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把比赛转瞬即逝。 ST被削了个光头,与此同时也失去了进军世界赛的资格。 “再见。” 宁珏说到做到,并没有多说什么,在最后一把比赛结束之后站了起来。 苏彻寒睫毛动了一下,终于在今天问出了第一句话:“你去世界赛了吗?” 片刻后,宁珏点点头。 去年夏天,当ST团队拿到夏冠时,苏彻寒兴高采烈,带着所有老ST人去吃饭喝酒。 那时候,他们约定明年还要一起闯进世界赛。 如今,早已经世殊时异。 从监狱中出来,窗外依旧是蓝天——周末的下午,街上吵吵闹闹,人来人往。 “好不容易来一次,就什么都不说吗?”陆沉舟问。 与苏彻寒想的不同,宁珏与陆沉舟的这一遭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 他们设计了许久,也等待了很久,某种程度上,也是靠着性命攸关的冒泡赛吸引了许家的注意力,这才能想办法进来。 显然,以许家对于苏彻寒的重视程度,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 但宁珏仍然克制地没有多说。 “能干的事都已经干了,就看他怎么想。” 虽然身陷囹吾,但宁珏也从来没有否认过苏彻寒是个聪明人。 “但我想的是,一个人在面对一种生活之前,总会美化它的优点,轻视它的短处,除非真正的体验过之后。” 他赌的地方,在于自己对于苏彻寒的了解。 在苏彻寒为了换取自己出狱之后的生活,而坚持一个人扛下所有,在那时,他没有坐过牢,并不知道自己的牢狱生活是怎样的。 而现在,苏彻寒都知道了。 而他所做的,也只是一种提醒。 提醒对方曾经还过过如此火热而激动人心的时光。 他赌对方不会为了许母而心甘情愿地在牢里待十年。 “……当然,这比赛看完,相信他也会对自己充满信心。”到了最后,宁珏还是没忍住刻薄了一句。 陆沉舟被逗乐了。 他知道宁珏在说什么——ST比赛打这么烂都好端端地活着,其他人凭什么不为了自己而考虑。 见苏彻寒的这一步棋原本就是闲笔,宁珏也没有真正打算靠着这个而扳倒许家。 与之相比,宁珏更希望自己能够获得宁遇水的支持。 谁知道,在冒泡赛结束之后的几日,许留月发疯一样地来到了QWE的基地。 被保安拦下时,他仍然满脸愤怒。 “你到底做了什么,我妈她为什么被警方带走了?” 原来,在不久之前,苏彻寒主动向警方提供了案情相关的新证据,从而作为减刑手段。 所涉及到的,自然是在当时起主导作用的许母。 苏彻寒的变化自然不是无缘无故,许家一查就查到了,当时去探望过他的,只有宁珏和陆沉舟两个人。
第六十七章 许留月在QWE撒泼,还没说几句,就被赶到的保安钳住了肩膀带走。 只不过,在带离时,许留月看向宁珏的目光犹如杀母仇人。 陆沉舟想要拦下人来说几句,被宁珏伸手拍了拍。 “算了。” 何必浪费时间去掰扯。 在既定的“真相”面前,许留月当然不会相信别人说的话,而只是为自己的负面情绪找一个出口。 换句话说,如果许留月能够意识到许母是罪有应得的话,那他就不是许留月了。 苏彻寒的旧案被拿出来重审,又涉及到许母本人,这消息在圈内很快就传开了。 而这一切的影响比宁珏预料中的更加麻烦和复杂。 虽然不关注资本圈的具体情况,但因为许母出事,凛杉资本内部发生了不少的变动。 “具体来说,就是凛杉资本内的股东很不满意这些年许家人的把持。” 作为圈内体量不小的投资公司,其中股东当然不止许家一家。 但平时这些小股东们既没有契机联合,也没有能力抗衡许家,这一回,许母的意外给了他们联合的理由。 “听说他们对于许母连续两次投资都很不满。” 近年来,凛杉资本统共两笔大的投资,一笔是宁遇水的科技公司,另一笔就是被迫押宝电竞行业。 前者因为政策原因目前难以再进一步,之前的投资宛如是打水漂。 后者就更夸张了,被决赛、冒泡赛三振出局的ST战队彻底失去了世界赛的资格。 作为一个普通的战队,目前唯一的价值就是卖掉其在联赛的席位。而这个席位钱与凛杉资本往战队里投的资金不足十分之一二。 在这两笔巨大的亏损之后,纵然是小股东们如今也坐不住了——虽然公司亏损许家承受的伤害更大,但他们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许母作为掌舵人,不能再乱搞了。 股东们的反抗来的坚定而迅猛,在许母被警方约谈并且限制部分自由时,她不得不选出一个人来作为全权代表处理公司里的争端。 这个人当然不会是作为赘婿的宁遇水。 于是,许留月前不久还在找宁珏闹事,后知后觉就得面对凛杉资本中来自小股东们气势汹汹的责问。 “干不了就把股份卖出去!” “少在这里叽叽歪歪。” 纵观短暂的前半生,许留月所做的最叛逆的事就是放弃自己的学业,非要去打电竞。 做这一点,无非是在得知自己的父亲有另外一个儿子时,试图打败对方,夺取来自父亲唯一的爱的个人战争。 