考了半天,还是没有半点想法。 谢摘放弃了,选择从冰箱里拿出了蛋挞皮。 他迅速的将蛋挞制作好扔进烤箱,又去柜子里面拿分装盒,好到时候带去给陈芸和徐雪莹。 然后,他注意到了放在一边的两个吐司饭盒。 饭盒上贴着俩大眼睛,你盯着看时,它也像是盯着你一样。而且看上去十分的无辜可爱,仿佛说着‘主人主人,今天怎么还没填满我呢’。 谢摘嘴角抽了抽,又想起了赵持星那张面瘫脸,简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于是往里面塞满了黄瓜块和生菜叶。 虽然知道这家伙受了伤,八成来时空半个月好不了。如果放在平时来说,他绝对会想着法的去做一些补汤。 什么莲藕排骨汤、土豆鸡汤、山药鸽子汤,全给他整上。 但是现在,他才不管呢! 谢摘想了想,决定今天中午就去吃食堂算了,反正秦思远那家伙也每天去食堂呢,正好两个人拼一桌,看看食堂有什么好吃的饭菜。 至于赵持星那家伙—— 啃菜叶子去吧! 谢摘的心情瞬间就变得愉悦起来,把食盒塞进了包里后,在出门的时候又去揍了墨镜蛇一拳。 听着‘老婆老婆’的声音,他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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