比起如今凛杉资本的股权之争,与宁珏的首发之争又不可同日而语。 什么都不懂,但又不得不顶上,许留月在被许母反复强调凛杉资本对于许家的重要性之后,情绪终于到达一个爆发点。 许留月朝母亲宣泄内心的不满与恐惧的:“凛杉资本这么重要的话,为什么不交给父亲管?” 相比于自己这个什么都不明白的学生,父亲宁遇水才是那个能够帮助许家摆脱困境的成年人。 他根本什么都不懂,为什么非要他搅和在这摊子破事中? 许母看着自己脆弱而易碎的儿子,心中即是失望又是难过。 她怪不了许留月担不起重担,肩膀上扛不住一点压力,因为这一切都是她宠出来的。 叹了口气,她将儿子搂在怀里,一边拍着许留月的肩膀,一边安慰:“妈妈不相信别人,只能靠你。” “……你父亲,再怎么说也不姓许。” 而且,自始至终,宁遇水也不只有许留月一个孩子。 门外,听说妻子短暂地被允许回家,正准备前去与对方商量应对方案的宁遇水身体一顿,犹豫片刻,将敲门的手收了回来。 没有从家中获得支持的许留月只能在公司里硬撑,一日一日遭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却不敢松口。 最近的危机也好,还是察觉到父母之间紧张的关系也罢,这些都是好像是契机,微微地将许留月紧闭而懵懂的心智撬开一丝。 他不懂别的,但明白如果在这时候他松口了,放掉了凛杉资本的股权,母亲的状况恐怕会更难。 以往的旧交会帮助凛杉资本的拥有者,但不会帮助一无所有的许家母子。 无论如何,他都不能低头。 因为苏彻寒的反咬,致使整个许家陷入岌岌可危的境地。但办案不是过家家,哪怕是苏彻寒给出了确凿的证据,但距离将许母抓捕归案仍然还有时间。 而在许家无暇再顾及电竞行业的当头,比赛仍然在继续。 九月初,赛区最后一场冒泡赛打完,终于决出了联赛中能资格参加世界赛的四支队伍。 QWE与WU是第一和第二号种子。 而AUG和HCG在一番厮杀之后,成为了赛区第三和第四号种子战队。 值得一提的是,在最后一场比赛中,HCG爆冷拿下了常规赛比赛位次更高的DFG,让人感到颇为惊讶。 “这怎么不是一种报应呢。” 在得知DFG被淘汰后,QWE的选手们相约出去吃了一顿。 他们没有忘记,在季后赛时,DFG为了获胜,非但在场外搞了一系列违规操作,还拿着Year的合约说事。 如今在冒泡赛里盛大暴毙,知不知道内情地都得说一句“死得好”。 冒泡赛里诞生了最后两个世界赛名额,按照往年的惯例,在最后一场冒泡赛时,应当为几支战队举行出征仪式。 但今年赛事方似乎想要整活。 在赛区的出征仪式上,也不知道谁想的主意,竟然要求宁珏上前作为赛区选手代表讲话。 “……你们饶了我吧。” 在对接工作时,宁珏打心眼里不愿意,赛事方的工作人员也不着急,转过头同俱乐部工作人员做工作。 “你们劝劝他呗。” 选手打比赛赚薪水,靠的还是往日成绩和近期状态,运行逻辑到底是与娱乐圈不同。 但俱乐部就不一样了。 有没有明星选手,这选手赛事方重不重视,对于俱乐部的运营来说是两回事。 “珏哥,求你了。”齐远眼巴巴地道,“有了这一回,我们一项kpi就完成了。” 俱乐部不但自己有盈利kpi,为了拿联赛给予的分红,也得完成赛事方给予的目标。 “只此一次。” “好诶!”齐远喜气洋洋。 于是,在许留月奔波于公司与许家之间,忙得脚不沾地,每一日都在练习唾面自干时,忽然间看到了联赛方的出征视频片段。 视频里,一号种子QWE站在领奖台最高处,被其他队伍拱卫着。 而宁珏作为QWE的中单,又是天然的C位。 在乌泱泱的选手中,宁珏就如同那颗被星星拱卫的月亮,散发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光芒。 而宁珏甚至还要代表所有出征选手致辞。 如落水狗一般的许留月无法形容此时的心情。 普通的嫉和妒已经不够描述,只剩下一种浓烈地、如同墨汁一般的恨。 正是这个人让他与母亲分别,让自己的家不再像一个家。 宁珏并不知道自己正儿八经的发言,能够引起许留月这样一番心理活动。 事实上,他也无暇顾及。 在九月中旬,QWE就收了假,正式进入了训练赛阶段。 以联盟分析师的性格,由于世界赛阶段是整个游戏一年之中最受关注的阶段,因此新版本必须得大改特改。 在夏季赛季后赛的版本之后,设计师连续削弱了两波野区英雄,彻底将资源型打野驱逐出了野区。 除此之外,又一次削弱了夏季赛表现强势的上路英雄。 而后,再对AD砍了一刀。 “……这设计师到底打算让哪一路好好玩游戏?”在看到最终世界赛确定的版本改动时,别说选手了,就连分析师都懵了。 这么多的英雄调整,试图弄明白版本的优先级都需要一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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